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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北想; 或许谢倦向来清心寡欲; 身体突如其来的异常反应令他迟迟不能消化摒褪。
贺北能怎么办呢。
怀里的师兄实在是太可爱了,谢倦嫌少有这般柔弱无助的时候。紧紧抱着他不撒手,眉毛拧在一起,双目紧紧闭着不敢睁开,通体的肌肤若是白雪浮红云,卿卿可人。
他想来想去,还是想让谢倦舒服一些。把谢倦换了个姿势,背对着他环抱在怀里,轻轻解开他的衣衫,将自己的手缓缓延申下去。
洞口开着几棵野杜鹃,延申进洞口几根花枝,光透过叶隙间映照在谢倦半敞的身躯上,被微风摇曳时,花影绰绰,犹如在他的胸膛上画下一片动态的图腾。
谢倦与杜鹃不同,是一朵孱弱洁白的苍兰,被雨打湿过后,枝叶微颤,润泽低垂在贺北的手心,氤氲生香,艳盖过杜鹃的幽香。
夜如流沙,渐渐逝去。
贺北抱着谢倦虽是觉得舒心,神色却又透露出一点小小的委屈。他帮师兄解了毒性,他自己倒是没人管了。师兄在怀里倘若无事一般睡得香甜,睫毛被方才情绪激动时溢出的泪水润的黑亮,鼻尖透着薄薄的微红,唇色恢复正常,泛着让人想一亲的芳泽。
贺北一点困意都无。白子的力量让他的神经兴奋,真气充盈,内力丰厚,想把这漫山遍野的树都想砍个遍,否则总不能去杀人。
快天亮时,谢倦才迷迷糊糊从昏睡中醒来。
醒来后发现自己安然躺在狭小的洞内,他睁着迷蒙的双眼,抬首看到阿念那张无情无欲,没有任何温度的脸庞。
怪不得头下软软的,他枕着阿念的腿睡了很久么。与陌生人这么亲近,他觉得有些不自在,撑着身子坐起身来,环顾一圈四周,又打量从头到脚都有些凌乱的自己,头脑发懵。
昨夜进入山洞之后发生的事情,只剩下零零散散的碎片。他努力拼凑一番后,大概记得被毒控制时的无措、被师弟抱在怀里抚慰的瞬间,包括那个绵长温柔的吻,还有。。。。。。他低眸瞧着衣服下摆上一团已经干涸的污渍,脸倏尔一下发起烫来,颊面晕过胭脂一般蔓延着红。膛中气血上涌,内心难以平复。
他从小到大,对那方面的事情很少接触,甚至都很少自己排解。他居然要靠自己的师弟帮忙。尽管他已经万般克制,但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力气拒绝,整个人都被贺北牵引着走,让他浑身都陷入了一片没有底的深海,浮浮沉沉,有股窒息难以逃脱的溺水感,以及新鲜不尽的愉悦。
他的身躯一怔,又猛然想起一点,那个时候,阿念。。。。。。阿念也在洞里吧。
谢倦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师兄,你醒了。”
贺北轻快的声音从谢倦脑后传来。
谢倦没有答应,只是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北,整个人都像一根紧绷的弦,贺北还偏要拿着一把刀要在这根弦上拨弄。
“师兄,我去摘了些野果,还打了一些泉水,先凑合垫垫肚子。”
贺北把专门留给谢倦当枕头的阿念从洞口牵引出来,自己钻了进去,拍了怕谢倦的肩,关切道:“师兄,哪里不舒服吗?”
谢倦身体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说话。
贺北急了,又在本就烦躁的谢倦耳边聒噪道:“师兄,是不是昨夜那毒的后遗症犯了。。。。。。。寒川已经帮师兄把毒都逼出体外了,不如喝点水吧,喝点水应该会好一些,师兄受累了。”
贺北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担心,但是在谢倦听来,又别有一番调戏的意味。
“师兄,要不你再先休息一会儿?”谢倦不肯抬头看他,贺北看着埋头的谢倦露在外面的耳朵通红,用手指戳了戳,温度还有些发烫。
“师兄,是不是夜里着凉了?”贺北担心这个,但是又回想到他昨夜把谢倦抱的很紧,他自己还跟个小火炉似的,谢倦按理说不会受凉。
“滚。”谢倦半响说了这一个字。
贺北不敢再说话了,默默退出山洞外。
“今日是个好天气。”
贺北自言自语,抬眸望着刺目温暖的日光,想着,师兄的脾气就跟山里这天气似的,一会一变。
一小段时间过后,谢倦从洞里出来了。他的神情肃然,眼底结着冰霜般,目光微凉,虽说身上披着阿念的衣物,还布着一丝怎么都抚不平的杂乱,但也抵不住谢倦本身自带的那股清冷出尘,天仙般的姿态。
贺北还发现谢倦把衣服特意调整了一下,将原本身前的地方掖到了里面,这样显得利索又精练,和阿念穿起来截然两种滋味。
“师兄,吃点东西,我们好启程去找下山的路。镜花宫的人应当还会在附近搜寻我们的踪迹,我们得尽快离去。你别担心,就算与他们当头碰面,也不必惧怕他们。”
贺北把青黄的小果子摊在一块平整的磐石上面,这些果子他都用清泉洗过,知道谢倦喜欢吃干净的。
“贺宗师的白子。。。。。。。什么时候给你的。”谢倦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口来,毕竟昨夜贺北把白子从怀里掏出来的时候他也惊了一下。
“还有你的真气与内力猛增,竟然能与镜花宫那么教徒对打一个势均力敌,也是白子的缘故么?”
贺北轻笑一声,盯着谢倦明亮的眼眸认真道:“师兄,我不想骗你。”
“这白子不是我爹给我的,是我意外所得。师兄,这白子我不放心它在任何人手中。不是人人有了白子都会像我爹一样,保家卫城。但我用它,不会杀人放火,不会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我所想做的,仅仅是保护我想保护的。”
“师兄。你相信我么?”贺北的眼眸之中含着簇簇微芒。
“我做过一个梦。梦里剑庄的所有人都死了,师父,徐长老。。。。。。都死了。。。。。。你我分道扬镳,反目成仇。我谁也护不住,救不活。如果昨夜我没有这枚白子,或许咱们二人已经共赴黄泉。我从不稀罕得到这白子,但与其把命运被别人掌握手中,不如自己来当这主宰者。”
贺北说这话时,目光尤为坚定,犹如一只欲要擎天破云的鹰隼。他平时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正经起来时候,浑身的锋芒如同星月一般,是无法掩盖的耀眼存在。
谢倦手里攥着一颗果子,用袖子细细擦着,低眸平静道:“你要小心。。。。。。白子的力量固然强大,若不好好把控,对自身的伤害应当不小吧,昨夜我看你的痛苦模样,都快要吓死了。”
贺北没想到谢倦居然不反对他。他以为谢倦必定会反对他,亦或是要他把这白子上交给真武盟。
贺北内心激动,含有几分感恩的目光看向谢倦:“师兄,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经历昨夜生死,在谢倦看来,这白子在贺北手中,和在真武盟手中,亦或是任何人的手中,他都不在乎了。
但谢倦还是有所担心:“要不还是告诉贺宗师,你应该对白子还不够了解吧。”
贺北摇摇头。
“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他,镜花宫的事情还一团乱。”
谢倦道:“镜花宫的人不也看到你有白子了么?”
贺北眼眸一挑,勾起一抹雪刃乍现般的冷光,杀机波澜。
“他们若能活着开口,也算。”
谢倦点头,望着眼前的少年,觉得贺北变了。
很早就变了吧。
变得更好。侠骨柔情,一样不少。
这白子在贺北手中,如若能缔造下一个归属江湖正派的绝顶高手,又何尝不是一桩好事。他知道贺北与他一般,是个死也不肯屈骨低眉之人,他相信贺北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需要他日后更加的去引导与关注。
“你朋友他不过来吃一些么。”谢倦特意关怀起阿念来。
阿念笔挺地站立在那颗苍翠劲松的树干上,静默地看着远方,沉静而忧郁。侧颜流线完美,被日光勾勒出一道泛着细泽的金边。
贺北嗤笑一声,原来他的傻师兄还未发觉阿念是个傀儡。
“阿念不饿。”
谢倦若有心事的细细嚼着口中的果子,忽而红着脸抬头说了一句:“寒川,昨夜的事。。。。。。你让你朋友别乱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是中毒才情非得已。”
贺北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他以为谢倦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看谢倦的样子,好像。。。。。。。
“师兄,他不会说的,他是哑巴。”
贺北的坏心思起来了,暂且不想告诉谢倦关于阿念的真实身份。
“嗯。”谢倦匆匆低头,避开贺北蕴含着笑意的目光,内心稍微松了口气。
他以为经历那种事情,以后都无法面对贺北。但此时好像又觉得,他与贺北好像更亲近了一些,他愿意在贺北面前表露更多情绪。
贺北站起身来,伸了个拦腰,折下一枝娇媚的杜鹃,宛转手腕拟画出一道虚空的剑意,再朝谢倦眨眨眼眸,拖着音色慵意道:“师兄,趁年少,多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二人无事发生,只是小北单方面的服务付出(狗头)
第2卷 夜听风雨
第038章 春雷
谢倦眉头蹙起望向远山; 神色担忧:“我们最好尽快下山,把消息传回真武盟。也不知真武盟有没有找到这儿来,此处不是太子岭,应当好找的许多; 从气候草木来看; 与松洲城离得应当不算太远。”
贺北点头; 眸色一沉:“好。”
昨夜贺北趁谢倦睡着以后,早已四处打探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此山与对面山之间横着一条长河,这河水远看像一条墨带。
岚洲十城的边界有一条河; 名玄河,河流之水滚滚漆黑,与山下这条情况吻合。
此河向北,贯穿连接着岚洲的边地,惟城。
贺北想; 如果能到顺着玄河去到惟城; 便一切都好说了。毕竟惟城他再熟悉不过。
贺北所在的不知名高山山势固然陡峭; 但比起芜疆的清笳山来,还是九牛一毛。两人半走半轻功,前有阿念探路; 下山下的还算顺利。
那条墨色长河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近。
由于白子在体内的缘故,贺北仿佛有用不完的体力。
谢倦眼看少年神采奕然,眼波明亮; 如若前方没有路; 便素手拈花枝作剑; 用内力与真气杀出一条路来; 凡是挡路的东西; 被他糟蹋完就能开阔出一道平地来。
磐石俱碎; 草木皆毁,惨不忍睹。
尽管谢倦心底不大赞同他这样做,觉得贺北戾气太重,住山一夜便是客,要善待这里的一草一木。
但是这样下山更快,谢倦也觉得此时不是讲这些情怀的时候。
谢倦由于昨夜中毒,内力受损,再加上吃喝方面补充不上,与贺北速行二三个时辰之后,步伐已经明显有些吃力,呼吸加重,额上冒着细汗,但他不想拖贺北后腿便一直坚持着。眼看快要到山脚下时,才提出想要歇上一会儿。
谢倦的屁股刚挨上一块平整的岩石,得以放松与喘息。谁知下一刻,远处较为灰郁的天际边闷透出几声不算大的春雷之声。
山里天气多变,灰色的部分很块蔓延至他们的头顶,天空变了嘴脸,明明还是白昼,转眼就昏暗宛若暮时。气温也骤然下降,变得清凉起来。
贺北眉头一凑,语气烦躁:“要下雨了。”
他跳上一块边缘的岩石,向下张望着。
“师兄,我怎么瞅着不远处好像有烟火气,兴许是有人家住在那里,不如我们坚持再走一会儿,万一待会雨下大了,我们还有个避雨的地方。”
谢倦应着:“好。”实际上他腿脚有些发软。
师兄弟二人又匆匆走了一小节路,雨便星星点点洒了下来,还好不算大,但土和着雨水变成淤泥,路终究还是变得难走一些。
“师兄,我背你。舍不得你湿了鞋袜。”
贺北心思明亮,他走到谢倦身前,半蹲下身子,示意谢倦上他背来。
“我自己会走。”
谢倦果断拒绝,被师弟背着走路总觉得自己有失颜面,再者,他有那么娇气吗?
贺北坚持姿势不变:“师兄,小时候你经常背我上山下山的,如今换我背你也没什么吧。师兄也该享享福,让师弟多伺候伺候你。”
谢倦喉头一哽,贺北话说的没错。他听起来总觉得变味。
“不必了。”谢倦义正言辞地拒绝,快步走到了贺北的面前。
少时,谢倦的腰就被比他还固执的人揽起,双脚蓦然离地,整个人都陷进对方的温热怀抱,身姿摇晃不稳间,手不自主地就攀上他的脖颈,脸面紧跟着一烫。
谢倦有些生气:“放我下来。”
贺北在谢倦脸前轻笑道:“师兄,这样走快一些。”
谢倦依然觉得被师弟抱着有些丢脸,在贺北怀里挣扎着:“不用。我说不用,你听不懂是么?贺寒川,你怎么总是强人所难?”
贺北的语气柔和几分,带着哄人的架势:“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