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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林家家主牵动嘴皮诡异而笑,“我可什么都没做,是老天助我林家,哈哈哈!”
招凝可不信他的鬼话,但也意识到不对,一手聚灵控制住田咎,灵力透过指尖侵入他体内,却猛地骇然,田咎体内竟集聚着一股狂躁的魔气,而这力量是从他识海内部渗出。
他竟然也像陈家那人,识海已被魔攻破了。
田咎猛地一抬头,瞳孔放大到极致,嘴巴张开撕裂到耳下,已经完全不成人形,以一种最兽类的方式攻击着招凝。
招凝将他一把踹飞出去,砸到其他两名外门弟子身上。
可他们无痛无觉,四肢在强力中断裂,却又以爬虫般诡异扭曲模样扑向招凝。
这一刻招凝不再闪躲,长鞭一绞强行将“田咎”身形绞成两段,同时踹开两侧扑来的其他二人。
可令招凝惊惧的是,明明已经被绞成两段的“田咎”,上下|半身在魔气涌动间,竟如同活物,血肉淋漓重新攻向招凝。
无论招凝以什么样的方式攻击,这几人仿佛是不死的,一旦身形断裂,就会从断裂处分成两半继续围剿招凝。
招凝陷入苦战,找不到突破之处,只得以灵力成钟,自缚其中,得须臾喘息机会。
“哈哈哈哈……”林家家主狂笑着,“清霄宗内门弟子不过如此。”
他仰头看天,不知何时,血月高挂,他笑容扭曲变形,“来了,来了,我林家灵童该苏醒了!”
周遭忽而涌动起雾气,林家家主衣着爆开,遍布全身的可怖扭曲黑纹,黑纹晕开魔气,将他笼罩。
招凝大骇,墨锦长鞭幻化成墨蛟,墨蛟强行纠缠住“田咎”等人,招凝趁机向林家家主扑去。
“刹月!”
刹月剑银光乍现,携着三丈灵光攻向林家家主。
林家家主却站在原地,动都未动,面皮撕扯出讽笑,“你阻止不了的。”
下一瞬,刹月剑刺入林家家主身躯,他身躯却融化了,皮肉脱离骸骨,滑落在地,那些可怖扭曲黑纹连骸骨上都已遍布。
却听身后又起声响,“来啊,做我林家的祭品啊。”
招凝骇然转头,又一个林家家主出现在僵硬的宾客堆中。
“不要再抵抗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魔的一份子。”
紧接着另一个方位又是一声。
“来啊——”
“来啊——”
“来——”
无数重叠的声音,就在这一刻所有宾客都呈现出林家家主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招凝,重复着同一个字。
招凝只觉意识天旋地转,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神魂好似要在这咒念中崩毁。
她晃动的视野中,只见所有的“林家家主”皮肉剥离,骸骨上扭曲黑纹亮起,无数道黑色光柱冲天而起,天空随之扭曲,正慢慢蠕动成祭祀阵纹。
砰——
纠缠“田咎”等人的墨蛟灵力耗尽,轰然砸地,竟在几人攻势下硬生生断裂。
招凝一瞬受到灵力反冲,跪倒在地,伴随着咒念,招凝在意识混沌中抱头挣扎。
“田咎”等人扑上来,清光在她周身缭绕,云丝千幻斗篷无风而动。
“千邪万秽,逐水而清;明彻表裹,无物不伏。”
招凝终得清明。
神思转动,却恍然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万骨祭奠,怨气唤魔,这是唤魔阵。
错了,错了,是她入阵便被诱导了,林家家主是阵中棋子,所以她如何阻止林家家主都无法,棋子有无数个,杀一生百,无穷无尽。
真正操控一切的人不在阵法中。
招凝猛而看向正屋正前方。
唯一格格不入的人,却让人从意识中自觉忽视的妇人,正慢条斯理地哄着襁褓中婴孩。
忽而,一声婴儿啼哭。
招凝不管不顾,飞身持剑攻向那妇人。
妇人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招凝越逼越近,直到近前,剑尖离妇人不过三寸之距。
魔气扭绞成锁链,从天空祭祀阵纹中射出,牢牢锁住招凝持剑手臂。
妇人缓慢抬起头。
招凝这一刻终于认出了这个妇人,这不就是几日前她在人群中救出来的妇人。
妇人看着招凝,神色逐渐扭曲,“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我都放你走了。是你自找的!那你就去为我儿献祭吧!”
这一刻,招凝身边所有尸骨,包括“田咎”等人,都化成一道魔气,奔涌向天空祭祀阵纹,祭祀阵纹向下鼓动着,好像有什么要从祭祀阵纹封印中挣脱出来。
“你良心尚存!怎得行邪魔之事!”招凝挣脱不得,惊怒至极,“你这是在召唤域外天魔!唤醒的不是灵童,是魔童!”
“天魔?什么是天魔,能将我儿唤醒,我什么都不在乎。”妇人哈哈大笑。
天空又射出一道魔气锁链,捆覆住招凝脖颈,猛而回收,锁链卡着招凝咽喉,将招凝吊在半空,招凝徒劳挣扎,灵力被吸噬,呼吸被剥夺。
就在这一刻,那妇人缓慢站起身来,抱着怀中的襁褓,向天空阵法魔纹最下方走去。
“我的儿啊,万骨唤魂阵已经开启,是时候该醒来了。”
襁褓被打开,却见一具冰冷苍白婴儿骸骨。
她高举婴儿骸骨,天空阵法下坠,似要与骸骨接连。
招凝反手强行挣扎拉扯,灵力爆开,崩开锁链,脖颈上出现一条极深的血痕。
但招凝已无法再顾及,俯身冲下,要抢夺那具婴儿骸骨,那妇人看起来没有丝毫修为,见招凝扑来,却陡而爆出血光,血光向婴儿骸骨汇聚,肉眼可见,妇人身上的血肉注入到骸骨中。
婴儿逐渐成型,幼嫩双脚双手挥动着,哇哇哭声响彻整个庭院。
妇人半身失了血肉,气息逐渐消失,眼中的神采却格外闪亮。
招凝冲到她身前,灵光成网,要在婴儿与天空阵法接触之前抢夺去。
但妇人却用尽毕生最后一丝力气,将婴儿抛飞。
招凝转身去追,却被妇人强行抱住手臂。
手中聚集的灵力冲击进妇人脑袋,这一刹那,招凝陡而察觉到这妇人并非毫无修为,而是修为尽失,她的识海也如“田咎”等人那般魔气四溢。
招凝无法多想,她挣开妇人,全身扑出,以身阻挡二者接触。
阵法之力骤然打在招凝身上,刹那间一股凶恶力量冲入招凝体内,意识中无数黑暗之意陡而升起,万千恶念。
招凝意识挣开最后一丝清明,抬手丢出一粒灵种。
刹那间,灵种生长,鬼哭藤蹿出,直接将婴儿吞噬。
第139章
意识混沌; 五识皆无感知,浑浑不知身处何处,茫茫不晓自己为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丝光感散落在周遭。
蜷缩在虚空中的人影缓慢抬头,只这一个动作仿佛就拉长了千百年。
世间空洞; 万物皆无; 寰宇溟涬濛鸿,元气未散; 模糊一团。
一点星光破开混沌; 虚空大变; 无数星辰闪烁; 汇聚成团; 浩瀚成河。
星河在脚下流淌而过; 人影起身,似感知到无数不可名状的东西在黑暗中包围着自己,它们无状之状; 无物之象。
不断有灵蕴从她虚幻的身体上溢散,而后被黑暗中的东西争抢分食。
她茫然展开手; 灵蕴浮动,似乎在考虑那些是什么。
直至黑暗扭曲,钻出一只可怖而赤红眼睛,虚空撕裂,在它周身聚成漩涡; 它扑上来,漩涡成了它的爪牙。
她在原地没动; 意识中好像不存在所谓害怕和恐惧,等到那东西逼近三丈; 她嘴唇微动。
一个音节从她口中缓缓吐出。
“寂。”
明明没有任何压迫感,好像只是一声呢喃自语。
但须臾间,整个虚空都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的窥视感都消失了,黑暗中的不可名状好似退避千里之外,而唯一显形的赤红眼睛定在原地,它背后的漩涡停止了旋转,渐渐的,它开始崩裂,形成无数光斑似的碎片在虚空中散开。
一些奇怪的记忆钻进脑海。
一个婴儿哇哇诞生,婴儿的母亲还停留在分娩的后遗疼痛中,中年男人站在婴儿面前,强行开启婴儿肩膀上的两道魂火,而后毫不留情的掐灭了那道属于意识的地魂魂火。
中年男子抱着婴儿对孩子母亲说,这个孩子是天生无识,活不过满月。
孩子母亲大惊跌落到床下,艰难攀附着男人大腿,问如何能救孩子。
中年男人做悲痛状,蹲身将孩子母亲抱入怀中,轻声安抚,说孩子不会死的,这样的孩子是天生的灵童,只等待天人地魂觉醒成为九州天骄的。
孩子母亲信了,她看着无知无觉的孩子,心中满怀希望,不顾一切地跟着中年男子去祭祀,去寻找灵脉与枯骨,起初他们还小心翼翼,用着积攒的灵石和坟茔中的尸骨,到后来,他们越来越疯狂,堂而皇之地私用宗门灵矿,又以百日满月宴的名义邀请散修而后坑杀。
直到被人察觉,中年男人失去一切,浑浑噩噩等待死刑,孩子母亲却站了出来,以色干扰了裁断,只彻底断了婴儿的生机,留下了所有人。
深夜,孩子母亲告诉男人,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孩子醒来。
再一次不顾一切地收集祭祀材料,一日深夜,虚幻身影似乎看到了自己。
她出现在记忆里,却没有察觉到暗中窥视的孩子母亲,孩子母亲扔出一只黑檀虎猫,让虎猫带着她找到了一个女孩。
孩子母亲打开了庄宅大门,她最后一丝良心决定送两人离开,却不想有人留在了庄宅内。
血月降临,孩子母亲完全失控了,她谁都不想在放过,所有阻止她孩子醒来的人都该死,她奉献了半生血肉,却来不及看到最后的结果便消散了。
虚影迷茫环顾虚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那记忆里,不明白那祭祀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的。
她伸出手,光斑似的碎片落在她掌心,新的记忆呈现。
无尽的虚空中,数不尽的东西在黑暗中窥视一片耀眼之地,它完完整整呈现在虚空生灵眼中,它们贪婪垂涎,无数次侵袭,却被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
那无形屏障的源头是一座恢弘天宫,坐落在层层云雾、厚重气层之外,在天宫顶上,一只如曜日般的三足鸟儿被锁链捆束着。
忽而无形屏障轻轻晃动,一点血点晕开,渐渐汇聚成奇异的祭祀阵纹,阵纹中心出现一个婴儿,但对于窥视者来说,却是无形屏障出现了一点漏洞。
虚空中无数窥视者向那婴儿涌去,堆叠,推搡,拥挤着。
直到记忆的主导者抢占机会,钻进阵法,扑向婴儿,却在接触刹那,婴儿变成了虚影本身。
但窥视者毫不在意,只要突破冥冥屏障,它就能占据那光华万丈的地域。
混沌的气息裹挟着无尽的本源恶意涌入虚影本身意识中。
突兀的,虚影从破碎的记忆中抽离,突兀剧痛,她抱头长喊。
这一刻,她所有的意识归拢,紧接着开始坠落,无尽的坠落中伴随着漫长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的名字叫招凝,姓沈,流浪了很久,死里逃生得到仙缘,是受先人指路来到修真界,进了清霄宗,她正带领外门弟子出宗做任务,却遇到了灵童祭祀。
“不,不能!”
招凝猛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混沌的记忆无声无息隐去,招凝逡巡四周,却发现此地是空照山红树小院的坊间,四周的布置还是她当年走时的模样。
从床上坐起来,她展开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是自己的身体,有实感的,身上的伤都已消失,衣着换成云丝编制的轻衫。
“是秦师叔带我来这里的吗?”
“可是我不是应该在林家庄宅吗?天魔借阵法中侵蚀了我的意识……”
招凝下意识内观自身,灵力至纯至净,修为甚至隐隐有突破之感。
她沉神进入到寂灵之府中,四处查看,却毫无变化,走出寂灵之府大门,识海灰雾朦朦,一如往常,没有丝毫被侵占的痕迹。
天魔侵蚀,她竟然毫无异常。
招凝从寂灵之府离开,坐在床边,满目茫然,她侧目去看梳妆台上的铜镜,铜镜倒映着她的模样,清灵纤秀,没有丝毫的变化。
片刻后,招凝赤脚下床,推开房门,停在二楼回廊上。
房间外红树赤红,微风轻轻吹拂,几片红叶飘然落下,招凝伸出手,红叶在她掌心停留。
不远处,被她亲手种植的月琅花已经完全绽放,夜空下泛着微蓝的光晕,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花丛间闪烁。
安宁,静谧。
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好似不存在。
可是招凝知道那些祸事并不是错觉,必有哪里出了问题,更甚者,邪魔诡计已经无声无息渗透昆虚了。
她得回到宗门去。
招凝御风而起,可刚往飞离地面十丈,却猛地触碰到无形的禁制,禁制晕开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