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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道深褐色的结痂形状狰狞,在手臂偏白且平整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顾凝的眼睫下意识地颤了颤。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道伤口了。
但每次再看到,她还是会心中一痛。
“……还疼吗?”
食指极轻地触了触伤口四周微微红肿的皮肤,顾凝声音低低的。
“不怎么疼了,就是偶尔会有些痒。”
其实之前包着纱布,伤口的痒宋延已经可以习惯性地忽略了。
但不知怎么,看到顾凝眉心微皱地检查着那道伤口,手臂上的痒意却忽然间汹涌起来。
他于是试图用聊天转移自己注意力。
“不过感到痒其实是纤维结缔组织增生的正常现象,也说明伤口正在恢复、愈合。估计再过几天,结痂会自然脱落,那伤口就彻底好了。”
“嗯,”顾凝将新的纱布一圈一圈地缠上。
其实在宋延受伤之前,她根本就不会包扎伤口。
第一次帮他换纱布时,不是缠得太紧就是太松。
最后虽然勉勉强强缠好,打结固定却弄成了一个丑疙瘩,顾凝自己都看不下眼。
也就是宋延没有嫌弃。
不过,几天后的现在,她手中的动作已经十分熟练了。
“到时候涂一下祛疤膏吧,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太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剪刀将多余的纱布剪掉。
宋延闻言眉眼含笑地逗她,“怎么?要是我留疤了,顾律师就不喜欢我了吗?”
但顾凝却并没有回答他。
她默不作声地将伤口包扎好,把剪刀和剩下的纱布卷放回医药箱里。
上一秒,宋延眼中的笑意逐渐褪去。
他不禁因为她的沉默而心生疑惑。
而下一秒,顾凝却微微低头,动作极轻地吻上刀口最外层的纱布。
“你猜呢,宋医生?”
她细眉轻挑,悠悠地反问道。
“……”
宋延只觉得,她方才那轻轻一吻,好像是点燃了什么引线。
原本仅在手臂上肆虐的痒意,竟直接如大火燎原,一路痒到了他的心底。
他被那汹涌的痒意控制,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后脑。
然后,微微俯身,热切地吻住了她……
男人的舌尖轻车熟路地探进她的唇齿之间,不容拒绝地勾着她的小舌与之共舞。
先是热烈的纠缠,然后又变成了绵绵细吻。
短暂地分开时,二人的气息都变得急促而迷乱。
宋延心头的那团痒意曾在唇舌相触时短暂的消退,但此刻却更加澎湃地再次袭上心尖。
额头相抵的喘息之际,他犹豫了片刻。
宋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自制力的人,能够合理地控制自己的欲望。
但偏偏在面对顾凝时,他的自制力起码要打个对折。
那些最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可欲望被纾解后却并没有带来平静,他反而变得愈发食髓知味,不知满足……
以前还好,顾凝虽然常常被他蛊惑,但还是比较有原则,真的累了也会拒绝。
可这几天里,她反而变得格外地纵容他。
她那么配合,那么热情,宋延于是便更加控制不住自己了。
虽然私心里觉得这样很快活,但他也会担心累到顾凝。
况且,他们今天早上还……
想到这,宋延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想让自己平复下来。
“那我猜,不管我有没有留疤,哪怕刀口最后变得很丑,顾律师还是会喜欢我。”
他再次试图用聊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噗嗤……”顾凝被他突然的回答逗得笑出了声。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嘛,宋医生。”
她眉眼弯弯地调侃道。
但接着,她却又伸手主动揽住他的脖颈,睨着他,笑盈盈地开口。
“不过,Bingo!(猜对了)”
“……”
鼻间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视线里是她潋滟含笑的眼眸。
宋延本就不够坚决的意志瞬间决堤。
于是,下一秒,男人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她,轻笑着勾起了唇角。
顾凝甚至还没来得及参透这不太对劲的笑容。
但宋延却已俯身凑过去,带着几近燎原的热情,
再一次,深深地将她吻住。
第112章 想通
在微信上和张必的朋友沟通了解过案情之后; 顾凝最终接下了对方的案件。
下午要在律所签委托代理合同,她于是一早就去了嘉恒,没有继续居家办公。
一上午忙忙碌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但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顾凝却稍稍犯了难。
在2602的书房工作的几天里; 宋延十分自然地包揽了他们俩的一日三餐。
每到饭点,她根本不用费心去想吃什么; 餐桌上已早摆好了一道道丰富且营养的饭菜。
简直就是堪称饭来张口的过分待遇。
但也正因如此; 由简入奢易; 由奢入简难。
忽然没有宋延把饭菜都准备好,顾凝中午在律所竟然还有点不太适应。
她愣是想了好一会儿; 仍然没想到要吃些什么。
最后只好随便点了一份沙拉外卖。
在等待外卖送达的时间里; 顾凝把上午的工作简单收了个尾。
然后,向后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 刷了一小会儿朋友圈。
原本她只是打算换一换脑子; 放松片刻。
但当看到某位好友转发的一则公众号文章时,顾凝的神色却逐渐染上了几分寒意。
“起底附属医院伤医案犯罪嫌疑人马富海……”
犹豫几秒后; 顾凝皱着眉点了进去。
文章很长; 洋洋洒洒近万字。
她花了五分钟从头到尾看完,眉心下意识地越皱越紧。
马富海,那个在视频里癫狂地挥舞着尖刀的行凶者,在文章中被还原成了一个早年辍学、多次创业失败、前妻带着孩子改嫁、长期酗酒的中年失意男人。
他的邻居说,马富海很爱他前妻。但他之前喜欢喝大酒,有时喝醉会对前妻动手。后来他创业失败欠了钱; 前妻终于受不了了; 带着孩子回了娘家。马富海曾经一度决定戒酒; 想要把前妻哄回来; 但人家又认识了新的男人,说什么都要和他离婚,后来手续一办完就改嫁了。
他的朋友说,马富海作为兄弟其实挺仗义的,虽然以前创业不成欠了钱,但这些年没躲没逃,一直在坚持还钱。他没生病之前其实钱都还了一半儿了,结果心脏出了毛病,做了个大手术,反倒又欠了一笔。
他的工友说,马富海这个人很犟,认定什么事就不肯改了。做完手术之后,他总跟他们抱怨:说他身子没有以前好了,干活也没有以前麻利了,肯定就是医生一门心思骗钱,手术没有做好。前几天,马富海刮的大白户主不满意,扣了他点钱,他又开始嘟囔着都怪医生的手术不行,但他们谁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去拿刀捅医生……
文章字里行间暗含的导向成功感染了一些读者。
评论区里,热评第一条便是一句:“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还有更偏激的人评论道,“这就是老实人被逼急了的结果!现在的医生有一个算一个,早就都钻钱眼儿里了,谁知道那手术做没做好?”
“……”顾凝没有再往下看评论了,她的脸色越来越冷。
她试图让自己忽略掉这些毫无根据的恶意,但心中的愤懑却实在难以消解。
想到那好几次擦过宋延身边的刀尖,想到他手臂上那道结痂的伤口,
到底,还是无法保持客观和平静……
顾凝最后把这篇文章也转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同时,还附上了她之前看过的一部日剧里的台词。
【即使是被塞进同样的环境,即使是遭遇更残酷的命运,
很多人也决不会犯罪,绝不会去伤害、杀害他人。
会那么轻易地剥夺他人尊严的人,
他心琴的弦,早就一根不剩了,一根不剩!——《金牌女王》】
顾凝承认,由于宋延的缘故,她完全无法客观地看待马富海、看待这次的伤医事件。
事实上,她根本不在乎马富海的身世有多悲惨、生活有多不幸。
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面临着更残酷的人生,却依然心怀善良,努力生活。
那些在文章中用春秋笔法写出的可怜,绝不是任何人犯罪的理由。
而像马富海这样,肆意践踏法律、侵犯他人生命健康的罪犯,顾凝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他什么时候,在狱警的押送下走向被告台;
他什么时候,被法律严厉地制裁!
***
下午又是忙忙碌碌,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顾凝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诉讼材料。
直到桌面上的手机响起闹铃声,她才猛地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
记完最后一笔批注,合上电脑,塞进包里,她像一阵风似的飞快地离开了律所。
乘着电梯下到一楼,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了宋延挺拔如松的背影立在写字楼的大厅里。
他果然又早到了。
顾凝快步走到男人身旁,语气里带着抱歉。
“我今天特意把闹铃提前了五分钟,可还是让你等我了。”
宋延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原本表情平淡的俊脸顿时露出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你不用把闹铃提前,我也是刚刚才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自然拿过她手中的拎包。
顾凝对他的回答并不是很相信。
每次约定好见面时间,无论她早到还是晚到,宋延总是已经在等她了。
他每次都说着没等多久,可又哪能次次都这么巧呢?
顾凝感慨于男人绅士体贴的习惯,但心中又忍不住泛起无奈的歉意。
下次还是要更抓紧点呀。
“我们走吧,预约的时间要到了。”
宋延浅笑着朝她伸出了手臂。
顾凝顿时心领神会,凑过去亲昵地挽住了他。
他们订的餐厅就在律所附近,宋延把车停在了商场,然后又走过来接她。
立冬已过,白日更短,再加上她还加了会儿班,天色早已彻彻底底地黑沉下来。
但这里毕竟是S市的金融中心,即使是到了晚上,一幢幢摩天高楼里仍然灯火通明。
从餐厅景观位的落地窗向外望去,亮如白昼的写字楼遥相辉映。
“顾凝,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认真听她分享完今天的琐事,宋延斟酌片刻,郑重地开口说道。
顾凝被他忽然转换的语气弄得一怔,“……你说。”
“刘主任今天下午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他很关心我手臂的伤势,同时也委婉地表示,希望我可以再稍微休息几天之后尽快回医院工作。”
顾凝的眉心下意识地皱了起来,“可他之前不是说让你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吗?现在除去周六周日,你根本就没休息多久呀。”
宋延感受到了她的不情愿,柔声解释道,“刘主任跟我说的时候也很不好意思,但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郑劼原本安排好的手术现在全部延期,科里根本忙不过来,如果再没有人接手,那些手术就都得取消。”
“……。”
听到手术取消,顾凝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她私心里当然不愿意宋延这么快就回去工作,但一想到那些正焦急地等待做手术的病人和家庭,她也无法说出反对的话来。
而且顾凝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宋延肯定不会继续修养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她抿着嘴角问道。
“明天。”男人看着她,眼中含着询问之意,“我想明天就回科里,可以吗?”
一如既往地,在作出正式决定前,他来征求她的意见。
“……”
顾凝知道自己不应该反对,可内心的不安和纠结却在不断翻涌,让她无法再像以往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
沉默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宋延,你知道吗?你这几天的情绪偶尔看上去不太好。”
她蹙着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我的理解是,毕竟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恶□□件,郑劼现在还在ICU躺着,即使你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勇敢且镇定,但那件事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到你的心情。”
从伤医事件发生以来,顾凝慢慢地平复着自己受惊的情绪,与此同时,她其实也在悄悄地观察着宋延的状态。
毕竟他曾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同事被人刺伤,生命垂危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他曾直面癫狂而残暴的行凶者,好几次与沾血且锋利的刀尖将将擦过……
这样危险且可怖的事情,无论谁去亲身经历一遍,恐怕都会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虽然宋延这几天好像看上去一切如常,但顾凝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偶尔放空的神色,眼中化不开的沉郁,还有重重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