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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余雪-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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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崔锦之方觉得指尖发暖,看着少年倔强又认真的模样,她软了软目光。
  她伸出一只手,抽出了祁宥临了一上午的字帖,露出一抹异色来:“这是……臣的字?”
  一旁跟着伺候笔墨的婢女清蕴快嘴道:“是大人十七岁时写的《红簪花贴》呢。”
  “殿下的字,流利酣畅,较之过往已大有长进。”她低下头细细看祁宥临的字,“只是若想临帖,古贴比比皆是。怎么突然想起来临臣的字?”
  少年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手,低声地说:“老师十七便是三元及第,父皇当场钦赐了翰林学士之位,我……我就是想看看,那年策马游街,老师随手挥就的文章是如何为世人传颂的。”
  “那当年可是盛况呀,大人帽插宫花,春风得意,不知得了多少娘子的芳心呢。”清蕴闷闷地笑道。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崔锦之眉睫间几分清浅的笑意,轻轻制止了清蕴还想往下说的苗头:“臣十七那年高中状元,年少得意,忘了形色,一时有感少年意气强不羁,才斗胆写了这篇贴。”
  她将字帖轻轻放在桌面上,脸色本就苍白,却显得唇色红润,无端透出一股艳丽来。
  祁宥抬头望向崔锦之,轻声开口:“只是无论如何仿写,都难以学到老师其中的神韵。”他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般,“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看一眼老师当年的手稿?”
  少年扭捏又局促,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渴望,仿佛真的想细细观摩当年的亲笔手书。
  可崔锦之却怔楞了一瞬。
  前世她被诬陷通敌,一夜之间抄家下狱,丞相府内的东西不是被烧光,便是被呈入大理寺查验,根本没留下任何物品,更不要说她的手稿了。
  抄家那夜,黑骑重甲围着丞相府,乌云翻滚,风雨欲来,大理寺卿于府门外高声念出新帝旨意,通敌叛国、贪赃枉法,无数条罪名压下来,通明的火把照亮崔锦之清俊的脸庞,少年丞相身姿挺拔,孤傲得如雪地中生出的一枝红梅,凌霜决绝。
  在被押解出府的那一瞬,她抬头看见府门外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质朴无华,却让人心生压抑。
  马车的主人微微挑起帘子,透过缝隙,崔锦之对上了一双泛着浅金异色的瞳孔,如野兽般阴翳冰冷,照不出一丝光亮。
  她看着眼前瘦弱乖巧的少年,隔着前世今生,终于和那双眼睛联系在了一起。
  祁宥从问出那句话开始,就一直紧紧盯着崔锦之的表情,丞相从一开始的微微怔楞,到古井无波地望向他,神色并没有太大差错。
  只是崔锦之那双眼,一瞬间仿佛一把尖刀,将他从头到脚剖开,再定睛一看,又似乎什么情绪也没有。
  若丞相真的重生了,那么提到烧毁的府邸和惨死的奴仆不可能毫无反应。
  是这位崔相伪装得太好,亦或者真的只是他多心了?
  “手稿再怎么学习,始终只是一张纸。不如让臣亲自来教殿下。”崔锦之突然站起身,绕到祁宥的身后,微微俯身,轻轻的握住少年的手:“写字时,手腕抬起,笔锋聚拢,下笔凝神。”
  她带着祁宥的手,稳稳地落笔,紫毫宣笔在纸上轻轻落下一个飘逸俊秀的字。
  祁宥几乎是被丞相圈在怀里,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近距离地感受着身后之人,下一秒却被丞相稳稳地控住,淡淡的安神香在鼻尖萦绕,温柔耐心的话在耳边响起。
  少年浑身僵硬,满腹的算计被突然打断,耳根也不知怎么突然泛起了淡淡的红。
  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亲昵靠近他,更别提将他圈在怀里写字。
  他胡乱跟着崔锦之力道写着字,低下头一看,才发现她写的是——
  宥。
  “殿下明白您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原谅。”
  丞相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宥,宽也。不止有原谅,更有'宥德'之意。”
  丞相低下头,和小少年认真地对视,神色格外的柔和:“臣希望殿下如自己的名字一般,做一个宽仁厚德之人。”
  眼前人微微俯身,眸色中是最真挚的希冀与期盼。祁宥只和她对视了一眼,便狼狈地撤开了眼睛。
  前世他早就走过无数尸山血海,搅弄无数风云,从不知“悔意”二字怎么写。
  可在这一刻,他感觉在这样一双清澈明了的双眼之下,自己皮囊中的肮脏晦暗一瞬间无处遁形。
  祁宥低垂下眼帘,藏起了眼底深处的讥讽,宽仁?他怕是这辈子和这个词无缘了。


第四章 布局
  祁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刚要扯开话题。
  “这是什么?”崔锦之抓住少年的手腕,看着袖口微微露出的肌肤上隐隐约约有几道青紫。
  她推开祁宥的袖子,一条手臂上遍布着交错的伤痕,丞相微微沉下脸色,对旁边的婢女说:“去拿药膏来。”
  祁宥抽了抽手,却被丞相狠狠地攥着,他低下头,一言不发。
  崔锦之瞧着少年一副心虚又倔强地不肯开口的模样,微微放缓了语气,半蹲着身子,和坐在雕花靠背玫瑰椅上的祁宥平视着:“殿下的手,是怎么伤的?”
  祁宥偏了偏头,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和三皇兄打闹,皇兄手上一时没轻重,不碍事的。”
  打闹?
  崔锦之心中冷笑,三皇子祁邵什么时候是个兄友弟恭之辈了,她刚重生回来的那一日,不就正好撞上了三皇子欺辱祁宥的情形吗?
  她本来以为,有自己做老师,祁邵会略微收敛一些,结果他竟然还敢背地打骂折辱。这样无脑之辈,前世居然会是祁旭最大的竞争对手,看来三皇子的母家着实出力不少。
  祁宥小心翼翼地回握丞相的手,轻声安抚:“老师,我真的不疼。”
  丞相不说话,一时间让祁宥拿不准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只好也跟着沉默,气氛沉寂下来。
  “大人,药来了。”清蕴的及时出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崔锦之接过药膏,挖出一点,轻轻地涂抹在少年的伤口上,他微微颤抖了一下。
  “疼?”她轻声问。
  “不疼。”少年低头看着修长细腻的手指涂抹着,带着淡淡的药香,只低声说。
  崔锦之低头处理着伤口,冷不丁地开口:“殿下……从未想过反抗?”
  一时忍耐固然可行,可若长久忍受,只会养成怯懦的性子。她要的弟子,是将来注定逐鹿群雄,必须有魄力面临夺嫡的惨状,而并非只会被动承受,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耐心细致地一点点涂抹着伤口,等待着祁宥的回答。
  时间安静地流逝着,窗外风声呜咽,但崔锦之仍是不急不缓地做着事。她相信,前世那一夜的对视和重生回来的初见,都印证了祁宥绝不是毫无野心,只求苟活一世的小可怜。
  不过,将心思藏得这样深的人,会不会将心底隐藏的想法掀起一角展现给她看呢?
  “想过。”
  闻言,崔锦之抬起头,和祁宥对视着,少年望着丞相,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想过。”
  “甚至为此做了一些准备。只是……”
  “若没有做好将敌人一击必杀的准备,还得长久的忍耐下去。”少年眸色难辨,平静道:“不是吗,老师?”
  崔锦之展开一个如水的笑容,只温柔又轻缓地说了一句话——
  “殿下做得很好。”
  …………………………………………………………………………………………………
  重华宫外。
  小厮上前为崔锦之系好披风,在书房外撑起伞,扶着她上轿出宫。
  祁宥立在门前,看着轿子慢慢走远,收回了目光。
  重生回来后的很多时候,祁宥的目光总是清澈而无辜,用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别人,像极了丛林中惊慌失措的小鹿。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才会垂下眼睛,眉梢冰冷,目光沉沉,像似有着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看了心悸。
  “殿下。”一个死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祁宥的身后,“申时左右三皇子会途径太液池,属下会按照吩咐在申时左右引二皇子前去——”
  祁宥淡淡地“嗯”了一声,望向萧索的宫道,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故意让崔锦之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又适当展现了自己的心思。前世今生,这位丞相大人好像都对党争执念颇深?
  既然崔锦之选了他做弟子,那就只好同自己一起,陷入这浑浊不堪的漩涡中了。
  也不知道演了今天这出戏,他这位好老师又能够助力他几分呢?
  …………………………………………………………………………………………………
  京城的清晨还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街巷人烟稀少,但零零散散已有人在小道上摆摊了。
  相府内,崔锦之还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房间彻夜烧着地龙,暖和得仿佛和外面的冷意不在同一个世界般。
  真爽啊,不用上朝的日子。
  真不是崔锦之偷懒,在这个任务世界干了这么多年了,前七年日夜苦读,好不容易考上了,每天天没亮就得爬起来上早朝,鸡都没她起得早。
  还得在外人面前端住她那副雅致的模样,鬼知道她每天到底有多累!
  唯一轻松点的时刻,就是每月休沐的日子了,什么稳定世界,什么黎民百姓,先暂且见鬼去吧。
  这个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她起……
  “公子,出事了。”淮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无情地斩断了崔锦之打算在床上赖一天的想法。
  她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来,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得,打工人的命就是全年无休。
  一同候在门外的清蕴听到里面的动静,朝着淮胥挤眉弄眼,小声道:“让你别吵公子睡觉,看公子等会怎么收拾你。”
  淮胥也同样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宫里出了大事。”
  “都进来。”房内一道声音传来,带着清润和干净。
  二人赶紧进去,清蕴绕过屏风,帮着崔锦之整理身上的衣物。淮胥在门口立定,低头开口道:“昨儿申时后,三殿下同贵妃用完膳后,在太液池碰见了四殿下。”
  崔锦之系玉佩的手微微一顿。
  “三殿下素来瞧不上四殿下,这下遇见了,更是要好好教训一番,竟将四殿下推入太液池了。”
  这下连清蕴也轻轻地“啊”了一声,崔锦之更是抬头望向屏风外,眼神中已带上一分冰冷之意。
  淮胥又继续道:“幸而二皇子路过此处,将他救了上来。四殿下昨夜就起了高热,听说今早才退了烧。可殿下醒后,天没亮就去太极殿外跪着了。”
  “宫里的人来报,说是混乱中摔碎了殿下头上的簪子。那簪子是下旨让您做殿下老师那日,陛下亲赐的。”
  “那他如今还在殿前跪着?”清蕴好奇地问。
  “是,再过一个时辰大臣们也要上朝了,也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
  “陛下不会处置。”崔锦之墨发用一根青簪挽起,接过清悦手中的墨色玉纹鹤氅,轻轻地系好:“在陛下眼里,不过是孩童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更何况,还是他最钟爱的贵妃之子。”
  清悦嘟起嘴,抱怨道:“那不是让四殿下平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眼前的少年郎长身而立,温润端方,说出话却又让人不寒而栗:“淮胥,让朝中我们的人一本一本的折子参上去,痛斥贵妃教子无方,罔顾兄弟手足。御赐之物被毁,亦是藐视天威,冒犯君上。”
  “还有这段时日来,我让你们搜集三皇子在外侵占良田,私下结交大臣的奏折都递上去。”
  她清润的脸上竟也扯出一丝讥讽之意,声音淡而沉:“再多的宠爱,在前朝真正的党争之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备马车。”崔锦之推开房门,散在耳畔的碎发被寒风吹起,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她略略勾起一抹笑,“既然四殿下都搭好了戏台,我这个做老师的,自然也不能缺席了。”


第五章 惩罚
  太极殿外,白玉阶石,寒冷透骨。
  祁宥跪在玉石板上,身上全堆满了雪,少年一袭单薄的衣袍,几乎要与雪天融为一体。
  下朝的大臣们正零零散散地向外走着,他们打量着祁宥,三五成群地小声商讨着什么。
  “异族血脉……无缘大统……”
  “可若是丞相……”
  祁宥听着耳畔凌冽的寒风,感受着刺骨的冷意,安静而温和地低垂下眼眸,看起来乖巧又可怜。
  李总管正陪在少年身旁,弯腰劝道:“哎哟我的殿下,您快快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若是您落下病根可怎么办啊?还是先起来吧。”
  看着少年只是安静地低下头,执拗地不肯动弹,李祥急得要命,也不知昨晚这消息是怎么传到大臣的耳朵里,今早的折子是一本本地呈了上去,句句痛斥贵妃恃宠而骄,更是要求严惩三皇子,气得皇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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