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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予进客卧,立马将门反锁。
背后跟着的俩人对他动作猝不及防,遭门板狠狠撞了一下脸,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两人在门外骂了好几句,许久愤然离开。
两人离开过后,夏予迅速转身去检查窗台,确认窗户没有上锁,他惊喜万分,推开窗门一看——
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听闻动静,齐刷刷的抬头看。
夏予跟他们默默对视了数秒,又关上了门。
正门出不去,窗外也有人监视,看来这里已经变成一个牢笼。
不知道霍岩什么时候会找来。
夏予笃定霍岩一定会找到他,上辈子的每一次危机,霍岩总会很快地找到他,带他化险为夷。
哪怕是在生命终结时,霍岩依然找到了他,如果不是那次火势太旺,或许他也能活下去。
所以这一次,他坚信霍岩也会找来这里救他,这种信任没有可以解释的原因,他就是相信他。
霍岩他会来的。
夏予被困在梁世涛郊外别墅的同时,霍岩让梁宥带路,赶了过去,路上还通知了刚才报警的警方和父母。
夏父夏母闻言,没有耽搁,立刻给梁世涛打去电话。
梁世涛也没有否认,承认是他将夏予接走,并说跟夏予很聊得来,两人要促膝长谈。
夏父听他这样说,十分不悦,“梁哥,夏夏是我们的儿子,你不说一声把他接走,这也不合适。”
夏母领悟了丈夫的意思,附和道:“他一个小孩,你带起来也累,我们稍后去把他带回家,有什么想聊的,不如改天来我们家。”
梁世涛也是个老狐狸,他派人去带夏予来,那俩人就真的只带回来一个,漏的那个人,必定会报警,也会通知夏家。
不过他不打算对夏予做什么,两家人闹得太僵也不好。
这次绑他,但愿这小子能长点记性,手不要伸这么长,要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梁世涛似乎很好说话:“也好,你们不方便的话,我稍后派人送他回去,你们不用担心。”
夏母急道:“我们方便。”
夏父说:“我们稍后过去,夏夏这孩子调皮,梁哥你让他自己出去玩就好,我们很快到。”
一席话,三言两语敲定。
挂断通话,夏父脸色阴晴不定,先是骂了梁世涛一句,又说:“我真是错看他了,夏夏跟我说……”
他一下噤声,没继续说。
夏母问:“说什么?”
夏母摇了摇头,缄默不言,停顿两秒又说赶紧去接夏予。
两人收到梁世涛发来的地址,一刻不停地赶过去,生怕夏予出什么意外,梁世涛这次的举动,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尤其夏父想到夏予背地里查了那么多东西,如果让梁世涛知道,利益驱使,他或许会对夏予不利。
夏父越想越担心,又不敢告诉妻子,怕他也担心。
夏予是他妻子的宝贝儿子,平时疼爱得不得了,哪有一点磕磕碰碰,他妻子都心疼得不行,何况是被熟人这样绑走。
两人担心了一路。
……
霍岩和梁宥从网约车上下来。
霍岩问他:“位置在哪里?”
梁宥看了眼别墅区大门口,说了句“跟我来”,转身朝着另外一条巷道走去,霍岩紧随其后。
两人从别墅区北门进去,绕到了梁家别墅的后院。
隔着爬满绿植红花的铁栅栏,霍岩瞧见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站得很分散,几人都没说话。
梁宥压低声音说:“这些人都是我爸雇来的保镖。”
霍岩问:“他为什么抓夏予?”
梁宥有些惊讶的反问:“你不知道他为什么抓夏予?”
霍岩皱眉。
梁宥也陷入沉默。
两人同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获得的信息不对等,迅速交换。
梁宥发现夏予在外面做的事,霍岩根本不知情,或者说他就没告诉过霍岩,一直隐瞒着。
隐瞒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出于担心对方安危,一种是不信任。
说句带有私心的话,梁宥心里希望是后者。
但他也知道,夏予对霍岩不可能是不信任的情况,那就是刻意隐瞒,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梁宥承认,他心里有一点酸。
霍岩终于知道夏予隐瞒他的目的,以及那几个夜晚他独自出门,究竟是去干什么。
他是一个人去面对一个相当强大的敌人。
没有告诉他,是不想牵连他。
绕是他们这种十来岁的高中生,也知道梁氏企业在A城乃至华国的影响力,这不是凭他们一己之力能够撼动的巍峨大山。
夏予面对的人,不只是一个梁世涛,而是跟梁氏集团有利益牵扯的人,动了他们利益,夏予就很危险。
霍岩抿直唇角,黑沉沉的眼眸里浮现了名为心疼的情绪。
夏予总说他傻乎乎的,其实夏予才是真的傻,什么都藏在心里不告诉他,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瞒着他一个人去做。
夏予真是……真是……
霍岩有一瞬间很生气,甚至想把夏予抓回来打屁股,让他不要再以身犯险,做那些危险的事。
很快,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对夏予来说是一种冒犯,匆匆将这不雅的想法压回心底深处。
“霍岩?”
耳边响起低音的喊声。
霍岩的杂乱思绪被这声音中断,他转头看旁边的梁宥。
梁宥指了指二楼,说:“一楼没有空置房间,我爸如果想关夏予,会把他关在二楼。”
“他在二楼东边第一个房间。”
梁宥讶然,“你怎么知道?”
霍岩朝那边看了眼,“这些保镖虽然很分散,但距离那间卧室窗户最近,而且他们频繁往上看,应该是在警惕什么人。”
“如果你爸不是同时关了两个人,那夏予一定在那个房间。”
梁宥神色复杂地注视霍岩。
他发现霍岩的洞察能力非常强,说话有条不紊,颇为稳重,短短两小时他顿时被霍岩给比了下去。
难怪夏予会对霍岩不一样。
霍岩倒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夏予被无缘无故绑架,还是熟人作案,碍于两家情面与利益牵扯,夏父一定没办法报案。
但他不同,夏予也不同。
霍岩看了眼手机,距离他通知警察已经有将近四十分钟。
等听到别墅门铃响起,他让梁宥去引开那群保镖,趁他们不注意,从另一侧水管攀爬上楼。
……
夏予在床垫上躺得无聊,开始逡巡房间的摆件,他见旁边有架书柜,书摆得很整齐,就顺手取来看。
翻了两页,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又放回去换一本,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本,他心情有些沉郁,放回去的力道不由变重了许多。
哐当——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整间屋子的灯光都不是特别亮,夏予低头看时,并没有看清是什么,他弯腰捡起,仔细看,发现是一根注射用的针管。
杏眸因为这个发现而微微睁大。
他在捡起地上同时掉落的小盒子,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咽了咽唾液,他伸手慢慢打开盒子。
有个线索在他内心不断扩张。
这东西会不会是梁世涛的?难道梁世涛不仅在做违法乱纪的谋利,还动了这种东西?
他在这栋别墅,是在注射这个?
夏予越想越心惊。
思绪万千,一道声音猛地中断,他匆匆朝着声音方向看。
黑黢黢的窗口外隐约有个轮廓,看不清,夏予吓得心脏抖了下。
接着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
作者有话说:
鱼仔:怎么还不来救我
黑炭:来了
梁宥:自卑。 jpg?
第23章
夏予将反锁的窗门打开; 霍岩脚踩在空调外机灵巧地一跃而入,脚落在绵软厚实的地毯; 悄无声息。
夏予立即关上窗; 低声问他:“你怎么从这儿进来?”
霍岩说:“正门锁着。”
他说完,又认真地观察夏予,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夏予正在拉窗帘挡住外面视线; 闻言摇头道:“我没事。你一个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梁宥带我来的。”
夏予疑惑:“梁宥?你们怎么遇见的,他又怎么会带你来这里?”
霍岩言简意赅解释,“你失踪,我报警后他出现,说知道你在哪里; 我就跟他来了。”
夏予笑他; “你傻吖,你怎么知道他没骗你,万一是骗你呢。”
“骗我也没事。”
霍岩严肃神色松缓了许多; “最多白跑一趟; 如果是真的,还能确认你的安全。”
“只要你没事; 就好。”
夏予心脏陡然快跳了一拍; 重得像擂鼓一般撞击胸腔; 漫开密密匝匝的酥麻和甜意。
仅仅一句话; 顷刻间扫平他被梁世涛强行绑来这里的不悦。
少年笨拙又青涩的保护; 让人为之动容。
夏予想; 这个人总是那么笨。
心里如此嫌弃地腹诽,脸庞却扬起堪比浸过蜜糖的笑; 唇角无法抑制地上扬; 眉眼弯成了月夜的弧度; 眸底映满了动人的碎光。
漂亮明艳,如同一支被初春暖风拂过的垂丝海棠。
霍岩一瞬间看呆。
黝黑俊脸不自觉地发烫,漆黑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夏予。
霍岩像是荒野中被妖精迷惑的樵夫,失去神智,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你笑起来真好看。”
夏予笑容微顿一秒,被霍岩这样认真注视,他莫名有一丝赧然,偏开脸转移话题,“我刚才在书架那边发现了一样东西。”
霍岩问:“什么东西?”
两人从那种奇怪氛围中抽离,双双站在书架旁,夏予将那样东西直接指给霍岩看。
霍岩一看盒子里,神色不由凝重,又看了眼夏予。
两人安静对视了数秒,均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
片刻,夏予做出了重大决定般看向霍岩,他明明什么都没说,霍岩却仿佛洞悉他心中所想。
“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夏予低垂眼睫,目光落在这盒东西,说道:“这东西可比我查到的信息扳倒他容易得多。”
霍岩“嗯”了声,说:“我报了警,发过定位,警察很快上门。”
夏予又想到什么,“梁宥他……”
“他怎么?”
夏予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突然考虑到了梁宥。
上次深夜梁宥给他发消息,说有重要的事跟他说,他当时没有理会,现在想来,梁宥应该是知道什么,特地来给他提醒。
如果梁氏集团因为这东西破产,梁世涛入罪,也会影响梁宥。
夏予突然觉得良心过意不去。
不可否认,梁宥是一个正直且善良的人,也会为了救他,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愿。
他这样做等于害了梁宥。
夏予没办法毫无负担地去对付梁世涛,他……犹豫了。
霍岩突然说:“我去做。”
夏予猛地抬头看他,霍岩神色坚定,那双黑眸似有光一般炯炯有神,他直视夏予。
夏予颤声,“你说什么?”
霍岩说:“你先走,这里交给我,警方进来,我会说。”
他语气无比认真。
夏予太善良太优柔寡断,曾为保护他独自涉险,夏予那么瘦弱娇小,像朵需要人怜惜的温花。
夏予应该躲在他背后,所有风雨他会替他承担,夏予想做的事就去做,想做而不能做的事,他去做。
他要做替他遮风挡雨的巨树,不让他受丝毫风雨,要做夏予手里的武器,供他驱使。
这是来时路上,霍岩所想。
他必须迅速地成长起来,他想保护夏予,让旁人不敢再欺负他,让他可以安康幸福地过一辈子。
现在的他太弱小,一场绑架足以令他慌神乱脚,这一次是夏予幸运,但下一次呢,还会这样幸运么。
他不敢深想。
……
“不行。”
夏予否决了他的提议。
霍岩倏然思绪回笼,问他:“为什么不行?”
夏予道:“你不清楚全过程,如果警方问起来你支支吾吾说不清,反而容易把自己牵扯进去。”
夏予以为霍岩嘴笨,不会继续据理力争,偏偏不如他想的那样,霍岩不仅争了,还争得厉害。
“不会。”
霍岩开始反驳他那句话,“你除了发现这样东西,有哪样比我知道的更清楚,我们是一样的。”
夏予没料到他会辩驳,哑然了一瞬,正要继续跟霍岩争论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两人神色一顿。
夏予下意识想将霍岩藏起来,然而未等他找好位置,将霍岩这个大块头塞进去,门锁响起旋拧声。
下一秒,门被人推开。
夏父夏母、梁世涛连同三位警察站在门口,目光齐刷刷望进来。
霍岩正被他努力往衣柜塞,因为霍岩太高,整个人佝偻着腰钻进去,夏予的手还在使劲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