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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月杉总觉得眼熟。
奚昼梦：“Z星系的语言。”
池月杉：“为什么要用……”
奚昼梦耸肩：“你师母夹带私货啊，想要哀悼前妻，也想知道你师父以前是干什么的。”
镜子里一站一坐的AO看起来还挺登对的，至少池月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多么炙热。
她仿佛无时无刻都要黏着奚昼梦一样，像是神魂要把对方困在这一方天地，做收拢风筝的那一根绳。
池月杉噢了一声：“我也想知道，但Z星系的遗民本来就屈指可数吧。”
奚昼梦：“以后长着呢，你怎么知道没有。”
她盯着滚动的陌生文字，几十秒后电梯停下，接引AI已经等在出口。
池月杉第一次来到研究所的秘密层，难免好奇。
这一层几乎没什么人，也可能开了冷气，温度让人有点不适应。
池月杉：“闻学姐已经到了？”
奚昼梦：“你没看她刚才那少女怀春的样子么？”
池月杉：……
少女怀春四个字给闻学姐好怪啊。
奚昼梦：“毕竟每天盛阳葵意识的活跃时间也有限，她还要留出点精神去适应仿生人身体。”
池月杉：“你不是昏迷了一个月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坐在钻石轮椅上的alpha拉住池月杉的手，池月杉低头看她，发现这个视角很新鲜。
但奚昼梦怎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那么好看啊。
好烦喔。
奚昼梦：“因为我都安排好了啊，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
池月杉抿了抿嘴，有点不高兴地说：“你是神吗？”
奚昼梦摇头：“我才不做神。”
她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要做就做那种恶魔，实现愿望你得做我仆人之类的。”
所以这个人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显而易见吗，她没穿书前的那个恶毒女配，本来也是本色出演吧。
可能奚昼梦还喜欢做恶人。
池月杉刚想骂她一句宣平就出来了。
她现在的头发拉得很直，就算扎在脑后也给人一种绸缎的质感。
宣平先冲奚昼梦恭敬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冲池月杉笑：“月杉，你还是来了啊。”
她倒是没什么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笑得如沐春风，但池月杉总觉得宣平话里有话。
“是她说要来的。”
反正都推给奚昼梦好啦。
奚昼梦猝不及防地背了锅，倒也接下来了。
她嗯了一声：“我来看看婆婆有问题吗？”
宣平：“是婆婆吗，不是丈母娘吗？”
奚昼梦：“都可以，可以一天换一个称呼。”
池月杉抽了抽嘴角，突然想到那个被她修好的姜知机甲，里面的信息就足够让她窥见素昧谋面的母亲性格的一二了。
和奚昼梦的调调有点像。
但应该不会这么不稳重吧。
毕竟是长辈。
奚昼梦：“闻星火呢？”
宣平：“在里面和小葵说话，她带的花小葵又看不到。”
奚昼梦：“不是在调适仿生人吗，让她试试不就好了。”
提到这个宣平就叹气，：“今天小葵又说胸做太大了，怕闻星火不喜欢。”
池月杉：……
奚昼梦：“这俩人磨磨唧唧好烦啊，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仿生人调试造价很高的，让闻星火倾家荡产换个老婆算了。”
宣平看了眼池月杉，眼里的意思不亚于你老婆真狠。
池月杉唉了一声。
没辙啦。
奚昼梦：“姜知那边是师母在做兼容吗？”
宣平：“学姐你来了更好，磁星陨石的能量还是你能最大化，云老师的辅助工具到底还是有上限的。”
但她到底有点不放心奚昼梦现在的状态，哪怕奚昼梦跟这个钻石轮椅简直不要太匹配，有种这人的坐轮椅也合该是这种风格的感觉。
奚昼梦：“我都来了。”
池月杉这个时候又紧张起来，有点扭捏：“真的没关系吗？”
奚昼梦笑了一声：“你担心什么，不是我要担心吗？”
“毕竟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啊。”
第236章 逝去的歌
但凡换个人说这句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宣平都会觉得挺正常的。
可是说句话的奚昼梦，她还是没忍住笑了：“奚学姐你真幽默。”
池月杉无语了好半天，干脆先走了。
奚昼梦哎了一声：“就这么把你生活不能自理的美丽妻子丢下了吗？”
池月杉：“不是丑媳妇吗？”
奚昼梦：“丑到极致就是至高无上的美丽。”
池月杉叹了口气，看了眼宣平：“我实在说不过她，可能这辈子都……”
宣平拍拍她的肩：“这不是很有趣吗？”
她俩omega还真的肩并肩走了，奚昼梦看池月杉如此狠心，只能自己操控轮椅过去。
她的右腿在吞月碎裂的时候被零件刺穿，虽然修复的很快，但也不可能马上痊愈。
得知她要出门，医疗组长还不太同意。
但到底她们都属于军医，而奚昼梦的级别比所有人都高。大家也只能提建议，对着身边站着家属池月杉说的。
可惜这位首席都和指挥有孩子了，依然会被对方的美色迷惑。三言两语就被指挥策反开始保证出门绝对看紧对方，不会让对方离开轮椅等等。
奚昼梦躺在病床上，笑得像是一朵依然全部绽放的花。
旁人看一眼都很容易迷失，更何况被这朵花彻底迷惑还甘之如饴的人呢。
好看的花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奚昼梦是那个例外。
她的致命，是对自己的。
其他好花常开人常在，她是好花一生只开一次，那个人在哪里，她就开在那里。
这点宣平作为旁观者看得格外清楚。
研究院的顶层完全是为意识剥离做准备的。最后一战盛茜茜吞噬了盛阳葵的意识，以为这样就能和盛西凛共存一体，也算延续千年前相依为命的承诺。
可惜有些东西死了就是死了。
死了的意识没办法唤醒，剩下的都是一些残存的记忆。
姜知因为用了空间跳跃转移了太多M星系的人导致她的意识活性骤然下降，也没办法因为软翅的受伤而被唤醒。
等她再度恢复却发现盛茜茜已经找到了被她刻意过滤的信息条，彻底登陆了盛茜茜心心念念要回去的首都星。
但盛茜茜一直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另一个意识。
她本来就是靠吞噬人类和虫族而进化。高级军官的精神力极强，很多仍然很难抵抗她的吞噬，基本会变成她进化的养料。
姜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留存下来的。
可能是她的执念太慎重了，少年袭爵，空有头衔，但没有挥霍的本钱。
家族本来就没多少人，父母离婚太早，早死的时候alpha父亲再娶的继母又卷走了所有的财产。
只留下令人耻笑的事迹。
年幼时的富贵如同过眼云烟。
母亲再嫁后也没和她联系过，据说和新结婚的alpha富商去了别的星球，留给姜知一笔不菲的财富。
姜知生性豪爽，也不是没人喜欢她。只不过身份卡在那里，高不成低不就，她反而不想受介绍人称斤少量的轻蔑了。
比如您虽然是高精神力的alpha，但应该也知道，贵族的alpha只要是个a级就很抢手。
靠的……
不过是背后的身份地位。
大概是经历过太多冷眼和骤然的热络，恰好军方要为新一轮的虫潮做准备，姜知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从军。
这一年M星系和R星系组成了联军，她认识了沈狱。
沈狱有一个碰到一起就要吵架的alpha朋友。
姜知一开始以为是真的吵架，劝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临时队长奚明光和沈狱是故交，在一次聚会里告诉姜知——
不用管那两个人，她们一天不吵架就不痛快。
这是她们交流感情的方式，上学的时候就这样。
姜知一开始觉得好笑，后来觉得羡慕。
因为哪怕是军队，也不是谁都把酒言欢，能成为挚友的。
挚友还有挚友，人活着的孤独很难被热酒抵挡，沈狱说她要求太高。
沈狱：你是以找对象的要求找朋友。
姜知：有吗？
沈狱那时候是个刘海都要挑染的弄潮儿，三天两头被蓝岚嘲笑是土鳖。十几岁的她俩半斤八两，头发颜色都让人觉得是目无军纪的典范，可惜alpha本来就是实力说话，军队也一样。
能杀虫族的就可以了，谁管你秃头还是头发太多。
沈狱：是啊，虽然朋友之间是可以浪漫，但你要那种一次看对眼的……
那年沈狱年纪也不大，但她军衔已经不低了。不熟的时候不太好相处，熟了就爱勾肩搭背，被蓝岚说她放荡不堪，又要打架。
机甲师最烦这俩人，每次得跟在后面修机甲。
姜知：朋友不可以看对眼吗，你和蓝岚不是很对眼吗？
沈狱呃了好半天，可能就喝多了，哇哇涂了一地，差点吐到姜知的军靴。
恰好她们小队在首都星休假三天，沈狱问姜知想去哪里躁。姜知觉得首都都差不多，倒是对r星系的下世界有点感兴趣。
第二天沈狱组了个局，一群人违抗奚明光说的休假也要训练的要求偷偷去了下世界。
去了那个灰扑扑没有阳光，比M星系的下世界糟糕太多的破烂之处。
下世界这个小破烂地方稍微不破烂的酒吧，就在下世界管理办事处的那条街。
一家名叫没有明天的小酒馆。
梅子酒有一股臭袜子的味道，里面的味道也让人一言难尽，端上来的菜品让人毫无食欲。
但这里却很受欢迎，除了热闹氛围，还有这里的服务生都数得上漂亮。
人群里最惹眼的就是那个银发的omega少年。
但沈狱完全不感冒，她已经跟蓝岚在比谁能喝完一筒臭袜子酒了。
因为来得匆忙，她们连军队制服的衬衫都没换，外面囫囵穿了件外套就来了。
乍看也不会很惹人注意，因为这里光线暗得聊胜于无。还有古早的油灯，这种灯光和墙上的彩灯一起散发光芒，总带点不伦不类。她们这桌隔壁还有带小孩来酒馆吃巴掌大小的蛋糕过生日的，姜知隐约听说是从上世界偷渡的食物。
可惜买的莲花生日蜡烛比蛋糕还大，刚点开就把蛋糕炸了。下一秒奶油四散，宛如雨水砸在姜知的身上，还波及了刚刚路过送餐的银发Omega少年。
对方似乎差点跳起来，手上托盘的酒差点掉了，姜知帮他接了一下，顺便指了指他的脸。
全是奶油点，连眼皮上都有，随着对方一双红眸眨眼，化了。
对方却不知道，只是慌乱地揉了揉，然后说了声谢谢。
他走的时候活像受到了惊吓，还有点同手同脚。
沈狱已经喝趴下了，蓝岚坐在桌上哈哈哈大笑，拍得桌剩下的酒都撒了，撑着脸看着姜知。
她喂了一声：“你吓到他了。”
姜知露出一个笑：“可我明明在帮他。”
蓝岚捧着脸说：“是吓到他的心了。”
姜知不说话了。
蓝岚好像喝醉了，说完又唱起歌来，是R星系知名学府孤云学院的校歌。
姜知不喜欢这首歌，觉得像悼亡曲，高洁又带着命中注定的牺牲。
她更喜欢这个闹哄哄酒馆循环的老旧歌谣，虽然刺刺拉拉，但好像……
好像得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难过又快乐，好像是这个下世界宛如蜉蝣生死的格调，纵情声色的能活一天是一天。
但她不过是刚微微抬眼，却发现刚才那个omega站在另一桌送餐，却看向这边。
下一秒少年人倏然垂头，有点邋遢的银发像是冬天杉树叶子结的霜。
简直毫无道理，毫无逻辑可言。
强烈的渴望就这么倏然……倏然让姜知在被虫潮余波吞噬，即将失去意识活性的时候宛如爆炸地汹涌开来。
提醒她她还有想见的人，想成的家。
一见钟情的alpha和omega初见就许下的承诺。
她甚至还没告诉对方自己叫什么名字。
都是来势汹汹的虫潮太闹人，都是突如其来的军令宛如催命符。
都是……
都是遗憾。
都是不甘。
她好想见到池小琏。
下班后被喜欢他但他不喜欢的alpha纠缠直接拿酒瓶爆头差点被拖走的池小琏。
说不用你帮忙我也可以解决又凑过来问你是偷渡来的么的低精神力omega。
说……
初次见面，虽然很不好意思，你能帮我个忙吗的omega。
*
闻星火在另一个培养舱，池月杉现在盯着满墙看不懂的电子检测图，分不清这星星点点起伏的亮光是什么。
背对着她们站着的是一个不算很高的女人。
她穿着和宣平一样的研究服，听到刷卡进门的嘀声后也没转身，只是说：“怎么才来啊？”
池月杉分不清是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