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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狂-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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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举止实在不雅观、不礼貌,若是在大瑀,被江湖人看见了,定要笑话他;再编排些浩意山庄的是非。
  但他如今身在金羌,平时约束他的规条全都不存在了。他不再是浩意山庄的“二师兄”;仅仅是一个普通江湖客;“栾秋”而已。
  身后传来脚步声。栾秋只辨认出李舒的声音和呼吸,另一个人脚步极轻,如羽毛般在地面滑动。
  他回头时;看见一个高大的黑袍男子从阴影中浮现。
  李舒走在黑袍男子之前,半是紧张,半是兴奋。他先蹦到栾秋身边,难得的规矩:“栾秋,这是我义父;椿长老。”
  说完又转向椿长老:“义父,这位就是栾秋。”
  栾秋还未看见那黑袍男人的脸;他只是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这人走路的方式,和他深印脑海的故人极为相似。
  没等他思索清楚;男人走得更近了;他方正的脸庞比过去苍老,但精神勃勃;注视栾秋的目光里有强烈的欣喜。
  那欣喜像钩子一样,瞬间勾起栾秋逐渐不安的心。
  男人垂了垂头,他的脸彻底自阴影中暴露,烛火照亮他的眉眼。
  “栾秋。”他非常温柔,带着怀念与期待,呼唤栾秋的名字。
  栾秋僵立在他面前,甚至没有察觉李舒轻轻摇晃自己的手。冥冥中降落一场惊雷,将他打回原形,将他推进痛苦和无限的惊愕里,让他恢复成当年的稚子。
  “……师父?”他茫然地开口,像每一次曲天阳呼唤他一样,下意识地作出了回答。
  与曲天阳初见的酒宴,一直被栾秋认为是自己人生改变的一刻。
  父亲大声斥责,宾客窃窃低笑,唯有坐在角落的曲天阳冲他招了招手。
  栾秋起初是不想动弹的。他虽然年幼,但自尊心极强,一面羞愧得想转身逃离,一面却害怕自己的离开会让父亲対生母的重重指责被他人认作事实。他仰头与父亲僵持着,甚至已经做好迎接父亲巴掌的准备。
  但曲天阳的呼唤,令父亲放下了手。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曲天阳不同:他面色沉静,没有丝毫嘲讽与调侃,腰间配着长剑,一身利落的江湖人打扮。栾秋记得,他进入宴席之后一直坐在角落,不怎么与人谈话,只是静静喝酒。
  他朝曲天阳走去,曲天阳牵着他的手,像一个父亲牵着自己的孩子。栾秋看见他将手指轻轻压在自己的脉门上,很快抬头笑着问:“你的名字怎么写?”
  栾秋用筷子蘸酒,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曲天阳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执拗的孩子摇头不肯。他便笑着起身:“那我也不坐了。”
  一长一幼在宴席上直愣愣地站着,最后是栾秋先坐下,曲天阳才紧随他的动作。落座后,曲天阳再次牵起他的手:“你没有练过武?”
  栾秋只跟家里的护院学过一些腿脚功夫,平时撵猫打狗勉强足够,可那绝対算不上“功夫”。
  曲天阳又问:“怎么没人教你栾家的内功?”
  这问题瞬间勾起栾秋无数的伤心事。他看见栾苍水被父亲抱着,手里抓了个桃子大口地吃。他受尽宠爱的弟弟现在能拥有的、未来能拥有的,都是他只能远望、不可接近的。栾秋控制不住自己,眼圈发红,连忙低头。
  曲天阳抚摸他的脑袋,这温柔的举止令栾秋登时哭得愈发厉害。他不敢哭出声,肩膀颤抖,双手死死抓住衣角,眼泪洇湿了粗糙的布料。
  “我教你,好不好?”曲天阳低声问,“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你。你有一副学武的好骨头,人又刚强,以后定能成为大瑀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有一个孩子,比你年幼,爱哭、懦弱,你才是我想要的接班人。”
  栾秋扭头看身边中年江湖客,擦了擦眼里的泪水。“你是谁?”栾秋毫不礼貌地问。
  他那个年纪,只知道栾家,并不晓得江湖多大。
  “浩意山庄,曲天阳。”曲天阳笑道,“你若愿意,我来做你的师父。”
  浩意山庄和栾家完全不同。
  栾秋来的时候浑身硬刺,见谁都防备,不懂接人待物,是个莽撞的小孩子。
  谢长春和于笙带他去掏鸟蛋、钓鱼、打猎,任蔷总把刚学会走路的曲洱塞到他怀里,让他看顾。栾秋照顾栾苍水已有经验,対付曲洱更是不在话下,曲洱非常粘他,成日里不是喊爹娘,就是喊“二师兄抱我”“二师兄等等我”。得知栾秋的母亲憎厌秋季,这名字又是栾夫人起的,曲天阳便带栾秋上四郎峰顶,看满山满野火红辉煌的秋木。
  “栾秋,看,那便是栾树。”曲天阳指着远处如火焰燃烧般夺目的树丛,“你将来也是这样的树,顶天立地,所有人都看得到你。”
  栾秋的刺很快变软了,消失了。他跟在谢长春身后学他的架势,只要看谢长春怎么対待弟子,他立刻有样学样,庄重又得体。于笙性子活泼,四郎峰上没有她串不了门的帮派,她成日带着栾秋出门乱走,逢人就介绍:这是我们山庄栾秋,你们可得认着点儿。
  在谢长春和于笙的教导下,他学了“神光诀”的入门心法。但奇怪的是,曲天阳始终没有真正教过他什么东西。
  栾秋知道,这都是曲青君从中作梗。
  等到曲青君宣布由自己教导栾秋,栾秋才真正感到绝望不安:他仰望的始终是曲天阳,他唯一认可的师父,也只有曲天阳。
  曲青君让他继续称曲天阳为师父。栾秋便和山庄里其他人一样,喊曲青君为“二师父”。
  栾秋渐渐分不清自己対谁的依恋更深。他失去母亲多年,曲青君就像……不,他命令自己停止这样想。
  他时常回忆,也常常想起曲天阳去世后,曲青君与任蔷的争执。
  那些不能让徒弟和孩子听见、看见的矛盾,只有两个女人在暗处较劲。
  她们说过什么?为了什么而彼此僵持?为什么曲青君要师娘将诛邪盟交到自己手上,她想去金羌诛灭苦炼门,师娘却无论如何都不答应?为什么曲青君执意要带走浩意山庄所有弟子,为什么连师娘也要将浩意山庄经营成一个空壳?
  为什么临死时,任蔷那样强硬地要求栾秋,绝不可以去金羌、绝不可向苦炼门复仇?
  栾秋心里一直有巨大的谜团。任蔷和曲青君的种种所做所为,令他和曲洱等人,充满了不可解的迷惑。
  而随着任蔷的离世、曲青君失踪,再也没有人能够解答栾秋心中的困惑——直到此时此刻。
  他看到了仍活着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曲天阳。
  曲天阳苍老了许多。毕竟十六年过去了。栾秋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他,是他出门即将登上四郎峰的那个上午。
  日头猛烈,栾秋结束每日习练,见曲天阳穿过浩意山庄的大门。曲天阳先喊了声“栾秋”,那口吻,与现在一模一样。
  栾秋化作了石头雕刻的塑像。
  任蔷临死前的叮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发现曲天阳的真面目。
  她或许在见到曲天阳尸体时察觉了一切,或许更早。她和曲青君向全天下隐瞒了一切——但这并不是为了曲天阳。
  曲青君带走浩意山庄大部分弟子,是为了让那些敬仰曲天阳而拜入浩意山庄的人们,与浩意山庄切割得一干二净。来日若曲天阳身份暴露,他们仍能堂堂正正,当一个不会被议论和骂名淹没的江湖客。
  没有人比任蔷更清楚曲青君心中痛苦。她钦佩、敬爱的兄长,酝酿了一个巨大的谎言。所以任蔷劝说谢长春,让他到曲青君的身边去。有亲近的人在侧,曲青君不至于做出错事。
  而栾秋更是在刹那之间明白,曲青君为何执意要教自己神光诀。
  神光诀与明王镜同源,而他和李舒根骨近似。李舒能做椿长老的化功肉鼎,他栾秋为什么不行?
  “栾秋。”曲天阳走近了一步,仍用栾秋极为熟悉的那种带笑的声音说话,“你还认得我,我很高兴。”
  赤红色小蛇从曲天阳袖中爬出,缠在他的手腕上,蛇信吞吐。
  眼前之人分明是自己的师父,然而栾秋丝毫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往事与隐约的真相,冰水一样照头淋下,他浑身冰冷。
  “你长大了,和师父想象的一模一样。”曲天阳笑道,“可怎么做出了抛弃一切、来找英则这样的蠢事?”
  他扫了眼身后同样僵立不动、面色惨白的李舒。
  还要再说话时,曲天阳顿住了。
  他只听见极快、极锐利的出鞘之声。
  栾秋单手持剑,直指曲天阳。软剑绷得笔直,“神光诀”内劲注入,剑身隐隐散出光华,而锐利剑尖就停在曲天阳的左胸,微微刺入衣下。
  ……………………………………………………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主角,各自都有自己的牢笼需要摆脱,嗯嗯。
  看到读者想起过曲天阳对李舒说的那些话,是呀,他就是这样解读妻子和妹妹的一切行为的。他以为她们爱他,并且享受这种爱。


第72章 椿长老(3)
  曲天阳丝毫不惧。
  栾秋对他有杀意;但更有复杂难言的感情。他仍旧温柔注视栾秋:“听英则说,你支撑浩意山庄多年,为师十分感激。”
  栾秋只觉心中悚然。
  曲天阳果然说到了任蔷和曲青君。
  “蔷儿之死;实在出乎我意料。我虽然远离大瑀;但并不代表我打算舍弃她们母子;只是夫妻缘分已尽,无可奈何。”曲天阳叹了一声。
  这是埋藏心底许久的话,他一直没有找到可以倾听之人。眼前的栾秋和李舒,是再好不过的听众。
  他对任蔷有过真情;任蔷对他更是情根深种,宁可忤逆家人;也要与他这样的江湖客携手一生。曲天阳以为一切都隐瞒得很好;但他没有料到,任蔷虽然不习武,但是却有极聪敏的心思。她发现曲天阳每日每夜习练的内功;除了“神光诀”,还有另一种她不知道的内劲。
  她去问曲青君,曲青君语焉不详。任蔷立刻知道,这对兄妹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秘密,不可对她坦白。
  彼时曲天阳已经开始组建诛邪盟;要率领大瑀江湖人千里迢迢,去剿灭一个陌生的西域魔教。任蔷非常不安;然而察觉这一切的曲天阳并没有继续撒谎去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告诉任蔷:自己实在早在多年前;已经是金羌苦炼门的一位弟子。
  曲天阳非常坦诚:他把自己所有的打算一一告诉任蔷;为什么要组建浩意山庄,为什么要收栾秋为弟子;为什么现在要浩浩荡荡去剿灭苦炼门——他意识到自己在大瑀江湖的身份成为了阻碍,他即便知道如何精进功力,却难以在大瑀施展拳脚。把大瑀江湖人带到苦炼门,苦炼门门主必定高兴:这些各门各派、各有千秋的江湖客,身上藏着无数的精妙武功。苦炼门有太多办法从他们口中挖出秘密。
  他全盘托出,等待任蔷的崩溃。
  然而出乎他意料,任蔷苍白着一张脸静静听完,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也要把孩子带到苦炼门吗?”
  曲天阳并不喜欢曲洱。身为父亲,他自然疼惜孩子;但身为曲天阳,他不觉得这个爱哭的、瘦弱的孩子,有足以襄助自己的能力。
  得到曲天阳的否定回答,任蔷大松了一口气。从那一天起,曲天阳的秘密也成为了她的秘密。
  “她爱我至深,是不会向你们揭露我身份的。”曲天阳对栾秋说,“蔷儿死得可惜。”
  剑尖终于刺破衣物,曲天阳皱了皱眉:尖锐的痛觉从他胸口散开。栾秋竟然真的动手了。
  刺入得不深,这一点儿伤口,实在无法对曲天阳造成任何伤害。他捏住软剑,听见栾秋那陌生的愤怒吼声:“不要提师娘!她保守秘密,并不是为了你!”
  一股无名火从曲天阳胸口窜出。他一时也分不清是对栾秋的忤逆生气,还是对栾秋将自己与任蔷、浩意山庄完全割裂而生气。他捏住软剑剑身,咔地折断,食中二指夹着纸片一样纤薄的断剑,掠过栾秋颈脖。
  这一招极快、极完整,栾秋即便下意识后退躲避,然而曲天阳的手臂仿佛无端伸长,眼看就要重创栾秋。
  ——闪动寒光的断剑划过了李舒的手心。
  李舒以曲天阳也觉得惊奇的速度闪到栾秋面前,抓住了那把致命的武器。
  剑刃划破他手心,顿时鲜血淋漓。
  他抓住断剑,扑通跪地,喊了声:“义父!”
  曲天阳夺回断剑,心头那无名火越烧越烈。他手指忽然一弹,断剑直冲李舒脸面飞去!
  星一夕说过的话在这一瞬间,轰然于李舒脑中响起:是的,他对曲天阳而言,已经再没有价值。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是栾秋揽住李舒的腰身,就地一滚,躲开了那截断剑。炎蛇软剑当当脆响,竟被人大力挑走。栾秋虎口震裂,仍紧紧将李舒护在身下。几个黑衣人立在他俩周围,垂头盯着栾秋。
  冰冷的剑尖几乎贴着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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