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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思索什么天一样大的难题。
然后他沉默片刻,只问出了五个字,一句话。
“为什么救我?”
问的是我。
也是郭暖律。
我本想服一点儿软,做出个交友姿态。因为这是高悠悠与我互相厌弃以来,难得一次主动问我。
这代表他心门已开。
心防已卸下大半。
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终于在舍生忘死地搭救,以及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露出了一点儿松动与开放的迹象。
【小常也点头同意:“是啊,这是你和他交朋友的好机会!”】
但我当时的回答是——我救他的原因就是想好好嘲笑他,就是想看他失败以后,会多么地落魄可怜、无依无靠。
【小常的脸拉得老长老长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仇炼争也有些不明白地看我:“为什么要对他撒谎呢?”】
我想的是,我要是直接和他说——我有点点想和他交个朋友,他定会毫不留情地拒绝我,而且还会冷言冷讥,叫我更加生气、更加丢面儿。
为了不丢面儿,干脆我先嘲笑他好了。
【小常听完,楞得脑袋像大了一圈似的,非常不解地看着我,像一口气堵在他喉咙中间,一时下不去也上不来。
倒是阿渡听了,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为何会害怕被他拒绝呢?”
仇炼争沉默片刻,忽的石破天惊道:“你那时就有些喜欢他了,是不是?”
我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接话,他却轻笑一声。
“我说的是朋友与朋友的喜欢,你紧张什么?”】
高悠悠第一次问我,就得了这么一个乌漆嘛黑的答案,当下脸色和墨似的黑,再不露一丝松融迹象,整个人像是用戒备的刀雕成的石像。
他转而去问那郭暖律。
“你救我,只是受他所托么?”
郭暖律听完这话,却只是抽出自己身边的一把剑。
然后一言不发、不打招呼。
“簌”地一剑插在了高悠悠的脑袋旁,被褥上!
我心中一惊,高悠悠却不为所动,只一个劲地盯着郭暖律。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脑袋旁插着一剑,似乎那不过是装饰了一根鸡毛或掉下了一片树叶。
毕竟区区掉脑袋的风险,他又何时在乎过?
而郭暖律插了这一剑,似也借这曲致如水的剑光映射出他小麦色的俊俏面容,此人目光一沉,看向高悠悠。
“我救你,也许只是因为唐约的托付,也或许是因为……你杀人的指法漂亮。”
高悠悠眉头微微一皱。
像嫌弃什么似的答道。
“你杀人的剑法更漂亮。”
郭暖律却目光炯炯道:“不客气,你更漂亮。“
高悠悠倔强地否决:“别虚伪,明明你更美。”
我:“……”
两个冷面冷心、杀人如麻的汉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漂亮来漂亮去,我当时都看呆了。
结果郭暖律论完美与漂亮,只目光定定地看向高悠悠。
“等你手脚好全,别忘了用这漂亮指法,来杀我一次。”
高悠悠面无表情道:“你最好也活得好好的,若在我好之前就擅自死了,我只能把你的坟墓扒开,往你的尸体上戳指头了。”
语气这样寡淡欠揍,话里意思还是藏不住。
他分明是在关心郭暖律。
【仇炼争在被窝里疯狂吐槽:“他关心人也如此扭曲?这人吃麻花长大的?”
我横他一眼,这家伙是忘记自己当初那别扭模样了?他在没有得到爱情滋润前,性格可比悠悠扭曲多了,还好意思吐槽人家?】
郭暖律得了这硬核关心,唇角一扬,直把袖口一卷,卷取了那剑,然后在轻笑与淡然中,他衣袖翻飞,步走如云,一身轻快随意地走出了我们的视线。
那之后,我就再未见过郭暖律这个人。
就连高悠悠也未曾再见过他。
【阿渡忍不住道:“你们真的从未再见过他么?”
我点点头:“他这些年越发行踪诡秘,当初若不是因为听到高悠悠在小无相山有难,他主动现身,我压根就找不到他。”
在二楼上面的梁挽却似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我觉得高悠悠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为何在获救之后,仍对你和郭暖律有这样重的戒心呢?”
你夸我通情达理啊……哎等等你说的是悠悠……那个AI未觉醒前的高悠悠……通情达理!?
大家都是见过悠悠怼人的,立刻用一种“你认真的嘛”“你别搞笑啊”“你别乱用形容词啊”的荒谬表情去看梁挽,结果梁挽不但没改口,反而异常认真地解释道:“我认为他和仇兄一样,都是本性良善纯粹的人,只是过于纯粹,所以表达方式迥异于常人,总遭误会,就懒得解释。他们是遇到你之后,才慢慢学会了去表达与关心。”
仇炼争像被一道微电所击,迅速抬头看他一眼,接着又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我,张了张唇,未发一字。
我冲他微微一笑,他目中情绪更是多层翻涌,那梁挽又道:“他对你们如此戒备,是不是因为过去发生了什么?他是如何遇到你,遇到郭暖律的?”
问题还真是一针见血。
我们搭救高悠悠,那是两年前的事儿。
可我们三人初次遇见,其实是三年前的事儿。
我接下来要讲的就是,我第一次遇到高悠悠,以及高悠悠第一次遇见郭暖律的情景。
三年前的高悠悠还是武力处于巅峰期的高悠悠,是谁也看不上,谁也挨不上的小无相山未来掌门人。我们三人那一次相遇也真是火花动天地、霹雳遇霓虹,一时之间电流雷走、水火相激的,想平静也静不下来。
仇炼争不服:“你形容得也太浮夸了。你们初遇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随意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生了一点小摩擦。”
“什么样的小摩擦?”
我想了想:“额……”
“我初次见高悠悠,是在一场针对他的埋伏中……”
仇炼争眉头一扬:“哦?是哪个狗贼埋伏了他?”
我把手指指向了一个人。
仇炼争一怔,阿渡一懵,连钟雁阵和柳绮行也是十分惊异地看着我。
而我继续笑了一笑,以一种又奸又恶的好人笑容,指着自己的脸蛋。
“我们那次能见面,是因为有一个人无耻地设局埋伏、偷袭了高悠悠。”
“那个人,就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唐断章技术越来越好了,明天继续讲皮皮唐和绿悠悠以及新人物小郭的故事
不过今天本来要写六千字的,可是胃病又犯了,么办法,只能明天继续爆更啦
第138章 我为何埋伏高悠悠
话音一落,如石撞大海、浪翻云卷,激起一层层微妙的变化。
比如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画卷一样凌然抖落。
有些人撂下错愕,有些人沉浸于惊异。
唯独仇炼争,像熟悉了我的说书套路,又或是熟悉了我的设局套路,他竟是好整以暇地躺下来,以一种了然、轻松,甚至可以说是顿悟的表情看我。
“高悠悠虽六亲不认,但并非恶人。你会设局对付他,应该就像是当初乔装取药去救许亮明一样,你是为了救人,对不对?”
我一愣,没想到他能这么直白自然地,把当年的事儿给摆出来。
而且看上去并没有在生气。
也没有陷入过去的阴影中。
只是寻寻常常、平平淡淡地一问,仿佛当初的一切都已经释然。
我松了口气,只道:“算是吧。”
仇炼争听完,情绪莫名而又复杂地笑了笑,然后便闭上眼。
而小常眼瞅着我俩这一来一回,忽有些警惕道:“你们……没再吵吧?”
仇炼争仰着头闭着眼,不说话也不解释,小常便皱起了两道浓如墨云的粗眉,他慢慢卷起了袖子,像一下子察觉了什么微妙的变化,防卫似的直起了小臂。
我立刻抓住他的臂膀,安抚似的冲着小常微微一笑:“放心,没事儿。”
小常这才歇了身上提起的劲儿,阿渡又忍不住问我:“你当初是为了救人,去设局埋伏了高悠悠?以他那桀骜性格,竟没把你打死?”
柳绮行也疑惑了:“对啊,高悠悠对谁也瞧不上,唯独对唐兄十分维护。怎么你们初次见面,竟是这样的情况?”
钟雁阵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唐兄,是想从高悠悠手下救什么人?”
他眉目间浮动出一种警务人员特有的侦查锐光,手指本能地在柳绮行的肩膀上来回敲动,像是在回忆里翻阅着三年之前发生的某些重大事件似的。
我便扫他们一眼,撩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们,听说过三年前‘清阳侯’杨决贪污军饷、通敌卖国的那个案子么?”
钟雁阵先是一愣,随即神情一振:“当然听说过!那可是震惊朝廷的大案!”
杨决,清阳侯府的小侯爷,祖上是跟随本朝太祖开疆拓土的开国功臣,因此杨家数代从武,出过不少赫赫有名的武将,到他这一代也不例外。杨小侯爷擅用兵法、知用将领,曾跟随杨老侯爷多次在边关地区领军退敌,也曾多次带兵镇压地方叛乱。
但纵观全国上下的将领,他虽优秀,但还没到功高盖主的份上。
此人身上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对手下兵士的军纪要求非常严格。
自古兵匪不分家,军队所至,或破城、或袭寨、或围剿,也难免有骚扰当地百姓、掠夺本地资源的行为,那些立下军功的将领,对此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是不想管,而是大家都这么做,难道还能全杀了不成?
可杨侯爷就真能全杀了。
一个曾在军中斩杀过敌方主将,曾跟随杨老侯爷的陈将官,在打破叛军的城池后,竟公然纵兵抢掠,奸杀了当地妇女。百姓因此骂他,他便派人捉来这些百姓,拿一根长枪把人串了一串儿,钉在柱子上,将他们玩弄虐杀至死!
陈将官知道自己犯了军纪,杨决势必大怒,但他仗着自己与侯爷亲厚,便存了侥幸心,带着大批缴获与金银,跪到杨决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日久攻城实在辛苦、手下兵士都杀红了眼。
军中同僚纷纷为陈将官求情,说不过是死了几个刁民贱妇,又没有屠掉全城,上官何至于如此严苛?
杨决见大势如此,好声安抚了涕泪纵横的陈将官,请他去喝了一顿好酒好饭,然后借口去外面吹个风,一出军帐,他就吩咐身边人取了一些麻绳,再取了一些白麻宣纸,加一坛西域好酒。
等他回来时,陈将官已经被人层层绑缚,被一些上好的宣麻白纸贴住了五官,再被人拿了西域好酒往脸上浇,一个威武将军,竟这么活活窒死在酒里!
谁下的令?
自然是杨决,杨小侯爷。
他念在和陈将官的感情,给对方选了个体面的死法。
【小常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叫体面?这死法也太难受了!”
仇炼争却道:“对他们这样战场上杀伐的人来说,有具全尸,又不是当众处刑,就已经算是体面了。”】
陈将官之后,所有涉事掠杀百姓的将领,无论大小,都受了军法处置。
或斩首,或腰斩,或削去手臂、砍下双足,或用军棍如雨点一般落下,一时之间人头滚滚、血海滔滔、残肢遍布!
但军纪也已分明!
自此之后,他军中麾下,再无人敢虐杀百姓、奸辱妇女!
【小常拍掌道:“军纪分明、百姓才能受益,这人是个好将军啊!”
柳绮行也道:“照唐大侠这么说,这杨决怎么会贪污军饷、通敌卖国呢?他又怎么会和高悠悠扯上关系呢?”】
说杨决贪污军饷、通敌卖国,这显然是一种诬陷。
但当时很多人都相信了。
也包括当时的普通百姓高悠悠。
这是因为杨决虽把军纪搞得好,但本人生活作风并不算好。
朝廷中的清流官员,有很强的“重文抑武”倾向,一味地压制武将,削减军费,避免武将世家的子弟崛起。杨决便经常带礼物、备名帖,去拜访讨好那些与清流作对的奸臣子弟,通常是为底层士兵们争取更多的军饷、装备,为中层军官争取更好的待遇。
因此便有清官骂他,就为了区区的军装粮备,他竟在奸臣面前奴颜婢膝!
杨决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有人骂他,他就加倍骂回去!
【小常诧异了:“这,这小侯爷到底是好是坏?”
我说:“他是个好将军,但未必是个好人。”】
杨决的做法其实很简单。
他结交权贵时不分好赖,谁能让军队吃好饭去打仗,他就和谁打好关系。
毕竟地方军队的处境本就艰难,朝廷发不够装备米粮,那武器铠甲怎么来?几万人的吃喝怎么处理?他管得好军队、管得好纪律,但总得让人吃好、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