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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眼惺忪，额头还有几根呆毛，看得沈南意心神荡漾。
“今天第一次出摊，手忙脚乱的就不带你们去了。”
“案板上我还留了凉粉，中午去外婆家吃饭的时候顺便端过去，记得听外公外婆和舅舅们的话哦。”
叮嘱完孩子们，沈南意帮沈三哥一起把东西都搬到了牛车上。
一鞭子抽下去，老黄牛咩咩两声就朝着苍宁县县城进发了。
苍宁县地理位置偏僻，经济效益也不太好，全靠一个农机厂和一个纺织厂撑着，不过近几年来，纺织厂的效益据说也越来越差。
虽然目前表面上改开了，但流动小摊贩经营，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所以，沈南意第一站定在人流量大的一个十字路口。
要是被人举报了，这里最好跑路！
但来了之后才发现，有不少小摊贩在卖早点。
什么包子馒头，稀饭早点，还有茶叶蛋，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
居然有这么多人来做生意？
沈南意暗暗感慨，看来这股风气是真的要变了！
她是有重生的金手指，才敢如此胆大的卖凉粉。
可眼前这些人并不知道未来的走向，又有以前投机倒把坐牢或枪毙的重罚威慑，还能毅然跑出来摆摊……
是真正的走在了时代前沿！
“意意，完了，我怎么觉得我们要出师不利了？”这时候，耳畔传来沈三哥苦恼的声音。
沈南意看向他，“咋了？”
“他们卖吃食，我们也卖吃食，看样子，人家还卖了不短的时间，都有老顾客了，我们肯定比不过人家，这些凉粉怕是要砸在手里了。”
沈南意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没关系，凉粉区别于其他小吃，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季节优势，中午天气一热，早点摊自然就撤了，那会儿才真正属于我们的客源！”
沈三哥闻言愣了一瞬，跟着恍然大悟。
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没想明白呢？
不由心虚，活了这么多年，连自家妹妹都比不上。
沈南意猜的不错，大概等到九十点，街上吃早点的人越来越少，那几个摊贩陆陆续续开始收摊了。
沈南意则慢悠悠的拿出了三份竹筒。
里面拌了满满当当的凉粉，分别对应着三种不同的口味。
她又拿出了一大把竹签放在旁边，竖了个纸牌。
上面赫然写着——
“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
随着日头渐辣，那透明清澈的凉粉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人。
“妹子，这是凉粉吧？”
“不好吃真的不要钱？”
沈南意笑呵呵道，“对的，这是陕城的特色小吃凉粉，我们家祖传了好几代，料都是最正宗的，除了正常味道的，还有秘制超辣的酱料，敢打包票不好吃不要钱，整个苍宁县恐怕也只有我们一家有这样的底气。”
停在摊位前的大叔吞了吞口水，想着反正试吃又不要钱，“我试试特辣的，没问题吧？”
第一位上门的顾客，沈南意哪有赶客的道理？
她递给对方一根竹签试吃。
大叔用竹签叉了一块凉粉送进嘴里，比他想象中的更好吃！
味蕾都被炸开了，哪怕只是一小块，那种麻辣鲜香也浸到了骨子里！
“天啦，小姑娘，你这酱料到底是怎么做的？”
“独家秘方哦，不过你要是买凉粉买的多，我可以额外多送你一勺。”沈南意想着辣椒油也可以搀和着一块卖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油！
比凉粉贵多了……
中年男人喉咙动了动，还是没舍得挪开视线。
“你们这凉粉怎么卖的？”
“一毛六一份！”
“啥？这么贵？市里也才卖一毛三一碗。”
“大叔，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你既然吃过市里的，就应该知道我们家的味道是绝对的正宗，而且别人搅凉粉用的成本也许是一毛，可我们家成本就是一毛二，传承两百多年的老手艺加上这些调料，也不要票，真心不贵了，就是赚个辛苦钱……”
沈南意言辞诚恳，听得那中年男人都信了，“这味道确实很美味，行，那给我来一份吧！”
“好嘞，您稍等。”
中年男人爽朗道，“记得要特辣的。”
“没问题。”
沈南正领着他到小桌子前坐下，沈南意则飞快的切了一份凉粉，倒进专用的大碗里，又舀了一勺辣椒油上去，搅拌均匀后倒入竹筒内上餐。
中年男人也不顾及形象，大口大口的嗦了起来。
不一会儿，嘴巴边缘就溢出了一圈儿的辣椒油。
在烈日的映照下，还反着光，锃亮锃亮的。
他不顾形象的模样，像极了后世那些吃播主播，吸引了一批路人，好奇的围了过来。
第20章 打开销路，不好吃不要钱
“真有这么好吃吗？”
“我瞧着这竹筒制作挺精致的，我也点一份吧……”
“老板，我不喜欢竹筒，但我随身带了饭盒，能不能给我装饭盒里？”
……
一时间，沈南意的小摊成了最热闹的存在。
一大批人围在跟前纷纷要买凉粉。
沈南正都被顾客们的热情吓住了。
还好，沈南意提前准备好了佐料，根本不存在手忙脚乱的现象，越做到最后越熟能生巧，做一份连半分钟都用不了。
最后，那六十竹筒，沈南意连大厂门口都没去，居然沿街路上就卖光了！
沈南正随身背着的包里，也已经塞满了鼓囊囊的一包钱……
这在出摊以前，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最后一合计，六十份凉粉总共卖了9块6。
还有几个顾客觉得辣椒油好吃，特意额外买了几大勺辣椒油，价格刚好4毛。
换句话说，第一次卖凉粉，总收入刚好十块钱！
沈南正忙得满头大汗，可笑就没断过。
他第一次觉得赚钱这么容易。
要知道，在大队上拼死拼活的干一天，满工分也才12个，一年到头，扣掉粮食和肉，大丰收的一年才六七十块。
而且他已经算很有力气，非常能干的了，村里大部分人远不如他。
沈南意则盘算着，今天卖了十块钱，用了一斤左右的淀粉，也就是五斤红薯。
红薯几分钱一斤随便买。
加上一些调料，总成本大概不超过4毛。
利润率……
高达百分之250！！
这还是一次性批量制作了很多调料的前提，若单算红薯成本，那几乎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了。
“哥，今天卖的很顺利，市场缺口还很大，明天我们加量卖。”
“都听你的。”沈三哥无比佩服自家妹妹的眼光，又把装钱的布包递给她，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那一布包看着鼓囊囊，其实里面都是分钱和毛钱，沈南意背着都嫌不方便，又推回给了三哥。
“三哥，你收着吧。”
“这么多钱呢，我咋好意思？”沈三哥震惊，以往小妹不是最喜欢收钱了吗？
沈南意撇撇嘴，“才十块钱，哪里多了？三哥你等着看吧，以后咱们兄妹齐心，迟早当个万元户，给你娶个最漂亮的媳妇儿~”
沈三哥闻言，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一道倩影。
但很快眸子又黯然下来了。
万元户听上去风光，实际哪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
今天卖凉粉顺利，不代表以后都顺利！
人家凭啥看上他呢？
沈南意并没有发现沈三哥的小心思，而是麻利的收拾起了桌椅板凳。
虽然辛苦，好在钱能过明路，花起来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就在两人收拾完桌椅的时候，一个穿着解放装的年轻男人飞快蹬着二八大杠跑了过来。
“哎，卖凉粉的……妹子，你们这儿是不是卖凉粉？给我打一份吧！”
他手里抓着一个饭盒，可走近了才发现，人家都在收摊了！
沈南意也很无奈，“大哥，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卖完了。”
“啊？这么快？”男人非常失望。
沈南意看他骑自行车过来的，“你是附近上班的工人吗？”
这年头二八大杠可是奢侈品，随便一辆都要一两百块，而且还得有工业票，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我是纺织厂的工人，我同事在这儿打了一份凉粉，那味道太好吃了……哎，我们工厂最近食堂整修，都没地方吃饭，你家凉粉也卖完了，看来我今天要饿肚子了。”
沈南意眼前一亮，随即歉疚开口，“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明天我们十一点半左右去你们工厂后门口，你愿意的话，可以早点来，我给你预留着。”
“真的吗？”男人黯沉下去的眸子陡然亮起。
沈南意点点头，“去哪儿做生意不是做？明天我一定等你。”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男人走后，沈南意笑眯眯的看向沈南正，“三哥，我们赚钱的机会来了！”
沈南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纺织厂的食堂整修，也就是说，最近一阵子厂里的工人都没办法吃食堂了，要么回家吃，要么在附近找饭店，如果我们把摊支到他们厂附近，那还不是送上门的客源？”
不过单纯吃凉粉不太能顶饿，最好是有点米饭之类的主食。
供销社大米的价格分品质在一毛四到一毛八不等。
一斤可以煮两斤饭左右，差不多五个人吃……
沈南意突然心里又有了主意，“三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沈南正刚想说跟她一块去，沈南意背起包包就跑没影了。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买米。
不过上次在国营饭店换的票差不多已经用光了。
而且那次很大手笔，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去买米，被人盯上就麻烦了，想来想去，沈南意决定去黑市试试运气。
来到黑市，已经比印象里的市场热闹很多了。
沈南意观察了一圈儿，最终锁定了一个瘦削的高个子男人。
那男人一双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着，不时遇到路人就上前搭讪，贼兮兮的说几句话，被人拒绝了也没皮没脸的。
像感觉到了沈南意的打量，那男人在她身上扫了扫，然后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大妹子，一个人来黑市啊？打算买点什么？”
沈南意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问，“有大米吗？”
“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瘦高个双眼一亮 ，马上说，“别的不敢说，大米我管够，你要几级的？”
在标准中大米一共分为四级，一级的品质最好，价格也最高。
“有没有现货？我想先看一眼品质。”
“行，你跟我来。”
瘦高个带着沈南意去了旁边一个偏僻的弄堂，接着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一个小背篼，揭开上面的碎布，里面又杂七杂八放着七八个布袋子。
估计就是样品了。
沈南意看了眼大米的品质，和供销社的差不多，加工精度不错，也都是新米。
“二级和三级的分别什么价？”
第21章 首战告捷！送上门的客源
“二级的一毛八，三级的一毛六，如果你要的多，我可以再给你适当少一点。”
“行，二级和三级的分别给我拿15斤，什么时候能拿到货？”
瘦高个没想到沈南意看穿着挺普通的，出手还挺爽快，眉飞色舞道，“你等着，我马上就能给你弄来。”
瘦高个背起背篼就朝弄堂另一边跑开了。
沈南意心里盘算着，15斤二级大米2块7，15斤三级大米2块4，加起来成本就是5块1，今天卖凉粉赚了10块钱，覆盖这点成本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到二十分钟，瘦高个拎着两个米袋子回来了，沈南意确认过品质和份量，爽快的给了钱，这人虽然看着贼眉贼眼的，但也算明码标价，没在秤上动手脚。
瘦高个收了钱，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隙，“大妹子，我本家姓刘，单名一个旺字，下次要是还缺什么，尽管来找我，我一般都在黑市。”
沈南意点点头，“行，下次有需要再来找你。”
两人分开，沈南意沿着弄堂穿小路往回走。
弄堂的出口不远刚好就是国营饭店。
此时，国营饭店里忙成一团。
换成以前两点饭店里早没几个人了，可今天却是好几处体制内的人钦定来这儿“聚餐”。
自从棉纺厂的老板来这儿招待过一次合作伙伴，那人便爱上了这里的白菜炖粉条！
今天要离开苍宁县了，特意来这儿吃最后一顿。
不仅如此，还带来了其他的朋友，包括一些负责招商的领导。
厨师们脚不沾地。
服务员一边抱怨来的人多忙死了，一边又希望年底多发点福利。
唯独钱主任脸都愁麻了。
仓库里的粉条眼看着就要消耗一空了，他试着用其他品质的粉条代替沈南意送来的红薯粉，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