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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说:“也给爱收脏货,开鬼市的说了。”
伊糖扯了扯程皓的衣袖,他弯腰,她低声问:“鬼市是什么?”
“就是早上天没亮,这里开的一个市。”
她轻点头。
就听另一个年轻男孩又说:“我想起来个事,这消息在市场传了大几个礼拜,我也没当回事,就是有阵子很多人都在传葆皓的东西存在银行保险箱。”
程皓问:“大概什么时候。”
那孩子皱眉苦想。
中年胖子声音洪亮说:“认真想!这消息很重要,市场里什么样坑蒙拐骗的家伙没有,如果让些杂碎听见,肯定敢下手。”他看了眼伊糖,看着程皓说:“别是这女娃今天一个人去拿的东西,你们公司没男的跟着?”
程皓说:“我在外地,本来是肖扬跟着。”
然后对伊糖介绍说:“这是……龙纹张,他在瓷器上画各朝代龙纹是一绝。”
伊糖说:“龙先生您好。”
龙纹张端着紫砂壶,毫不介意地笑眯眯回道:“小姐你也好。”
他看着程皓笑。
程皓对伊糖解释:“龙纹张是外号,姓张。”
伊糖恍然大悟,连忙更正:“龙先生您好。”
龙纹张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
程皓没再纠正,伊糖心里有事,精神散了,所以说错她自己一无所知。
那小孩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就是葆皓开过第一次拍卖之后没多久,我是在西街宝巷那里听人说的,我现在去问问。”
他转身跑出去,又去打听了。
“师父那我们几个先去吃饭了。”院子里的工人卸掉手套站起来。
程皓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
他对龙纹张说:“一块先去吃饭吧。”
“不能走远。”龙纹张对院子里留守的人说:“隔壁炸酱面馆,有消息过来和我说。”
他带着程皓伊糖来到隔壁一条街,这里都是仿中式建筑,餐馆也都看着很新,他熟门熟路进了一家,程皓带伊糖跟着。
伊糖回来这么久,还没有吃过炸酱面,准确连面食都没吃过几次。
跟着落座,程皓也没问她,这里也没办法挑食,直接给她要了碗面。
其实伊糖一点吃不下去,心里装着事情,谁能有胃口。
就听程皓和龙纹张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却绝口不提丢东西的事情。
面上来了,她看着碗里的面条,上面的肉哨子。
伸手去拿筷子。
程皓抽了筷子出来,和龙纹张说着暗语:“那盘子我记得之前让你看过是不是?”
龙纹章点头:“看过,我这记性你放心。但我弄不了,让我师弟给你弄。”
程皓点头,把自己面前的面几下拌好,顺手挪到伊糖面前,把她的一碗换走了。
伊糖笨拙地拿着筷子,还没开始拌,面就拌好了。
她也没说话,低头开始吃。
面挺好吃的,但她心里胃里堵得实在,可她不吃,程皓又要多担心一样事情。
她就一口一口,硬往嘴里塞。
程皓倒是吃完了。
伊糖觉得,他肯定要吃完,因为他不能让别人看出他在意这事情。
面馆外头跑进来之前去打探消息的孩子,他也就十七八岁,几步到了他们桌子,拉了椅子坐下,低声说:“问出来了,人家说是听拍卖行的专家说的。”
龙纹章看了程皓一眼,低声问道:“袁曦笉手下的专家吧?”
“不是。”那孩子声音压得特别低:“是华晨的专家,一个小拍行。咱们一般都不和他们打交道。”
“去吃饭吧。”龙纹张招呼自己小徒弟去吃饭。
看向程皓。
程皓面色铁青,低声说:“华晨就是袁曦笉手底下专门用来假拍的一个拍卖行。”
☆、晋江夏听音
龙纹张听了程皓的话; 脸色也变了。
伊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茫然地感觉到,这并不是好事。
回到龙纹张的院子,龙纹张和程皓敞开了说话。
“如果是她捣鬼,那盘子就不会出手了。她又不缺钱。”龙纹张坐在椅子上,磕着鞋底子; “你怎么办?”
程皓把旁边一个竹筐拉到伊糖椅子边:“这都是龙泉窑的残件; 你认认。”
伊糖弯腰低头开始在里面翻腾。
程皓走到龙纹张对面坐下; 才说道:“其实那盘子; 我当时看着也存疑。”
龙纹张磕鞋底子的动作停住,瞅了伊糖的方向一眼,她虽然低着头; 但显然在听他们俩说话。
他也随着程皓说道:“存疑你准备怎么办。”
“再看,这事情; 我思量思量。”程皓站起来:“我还是先带她回趟公司。”
程皓扶着院门让伊糖先出去。
龙纹张慢悠悠走过来; 看伊糖走远了; 低声说:“你不想前面那女娃知道。”
程皓摇头; 极低的声音说:“袁曦笉这是在盯着我,那也不能找赝品顶数了,我敢拿个假的出来; 她肯定敢找地方把那真的放出来。”
他过来龙纹张这里,就因为龙纹张能有本事给弄个以假乱真的先顶一顶。可现在知道和袁曦笉有关系,就不能走这一步。
***
程皓带伊糖先回了公司。伊糖在路边摊买了个棒球帽戴上遮住头,和她的衣服有点不搭; 但她也顾不得了。
王矫见了程皓就大倒苦水:“早上太他妈倒霉了,我见红灯停车,结果后面的车没停,直接撞上我,硬是让我的车冲前面把人家一个带小孩的给碰了。”
程皓耐着性子听完,问他:“肖扬去哪儿了?”
“不知道呀。”王矫也是刚回来,使劲喝着茶叶水说:“他早上忽然说有急事,让我去银行接伊糖。”
程皓说:“撞你车那个人的资料给我。”
“怎么了?”王矫去包里翻,拿出来几张事故处理的单据。
程皓夺过去,拿着就走。
伊糖连忙跟着出去。
第66节
她敏感地发现程皓不想王矫知道东西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
跟下楼,程皓上车,看她也开了副驾驶上来。
程皓伸手把她的帽子摘了:“伤口不能捂着。”
已经四月,天气也蛮热的。
伊糖系着安全带,尽量一点麻烦不给他找。
程皓把车开出没多久,就收到龙纹张的电话:“我派人去华晨看看,谁知道,那边正在说,收了个花口盘,你要不要去看看。”
程皓方向盘一转,朝着西街就去了。
小拍行现在西街很多,都是根本没有资质,也不准备弄资质的骗子公司。因为文物法不保真,所以他们明目张胆骗外行,但凡手里有藏品的,他们就承诺可以上拍,不过上拍前需要先交几千块钱的图录费。
广告一个比一个打得漂亮又是日本专场,又是伦敦专场,其实半个专场都不会有。
挣得就是图录费这几千,一个客人几千,一年也可以骗几百上千人。
华晨就是个这种性质的拍卖行。
不过不同的是,如果有真正的好东西,会送去袁曦笉那边。
车在门口停下,程皓说:“你坐在这儿等我。”
他开门下车,从后座拿了瓶水,拧开了留给伊糖。
上了楼,一楼是鉴宝大厅,人多极了,今天是免费鉴宝日。
工作人员一看是他,立刻什么表情的都有。他左右看看,龙纹张的徒弟从沙发上起来跑向他:“就是刚才,我看见的。”
程皓问:“那现在人呢?”
“进了专家室。”
程皓朝着专家室去,外面有人作势拦。
程皓脚步不停,他那气派和身高,拦的人很快就把自己闪到了一边。程皓直奔专家室,推门就进去了。
里面的专家是熟人,脸熟但关系不熟。正拿着个龙纹盘在看。
一见他,错愕过后就训斥道:“这是干什么?不懂规矩的人什么时候都不懂规矩。”
程皓眼风都不给他,上前两步,一把夺过那盘子。
专家傻眼了。
古玩圈的规矩呢,不能递手,一定要一个人放在桌上,另一个才能上手。
不然磕碰了算谁的。
程皓放下那盘子,一上手就知道不对,他气极反笑:“你们袁总还安排了多少个这样的盘子?”
“什么意思?”那专家一脸好像不知道他说什么。
程皓说:“这种盘子,市场里随便找就能找来几十个。——她给我送这么大一份礼,你带话给她,让她等着收回礼。”
那专家微微诧异,笑着说道:“不会是你们拍行也有这种花口盘吧,意思是怕市场同类型器物太多,影响你们的价格?那可没办法,谁也不能主宰市场。”
程皓冷冷笑了笑,转身走了。
下楼的过程中,脸就沉下来,他现在已经能确认,就是袁曦笉,也肯定是她安排人撞了王矫的车,就是不知道肖扬是不是也是她算计的。
这盘子无论如何不能找别的方法顶替了。
——找不到,就只能他们自己掏了这笔钱。
两百多万,他们拍行才租了地方,中间场外交易,用了一部分资金周转,现在无论如何是拿不出这些钱的。
而且这件事都是针对他的,他怎么和大家说呢。
伊糖下了车,正在不远处不知张望什么。
她头上有个明晃晃的纱布,看着分外明显。远处车走过,扬起灰尘。
他走过去,有点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不在车上,路边灰尘大。”
“我看那边有个派出所,西街派出所,咱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在这地方报警。”
“不行。”程皓拉着她上车。
伊糖一眼一眼望着他:“这事情出了不是应该报警吗,报警也是越早越好对不对。”
程皓有点不耐烦,这事情一时半会解释不清。
她还继续在说:“还有……你是不是想做假的给人家,这样绝对不行。要是真的要陪,我可以想办法。”
程皓勃然大怒:“够了!”
一声之后,他和伊糖都愣了。
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她头上还有伤呢。
程皓立时后悔,伊糖扔开他的手,自己往车上走。
程皓追上两步,放软声音解释说:“……这里的派出所只管古玩市场纠纷。外面的派出所,像咱们这种事情,也不会帮咱们找的。他们都觉得能玩古玩的都是有钱人,包括开拍卖行的。所以得趁着黄金时间,找有用的人帮忙。”
伊糖和他越走越远,躲着他:“你可以好好和我说,说了我就懂了。”
“我刚刚着急了。”他好声好气。
伊糖说:“这就是我以前最怕的,困难会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样,你会忍不住凶我。”
程皓低声下气:“我真的不会对你凶了,就这一次。”
“我不相信你。”伊糖低着头上车。
程皓上了驾驶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哄。
心里又急,最后还是开到派出所,带伊糖先去报了案,不管能不能找到,程序还是要走的。
出了派出所,他和伊糖说:“咱们稍等一下,我拿了王矫给我的那个地址,让我打电话找人查一查。”
他在车里打电话,伊糖下了车,从开着的车窗里,她伸手进来拿出帽子。
把帽子对着玻璃戴在头上。
程皓在手机里翻电话号码,顺便看那事故处理单据。
如果真要赔这个东西,拍行赔不起,只能欠着,或者找银行贷款过渡,等下一场拍卖挣了钱再还。
他越算账心越凉。
伊糖说:“我去洗手间。”看程皓在低头看电话,她往马路对面的商场走。
这派出所在闹市区,停车的位置就是大街。临近下班时间,来往车龙喧扰嘈杂。
收费的人过来催程皓让地方,要不然再交钱。程皓这才回神,左右一看,想起来隐约刚刚伊糖和他说去洗手间。
他把车往前面慢慢挪,望见天桥在前面远处,后知后觉想到:不知道伊糖会不会横跨马路。
对面一阵刹车声,人群忙乱。
收停车费的人追过来,狂拍他的车窗喊着:“那边有个女的让车撞了,是不是你车里那个?”
程皓脑子“轰——”地一下,他想开车去对面,却发现自己手在抖,手闸都抓不住。
他开门下车跑向对面,左右看车,干风把树吹得乱晃,太阳和雾霾让他呼吸困难加头晕眼花。
他躲过左右车辆,车多到他看不清。
远处围拢的人也越来越多,他整个心揪着像要爆炸。
不知怎么到的对面。
人群截停了车流。
他神魂俱碎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