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顿好和妈,和筱白与冯月灵同行回a市,放弃转车坐高铁而是火车软卧。到底是帮了忙,和筱白对冯月灵的态度稍微好一些,她自己的行李少,大多是冯月灵的,好几袋子的土特产品,她提不动和筱白帮忙提着。
冯月灵的怀孕反映很明显,上车的过程她几乎已经累瘫,躺在卧铺上脸色十分不好。
“不舒服,何必来回折腾。”
冯月灵抚摸着肚皮,苦笑一声,“不是我要回来的。”
和筱白放下走廊里的凳子,坐下,“李生?他让你回来做什么?”
“检查孩子的性别。”冯月灵低着头,她脸小小的,如果遮住肚子,还是小姑娘一样,“李生已经有一个女儿,想要个儿子。”
和筱白没说话,她没什么意见要发表的。
冯月灵自说自话,“我刚把怀孕的消息告诉李生的时候,他可高兴了,几乎每天都去别墅里看我送我很多值钱的东西,自从保姆说了一次我可能怀的是女儿,他就再也不去了。等到三个月,可以看孩子的性别了,让我回来查。”
“为什么不在a市查?”
“我身份不光明,不能见他的朋友,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
“是男孩还是女孩?”过了会儿,和筱白问她。
冯月灵说,“女孩。”
“……”和筱白能想到,李生知道孩子性别后的结果,她同情地看了眼冯月灵。
冯月灵同样在看和筱白,她没有哀伤的表情,平静得很,“不过李生听到的答案会是男孩。”
第47节
“你这是图的什么?”和筱白叹了一声,“就为了钱?”
“还有一口气。”冯月灵说,“我跟他的时候不是心甘的,你信不信?”
和筱白看着她苍白的脸,与谷雨差不多的年龄,冯月灵却像是成熟很多的样子,与前一次见面也是不同的,“相信。”
冯月灵笑了,有点难看,“如果你是我姐姐,该多好,就能常常和你说说话。”
“你爸妈待你也很好。”和筱白想起来车站送他们的一对夫妻。
“她不是我亲妈,是我爸后来娶的女人。”冯月灵说着,“他们生了个儿子,我上到初中他们就不想让我上学了,让我出去打工供他们的儿子上学,可他们的儿子学习不好说什么都不肯上学,我就说我愿意上,还好我打工时候存着钱不用花他们的钱,他们才答应送我回学校重新读。后来我真考上了,只给了我一年的学费,后来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我自己赚的。”
“李生比我爸还要大几岁,可他们不管,只管李生是不是有钱,能不能给他们钱。你瞧见了吧,他们对我笑得多好看啊,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能笑得这么开心过,我知道其实他们不是对着我笑,是对着我的肚子,这是他们的摇钱树。”冯月灵怔怔地说,“贫穷,是吃人的魔鬼,我害怕了,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要开车了,你躺着休息吧。”和筱白没有回应她关于贫穷的话题,她们一定是有共鸣的,她逃也似的借口去洗手间,其实是在车厢的连接位置,抽烟。
冯月灵找到了出路,就算是通往地狱的路,和筱白还没找到出路,她仍旧困在道德的笼子里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撞破,逃出来。
和筱白去餐车买了两份饭,走到她们的车厢,看到冯月灵已经睡着了。卧铺的床窄她睡得不舒服,被子搭在腿上,和筱白把饭放在桌子上,帮她把被子盖上。
手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响了,通话记录里一片红色的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一个人。
和筱白想,他拒绝了她,还打电话做什么呢?有意思吗?
“你电话在响。”冯月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坐起来。
和筱白把手机倒扣着放在桌上,“卖产品的骚扰电话,你醒了就吃点吧。”
冯月灵胃口不好,吃了几口就停了,她靠着隔间的板子,坐着,肚子让她不舒服,“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现在没有,每个人有自己选择要走什么路的权利。”和筱白说,“我只是好奇,你长得不错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只要踏实工作几年,该有的迟早会有的,为什么要做这个,毁了自己。”
“现在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一把里随便就能挑出来几个学校名气唬人的,大学生早不值钱了。”冯月灵说,“工作倒是能顾着不冻着不饿着,什么时候能买到气房子车子。”
“你还年轻。”
冯月灵笑着,还是甜甜美美的样子,“我现在是年轻,过两年就老了啊,对了,你比我还大的,是大五岁吗?你的房子还在供吗?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我没上大学又如你所说的,年龄也大了,想卖也卖不到好价钱了。”和筱白顺着她的话说,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可争执的,别人的生活对错,你一个看客有什么可说的呢。
冯月灵说,“你长得漂亮。”
“我谢谢你的赞美。”和筱白把饭盒收在一起,准备去扔掉。
“你手机又亮了。”冯月灵指着她的手机说。
和筱白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冯月灵问她,“你不接吗?万一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呢?”
“现在做电话营销的人都这样有毅力了,真是可敬。”和筱白又把冯月灵吃剩的饭盒收进袋子里。
冯月灵坐着看她,“糟糕的一阵子,和糟糕的一辈子,你选哪个呢?”
“我哪个都不选。”和筱白说。
冯月灵笑了,“如果可能,谁想选呢,可我们有不选的能力吗?”冯月灵问她,“你真的觉得,只要努力工作,就能改变困顿的现状吗?这样的日子,要过多少年呢?你还没过够吗?”
“别想,拉我上你们的船。”和筱白瞪着冯月灵,用力地说。
冯月灵无惧地看着她,“其实是你,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上船。”
和筱白去丢了垃圾,她抽了今天的第三根烟。
已经静音的手机又响,和筱白看着上面备注的名字,四十分,太低了。
手机亮了,又暗,和筱白划开屏幕,上面显示响铃四十五秒。
和筱白点开电话号码后面的短信符号,她动动手指回了几个字:别再打了,结束了
然后把这个号码,拉黑。
和筱白又站了会儿才回车厢,车外面黑乎乎的不知道走到哪里了,铁轨两侧是路灯,闪过一个又一个,经过的城市里的灯火最通亮,她坐了整晚。
糟糕的一阵子,还是糟糕的一辈子,选哪个?和筱白真的不知道,她一直谨慎地避开这两个问题,她实在是哪个都不想选,可她真的能哪个都不选吗?
手机有短信提示,是和家俊发来的,说汇给她一万块钱,让她还给陆良鋭的。和筱白看时间,凌晨三点。
和筱白翻着手机里,通讯录里的名单。
如果她看中的只是男人的财力,这些个男人中随便一个都行,她得到的不会比冯月灵少。可奇怪的是,她又不只是想找个有钱的靠山,她还奢望想要爱,不用太多至少得有点爱情,好像那样才不觉得自己是卖的,没有亏待自己。
又有钱又爱你,这样的美事儿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呢,人家图你什么呢?和筱白忍不住笑,笑着就落寞了。她上上下下找,能拿出来赌的,只有这幅还不错的面孔和这具身体了,富的攀不上穷的看不上,中间的也不是她能挑挑捡捡的,会嫌她身后一串的拖油瓶。
想当彪子还想立牌坊,这个说法放在和筱白身上是十分恰当的。
挑肥拣瘦,尽想美事儿。
正文 29。29
和筱白和冯月灵似乎因为这次的旅途作伴,建立了某种脆弱的友谊。冯月灵怀孕了仍旧爱美; 可能是因为吃胖些的缘故; 她浓妆的样子竟然不再违和; 看着顺眼得很,也可能是看得多了,和筱白想。
冯月灵的世界,或者说是李生和李太的世界,光鲜亮丽又光怪陆离; 像强大的发光体引着无知无畏的飞虫前仆后继地扑上来; 是光亮的却是可怕的。和筱白始终徘徊在那个圈子周围; 她随时等待着能进去的机会,说她有骨气吧; 她却想要这样不劳而获的攀附,说她自爱吧,她又是羡慕那个圈子的; 她既想找个有钱的男人好混吃等死地过完下半辈子; 又挑肥拣瘦的不肯将就。
和筱白就是这样矛盾的心态; 鄙视又羡慕地观望着,跟一个乞丐通过门缝望着正举办热闹聚会的院子一样,她不知道进去会是什么结果;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圈子里没有饥寒交迫; 是一个飘着铜臭味的地方。
冯月灵站在圈子的最边缘处; 她衣着华丽; 像是在对和筱白招手。
和筱白知道,这是她的心魔在作祟,为什么别人可以,她却不行呢?
她还在期盼什么呢?以为会有谁来救赎她吗?
第48节
和筱白的通讯录里人有几百个,已经结婚的,去掉一半,正在离婚中的和只是玩玩的不婚族各占一成。剩下的人中有一个条件不错的男的是个鳏夫,妻子几年前去世了。这鳏夫是一家餐饮公司的老总,手上戒指戴了两个,金链子看着得有半斤重,长相中等偏下一些,肥又光头看着一身匪气,他曾在和筱白手里买过商铺,是认识超过一年的老客户。这人一直对和筱白有意思,和筱白一直没接橄榄枝,觉得这人俗,还有这人是从老婆死之后发财的,至于发财是不是因为老婆的死,就不得而知了。
只要她有所表示,脱单是分分钟的事情,房子车子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第一次见面,和筱白认真挑了衣服化了妆,她觉得自己跟赴死一样的英勇,把对方的脸想象成人民币才忍到这人送她回来,第二次感觉淡一点,没第一次那么强烈了,想象成红色的人民币都不能吊起她的兴致了,第三次更差劲,在对方说话时候,她竟然想要打瞌睡。第四次,和筱白干脆不见了。
后来又经冯月灵认识了一个男的,三十六七,和大姐差不多的年龄,男的脸上有酒窝长着张娃娃脸十分显年轻,是白手起家做生意的,前些年和妻子离婚,女儿跟着自己说是工作忙没有再婚。这人还算有趣,只是比较头疼的是这人有个上中学的女儿,对和筱白抵触得很。
和这半大不大的孩子斗智斗勇的还算有趣,和筱白花钱买礼物花心思讨小孩子欢心,为的就是竞聘后妈这个职务,和筱白知道还有其他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几天接触下来,和筱白彻底被这个小女孩打败了,趁着她爸不在的时候,如愿捏捏她的脸颊,“好吧你赢了,不和你抢你爸了。”
和筱白看起来很忙,却空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要做些什么。
她像她的年龄一样,被时间催着跑,心里着急,又无从下手。
没意思,看谁都没意思,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无趣。
和筱白今天又见了个男的,对方年龄挺大的,不用她生孩子只用她拿着他的钱帮他养老就行,就跟找了个挂名的保姆一样,如果能想开点,这样也不错的。借用冯月灵的一句话就是,“李生这几年身体不好,可能再活几年吧,等他走了,房子车子都是我的了,为了这个也要咬牙忍几年。”
很奇怪,和筱白较真了二十八年,好像最近豁然开朗了,对很多事情都没那么计较了,比如名声气节,是最没用的东西了。
和筱白和人谈得不顺,她从咖啡馆里出来没让人送,借口说是要去看看妹妹。等那人的座驾消失不见,和筱白站在门口,深深地叹口气,觉得这日子真是糟糕透了,比没日没夜的赚钱更糟糕。
走了几步,和筱白觉得有车像是跟在她身后,她回头,看清坐在车里的人,单手掌着方向盘,定定地看着她,看起来挺生气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能开着车朝着她撞过来。
和筱白今天的高跟鞋格外高,有十厘米,适合静止着保持成最优美的姿势,像尊完美的雕塑一样。本来嘛,走得累了随时可以停下来歇歇脚,可后面跟着一辆车,和筱白较着劲一直往前走。
走了一二百米,要过一个红绿灯,陆良鋭开车走机动车道,先经过路口。和筱白本来打算走过去,那是回家的方向,可她偏偏换方向,不过红绿灯,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不说条条大道通她家了,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
没走多远,一辆出租车逆向,穿过马路横亘在和筱白跟前。
和筱白是个倔脾气的人,别人强硬她更来劲,还偏不肯示弱。
陆良鋭坐在车里,看她较劲的样子,恨得牙痒痒,下车,用力甩上车门。
和筱白听到声音了,头也不回,脚下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