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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赌服输，你比我更会笼络人心。”
许一言轻声开口，两人在他缓慢的消失中，最后一次对视了一眼。
就像当初的朴星海，就像现在的……于子墨。亦或者是，那些为了她通关到现在，没有丝毫不满的，甘愿为她铺路的那些人。
她很会在合适的时机对人好，并且常常，得到回报。
当许一言一点点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消失在了两人眼前时，一直过去了好几分钟，房间里也没有传来系统的声音。
于子墨后知后觉的僵硬的扭动头颅看向苏意，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那什么怪物，那么，是怪物的人就只有是她了。
幸好女孩没在他眼前上演脱皮术，依旧是那张美貌的脸，此时上面尽是歉意。
苏意抱歉的看向他：“请原谅我，我可能还要做些无理的事。”
说着她看了眼屏幕上只剩下了两人的头像。
于子墨沉重的吐了口气，有气无力道：“不用无理了，我自己来吧。”
他也愿赌服输，给自己投了一票。
在于子墨快要消失前，苏意将自己的券拿了出来，除了最重要的道具，其他的券她一股脑的全塞给了于子墨。
在男人不解的视线中，她解释道：
“我大概，可能不再需要了。”
就当补偿好了，扣了这么多的券，许一言可能还会剩下几张道具，但于子墨……恐怕还要倒欠系统的了。
当于子墨彻底消失在房间里时，系统的声音也冒了出来。
“恭喜玩家苏意，成功完成任务！”
与此同时，列车的广播声也响起，依旧是女乘务员的甜美声音。
“终点站——极光站到了，请各位旅客拿好个人行李，准备下车。”
苏意看了眼仿佛活了过来的小黄鸭背包，放肆的扭动着嘴巴，最终还是将它背上，将紧紧合并着的房门一层层打开，等终于推开了门，外面的风一股脑的扑了过来，吹乱了她的长发。
而丧尸猎犬，早已消失不见。
苏意走下了车，抬起头仰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
“中转站”的红色大字标识被撤了下来，现在高高挂在上面的是——“极光站”。
除了这几个字的改变，建筑的其他样子丝毫没变，苏意隐隐懂了他们之前对她未说完的话了。
中转站就是极光站。
而建筑物的上方，高高悬挂着明亮的太阳。
苏意抬脚走了进去，眼前是一大片一大片惨白惨白的光，刺的人眼睛生疼，前后左右，皆是一样的白，白飒飒的。
而身后，早已没了门的方向。
苏意半眯着眼，继续朝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钟，也可能有几小时，她的脑中似乎失去了对时间的观念，懵懂无知。
只知道朝前走，一直朝前走，直到脚下开始踏上如水一般的表面。
刺眼的一片白彻底散去，周身的环境开始变化。
苏意只轻微的眨了一下眼，眼前的场景就变为了高科技感的虚浮空间。
周围星光点点，在无尽的黑中璀璨夺目，一条接一条的纯白色线条不规则的横亘在这个空间里，密而麻，却远不及星光的亮度，因此，反倒有些不起眼起来。
苏意朝前跨出一步，平静如死水般的空间有了波澜，如同海面荡起了浪，泛起一阵涟漪。
就连漂浮着的纯白色线条都颤动起来，苏意看着她眼前的线条，伸出手刚要触碰到，系统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来了。
“不许碰！！”
电子音乍然说出这种包含人性情感的话，令苏意挑了挑眉，系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奇异的空间里回荡。
苏意放下了手，系统解释道：
“这是每轮副本的数据，你碰了它会使副本‘变异’的。”
“原来这里是你的‘主机’吗？”苏意抓住重点，仰脸问道。
不过系统却没有再说话，又过了几分钟后它诡秘的声音带着点诱惑的问道：
“你确定要离开游戏获得自由吗？”
唰地一下，她的左边空间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出现了数不清的美人、钱财还有权利。
“只要你愿意留下，这些你都将翻倍获得！
你将拥有花不完的钱！世界上的所有美人都会爱你！就连国王都将匍匐在你的脚下！
你，将是人类世界神一般的存在！”
又是唰地一声，她的右边出现了满满的几乎堆成山的道具券。
系统激情澎湃的大声道：
“还有这些！通通都属于你！它都是你终章副本里赢来的！
如果你害怕在通关游戏中死去，这么多的券，足够你活过此生了！
”
“可是……”系统的话锋一转，好似颇为惋惜一般：
“如果你放弃的话，那么这些美好的东西将与你擦肩而过，就连你辛苦通关得到的券也将不属于你。”
“而你，更是只能回到现实，要辛苦的工作、应对人生中的痛苦、疾病缠身的老死，直到消散在天地间。”
苏意听到这儿眼皮一跳。
“玩家苏意，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系统如同一条毒蛇，引诱着她：
“你很合我的眼缘，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你想要的，我通通会为你实现。”
“亲爱的苏意小姐，你确定，要离开吗？”
第107章 终章10
“你当初也是这么引诱的任洪福吗？”
“什么……？！”
苏意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这些话你究竟对过多少个通关了最终章的玩家说过？”
“可你……真的做到了吗？”
系统声音一顿； 转瞬间又凌厉起来。
“我当然做到了！！不然你以为任洪福为什么那么年轻？！”
苏意笑了笑，似乎在嘲笑它：“可是……你真的许了他这么多美好的东西的话； 他会那么轻易的被我杀死吗？”
“那么多的道具； 足够他在我动了杀意时就轻而易举的将我给捏死了吧？”
系统没说话，这缥缈的空间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苏意也不着急，心平气和的坐在了地上； 看着空中飘着的交错白色线条缓慢流动变化。
如同在看一场潮涨潮汐。
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副本故事，就是由这些东西组成的吗？她平静的想，程佳、乔白白、杭歌他们； 是否就在这里的某个白色线条里通关游戏呢？
还有韩霖……这里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地方吧，他人又去哪里了呢？
“你和他不同。”
正当她想的入神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是造物主的‘灵感来源’，一半的副本里都有你存在的痕迹，不……是你和韩霖。”
苏意抬起头凝视暗无天际的空间，仿佛在透过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看向系统。
“他可以是格雷戈里伯爵，可以是申然许承霖，可以是小碗邵阳，可以是弗朗德李严； 可以是安俊逸郁远航，可以是徐清君……”
“他甚至可以是这些副本里的任何一个人，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创造！他融入进了极光游戏！”
“他就是极光游戏的创造者、造物神！”
“而你，就是他的‘缪斯’。”
“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当她问起沈梦申然去哪了，她才会笑而不语的离开么？
因为“申然”，并不属于npc的范畴吗？
“莉莉丝口中的大人也是他吗？”苏意想起什么； 突然问道。
“咳咳……”系统音一阵咳嗽； 默了会儿才说：“……是我。”
“你是人类？”苏意站起身寻找着系统的身影； 真正的电子产品会咳嗽吗？
“我才不是你们这群肮脏的人类！”系统似乎怒了，声音震耳欲聋的从空间各处传来，直震得人耳朵疼。
“闭嘴。”
低沉沙哑的男声猛然在空间里响起，系统夹杂着电流的暴。动声突兀的消失并停了下来，接下来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苏意回过头，韩霖从黑暗处走出，直到走到她的面前才停下。
“小意，你成功了。”他看着苏意，褐色瞳孔里有些笑意。
苏意仰头看他，忽的抱住他，韩霖身上那股森林秘境般的沉稳香气将她慢慢包围。
男人抱紧了怀中的女孩，这个怀抱温暖炙热，就像是久未饮水的人在沙漠中遇见了甘泉；就像寒冷的冬日里钻进了暖和的被窝；就像下雨天躺在温暖的床上看书喝牛奶……
总之，美好的让苏意长久紧绷着的弦终于落下，两人在静谧的环境里紧紧的拥抱着。
过了会，苏意从他怀中钻出脑袋，仰起脸注视着韩霖，轻声问道：
“那些npc或者boss……都是你？”
“严格意义上来说，大概是。”韩霖摸了摸鼻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苏意了然，那便就是他了，从第一个副本直到现在，每一个牵动她的npc或者幕后boss，全都是他。
“那……系统是怎么回事？”
等苏意问出这句话后，自从韩霖出现就沉匿起来的系统说话了。
“我？我就是我而已，极光游戏本身。”
它冷冰冰的话在空间各处回荡。
韩霖扫了暗处一眼，系统的声音就瞬间消失了，他解释道：
“起初，它是我设置的‘软件’，‘一串数据’，后来在长久的运行中，它有了自己的思想。”
“它变得痛恨人类。”
“人类，是恶心可恶的！”系统的声音又突然见缝插针的大喊道。
苏意暗暗摇头，这个系统一点都不像个幕后大boss。
“所以，这就是你使得‘极光游戏’成为现实、吞噬人类的理由么？”苏意问道。
“我可没有吞噬你们，是你们主动走进来的。”
系统的声音邪恶中带着蛊惑，苏意一瞬间被迷惑了下，可她很快反应过来并问道：
“程佳的姐姐乔芸是怎么回事？”
系统懒洋洋的搜了遍自己的代码大脑，随后嘲讽一笑：“和你一样想逃离‘我’，为了她的妹妹迫切的想通关游戏回到家人的身边，而‘羊头村’副本就是她的最终章。”
苏意眨了眨眼，那里竟然就是她的最终章吗？
“她的任务是不是和我们的不一样？”
系统回应似的“嗯”了声，在韩霖轻咳后才不情不愿的继续说：
“她的任务是杀光所有羊头人。”
“杀光所有的羊头人……？”苏意喃喃出声，怪不得哪里有危险乔芸就总是往哪去，可是那么多的羊头人，哪能那么容易就被杀光呢？
“这个任务是不是太过苛刻了？”苏意蓦地提高音调问。
系统却嗤笑，声音陡然阴森起来：“本来我打算给你的最终章任务还是杀死所有的丧尸猎犬，或是通关十二个恐怖站点呢。”
说完它又不甘起来，声音粘稠的滴血。
“是我们伟大的创造者从一开始就放了病毒感染我，妄图将我改造成为他的‘无脑’软件呢，于是，我只能得到一半的控制权！”
系统的语调陡然提高，划的人耳膜生疼。
韩霖自如的在系统的空间里创造出两个椅子让苏意坐下，也正好验证了系统的说法。
“那他挺厉害。”苏意夸完眼见着旁边男人略显冷淡的脸上露出笑来，她也笑了笑，后又问向系统。
“为什么我小时候的照片会出现在大逃杀那户人家里？”
系统的声音能听出来不爽，它不满的吐槽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真把我当问答机器了？”
但说完它又认命的回到：“你父母不是出车祸死了，我本想弄个全家福恐吓恐吓你来着。”
“谁知道他改了一半的程序，于是就只能有你了。”
苏意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从父母离婚去办离婚证那天，双双在她面前出车祸身亡时，她就很少再回忆起他们了，因为记忆中留下的，只有从她脸上滑落的温热的血珠触感。
以及，死死把她压在身下的，父母那张痛苦扭曲的脸。
她拼命想忘记，可自从参与了极光游戏后，太多的事会致使她想起父母，苏意原以为是游戏中避无可避的结果，但谁知，这一切都是它故意的……
苏意感到了难言的恶心。
她没打算再从它口中知道些什么，于是转头看向韩霖询问：
“你打算怎么结束这场荒诞的游戏？”
韩霖看了看头顶上漂浮而过的白色线条，征求意见似的问道：“你认为从游戏失败必死的结局改为通关游戏攒积分，失败扣除积分，攒够积分就能离开怎么样？”
“当然，同样的扣除到一定积分就会抹杀。”
苏意若有所思，极光游戏运行到现在，是肯定不能容易的就解散的，她几乎可以预料到之后的许久，极光游戏都难以瓦解。
它的“生态环境”已经建立健全，只能试着一点点改变，而不能大刀阔斧的“解散”。
而韩霖提出的建议，算的上是当下最好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