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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出意外，以时间遗族，命运遗族，混沌遗族为首的八族，最终也很可能变成类似的天谴遗民，假若他们的子孙后代能活到下下个时代再次降临，且再次被摧毁的话。
再强大的文明，在这里好像也脆弱得不像话。
感慨一番，李肆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半个废城土著后，就在乾坤袋里找出一套黑沉沉的战甲，穿上后，非常合身，然后他走出巨石房间，很快他就感应到一道道的目光，还有人在小心翼翼的给他打招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足见他之前的地位颇高。
这个区域是混沌遗族的地盘，人口并不多，也就一千余，目前的高层是混沌塔，第十一混沌之母，还有三位混沌之子。
剩下的全都是混沌一族与人族的混血，而这里的人族是从类似文明宝塔那里面挑选出来的。
李青鱼，也是这样的身份。
总之，人口增长从来都不是问题，但混沌遗族还需要保持混沌血脉的最大纯正度。
“青鱼，你这么快就恢复了？”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李肆面前，正是那位混沌之母。
“还好。”李肆只能含糊其辞。
“既然如此，那你随我来吧，各族首领都在等着。”
混沌之母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飘去，很快，一座外形与大炉子有九成九相似的混沌塔就出现在李肆面前。
“李青鱼，看来你心中还有疑惑。”混沌塔开口了，连声音都是这么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这次重启旧世的计划，我也有间接参与，你在前半程发挥不好，没办法我才安排你转世，但后半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却无法跟进了，所以我现在需要你一五一十的，把你后来的经历说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在邪神的污染下，旧世的历史被扭曲的程度。”
李肆抬头看着混沌塔，又看看混沌之母，而很快，时间一族的首领李斯文，命运一族的首领，那位在历史中失踪了的命运之母，人族首领慕少君，妖族首领戈阳，还有魔族首领，怪族首领，机械族，天谴遗民的首领就陆续赶来。
毫无疑问，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他们都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遇到了赵青榭。”李肆想了想，就实话实说。
“赵青榭？是那个出自鱼塘时代，有着混沌血脉，后来开辟历史赛道，求证了四级历史的赵青榭吗？”那个时间一族的首领李斯文就沉声问道，他问的很详细，因为这事关重大，毕竟这个赵青榭，在此时可是由另外一人代入的。
“我不知道。”李肆摇头，因为在他这个记忆里，从头到尾，赵青榭也没有表现出几分像历史之主的样子。
“那她可有向你表明身份，你是知道的，这次代入赵青榭的，是命运一族的幸存者杨眉，她难道不知道你是李青鱼？”
“杨眉？”
李肆愕然，对这个名字，他当然不陌生，但是，但是，他不知如何说起。
“我那时已经失去所有记忆，我只知道我成了赵青榭的徒弟，而杨眉，是赵青榭转世的母亲。后来，后来的我，几乎是随波逐流，见招拆招，有很多不解之处，我很多时候根本来不及弄清楚，局势就突兀变化，到处都是神转折，最后我只能躺平……”
李肆几乎是实话实说了，连他睡了赵青榭也没有隐瞒，结果他就看到一群人的目光那叫一个怪异，以及，一点点藏在复杂神情后面的羡慕嫉妒恨。
“咳咳，李青鱼，我看你是被邪神给污染了神智，发了春秋大梦，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认为，事情基本可以定性了，这次重启旧世的计划，前半部分就失败了，李青鱼在后半部分的荒唐遭遇，就说明了一切。”
妖族遗民的首领戈阳一脸冷笑的道，玛德，被污染就被污染吧，居然还敢妄想睡老子的女神！
谵妄！混乱！
“看来的确是没什么价值了。”人族遗民的首领慕少君叹息一声，“旧世的历史就算被邪神给污染扭曲了，也不至于能把历史之主赵青榭给扭曲成这个样子。谵妄无疑。”
此时时间遗族的首领李斯文就看向命运之母和混沌之母，“我没见过这个赵青榭，但两位伯母你们是见过的，怎么说？”
沉默少许，命运之母开口了。
“赵青榭是鱼塘时代出世的，最初她只是混沌塔用来试验鱼塘计划的种子之一，而在数以亿万的鱼塘种子之中，她初期的表现只能算中庸，到了中期，却不知为何一飞冲天，当然根据后期的数据来分析，她多半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历史法则，这是长河纪元里第一次被形成体系的历史法则，很重要，具体可以参见杀毒猎人慕少安，他只是发现并完善了不朽法则就受益终身。”
“而等赵青榭跳出鱼塘，那就一发不可收拾，无人可挡，有记录以来，有五十七位混沌之子，三十二位命运之子，一位时间之子死于她的手中，她所求证的四级历史，甚至把我这个命运之母给流放了。”
“当然，时至今日，我得感谢赵青榭，没有她当初流放我，我根本逃不脱邪神的追杀。”
“总之，我的意见是，邪神也不可能将赵青榭的历史污染扭曲到这种程度，至于李青鱼是不是因为邪神的污染而产生了谵妄，我不擅长这个，所以不能下结论。”
此时，混沌之母也道：“此事，我认为不应轻易下结论，毕竟，李青鱼是唯一活着回来的。不过，在我看来，大家与其纠结于李青鱼是否谵妄，不如关注一下那个虫大，旧世历史里，有关于他的记录吗？”
“有的，但绝对没有李青鱼描述的那么可怕，事实已经证明，病毒不是预言中的邪神，只是文明的蛀虫，当文明倒塌，它们也就因此烟消云散。这可是我们这些幸存者亲眼目睹的。”
“很好，谁还有补充意见吗？混沌塔呢？”李斯文转而看向混沌塔，这件至宝神器，就是目前九族最厉害的三大智囊，只不过圣墟与命运大幕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罢了。
“我也很迷惑，但这件事也不能轻易下结论，暂时搁置吧，等下一次重启旧世时再来评断也不迟。”
混沌塔犹豫道，他都这么说了，其余各族首领自然不会有异议，毕竟就回来一个幸存者，他又没有犯下大错，就因为被邪神的污染，而谵妄到睡了赵青榭，哈，大家都理解的。
对，这绝对是谵妄。
第397章 独眼老龙
于九族首领而言，此事算告一段落。
只有李肆，心中却有疑惑。
因为在他之前的记忆里，不止一次听说过，命运天河的最后一位命运之母，并非是被杀死的，而是失踪下落不明。
这事儿，长夜说过，长风说过，连虫大都说起过。
但具体这位命运之母是怎么失踪的，所有人都语焉不详。
现在，他在这神墓废城里居然真的见到了活生生的命运之母，而她则自称是被历史之主赵青榭以四级历史困住，就此流放。
这两条线索，竟是出奇的一致。
另外，在神墓废城的幸存者口中，他们也知道，旧世历史里，是真的有一个病毒虫大，但完全没有李肆形容的那么厉害。
“总感觉真真假假，这要么是神墓废城这边的记录是假的，要么就是，我所进入的旧世历史是已经被扭曲的了。”
“或许我应该尝试再进入旧世历史一次。”
当其他各族首领散去，此地就只剩混沌塔，混沌之母，以及三个混沌之子。
“青鱼，你可是还有事情？你刚刚恢复，应该多注意休息才是。”其中一个混沌之子开口，这已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家伙，在辈分上，是曾经的诡异之主旧月的弟弟，当然另外两个也是弟弟。
总之这就是三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平素里也不争权，更不会盛气凌人，就坐在混沌塔旁边当吉祥物，估计再过几千年至多几万年就会彻底老死，是寿终正寝的那种老死。
“叔爷，我基本没事了。”
李肆先道谢，然后看向混沌塔，“我还是有些不解之处，比如，历史之主赵青榭可有传承留下？”
“自然是有的，我们之所以能不断重启旧世，靠的就是赵青榭留下的三级历史，只不过我们当时都在现实，而赵青榭却是在历史过往之中，想见一面都很难。待到邪神现世，这就更加无法联络了。”
“多谢，我还想再进入旧世历史一次。”李肆说出了他的打算。
“不行！”
这一次居然是混沌塔，以及混沌之母同时拒绝。
“你刚刚才从旧世历史里归来，现在的你，甚至还分不清什么是历史，什么是现实，你会觉得有种种疑惑，但你要知道，旧世已经被邪神给摧毁了，在摧毁的过程中，有些历史已经被污染扭曲，你在旧世历史中所见所闻，很可能已经不是曾经的模样。这会让你对现实产生巨大的怀疑。”
“而且，由于我们现在很多人其实都是从旧世里逃出来的幸存者，这也就导致了，你在旧世历史之中很可能会遇到我们这些人。比如我，比如混沌之母，比如那个慕少君与李斯文，很多很多，但历史中的我们，和现实中的我们不可混为一谈。”
“因为在邪神的污染下，历史必然发生扭曲。”
“这才是一个常态的标准，所以接下来，你若真的闲不住，可以去前线驻守一段时间。待下一次重启旧世时，看你的状态，再决定是否让你进入，毕竟，青鱼你已经连续三次进入旧世历史了。每一次进入，都会对你自己的本我造成巨大伤害。”
“好！”
李肆同意了，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件事，既然自己已经连续三次进入旧世历史，为什么自己利用命运·过往恢复的记忆里没有相关印象？
很可能，是这三次进入旧世历史的记忆都混淆在一起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认为自己是进入了谵妄状态。
如此思索着，李肆便循着记忆，朝着神墓废城的出口处走去，这里很安静，那头瞎眼的老龙趴在那里，鼾声大作。
这家伙也的确够老了，身上的鳞片都掉光了八成，光秃秃的，上面清晰可见各种惨厉的疤痕。
龙角少了一根，龙牙基本掉光，一只爪子断了，甚至胸口一侧，还插着一支锈蚀了的断枪。
当李肆走近，那瞎眼老龙就缓缓睁开仅剩下的独眼。
“阁下是要往前线去换防吗？”
李肆看着老龙，然后就指了指它的胸口，“需要帮忙吗？”
“需要，但我怕你处理不了。这根枪头已经伴随了我九万年，我觉得还挺好。”
“你还剩下三千年的寿元？”
“准确的说，是两千九百四十二年，假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不过我这么一个看门的车夫，想出个意外也难。”
李肆点点头，再看那截断掉的枪头，这若不拔还好，老龙还能再活将近三千年，若是拔了，只怕会死的更快。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
“龙族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么？”
“大概是吧，也许前线那边还有一两个幸存的，但也没什么意义了。前些天，有几位掌握着道火的大老爷过来给我采血，说是打算在文明宝塔里培育新的龙族，但这也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老龙寂寥的说着，独眼更加浑浊了。
李肆在旁边等了半响，像是不经意的问，“你也是从鱼塘时代跳出来的老龙吗？”
“算是吧，我龙族最早是被当作食物来培育的，后来人族造反，借着他们的东风，许多下位生灵种族也跟着逃了出来，我龙族与凤族联手，在后鱼塘时代，甚至一度攻破时间长河，做了一段时间的长河之主，但最终还是败了下来。”
“现在想来，仍然是极其遗憾，在这方面，我龙族凤族，虽然个体实力更加强大，但还真的不如人族太多。”
“那你可够老的，”李肆算了一下，从鱼塘时代的尾巴到如今，怎么算也得有七八个长河纪元了吧。
“还行吧，一点运气，再加上种族天赋，我是在鱼塘时代的末尾出生的，但由于我父母忙于造反，我在龙蛋之中没有被孵化，就这样从诡异长河到了时间长河，又过了两个长河纪元，才凑巧被孵化，而彼时，龙凤两族早已式微，是其他妖族大兴了。”
“那个时代，很混乱，一方面是人族借助修仙这条路，强者辈出，他们与时间一族，命运一族，混沌一族打得不可开交。另外一方面，机械族，病毒这种异类也跟着浑水摸鱼，而在一些不被注意的角落，其他妖族也发展得如火如荼，造反的春风吹满地，鱼塘时代里被培育的无数种族逃出混沌塔，那种混乱，你无法想象。”
李肆聚精会神的听着，时间是奔流不息的，但在同一时间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喜怒哀乐，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