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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勉爬上楼,在楼梯口却遇上了一群抱着画板的学生陆陆续续下楼,他只得侧身让开,让这群学生先行。
廖书言戴着鸭舌帽最后下楼,经过池勉身边时,赵嘉儿见池勉许久未上楼,跑到二楼楼梯口见池勉杵在楼下不动,便趴在楼栏上道:“池小勉,你今晚可以跟我睡一间房!”
廖书言只觉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顿住脚步回身看了看,池勉已从他身边几步蹿上了楼,抓住赵嘉儿的胳膊就往楼上带。
“别囔!”池勉向楼下看了一眼,见那些学生不在了,才小声对赵嘉儿说道,“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赵嘉儿垂着脑袋:“我是一时太高兴了。”
池勉笑道:“你这么相信我啊?”
赵嘉儿笑着点头,将他引到房间,一指两张床位之间撑起的布帘子,扬了扬眉:“有帘子挡着。”
赵嘉儿坐上乌篷船,看着河湾两旁的粉墙黑瓦,端起相机便没有放下过。船只驶过拱桥下,缓缓向一处绿树环绕的街道荡去。
偶尔遇见三两坐在角落里写生的学生,赵嘉儿总会举起相机拍下他们认真作画的样子。
池勉因东栅人多,早已丧失了游玩的兴致,见赵嘉儿兴致始终不减,他有气无力地调侃道:“你总偷拍那些写生的学生做什么?能拍出一个陆嘉清来?”
赵嘉儿只觉心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独自摆弄着相机,眼眶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你别提他,行么?”
池勉道:“我可以不提他,那你能不去想他么?”
赵嘉儿闷着脑袋一个人往河湾走去。
这处河湾人烟稀少,杨柳低垂,河湾对面是被历史洇湿的粉墙民居,有人家的屋后挂满了盆栽,朵朵鲜花在屋檐、墙角盛开。
赵嘉儿见前方有一排学生在此写生,停下脚步没有走近,却是找了一个角度,将这一幅写生图拍进了相机里。
池勉追上来,默默陪着她走了一段路,见她停在一棵柳树下去拍对面的风景,低声叫了一声:“嘉儿。”
赵嘉儿闷闷地应了一声:“什么事?”
池勉靠树站立,眼神望着河湾对面,轻声道:“其实,你可以尝试着去见见你的相亲对象,万一是王八看绿豆,互相看对眼了呢!”
赵嘉儿抿嘴笑道:“你才是王八呢!”
池勉立即笑道:“好!我是王八,你是绿豆!实在不行,咱俩也可以凑合凑合,你也不用因为一场相亲离家出走了!”
赵嘉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轻轻笑道:“你不行。”
“我怎么就不行了?”池勉站直身子,不服气地道,“不说咱俩的交情,就我这身高、样貌,你看中不中?”
赵嘉儿挑眉,昂着头,道:“你没车没房,不中。”
“我……”池勉险些要对她爆粗口,故作生气地看着她,“我说你俗不俗?你是故意戳我痛处,是吧?”
咔嚓——
池勉只觉眼前闪光灯闪过,赵嘉儿却是举着相机朝他笑道:“好了,又拍了你一张丑照!”
“我说你……怎么着,你要多拍拍我帅气的样子啊!”
赵嘉儿没理会他,端着相机跑远了。池勉叹息一声,慢慢地追了上去。
赵嘉儿忽然停下,端起手中的相机,似发现了新大陆般,眼中有星子闪过。
池勉凑近问道:“在拍谁呢?”
赵嘉儿低声道:“别做声。”
廖书言身边坐了三两学生,他自己也拿出画板,坐在一棵柳树下画着河对面的屋宇,神情专注。低垂的柳条儿在他身后随风起舞,光影斑驳,在他身侧起伏流动。
赵嘉儿按下快门的那一刹,他似有所察觉,微微偏头,便见到了正对着他举着相机的赵嘉儿。
偷拍被发现,赵嘉儿脸面微红,抱着相机朝廖书言微微欠了欠身,笑着唤了一声:“廖老师。”
廖书言眼中有微光划过,闻言,只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便又执起了画笔。
池勉看着这一群学生的装扮有些熟悉,问着赵嘉儿:“你们认识?”
赵嘉儿道:“来乌镇,我们坐的同一辆车。”
经过这群写生的学生时,赵嘉儿便听到了沈梦的声音。
“赵嘉儿姐姐!”前头,沈梦站起身向赵嘉儿使劲地挥舞着手臂,“过来这边!”
池勉道:“你过去吧,我不过去了。”
赵嘉儿没去管他,小跑着跑到了沈梦身边。
池勉却退回到廖书言画画的柳树下,背靠着树,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廖老师是哪所学校的啊?”
廖书言正打着光影,听闻,并未回头去看,只是简短地回了一句:“江南艺术学院。”
池勉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看过你的画展,红色丹顶鹤。”
廖书言停了手中的画,低声道:“你是行家。”
“不,”池勉抬头看了看,笑道,“我是门外汉。只是曾经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不巧,他画过你的画像,我刚好见过,三口大画家。”
廖书言缓缓地问道:“你与嘉清是朋友?”
池勉长叹一口气:“大学里,我们是同学,还有嘉儿。”
廖书言下意识地向赵嘉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次拿起画笔:“嘉清曾是我私下里的学生,极有天赋,他的课时还未学完,我便联系不上他了。”
池勉道:“这家伙大学里是学过画画,自己学了些皮毛,又去教嘉儿。就在毕业后没多久,他突然就失踪了,警方也找不到丝毫线索,这失踪案一直被搁置着。两年了,我们都说他可能遭遇不测了,嘉儿却偏偏不信,不会画画,就去学了摄影,拍了一摞摞照片,想要找到线索找到他。”
“他们是……”廖书言手中的画笔一顿,心口竟突突突地跳个不停,有些紧张。
“男女朋友……”池勉从树后走出,来到廖书言跟前,直视着他,“廖老师,嘉清与我们最后分别时,是说要去三口老师那儿上课,之后便失踪了。”
廖书言抬头看他,微微蹙眉:“你怀疑与我有关?”
“不,”池勉认真地看着他,“我是想请你帮忙想想,两年前的教师节,他有没有去你那儿上课?”
第3章 第3章 画中人(3)
池勉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一见是报社主编打来的电话,迅速接通了电话。
“小池,赶紧回报社!”
“老大,我在乌镇。”
“不管在哪里,都赶紧给我滚回来!云南鲁甸地震,需要你去震区做一线采访!回来后,我跟老板申请,给你升职加薪!”
池勉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望了望学生群里的赵嘉儿:“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回去!”
与赵嘉儿匆匆告别后,池勉直接坐上了从乌镇开往杭州的大巴。
赵嘉儿给他发来一条信息:一切小心。
池勉脸上不由有了笑,回复道:玩得开心,然后,回家相亲去。
赵嘉儿盯着池勉发过来的信息,瘪了瘪嘴,便打开网页浏览起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各大新闻网站几乎被鲁甸地震的消息铺满,空中拍摄的震区已是一片废墟。
赵嘉儿看着看着,心里便有些堵得慌,也没有游玩的兴致了。
东栅到西栅有段距离,赵嘉儿在外边随意找了一家菜馆吃了晚饭,进入西栅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夜晚的西栅依旧很热闹,她孤身一人置身人流里,反倒觉得更加孤独了。
黑夜里,一个人时,她总是格外想念陆嘉清。
拥挤狭窄的巷道挂满彩色灯笼,灯火灿烂,路过的行人总会驻足拍照合影。
赵嘉儿穿过拥挤的人群,在河边的石条凳上歇了歇,身边突然坐了一个瘦弱的青年男子,倾过身子与她搭讪:“小姐,一个人来乌镇玩啊?”
赵嘉儿听他语气轻佻,心中反感,向旁挪了挪,没有吭声。“正巧,我也是一个人。我叔叔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吃店,我带你过去吃夜宵吧?”
“不用了!谢谢!”一见他竟伸手摸向她的大腿,赵嘉儿吓得起身,快步走向了人群。
然而,她回头去看时,那青年男子总是插着兜,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晃荡。
此刻,她心里害怕极了。
池勉临时有事走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赵嘉儿的方向感一向不好,为了躲着一直跟踪她的青年男子,她只能胡乱跟着人群走,走着走着,人群渐渐稀少了,她胡乱转了一圈,却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问了稀稀拉拉的游客,也没人能给她指出一条正确的路来。
她再次回到摆满酱油缸的酱坊时,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游客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有人跟踪,一直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去了一点。
廖书言各个房间里点了点人数,确认人数已到齐,才抻着胳膊回屋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池勉的话总是萦绕在他脑海,思绪飘来飘去,却突然想到了赵嘉儿。
摸到床头的手机,点开相册里的照片,正是穿着一身运动装的赵嘉儿。
姐姐发来的这张照片,赵嘉儿笑得开心,一对眼弯成了月牙儿,手中抱着的正是她爱不释手的相机。
当时,姐姐连她的联系方式也发了过来,他凭着记忆拨出那一串号码,却迟迟不敢打过去。
“太晚了,”廖书言放下手机,暗自呼出一口气,“她应该睡了。”
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令他辗转反侧,也无法安放。
“嘉清……”廖书言猛地坐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犹豫之余,手指已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没过多久便接通了。
“喂?”
电话里听来,赵嘉儿的声音有些沙哑,廖书言却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赵小姐,”廖书言穿上拖鞋,走到窗边,看着灯火闪烁的街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不失礼貌,“是我,廖书言,你方便……”
“廖老师?”赵嘉儿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和激动。
廖书言似乎听到了她轻微的啜泣声和周边细微的交谈声。
“是我,你还在外边?”
赵嘉儿此时已无暇去思索廖书言为何有她的手机号码,一边往光亮处走,一边说着:“我刚出西栅,被人跟踪了。”
廖书言心中一惊,声音依旧沉稳:“你找人多的地方避一避,我过去找你。”
赵嘉儿有些惊讶,忙道:“我可以打车回去。”
“打车不安全,” 廖书言已换好衣服,问了一句,“在哪个门?我去接你。”
赵嘉儿心里有些怪异,见那青年男子依旧在附近徘徊,只得妥协道:“东门。”
“电话你别挂。”
赵嘉儿乖乖应了,能听到那一头廖书言关门、下楼、与老板借车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是车子启动的声音。
在清冷空荡的街道上,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是她的一道福音,渐渐驱散了她心里的慌乱和害怕。
夜里寒气渐浓,赵嘉儿穿得单薄,只能来回走动着。
街道两旁的人群相继离去,赵嘉儿见那青年男子向她的方向走来,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廖老师,您还在么?”
廖书言换上蓝牙耳机,应道:“我在开车。你那边还有人么?”
“还有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孩,一对情侣……”赵嘉儿话说一半,突然惊叫一声,“一家三口走了!”
廖书言在电话里听到她惊慌失措的声音,不由笑了:“你把电话给那对情侣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跟那人说几句话。”
赵嘉儿不明所以,在廖书言的催促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红着脸道:“我想请你们帮我接一个电话,可以么?”
两个人明显有些抵触情绪,但是,赵嘉儿的面相和善,气质温婉,她再温声细语地去求人,那女孩倒先心软了,茫然又不安地接过了她手中的手机。
赵嘉儿只听到她对着手机点头或微笑。
最后,女孩笑着说了一句:“好的!”
女孩微笑地将手机递回到赵嘉儿手中,转头便对身边的男孩说了一句:“有专车司机送我们回酒店啦!”
女孩拉过赵嘉儿的手,警惕地向后看了看,说道:“你朋友都跟我说了,你被流氓跟踪了是不是?在电话里,他跟我说了,我们等到他来,然后他就送我们回酒店!这么晚了,正愁打不到车呢!”
赵嘉儿尴尬地笑了笑:“谢谢!”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廖书言温和的声音:“我先挂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会到。”
赵嘉儿不知该说些什么,酝酿半晌,才缓缓地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