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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娇靥-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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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话音刚落; 门外便传来不重不响的拉动声,紧接着,门扉被从外推开,男人一袭月牙白袍,圆领衫的款式; 胸前还绣了面文雅至极的翠竹斜阳图。
  荆微骊愣了愣神; 攥着锦被的五指不自觉拢紧,如同好似被谁掐了一下的心脏。
  “你不喜欢我穿成这样?”走近后; 樊封试探地发问。
  他之前也当着她的面穿过一次白衣,可从当时的反应来看; 她应该是喜欢的才对; 难道猜错了?
  担心弄巧成拙; 他也不敢自顾自地坐下,就站在原地,甚至连手都怯于触碰。
  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荆微骊摇头,轻声道:“没,你穿这样很好看。只是我一时间没适应。”
  毕竟你这家伙平时都是通体的一身黑。她如此腹诽。
  “樊封,……你能抱一下我吗?”她突然抬头,来了这么一句。
  没答可以或是不可以,只见樊封缓缓弯下腰,将床上的温香软玉搂进怀里,下颌虚压在她的肩颈处,大掌则是抚拍在她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
  “做噩梦了?”
  没吱声,荆微骊只反手将她环住,整张小脸都埋在他锁骨一侧。
  感受着男人强烈有力的心跳,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抱了会儿,才又缓缓响起说话声:“我梦见你死了。”
  在她看不见的方位,樊封不动声色地挑挑眉。
  荆微骊继续说道:“就死在我眼前。”
  听罢,他轻笑一声,安抚道:“哪有人盼着自己夫君死的,更何况,梦都是反的,不可信。”
  “不,不一样的。”动作轻柔地从男人怀中钻出来,后有用手臂夹在两人之间,隔开了些许的距离。
  她神情复杂,贝齿咬了一下又一下唇瓣,殷红的牙印清晰可见。
  她曾无数次地考虑过,要不要将预知梦一事说出来,紧接着地又是无数次加一的否认,她总是想着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徒增听者的烦心事罢了。
  可随着日月更迭,预知梦早就成了她的一桩烦心事,尤其每次梦见的并非蜜糖,而是剧毒的□□。
  她不想一个人吞咽到死,一想到那些痛苦可怕的梦境她都要孤独地承担,便只觉得痛苦。
  面对他时,她总是试探性地想,自己能不能再自私一些、再任性一些呢?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呢?她只是想要一个人听听她老牢骚,听她说一些矫情吧啦的话而已。
  手指蜷缩,可施展出来的力气又不足以紧握成拳头。
  “其实有一件事我瞒了你很久……”
  吞咽一口,她做好了决定。
  窗台外月朗星疏,偶有清风吹动树梢,几片叶子纱啦啦地撞在一起,发出一段悦耳的曲调。
  原本停在那里斜角的夜莺早就飞走了,半点痕迹也寻不着。
  于无边无际的夜幕中,她向他袒露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从初次的梦魇,再到她为了偶遇裴少戈到灵阑寺,最后到古刹住持说面前人乃是她的命定之人,这之种种,此番诸般,她都说了。
  樊封听完,良久不曾说话。
  房间内万籁俱寂,荆微骊只能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砰、砰、砰。
  不绝于耳。
  “所以,倘若我当日不曾在花园中,你可是真的要再想办法去见裴少戈?”
  “……”荆微骊面色一凛,喉咙中仿佛含了块不上不下的饼皮:“你到底都在听什么呀,我想说的是那个吗!”
  “可在我看来,那些并没有很重要不是吗?”
  樊封揉了把她额前稍显凌乱的碎发,娓娓道来:“从我们初次见面起,预知梦里的阡陌道就已经改变了,你与章兰尽退婚不说,他更是已经死了,而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是北越王妃。”
  “你所恐惧、所担忧的那些,都已经不见了。”
  “可、可是还有我刚刚才做的梦。”荆微整迫切地说着,眼眶粉嫩嫩的,瞳仁亮晶晶的:“我不敢去想那是我们的未来。”
  “那不会是的。”
  樊封郑重地落字,眼神坚毅,锋芒毕露:“既然最开始就能改变,那就说明这所谓的预知梦不过是给你提一个醒。”
  “既然现在阿骊已经告诉了我,那我跟你保证,你梦到的诸如此类,都只想三流话本里的故事,搬不上戏台子。”
  他去抓握她的手,将它们揉在掌心,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包围它们。
  荆微骊微不可查地“嗯”了声,不自觉的,开始同他讲述昨日与采薇的交谈。
  相比起预知梦,这件事对樊封来说就更为重要了。
  与采薇无关,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竟然将他的阿骊卷进去。
  她明明知道他最厌烦什么,却还特意这样做,不是宣战又是什么。
  捏了下她的鼻尖,樊封凑上去,却没有其他动作了:“就这些话你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哼哼唧唧地拍开他的手,她撇嘴:“我就是心里不舒坦嘛,谁让她在你心里位置不一样。”
  樊封摇头,手顺着她的面颊缓缓向上,然后指尖停在秋水双瞳附近,缓慢地描着它的形状。
  最后,还惩罚似的于她眼尾末端点了点。
  他认真纠正:“在我心里位置不一样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当年那个蠢笨却执着的我自己。”
  似懂非懂,荆微骊点点头,没有接话。
  任由男人再次将她锁进怀里。
  没了困意,荆微骊又盯着他的耳垂发呆,没有过多思索,她遵从本心地碰了碰,问:“樊封,你可以被我亲吗?”
  环着她的身躯明显地抖了抖,是他在笑。
  滚烫的手掌捧着她的脸,瞳色温柔,逐字逐句道:“阿骊,谁亲谁还不一定呢。亲疼了记得跟我说。”
  —
  看着再度熟睡的人儿,樊封松了口气。
  他起身穿上衣服,虽然手上是在系腰带,但目光就是不受控制地朝她凝去。
  果然,嘴上说得再好听,也做不到身体力行,折腾不了两下就娇气地喊累。
  见他不同意,一咬牙竟然哭出来逼他就范,真是……太狡猾了。
  笑叹口气,他打开门,一跃而起骋上屋檐瓦片。
  如同鬼魅般踏夜而行。
  到了质子府,他避开里里外外的看守,不动声色地进了卧房,又毫不客气地将团在被褥里的年轻男人唤醒。
  霍平芜皱着眉头睁开眼,瞅见是他,没脾气地坐起来:“深更半夜的,你年纪轻轻就学会上半夜一个下半夜一个了?”
  没理会他的荤话,樊封直截了当:“采薇回来了。”
  哐当一声巨响,只见素来擅装势的男人从榻上滚了下来。
  还不忘卷着被子。
  好不容易坐稳当,他的神情从不可置信后过渡到平静接受,不过区区刹那,眼神却瞬息万变,令人难以捕捉他的不平静。
  深吸一口气,他一边回到床上一边继续问,樊封也几乎是有问必答,除了一些他和荆微骊之间不便对外人说的喧哗。
  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开,霍平芜问道:“她既然回来了,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应该杀你吗?为何会找上你夫人?”
  樊封摇摇头:“她与我是一类人,如果是我遭遇当年诸般又卷土重来,想得肯定不是杀之而后快,而是亲眼目睹仇人流离失所,尝尽一切苦楚才最痛快。”
  “啧啧啧,真可怕。”打了个哆嗦,霍平芜不自觉地回忆起了一些实属算不上太干净的故事。
  撇撇嘴,他询问樊封目前的打算。
  后者神色平静,只道:“明日我得去趟灵阑寺,找她要解药。”
  一想到荆微骊白日里的状态,樊封的心就跟着发酸。
  他能够看出来那些情绪有多少根本不属于她,以及身上的各处痛楚,他的确可以用那些草药方子帮她缓住毒性,可在不知道采薇究竟用了什么毒的情况下,这样做无异于大海捞针。
  霍平芜道:“需要我同你一起吗?”
  “不用,”樊封哂笑:“她既然是回来报仇的,想来也懒得将屠刀申到旁人的脑后,反正眼下的日子过得也无趣,我倒是想再看看她的手段。”
  言语之间,熹微初现。
  见着那丝丝缕缕的光亮,樊封才意识到天要亮了。
  与霍平芜分开后,他索性也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灵阑寺。
  明明才刚至寅时丑时三刻,却已经小沙弥爬起来,抱着扫把开始清理朱红大门前的落叶。
  看见有人来,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但当看见男人下颌处的红痣时,又突然出声:“这位施主可是姓樊?”
  樊封驻足,示意他说下去。
  见猜对了人,小沙弥挠挠头皮,憨厚一笑:“后院有位女施主说等您许久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存稿的日子太难过了,每天都是生死时速/哭唧唧


第53章 绣月光
  ◎药◎
  樊封没有见到采薇; 反倒是见着了当初在首饰铺子的那个人。
  当看清他的五官,仿若机关盒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一切的隐匿都没了意义。
  接住被抛过来的玉瓷小瓶; 又听见面前的男子啧啧自言:“你的体质可真奇怪; 明明藏了十几种毒; 竟然还能活的好好的,有趣。”
  樊封没有说话; 只面无表情地将玉瓷小瓶收好,转身离开。
  天光大亮,层层叠叠的浅色云影围在一处; 偏偏都不敢靠近那抹绚烂的华曦。
  回到王府后,樊封刚拐过长廊的弯,就看见青瑶抱着盥洗的物件从卧房走出来; 脸上还带了点红晕。
  “见过王爷。”看见是他; 青瑶匆忙回神行礼。
  樊封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又问:“王妃刚起?”
  青瑶讪讪答道:“本来是起了的,但得知时辰尚早又说还想再睡会儿。”
  “行,本王知道了。”
  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青瑶低低地叹了口气,又下意识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其实方才她没有实话实说; 王妃之所以又钻回被子里的缘由; 是因为后者无意间瞅见镜中的自己,尤其是脖颈处、胸前、乃至玉背、腰侧的红痕; 不计其数。
  用王妃的原话就是——
  “要等着罪魁祸首回来兴师问罪”。
  玉瓷瓶在掌心颠了两下,樊封用另一只手扣了扣门; 柔声问:“阿骊; 我可以进来吗?”
  很快; 屋内传来瓮声瓮气的一声嘟囔:“随你,爱进不进。”
  嘴角噙住一丝笑,他推开门。
  房内依旧燃着熟悉的香气,银色的尖顶小炉上雕了妖治的图案。目光一转,定在榻上那个把自己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的人。
  他忍着笑意靠近,故意去扯被角:“说起来我也有些乏困了,不如同阿骊一起睡个回笼觉?”
  “你走开呀!”荆微骊奓毛地跪坐起来,一把将人推开,气呼呼地瞪他。
  她这一套动作下来,果不其然,如雪似玉的肌充斥在空气中,任由男人的视线停留在上。
  她喘着气,胸前略有晃动。
  察觉到他算不上多友善的目光,荆微骊又赶忙拽回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确保露不出来一丁点儿才道:“一回来就满身登徒子做派,北越王殿下真是体面极了。”
  樊封笑笑,也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可本王怎么瞧着,王妃甚是喜欢这幅登徒子的模样?”
  脸颊一热,跟被擀面杖滚过似的不自在。
  她低下头,将眼底那点不便言说的情愫着急忙慌地藏住:“没有。”
  “本王记得,先前有人说,把谎话挂嘴边是会变丑的。”
  话音刚落,他抬手去抓她,不算厚实的锦被被他揭开一脚,露出娇躯的半截香肩。
  他用指腹抹了点药膏,缓缓揉上去。
  被凉得下意识瑟缩,荆微骊皱眉:“这是什么?”
  “褪红痕的。”他哄骗道。
  半信半疑地审视过去,男人丝毫不怯,反而一脸平静地看过来。
  一番对视之中,荆微骊率先败下阵低下头,默默地用食指画起圈圈。
  乐于看到她的乖巧,樊封索性把她整个人都捞过来,极有耐心地一点点剥开软被,另一只手则是慢条斯理地取药、上药,周而复始。
  万籁俱寂中,荆微骊抬眸,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带了点极致的纯:“你身上有檀香气,去灵阑寺了?”
  一边摆弄她耳畔的发丝,他一边道:“你很在意?”
  “才没有。”荆微骊别开脸,跟个吃不到糖的娃娃般:“我只是怕万一你又动起手来,脏了佛祖座下的梨花树。”
  樊封笑笑,粗粝的长指凶狠地捏了把她敏感的耳垂,随即又二指来回搓揉,刺激得荆微骊气呼呼地拿粉拳锤他。
  “那……你见着采薇了吗?”
  闹了会儿后,荆微骊还是这般问出来。
  她很难不在意。
  倒不是忧虑什么所谓的男女之情,只是有些怕采薇会用些烂手段放在他身上。虽然她只见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公主一面,可她眼底的戾气是极凶的。
  不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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