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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琅眼底终于浮现一丝笑来,道:“姑且又信你一次。”
她这回却不敢着急先松气,只讪讪问道:“可,可还再有疑心之处,我好一股脑都给你解释过。”
他摇摇头,笑了笑,往远处看了几息,忽然道:“可还记得数日之前,你曾求我应承你一件事?”
她当然记得。
那时候她不知道他苦恋王怀安,还缺心眼去寻他断袖。
她当初之所以寻他,除了看上他的权势与武艺,还有一个极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并非一个真断袖。
否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寻上他。
她嘿嘿笑了两声。
他却也未等她回答,只道:“你有七公主的烦恼,本将军,近日也有些小小的烦恼。我想起了你曾经所提之事,倒也能将你我的烦恼通通解决掉。”
“是什么?”她怔怔。
“本将军决定,正式接受你的提议,同你当一对断袖。”
噗的一声,长长的西川河畔,有人发出长长的一串猛咳,经久不息……
作者有话说:
哈哈,上一章我说的大事情,就是指这个。
你们,猜废了吗?
下一章开启新生活。
第38章
嘉柔与薛琅、王怀安三人之间的一团乱麻; 委实有些影响了她身边人。
先是正值议婚的赵卿儿,据闻与龟兹本地一户人家原本已说得差不离,只等托付媒人上门行纳彩之礼。
然在双方已暗中定下日子的头一天; 白三郎于龟兹城最繁华的都护府门前扯开嗓子; 将“薛都护中意的王怀安,苦恋中意薛都护的潘安”一事鼓吹得人尽皆知。
第二日,赵勇与曹氏双双换上吉服,翘首盼了整一日; 也未能等到媒人上门。
赵勇忍不得寻上门去; 那男方一家闭门不出; 只托人传出一句话; 言“据闻薛都护乃战神蚩尤转世; 那潘安竟敢同薛都护争男人; 实是嫌命大。赵家与这般亡命之徒相熟; 某不敢沾染; 此亲事只口头议过,便当不作数吧。”
嘉柔虽不赞成盲婚哑嫁,可得知此事; 说未曾歉疚也显得她太没心没肺。
只赵卿儿还反过来安慰她,言顶不住一点风言风语的亲事不要也罢; 纵现下成了; 日后也要因些许小事闹得鸡飞狗跳。又感谢幸亏有嘉柔替她当一回试金石; 方才能认清人。
又有赵勇的买卖; 因过去常昨日挪用明日钱,靠四处赊欠方能勉强将买卖拖着走。
如今人人皆知赵勇的侄儿潘安狗胆包天要挖薛都护的墙角; 若此时再瓜兮兮给赵勇赊账; 那便是助纣为虐。
众商贩非但不再给赵勇赊欠一根线; 便是赵勇拿着银钱去采买,也比旁人贵了两成。
赵勇本就不富裕的创富路程,当即雪上加霜。
嘉柔过往虽是个纨绔,可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纨绔,闯了祸若苦主寻上门,自有她自己担,从不推给旁人。
如今让赵勇一家因她而陷入困境,却也不是她当纨绔的作风。
她急需一柄大刀,“咔嚓”一下将这一团乱麻快刀斩断。
同薛琅结义,就是眼下最好的一把刀。
她在林中听出了突厥人的话,给薛琅帮了大忙,原以为同薛琅之间的兄弟情终于稳了。
未成想,在她和薛琅。王怀安的那团乱麻里,又生出了新的波折。
苦恋王怀安的薛琅,要同王怀安苦恋的她,结成一对断袖兄弟——这是要气死王怀安?
天上的扁月向人间徐徐洒下一片朦胧月华,投射到滔滔不绝的西川河水上,怎么看怎么像一渠狗血的汪洋。
嘉柔站在这片汪洋的边上,为了婉拒薛琅这番提议,人生第一次知心、体贴又贤惠:
“将军一贯骁勇,许是从未受过挫折,匍一遭受打击,一时接受不下冲动行事,也是人之常情。将军回去包上铺盖,连睡他三天,待睡清醒,自就想明白了……”
薛琅挑一挑眉,有一丝讶然。
倒是变得快。
不久之前,她对此事还十分热心,寻着各种法子要说服于他。
“此事,自是我深思熟虑,方才定下。”他连声音里都透着笃定,显然绝非冲动。
她听得叫苦不迭。
她虽不热衷姻缘事,却也不是个傻的。
长安的二皇子就曾中意上一个女郎,可那姑娘却中意另一个郎君。
二皇子本处高位,却不愿对女郎行强取豪夺之事,一番思量后,抢了那郎君,又以重金许之,哄得那郎君在人前同他亲昵有加,仿似鸳鸯一对。
而那女郎经此刺激,终于辨明了自己的真心,原来她真正中意之人,正是二皇子。
自此二人郎情妾意,妙不可言。
至于那郎君,二皇子为了不泄露消息,寻人打断了那郎君的腿,将人赶出了长安城。那时适逢冬日,天上飘着鹅毛大雪。那郎君拖着残腿,也不知究竟活下来没。
后来二皇子纳了那女郎为外室,请了一众纨绔去吃席,她便在其中。席间二皇子多饮了两杯蒲桃美酒,才将这背后的隐秘事透露了一二。
薛琅如今,恰就似当初的二皇子。
而王怀安,就是那女郎。
而她,却成了女郎最开始中意的郎君,接着被薛琅利用。等刺激完王怀安,他二人共赴鸳盟,她却落得个惨淡收场。
她相信以薛琅的为人,最后倒也不至于将她腿打断。可她先同薛琅公开断袖,最后却又被他公开抛弃,她如今是潘安,此事对崔五娘自是无什么影响。可赵勇一家还要在龟兹长居,此后闲言碎语自是少不了。
这馊主意,到底是谁给薛琅出的?
她当即义愤填膺道:“将军定是伤怀之下受小人撺掇,才想到了这法子。须知将军同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不是一路人,今日行此险招,必定带累名声,全然不合算。”
“此事并无旁人撺掇,乃我一人决断。”薛琅道,忖了忖又问,“奇怪,你竟是不愿?”
她见他这般问,这才苦着脸道:“薛将军,你同王怀安二人如何折腾都由着你们,若加上我,三个人就显得挤了。后头牧圈还有要事,我先走一步……”
“站住。”
她再不敢动,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踱到了她面前,眸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尖,面上渐渐多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原来,你以为本将军是真有龙阳之癖?”
“这谁人不知?龟兹城内都传遍了……”
“若本将军未曾听错,那传言里,也有你。”
她讪笑,“我在里头的剧情,我自知晓是假的。”
“难道本将军在里头的,是真是假本将军不知?”
“这个……”她倒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王怀安自十四岁当我的近卫,到如今已有六年,我将他视同阿弟。”他似有些忍笑,“莫说我不喜男子,纵是真想同男子有些什么,也绝不会向阿弟下手。”
她一时怔然。
竟不是断袖?
这两日的传言里,竟连一句真话都没有?
“还有什么要问的?”他慢悠悠道,“方才本将军已问过你两件事,作为交换,允许你问我两件事。”
“你……”她呆了几息,方问道,“看上我这张脸?”
如雾月色里,他的眸光落在她光洁的面上。
他笑了一笑,点点头。
“还看上我的惊天之才?”
他不由又是一笑,“你若说是惊天,那便是吧。”
“到底是不是?”她忽然就强硬起来,慢慢扬起了脑袋,“求小爷做事,如此应付的态度,那可不成。”
“是,”他从善如流,“本将军看上潘夫子的惊天之貌与惊天之才,认为如若立于本将军身畔,那些怀着觊觎之心的男子们定然会心怀自惭,主动退却,还本将军清静。”
“哈哈!”一股难以压制的兴奋如电般窜上她的天灵感,她只觉通体舒泰,难以自持,“没想到啊,你西南王也有求本夫子的一天,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
他负手而立,并不插嘴,静静站在月光下,只等她终于笑完,方道:“此事于你有益,于我也有益。可此番既是我主动,允你提些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酌情应承。”
自是要提的,她堂堂大盛第一女纨绔,怎能轻易就应下。自是要多多多多提,才不枉她当初苦苦相求,可他一丁点都不通融。
她正要冥思苦想,远远忽然传来牧监的呼喊声:“潘夫子,有效了,患病的牛马,好转啦!”
真的?
嘉柔下意识往前小跑几步,忽又忆起她还一个条件都未提,不由一边往后退,一边看着他。
“给你时间去想,待想好了,前去都护府寻我。”他最后道。
她连忙转身,发足狂奔。
…
都护府患病的牛马,一夜之间皆有了好转。
轻者草粪已成形,重者也终于开始进食。再酌情灌几回肠,就算脱离隐忧了。
只是这些患过病的牛马已伤了根本,日后想要养得壮硕,却需要更精心的驯养了。
嘉柔守在褐牛的身畔,看着它吃完最后一点紫花苜蓿草,抚一抚它的脑袋瓜,低声同它道:“再过几日,你就能站起来了。别担心安西军嫌弃你瘦弱不要你,我已今非昔比,很快你就要因我而吃香喝辣啦!”
待她出了牧圈时,白三郎已带着仆从,将嘉柔最喜欢的古楼子、酸牛乳与菠薐菜盛得满满,恭敬等在屯田卫所门前。
日头将将东升,滔滔西川河被晨光照得似堆金积玉。
白三郎极其热切道:“夫子,夫子今日可同徒儿回庄子?”
嘉柔摆摆手:“你家夫子今日有要事,如待谈成,身家翻千倍。你同巴尔佳的亲事,主要是白银亲王不同意?”
白三郎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起此事,可她关心他,便是他能重回潘门的希望,连忙道:“巴尔佳出身不显,阿耶有所不喜。”
“从此之后,莫再担心,也用不到什么劳什子矿山。过两日将巴尔佳接过来,本夫子认她做个阿妹,给她涨涨身价。”
白三郎尚不知如何一认阿妹就能涨身价,只是,“夫子同巴尔佳当了兄妹,徒儿岂不是要唤巴尔佳为师姑?这亲事……”
嘉柔摆摆手:“叫什么无所谓,日后再想。总之,等着看本夫子的好事吧。”
她接过古楼子两口吃尽,再咕噜噜饮尽一壶酸牛乳,翻身上驴,意气风发驰骋而去。
这一日的午时,薛琅同几位副将审完此次连锅端的突厥细作,将将回到房中,兵卒便送了一封信进来。
那信上并未具名,兵卒只嗫嚅禀告:“说是,说是将军的,将军的……”
“照直说来,究竟是何人?”
“他说,是将军的,相好。”兵卒硬着头皮说出这二字,只觉后背又湿又热,已是出了一片冷汗。
待他禀完话,预想中的战神盛怒并未来临,只听得桌案后的人嗤了一声,道:“出去吧。”
兵卒连忙后退,待退到了门槛处,不由抬眼,却见将军正在看那封信,唇角的笑意时隐时现。
—
午时刚过,一队骑兵从都护府浩浩荡荡出了门。
为首的青年将军身着黑甲,腰挂弯柄长剑,于都护府门前略作停留。深沉的眸光只略作环顾,不但引得流连在都护府附近的郎君们窥探不止,便是过往的路人,也被其风采折服。
将军一夹马腹,继续往前。
穿过龟兹最热闹的集市。
经过龟兹王所居的王城。
最后停于一间死气沉沉的土坯客栈前。
他的身后除了都护府的兵士,还有一路跟来的乌压压的民众。
于门外打量了一阵这间客栈,他的目光落在客栈斑驳的门楣上。那里挂着一个经受风吹雨打、早已脱了色的招牌,上头口气极大地写着“长安客栈”四个字。
他一抬手,兵士们齐齐下马,将带来的木梯靠在墙上。登登登上了高处,将陈旧的招牌取下。
这动静惊得客栈里头的人纷纷涌到了门口,三个博士见自家招牌竟被兵士卸下,惧得两股战战,只当是东家犯了何事,官府要来抓人抄家。
可转眼间,兵士们不知又从何处取来一个更厚重、显眼、阔气的牌匾,其上虽空无一字,然描金的底色已显得身价不菲。
兵士们扛着牌匾上了木梯,手持铁锤“当当”几声将牌匾钉上去。
王怀安端着红漆盘上前,其上已备好了笔和磨。
薛琅接过笔,啖饱墨,将那空牌匾凝视两息,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于半空挥笔,只几番腾转借力,待终于落地,摞去狼毫,负手而立。
众人再抬首,但见那牌匾上重现“长安客栈”四字,游龙惊凤,铁画银钩,长安大国气概,可窥一斑。
这番动静终于将外出寻人赊欠货物的赵勇与曹氏吸引回来,两人气喘吁吁挤进人墙,不知发生何事。
王怀安高声唱喝:“赵公为大盛人,纳龟兹税,对促进大盛与龟兹两邦之谊,功不可没,特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