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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飞虎军回来的那一刻起，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她女土匪的身份了。
她给顾韵峰找的不是一个累赘，是帮手！
要是平常，南亭郡主还敢说几句风凉话，可今天，就是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针对顾韵峰。
就连卫国公想问问当初周子谦坠崖是怎么回事，他都不敢问。
这些事，什么时候都能问，今天皇上高兴，谁敢触霉头？
一个时辰后。
接风宴才散。
散宴后，东凌侯和周子谦就出宫了。
皇上很想留东凌侯单独说话，但今天不行。
周子谦认祖归宗了，他还没有正式以孙儿的身份给卫老国公请安。
东凌侯也没有回冀北侯府。
还有前两天东凌侯府遇刺，卫老国公和卫国公府大太太险些被烧死的事。
飞虎军回来了。
皇上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
招安东凌侯，皇上就是看中东凌侯的战斗力，希望能通过他灭掉卫国公。
只是东凌侯野性难驯，皇上重用他的同时担心会尾大不掉。
如今，担心尽去，只剩下感动。
他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云妃。
所以皇上去了朝华宫。
摸着云妃的画像，皇上眼角有泪。
“战死沙场”的东凌侯还有回来的一天，可云妃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说卫国公，回了卫国公府后，他艰难的迈步上台阶。
一脚迈过门槛，卫国公终是扛不住眼前一黑，往前一栽。
要不是王总管眼疾手快，卫国公都要摔倒在地。
小厮急的乱叫请太医。
被后面过来的暗卫李忠给拦下“不要声张。”
“悄悄请个大夫进府。”
……
镇国公和顾大老爷回了镇国公府，顾韵峰没有。
他陪紫灵回了东凌侯府。
跟在东凌侯和周子谦身后去见卫老国公。
卫老国公躺在病榻上。
周子谦扑通一声跪下。
卫老国公眼泪涌了出来。
周子谦一身战袍，像极了先卫国公世子。
卫老国公以为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周子谦唤了一声祖父。
卫老国公抬起手来。
周子谦连忙起身，上去握着卫老国公的手。
虽然卫老国公说不了话，但他脸上写满了欣慰。
他知道今天是镇国公凯旋的日子，他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孙儿认祖归宗了。
他刚刚在叫他祖父。
卫老国公握着周子谦的手良久。
唐氏道“去见见你娘，她病了。”
周子谦望着唐氏。
唐氏笑道“快去吧。”
周子谦这才松开卫老国公的手，去见卫国公府大太太。
差点被活活烧死，虽然被儿子救了出来，但接连两天做噩梦，病倒了。
听到周子谦喊一声娘，卫国公府大太太眼泪从脸颊滑下来。
她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再听儿子叫一声娘。
如今得偿所愿，就是让她现在去死，她也能含笑九泉了。
等周子谦见过卫国公府大太太，那堵把卫国公府祠堂隔绝的墙已经拆了。
周子谦去给卫国公府列祖列宗上香。
等他从祠堂出来，正好见到东凌侯走过来。
周子谦望着他，欲言又止。
东凌侯道“吞吞吐吐做什么？”
“有话就说。”
“我，我以后还能叫您爹吗？”周子谦艰难道。
“怎么，你还想叫我叔？”东凌侯皱眉。
“是不是要打你一顿，才觉得我亲切？”
周子谦“……。”
===第416章 只有多出来的亲人没有少的===
一听他爹说话。
周子谦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无法忽视的亲切扑面而来。
带着记忆中的板子和拳头，浑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因为熟悉而颤抖。
他最害怕的就是因为他做回了飞虎军少主，他爹就待他不一样了。
他不想有任何的改变。
他喜欢飞虎寨少主，东凌侯府大少爷这个身份。
卫国公府大少爷这几个字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傻笑。
东凌侯都不敢靠近卫国公府的祠堂。
大哥的儿子被养的更像他儿子了。
周子谦继承了先卫国公世子的天赋，学什么都快，一点就通。
但从小耳濡目染，性子更像东凌侯一点。
当然。
东凌侯没觉得像他有什么不好。
“当年从你娘怀里抱过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儿子了。”东凌侯道。
“你认祖归宗多了一个爹，不代表我就要失去一个儿子。”
“你爹我是土匪，到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还过？”
“但这么多年，你失去的东西，远不止是这个卫国公府大宅，爹会帮你拿回来。”
“现在跟我去见见你另一个祖父。”
对周子谦来说，他只有多出来的亲人，没有少的。
他这辈子都会是东凌侯府大少爷。
东凌侯安排人看好东凌侯府，就带着唐氏和紫灵他们回了冀北侯府。
站在冀北侯府大门前，东凌侯望着大门上悬着的匾额。
之前带着周子阳回来过，但他只是以东凌侯的身份，而不是一个儿子。
十五年前，飞虎军全军覆没后，他回来过。
那一天，冀北侯府正在给他办丧事。
哀嚎一片。
他浑身是伤，没敢从大门进府，翻墙进的。
他只见了冀北侯。
他要重建飞虎军，冀北侯告诉他飞虎军这一次全军覆没，朝廷此后都不会再有飞虎军了。
他性子急躁而霸道，在飞虎军的时候，有先卫国公世子压着，能收敛一些。
如今先卫国公世子不在了，没有人压的住他了。
他留在京都，那些流言蜚语，他听到了，绝对忍不住想打人。
何况那时候他丧训传回来，未婚妻退婚另嫁。
冀北侯怕他受不住打击，让他去边关找飞虎军被害的证据。
只有洗刷了冤屈，才有可能说服朝廷重建飞虎军。
只是谁也没想到──
这一去，便是十五年。
战死沙场亡故的消息便于东凌侯行事，所以冀北侯府没有澄清这件事。
儿子死了，沈老夫人痛不欲生，几度昏厥。
冀北侯见不得发妻日渐消瘦，便把东凌侯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她。
除了沈老夫人，其他人都蒙在鼓里。
因为知道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就越大。
即便是冀北侯府，也不能保证就没有外心人。
东凌侯就是冀北侯府二老爷的事早已经传遍京都，冀北侯府上下都清楚。
虽然不敢置信，但从冀北侯和沈老夫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事是真的。
这会儿见东凌侯和唐氏，赶紧上前请安，生疏而小心翼翼的喊着二老爷、二太太。
屋内，沈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
周小少爷和九皇子还有沈小少爷围坐在小杌子上问话。
周小少爷望着沈老夫人，小脸上前所未有的认真“祖母，我爹真的真的真的是您亲生儿子吗？”
“你都问好几遍了。”沈小少爷道。
“我不敢相信啊。”周小少爷道。
“为什么不敢相信？”沈老夫人慈蔼道。
“我爹的性子和大伯父还有三叔一点都不一样，也不像祖父，他是不是捡来的？”周小少爷小声问道。
周小少爷一脸您和我说实话，我不告诉我爹的神情。
沈老夫人忍俊不禁。
的确。
东凌侯的性子和沈大老爷、沈三老爷都不同。
提到这事，沈老夫人就觉得愧疚，同时又很欣慰。
沈大老爷比东凌侯年长三岁。
沈老夫人生东凌侯的时候，沈大老爷正在启蒙，冀北侯忙于政事，还要管着嫡长子，无暇管东凌侯。
偏偏东凌侯出生没多久，沈老夫人又怀了沈三老爷，吃什么吐什么，只能把他交给奶娘照顾。
而且沈三老爷早产了大半个月，出生时身体孱弱，沈老夫人怕他养不活，更是照顾的细心周到。
就这样，冀北侯顾不到，沈老夫人顾不上，疏于管教，东凌侯就越长大越调皮了。
等冀北侯和沈老夫人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性子养成，没那么容易改。
冀北侯是打算把儿子顽劣性子给掰正的，可管了还没半个月，边关起战火，一去便是两年。
沈老夫人哪里管的了东凌侯。
从小上蹿下跳，东凌侯的身体素质远比中规中矩养大的沈大老爷好，沈三老爷就更不必说了。
不论是学文还是学武，东凌侯都比他们两强。
但他最强的还是惹祸。
冀北侯不在，东凌侯闯祸，沈老夫人登门赔罪，回来罚他跪祠堂，自己则哭。
几次之后，东凌侯就不敢了。
不是不敢闯祸，而是不敢闯祸之后捅给沈老夫人知道。
打了你，还不许你告状，否则下次揍的更狠。
东凌侯在外面打架的事，下人被警告过，不敢告诉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还以为自己的儿子痛改前非，变的很乖了。
等冀北侯从边关回来，东凌侯已经成为京都一霸了。
……
看着周小少爷好奇的眸光，沈老夫人实在难以启齿。
她总不能告诉他──
他爹和他大伯父、三叔性子天差地别是因为没管好的缘故吧？
没管好倒比精心教养的还要聪慧有毅力，这是当着孙儿的面打自己的脸。
沈老夫人给周小少爷说“龙生九子”的故事。
九皇子和沈小少爷听的津津有味。
周小少爷有点心不在焉。
刚说完，东凌侯和唐氏就走了进来。
九皇子和沈小少爷盯着东凌侯看，然后又看周小少爷的脸。
来回好几次。
周小少爷憋不住，小声道“看清楚没有，我跟我爹长的像吗？”
九皇子欲言又止。
“说实话。”周小少爷急道。
“不大像。”九皇子小声道。
周小少爷一颗心啪嗒掉进谷底。
两只眼睛红了起来。
完了。
他可能也不是亲生的。
===第417章 我到底是不是爹娘亲生的===
周小少爷脸上的忧伤，除了沈小少爷就只有九皇子注意到了。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东凌侯和唐氏他们身上。
还有来的冀北侯和沈大老爷、沈三老爷。
毕竟是认祖归宗的大事。
自然要一家人都到场。
等人到齐了。
东凌侯和唐氏跪下给冀北侯和沈老夫人敬茶。
这盏儿媳妇茶，沈老夫人盼了十五年，总算是盼到了。
东凌侯和唐氏敬茶后，便是周子谦了。
他要跪下，被冀北侯拦住。
东凌侯道“他们是我的儿女，跪下给您敬茶也是应当的。”
冀北侯便坐下了。
周小少爷敏锐的捕捉到他们两个字。
如果是亲生的，给祖父、祖母敬茶那是天经地义。
只有不是亲生的才用不着。
除了大哥，他果然也不是亲生的。
别人家亲生的，爹娘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爹娘待姐姐正是如此。
对他和大哥──
爹娘从来都是拿坑他们取乐的。
越想越伤心，周小少爷泪眼婆娑。
唐氏瞥过来，正好瞧见了，道“怎么哭了？”
“我才没哭！”周小少爷瞥过头去。
周子谦跪下给冀北侯和沈老夫人敬茶。
两人都给了孙儿见面礼。
待周子谦起身，便轮到紫灵和顾韵峰了。
冀北侯有点坐不住凳子。
沈老夫人喝了茶，赏了套头饰给紫灵，就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最后就轮到周小少爷了。
他站着没动。
东凌侯望着他，见他眼眶红红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样子。
他这儿子病了都比现在活乏。
“病了？”东凌侯问道。
周小少爷“……。”
“他没病，他是怕他也是……。”
沈小少爷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小少爷捂住了嘴巴，只剩下唔唔声。
“我是感动的！”周小少爷叫道。
东凌侯一脸黑线。
“待会儿再感动，先敬茶。”东凌侯道。
周小少爷狠狠的瞪了沈小少爷一眼。
沈小少爷就不敢再说了。
周小少爷跪下给冀北侯和沈老夫人敬茶。
对于周小少爷，冀北侯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没有扶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