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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同男人一同出行的高兴和期待,看着她沉迷话本里喜怒哀乐。
看着她分开后的思念和甜蜜,看着她急切任性的出走寻人,看着她的等待和期盼,却没想到,男人的表现太寒心,她固执的跪了一下午,换来了柔情。
看着他们的甜蜜太短暂,春祭中的一脚,引出了各方心思,他看着男人出外喝酒,看着她正熟睡时被人捂住口鼻带到佛堂里。
看着她后背的伤口被火盆烫的裂开,看着她脸如金纸。
看着她崩溃的守卫着仓库的钥匙,看着她咬舌自尽的决绝。
看着她被昏迷着同另一个男人放到一张床上,看着她被人抱着带出苍戈院。
看着她拿起银针一下一下划着手腕时脸上解脱的笑容,看着她在死人堆里苏醒。
看着她不要命的逃跑,看着她认了师傅,看着她慢慢多出来的笑容,看着她懂事的照顾小妹妹们。
看着她因师傅师姐久不回去的担心,看着她一瘸一拐的下山进城。
看着她机敏的装成舞女混进官宴,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搂抱着威胁。
看着她被推倒在地,看着她的不愿和所谓的思念。
看着她和男人斗智斗勇,看着她站在金殿上的紧张害怕。
看着在短短时间里,成长为了个清漪姑射的道长。
看着她怀孕,看着她再次接受男人。
看着她孤零零的生子。
看着她得知了之前的夫君还活着,看着两人离心。
画面一转,变成了太极宫中,明黄的帝王站于她床前,眼神炽热,床上女子翻身面对他,终于露出了她的面容,杏眸弯弯,琼鼻樱嘴,俨然是,刚睡醒的,林皎。
第93章 玖拾叁章
晨曦微现; 德通边打哈欠; 边偻着肩膀等候爷起身,往常这个时辰早该起了,今个儿怎的?
内室,天青色的帐子中; 男子单手扶额,白色的寝衣被汗水殷湿,双眼紧闭; 他在回想; 梦中的一切。
女人处于当世,确实不易,她的想法很好,他不该以偏概全,外头张震大声求见; 宋巅披件袍子过去; 听得他说,“宫中传来消息,昨日午时,丹阳郡主惹怒圣上,被罚跪一个时辰。”
见主子爷顿时黑脸如锅底; 煞气毕现,张震喉结滚动,不自觉的吞咽口水,继续禀报; “圣上在罚完郡主后,临幸了皇后娘娘,而后,皇后娘娘捎话来,说有事相商,”
宋巅快速系好盘扣,径自往书房去,“叫谋士来。”
商讨一上午,决定其中一名谋士去接近皇后,看看她耍的什么幺蛾子。
第二日,早朝,群臣叩首齐声恭喊,圣上万岁万万岁。
“圣上,臣自请解甲归田,撤去兵部尚书一职。”
平原侯宋巅双膝跪地,诚挚非常,“臣战场上受伤无数,身体早已破旧不堪,无法担此重职,还望圣上体恤。”
一袭话引的众人议论纷纷,他这是被逼无奈,还是另有打算?
文武皆肃然,不敢发表言论,唯恐招惹煞星。
龙椅上的男子端坐,不同于先帝爷的随意,显然,他更在乎,额头皱起,声音响彻大殿,“据朕所知,平原侯今年刚过而立吧?”
三十而立,你就破旧不堪,让大殿上的七旬老者有何颜面?
“圣上可请御医验伤,臣胸肺处就曾数次中剑伤,导致春秋沙尘季节呼吸不畅,心悸气短,浑身乏力等等症状,腿部更是一遇阴雨天就疼痛难忍,如蚂蚁爬行,圣上,臣有病。”
宋巅心意已决,态度强硬。
“丞相,怎么看?”
圣上沉吟许久,看向抄手站立的宋岩,他是特意扶植起来对抗宋巅的,亲哥俩争斗,多么有趣的画面。
他也不负圣望,确实奸敏奸诈,细听他温语,不疾不徐,“回圣上,臣以为,平原侯确实病的不轻,交上永昌十万大军的兵符便可。”
不愧是丞相,对待自己的亲大哥,都能言辞如此犀利,不留后路,绝情断义之人,是也。
“哦?看样子,丞相比朕还狠心啊。”
任在场的谁,都得暗骂一句,虚情假意。
宋巅倒不慌不忙,似乎早已料到。
“臣的兵符并不在此处,圣上若允我妻儿回家过中秋,过后定双手奉上。”
他早就不在意兵符,他的兵还真不是块破铜烂铁能指挥的。
圣上似乎也知道此事不会如此顺利,只不过,没想到他会为了林皎放弃大好的前程,真是个痴情种。
“哈哈,此话有理,着丹阳郡主三日后出宫。”
龙颜大悦,众人知道,平原侯的勇猛功过都已过去,新的朝代,即将开始。
宋岩下朝紧随着圣上消失在珠帘后,他急,为何要三日,“圣上,还是趁早放了丹阳郡主,把平原侯治住再说,万一这三天他蓄积力量反击该如何?”
前方的明黄色顿足,脸上邪魅的神色闪过,他怎么可能放过他的太阳,不过是拖延之法,到了三日,就说太妃舍不得,再过段时间,就没有什么鬼郡主了,而是个小小的白常在,她若听话,就赏个位份乐乐,若是不听话,那就更有趣了。
至于宋巅,他算个什么?有能耐就造个反,让他瞧瞧,没能耐就给我好好憋着。
“丞相还没意中人,是吧?”
前方的帝王连身都没转,继续说了一句,“朕瞧着陆丞相家的三姑娘挺贤惠,抽空定下吧。”
石化的宋岩看着圣上走远,忘记行礼。
太极殿中,林皎抱着小耗子玩布老虎呢,听见唱诺声,眉目闪过不喜,干脆也不穿鞋下地,直接坐在榻上没动,等着来人大笑出声,才忿忿回头。
“林皎,你那位未婚夫可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怂包,我罚了你,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无用啊,无用至极。”
男子龙袍的金龙跃跃欲试,即将飞腾冲天,“这天下属我最厉害了,林皎,林皎,你觉得,我厉不厉害?嗯?”
高大的身形蹲下,希冀的注视着唯一一个给他温暖的这个女人,我只想要你,来证明我身上流淌的血还是热的。
林皎有些怜悯的回望着他,“你现在悔改,还不晚。”
啪的一声,圣上伸手打了下她的手背,“我问你,我厉不厉害?”
女子瞪眼,小声嘟囔句,“不可救药。”
见他还要打,林皎把手背到身后,都什么毛病,喜欢体罚。
“伸出来。”“我不。”
“那你说,我厉不厉害?”
女子跟着复述,“我厉不厉害?”
“你,哼…”
男子气的拂袖而去,绕过屏风才控制不住的笑出声,他的太阳,就是这样。
而宋巅却以为林皎在宫中受尽虐待,急的嘴角一溜儿水泡,谋士回来,带回皇后娘娘的条件,她可以放郡主和世子回府,并且毫发无伤,但,她作为交换,有个条件。
凤仪宫,自从大小成林跟随先帝去了之后,他这个小德子终于一步登天,他记挂着皇后娘娘幼时对他的一饭之恩,只能潜移默化的让圣上对她留个好印象,这日,高贵的皇后娘娘竟然宣他到凤仪宫中,说了好多温暖话,让他把炖的银耳汤端回去,给圣上喝,但要他说谎,说这是丹阳郡主亲手做的,这是仅剩下的一碗,再没了的。
他隐约觉得不妥,却难推辞,何况,这事本也是个死扣,圣上不会当面去问郡主,是不是她做的,他可是偷偷喝的。
答应下来,绕着太极殿转一圈,回了景阳宫。
“圣上,您歇歇吧,这是郡主亲手给小世子做的银耳汤,软糯烂糊,您尝尝。”
小德子掀开白瓷盖儿,一股儿香气扑鼻而来,男人明明心里高兴,偏口是心非,“每次都整这玩意儿,糊弄没牙的孩子呢。”
手却控制不住的伸过去,几口就亮了碗底儿。
翌日,小德子宣布停朝几日,几个老臣追根刨地,他只能推说太妃身体不好,圣上在跟前侍疾。
三日后,一辆马车从宣武门疾行而出,一路行驶到城门楼口,被官兵堵住,掀起帘子看了看,骂了声晦气,挥手示意放行。
颠簸到了沙河口,车夫才吁了声停下,冲着里头喊了声郡主。
朴素的马车中,坐着同色素衣的女子,怀中抱着个咿咿呀呀的胖娃子,竖抱着让他老实点,问对面遮着面纱的粗布女子,“你是宋巅的人?”
要不然,还有谁会救她?
女子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嫉妒,言语不敬,“郡主还是赶紧下去逃命吧,我还有急事。”
逃命?
林皎懵圈,抱着小耗子被女子硬生生推下去,车夫扬鞭一甩,马车噔噔跑远,留下她娘俩呆站在宽阔的河边。
小耗子可能头次看见河,兴奋的小手举着一抹明黄,挣着要过去,搂紧他,摸摸身上,连个手帕都没有,更别说银子了,这可咋整?
她几日不见圣上,以为他精神头过了,正打算收拾东西要出宫去,被皇后娘娘召过去,说起来,她是第二次见龚瑞欣,行礼过后,一番冷嘲热讽,然后塞给她个长条的东西,抱起小耗子上了马车,她拿出宋巅身上常佩戴的玉佩,她才信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呢,龚瑞欣的条件就是太妃必须死,她负责让林皎出宫,还有一个,要安排个婆子进宋丞相府,此时,顺子看着眼前一排的婆子,指着带面纱的女子,问,“你也是干杂活的?把面纱摘了?”
女子毫不犹豫的伸手扯下,露出来一张满是伤疤还没愈合的脸,在一片吸气中,她的声音尤为脆弱可怜,“奴婢命苦啊,小时容貌不显,大了越发好看惹眼,夫人不喜,就给我毁了容貌,一席子扔出来自生自灭,奴婢真是连主子爷的面都没见过…”
旁边的几人都深有体会,光这声儿就够酥人的了,何况再加上天仙的样貌,露出的眼睛洁净晶莹,顺子相信她,少爷说过,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
“行,那你去厨房吧,别往外去,容易吓着别人。”
一言定下,即将开始的,又是一桩孽缘。
说回宋巅,他在庄子里等了又等,谋士来说,皇后娘娘会带着人到他的庄子里汇合,可这天儿都快黑了,怎么还没瞧见个人影?
“去城楼门口。”
这种时候,谁都不能相信。
果然,经过盘问,有辆从宣武门出来的马车,里头坐着个满脸伤疤的女子,怀里抱着孩子,往沙河口方向去。
林皎简直要疯了,这个破地方,怎么都没有人家居住呢,小耗子饿的不行,一直哼嗯哼的,心疼的呦。
突然,她耳朵竖起,有人骑马过来,且很多人,她站在原地,昂头挺胸,这个死男人,还算有点脑子。
两人久不相见,一人于马背之上,一人于下,明显下头的人更具有威力,“愣着干什么,耗子都饿疯了,挤点鲜羊奶来。”
张震在后头看着刚才还急的恨不得把马鞭都挥折的男人,瞬间就熄了火,撩袍子下马,转脸冲着他喝道,“没听见?挤羊奶去。”
爷,你看看,这方圆十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还羊呢?
“主子,没有鲜羊奶,有鲜人血,问问郡主,能将就用不?”
第94章 玖拾肆章
“主子; 没有鲜羊奶; 有鲜人血,问问郡主,能将就用不?”
张震一脸憨厚的问,不可避免的; 挨了一记窝心脚。
沿着河流上游,有户人家,今日吉星降临; 行了大运; 贵人扔下锭金元宝,换只小羊羔,这买卖合适的眼红死个人呦。
不顾跪下喊老天爷的农村汉,张震怀里揣着热乎的羊奶,打马回去。
可算解决了小耗子的温饱问题; 一男一女相对而站; 宋巅总觉得自己很强大,这回碰了个硬钉子,算是心有余悸。
“林皎,跟我回永昌吧,行吗?”
男人放下架子;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同等的付出什么,也许要更多。
她以前觉得自己很伟大,为了天下的女子谋求福利; 但其实,她能做的很有限,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人需要自己能立起来,否则别人再怎么帮扶亦是无用,她能做的已经做好了,该回到她自己的生活里了,爱情,也需要经营,她与这个男人,已经牵扯不清,何必非要分个你我是非对错呢?
窗棂外,寒风吹落枯黄的干树叶,飒飒作响,秋日即将褪去最后的一点萧瑟,迎接下一次的银装素裹,
马车中,林皎自那日低垂臻首后,两人很有默契的再次陷入冷战,无非是心里都不平衡,宋巅倒是想伏低做小,可他确实忙,而且,跟随的这些下属都在,他能老往个女人帐中钻,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