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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阳在旁边小声提醒:
“傅叔叔,你很紧张。”
“没有,我不紧张,该紧张的是你舅舅,我一点都不紧张。”
威廉深吸气,靠在沙发靠背上,举起手在他面前晃,声音随意:
“放心,我保证只要我能活着,手术一定能做。”
成不成功,不确定。
威廉手型漂亮,关节长又不突出,比钢琴家还要艺术,他也希望自己是金手指,能妙手回春,能把那个手术做好。
他理解傅云深。
其实他心里也没把握。
可怎么办呢,是病就一定要治,不该拖的时候拖着,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做不到看着震宇去死,更做不到看着安离琪伤心欲绝。
还是要试的。
“舅舅,如果我们能找到配型就好了,这样可能还多一层把握……”
傅云深叹气,用力地搓脸:
“怎么可能呢,人体脱离心脏的时间固定,就那么长的时间,如果决定拯救他自己的心脏,那就彻底放弃了移植,这根本就是二选一的方案。”
“是啊,”威廉表情也很严肃起来,闭上眼睛把头仰在沙发上,淡淡地说,“可是我们必须帮他选,不能交给一个不专业的人做选择,我想着是不是要跟琪琪去商量一下,可她情绪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傅云深看看方小阳,几秒后,说:
“阳阳在。”
虽然他还小。
一条命的责任,谁能承担。
威廉叹气,悠悠地说:
“手术之前,把简阳也叫过来吧。”
“要不要通知龙鑫老爷子?”
“不要了,老爷子心脏也不好,有简阳就好一点。”
其实他们不是怕承担责任,是觉得心里太孤独,没着没落。
威廉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盲盒,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有可能愿望落空,依然满心期待。
盲盒给人的是希望,可他很怕自己让所有人失望。
他很怕。
所以他自从说出自己这个方案的时候,就已经又开始彻夜睡不着觉了。
回到自己房间,他打开才注册的盲人聊天软件,进入聊天室,发了一条消息:
“压力大,你有什么解压的方法吗?”
对方没在,他叹气,把手机放在旁边,闭上眼睛放空自己,最近无意中认识一个很聊得来的盲人,聊了几句,居然觉得很治愈,他就有时候会主动发消息。
对方在线的时候不太多,似乎作息很规律,而且身为盲人居然正能量满满,所以才加了聊天室。
本来他是想了解琪琪的心理动态,现在被这个朋友搞得居然觉得失明可能也只是一时不适应,时间久了,其实跟我们一时之间生病没什么区别,于是他也有些放松。
没过多久,聊天室发来消息:
“为什么呀,你不是说工作很自由吗。”
他看看回复,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说话:
“是朋友,我有个生病的朋友要做手术,我要亲自主刀,压力很大。”
那边回复:
“后果是什么?”
他盯着屏幕几秒,咬了咬唇,回答:
“死亡。”
这个聊天室功能很齐全,聊天的时候全部有语音提示,聊天方式可以选择各种变音,对方是个很厉害的“柯南”音。
他则是选了个常用的大叔音。
沉沉的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来,他觉得松了口气。
死亡啊!
那边很久没回复,他又问:
“吓到你了吗,小朋友?”
“没有,”对方说话声音没有变化,“我想你不用担心,你朋友信任你,你就尽力好了,死亡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跟睡觉有什么区别呢?”
他浅笑,觉得这言论很有意思,问:
“你经历过死亡吗?”
“我没有呀,但就觉得应该是睡久了一点,睡得久一点,然后再久一点,等我们也困了,那不就一起了吗。”
对方幼稚的声音说着老成的话,居然还挺有说服力。
威廉语气也轻快起来:
“所以你不怕手术对吗?”
“我不怕啊,我只是不想让爱我的人伤心,所以你也别太难过,不然会有人心疼你。”
“不会,我不告诉他们,就不会有人担心了。”他说完,又问,“你多大了?”
这下那边彻底没有回复了。
他以为自己有点唐突,还是又追了一句过去:
“不用回答,开始就说好的,做陌生人,我没想违背。”
安离琪放下手机,靠在枕头上眼泪忽然从眼角涌出来。
她其实早在听说对方是个医生的时候就知道是威廉了。
刚刚凌震宇说要手术,而他马上又说给朋友手术压力大,更确认是威廉无疑了。
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开导还能做什么。
这些话威廉是不会跟她说的,之前就说她的眼睛大概跟情绪有关系,所以她不打算拆穿,就等着他手术结束再说开吧。
凌震宇又被叫去公司,自从答应浩宇暂时帮他度过这一关,他就比之前忙了很多,以至于她很担心他的心脏负荷不了。
电话铃声响起,她听到报出简的名字,整理情绪接起来,听那边清脆地叫她妈咪,嘴角勾起笑意,问:
“简你腿石膏拆了吗?”
“爸爸说下星期带我去拆,妈咪这个腿好沉呀,我每次想去厕所都拖不动,要爸爸帮我抬着坐轮椅上,真的好尴尬呀。”
“简还小嘛,不怕尴尬的,你爸爸每天巴不得管你呢,你有事让他去做,他会很高兴,他就怕你不用他。”
“嘿嘿,爸爸也是这样跟我讲的,妈咪,爸爸说过几天就带我去看你还有还有爹地,爸爸让我叫凌叔叔爹地,他终于不吃醋了哈哈,你要不要礼物呀,我现在手痒,总想做礼物,你说喜欢什么,我帮你做呀。”
安离琪皱眉,问:
“你爸说带你回国吗?”
“爸爸说还不一定呀,也许回去,也许不回,要看威廉叔叔怎么安排,他说跟我一起等通知,妈咪你喜不喜欢大黄鸭,哦那个玉桂狗你喜不喜欢呀,坐月亮上那个,可以许愿的,我帮你做一个好不好,用软陶泥就可以哒。”
简后面的话她都没注意,只是敷衍着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她才想着简阳的话,说等着威廉安排,那肯定是手术。
所以威廉是打算让简阳过来……
简阳是凌震宇的亲弟弟,她紧紧咬着唇,捂着嘴巴哭。
她该想到的,手术生死攸关,威廉当然要做完全准备。
但其实她并没有在聊天室里说的那么豁达,她想的是,如果早知道睡着了醒不过来,那就一起睡好了……
第3080章:怎样排解心里的苦闷
简跟龙简阳一直呆在费城,他接到了威廉的电话,并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威廉只是说过段时间震宇会有手术,希望多一个人支持,他当时正推着简在广场上晒太阳,没有多想,只是很自然答应了。
但是晚上把小丫头哄睡了,他又觉得不对劲,拿起手机给傅云深打电话。
本以为这个点那边正在忙,谁知道电话接的特别快,他寒暄两句之后,开门见山地问:
“威廉跟我说我哥要做手术,是不是很危险?云深你跟我说实话,我知道威廉掌刀,不想给他压力,所以来问你。”
傅云深顿了几秒才回答:
“震宇心脏再不手术的话,已经撑不住了,他这次的体检指标已经达到上限,我看他现在室内健身都已经在控制,是因为知道自己供血不足。”
“那怎么办?为什么配型供体这么难找?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吗,云深到底怎么回事?”
把凌震宇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龙简阳紧紧握着手机,红着眼珠子吼: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我哥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电话里的人叹气:
“我不想什么上辈子的事儿,就想震宇能简单活下去,你说每一个普通人都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儿,为什么到他那里就这么难,我跟他认识十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他的病发愁,之前不是这样的,他那么强健,被史密斯追的那时候,谁能伤的了他……”
龙简阳叹着气劝:
“云深,你能守着我哥这么久,真不容易,我想起来就羡慕他,他身边的人都是真心实意希望他好的,我这个弟弟就有点惭愧,总是帮不上忙,手术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你联系我,威廉已经够累了,我不能再让他什么都操心,我等下给你转五千万,你别推辞,我要拿出来的不只是钱,但是除了这个,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震宇早就建了先心病基金会,简阳你打钱过来也是进入基金会,他之前就说过,威廉耗尽了心力,不能再让他操心钱的事儿。”
“那我不管,总之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讲,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希望贡献一点力量,但是什么都帮不上,我爸那边就先不说了,他前两天还跟我打听我哥的事,我说挺好的。”
“放心,等考察定了医院,我通知你,你带着简过来,震宇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希望跟她亲近的,那小丫头小时候过得苦,是震宇心里的一根刺。”
龙简阳应下。
挂了之后,他就觉得心里像是堵上了一块儿大石头,把手机扔在一边,他瞪着眼珠子盯着房顶上的灯看,眼神却不知道游离到哪里去了。
总之就是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他想给他哥打个电话,起码安慰几句,手拿着电话却拨不出去,他该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哥,有我在,你来我怀里哭吧……
他自嘲地笑,盖起眼睛叹气,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电话铃声就在这时候响起 ,他深吸气,对这个还没接起的电话,很有好感,最起码打断了他胡思乱想的负能量思维。
不管是谁,他都决定好好对待,于是闭着眼睛摁开接听键,很有诚意地招呼一声。
“艾伯特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快接电话,我真的很欣慰。”
是爱丽丝打来的。
他轻叹气,下一刻问:
“有什么事吗?”
现在时间不早了,他虽然想找个人唠唠,但这个女人让他有些一言难尽。
“没什么事,我听说你在费城,今天正好到约瑟夫先生的公司楼下,想跟你见个面,我也是想跟你谈谈后面要追加的投资。”
龙简阳现在没有任何兴趣谈工作,兴致缺缺地说:
“工作上的事联系我助理。”
“那,艾伯特先生能不能请我喝一杯,你们国内不是讲究尽地主之谊吗?”
对方说话声音勾人,龙简阳心里一动,从床边一跃而起。
这个夜,他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不然会一直胡思乱想,于是下去取车到了约定地点,进酒吧就看到打扮妖娆的女人朝他招手。
爱丽丝今天也没想到越人会这么顺利,她知道这男人注意力全都在那个小丫头身上,就彻底沉寂了几天,今天忽然觉得时机可能成熟了,打个电话探探口风,没想到真被她猜对了。
来人依然如印象中那般魅力难掩,身穿得体的西装,行走的时候全身都散发着东方男人内敛的性感。
她发现自己只是这么看着他,就像醉了一样,思维都绑在他身上。
看着男人坐在对面,她笑着端起酒杯,说:
“提前给你叫了酒,度数不高,尝尝看。”
龙简阳坐在沙发上看她,几秒后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
“酒不错。”
“那人呢?你真只是来喝酒的?”
龙简阳挑眉,神色中带着说不出的慵懒,靠在沙发靠背上,盯着高脚杯里明黄的鸡尾酒,说:
“只是喝酒。”
“艾伯特先生你变了,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对我失去兴趣,在你身上,我总能感觉到深深的挫败感。”
龙简阳不再看她,只是继续喝酒,表情游离悠远,像是根本看不到对面的女人,说:
“挫败就躲远点,让我好好喝酒。”
“艾伯特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
“嘘——不需要,谁也帮不了我,我现在就想喝酒。”
爱丽丝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但总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像一座山,永远都无法翻越。
而她,向来都喜欢挑战各种不可能,她只有等,她知道这男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会是什么呢。
他在意的无非是生意跟那个小丫头,女人这方面她一直在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