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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们都是心怀天下、心怀大义之人。
为了天下人去死，他们可以义无反顾。
但是，那只限于他们自己。
若是为了天下，要逼着无辜的人去死，那不是什么大义，而只是惺惺作态的道德绑架而已。
自愿牺牲，那是大义；不愿牺牲自己，那是理所当然。
所以无尘是绝对不会为了南景国的百姓让秦月凉去死的，就算不是秦月凉，只是其他什么无辜的人，他也同样如此。
因为秦月凉相信这一点，所以她从没有想过无尘是真的要害她。
他想做的，其实只是要留下来，跟她并肩作战而已啊。
秦月凉给了他选择，可最后他选择了她，那她就不会再将他推开。
于是接下来便是两个演技派飙戏的时间了，他们力求真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东瑜国君放下戒心而已。
比如秦月凉故意在靠近无尘的时候才刺杀东瑜国君，那是因为她知道这一下一定不会成功，就算不是无尘，另一人也完全可以挡下。
所以她那一下并不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是为了让无尘帮他挡下那一刀，以此来取得他们的信任而已。
再然后就是无尘顺理成章的几句话，让他有了合理的理由站在东瑜国君那一边，进一步卸下了他的防备。
秦月凉故意假装重伤无尘，再以自尽威胁，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只会凭本能行事。
之前无尘做的，已经足够让他们潜意识里觉得他是无害的，所以最后关头才会忘记要防备他，只一心想要救下月珠。
他们步步为营，配合默契的做了那么多，等的就是最后这一刻的疏忽。
所幸，他们赢了。
那人目睹了一切，如今再细细回想，其中关键自然想的清楚。
一时间对这两人的默契和对人心的把控万分惊惧，同时也十足愤怒。
任谁被当猴耍了都会愤怒，更别提他们还杀了东瑜国君。
于是他稳下心神，对着侍卫们开口道，“他们杀了皇上，大家跟我一起，杀了他们为皇上报仇！”
顿了顿，又忍不住加了一句，“男的就地格杀，女的留下性命。”
没有人能扛得住月珠的诱惑，总是不忍让这异宝就此毁掉的。
秦月凉勾了勾唇角，“喂，还撑得住吗？”
无尘轻笑，“放心，不管还出不出的去，至少我会陪你战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好，那咱们可得杀个尽兴呢！”
侍卫们越聚越多，可是那两个宛如地狱修罗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半刻停歇，于人群中穿梭，所到之处鲜血漫天。
到了最后，两人都成了血人，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旁人的了。
本来他们有着人数的压制，自认为拿下这两人势在必得。
可是他们这疯狂的杀戮，却渐渐让人胆寒，便是那位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的高手都开始退却。
打架嘛，谁都怕不要命的不是？
可惜怕归怕，他们的人数众多，就注定了秦月凉和无尘两个人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无尘！”
无尘之前就受伤颇重，如今也就最先支撑不住，又杀了一个人之后，腿一软便拄着剑半跪在了地上。
秦月凉见状惊呼一声，击退身旁的人，飞奔到了无尘身边。
她想要扶起他来，可是她也已经力竭，拿剑的手都在颤抖。
苦笑一声，“看来，到此为止了。”
她用力抱紧了无尘，闭上眼睛，最后在他耳边低语，“下辈子，记得也要来找我呀。”
然而想象中的痛并没有传来。恍惚间，她听到有人高呼，“都给我住手！”
她想睁眼看看的，可惜她太累了，眼睛这一闭上，便再也不想睁开。
秦月凉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她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有再次睁眼的时候……
第230章
无尘呢？
看着自己躺着的名贵雕花大床和昂贵绸缎制成的床幔，秦月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没死？
不对呀，她和无尘两个人干掉了东皇，又力竭无法逃跑，皇宫里的侍卫还不得当场把他们大卸八块儿才解恨呐？怎么可能还活着，待遇貌似还很不错的样子？
浑身都在痛，秦月凉仅试着动了一下就彻底放弃了，嗯……就这身体状况，还是先老实躺平吧。
于是她躺在那里，微微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
晕倒之前，似乎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住手”？是那个人救了他们吗？
刚想到这里，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刚一进去，就与秦月凉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她一愣，随后便是一脸惊喜，“秦姑娘醒了？”
秦月凉清了清嗓子，正要问话，可还没等她说出半个字来呢，那小丫鬟转头就往外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在喊着，“快通知主子，秦姑娘醒了！”
秦月凉：“……”
我醒了你跑什么啊？手里不是还端着要给我的药吗？？
虽然无语，但是看这情形，一会儿她的“主子”，也就是救了她的人也就该露面了。
刚刚略略想了一下，这人是谁，秦月凉心中已然有数。
果然，片刻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脚步匆匆的进了秦月凉的房间，“师妹，你觉得怎么样了？”
没错，来人正是谢怀清。
那种情况下，也就只有他可能愿意且有那个能力救他们而已了。
可即便如此，秦月凉也不会傻到完全信任他。
看着谢怀清满脸的喜色，她也只是冷静的开口问了一句，“无尘呢？”
谢怀清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不管被她伤了多少次，见她如此关心着另一个男人，而且那人还是与她有着亡国之仇的人，他心中还是会觉得难过和愤怒。
谢怀清还算了解秦月凉，所以他也深知，秦月凉能跟燕红尘在一起，说明她必定是深爱着对方的。
很深很深，才能让她不顾亡国之恨。
深吸了一口气，谢怀清神色淡了下来，明知道不该如此，却还是忍不住拿话刺她，“死了……”
秦月凉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然后笃定道，“看来他还活着。”
谢怀清顿时更是火大，“你就这么肯定？不怕他真的死了？！”
秦月凉依旧淡定，“就算真死了也没事，反正我也很快就会下去陪他。”
虽然从皇宫里捡回一条命，但是秦月凉可没忘记，自己身体中还有一个无药可解的毒药呢。
谢怀清并不知道她中毒的事，本来这次救她回来找了大夫给她医治，应该会发现的。
但是此前她体内的毒被裴持暂时压制住了，以至于她的脉象上暂时看不出太大的异样。
大夫就算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别处去，是以谢怀清还不知道秦月凉就要死了。
听她这么说，只以为她是说，若是无尘死了她也不活了的意思。
他顿时就气的不轻，“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就是让你为了一个男人寻死的吗？若是如此，你倒不如死在我手里算了！”
秦月凉知道他误会了也不解释，只“哦”了一声道，“所以你还是想要月珠？”
谢怀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在她心里，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再说下去，难堪的也只会是他而已。
深吸一口气，谢怀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还没醒，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
谢怀清没说自己当时为了救他们不惜暴露自己暗中的势力是多么铤而走险，也没说因为当时为了救他们而杀光了知情者之后，他被迫陷入了怎样一种困境。
本来他可以有更妥善的方式，在他父皇死了之后迅速拢权的。
可是为了救她，如今被八皇子咬着不放，以至于现在他的处境也有些棘手。
谢怀清想，他做的这些事不需要她知道，总归……即便现在有些棘手，但是他也不后悔当时的选择。
人嘛，总要为了自己的心冲动一回。
如今他的处境虽然没有那么顺利，但是送秦月凉和燕红尘出城还是做得到的。
他既然答应过她，这一次就不会食言。
所以就算心底疯狂的想要杀了燕红尘，最后他也还是救了他。
他想，在秦月凉那里这最后一丝信任，还是该保住的。
尽管，他知道放了燕红尘回去，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谢怀清见秦月凉似乎没事，便想走了。
不过随后秦月凉却又开口问了一句，“我昏迷了多久？”
谢怀清顿了顿，答道，“三日而已。”
三日……加上之前的一日，已经过去四天了。也就是说，还有三天可以活。
想了想，秦月凉开口，“我想去看看无尘，可以让人带我过去吗？”
谢怀清不禁阴阳怪气，“你这是太关心他了，还是太不相信我了？即便自己伤的还起不来，也非要亲自去看看不可？”
秦月凉诚实的表示，“都不是……”
只是她时间不多了，想抓紧时间多看看他而已。
担心说出自己时间不多了，会刺激到谢怀清，到时候他再想让无尘给她陪葬就麻烦了。
所以秦月凉理智的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也不想撒谎，便没有就此事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道，“可以的话，能不能安排我们两日之后出城？”
谢怀清怔了怔，脸上的讥讽之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苦涩，“这么急？”
秦月凉冷静道，“夜长梦多。”
两日之后，她会亲自送无尘离开。然后，将裴持的存在告诉谢怀清，并将月珠交给他们。
不管是那日裴持为她压制了毒性又故意放她走也好，还是那日谢怀清最后关头救了他们也罢。
虽是千丝万缕的恩怨牵扯，秦月凉也仍是不愿欠了他们人情。
总归也是要死了，最后将月珠交给他们，既完成了裴持想要研究月珠的心愿，也可以让月珠用在谢怀清身上，满足他长生的野心。
如此，便是与他们再无瓜葛，死也能死的干干净净。
最重要的是，人情她替无尘还了，将来有朝一日若是再要对上，无尘也不必再对他们心软半分。
第231章
出城
谢怀清答应了秦月凉的要求。
他知道她不信他，所以既然她想早点离开，那便随了她的愿吧。
也或许，只有把她送离这里，他才能得到解脱。
一直沉浸在过去，他又何尝不痛苦呢？
答应秦月凉，两日后安排他们离开龙炎城，谢怀清便离开了。
不多一会儿，之前那个丫鬟又端着药回来，还带了一些吃的。
小丫头嘴很紧，秦月凉本想从她口中套出一些话，看看如今龙炎城是何形势，奈何她什么都不肯说，只能作罢。
吃了东西，又喝了药，秦月凉感觉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带我去看看无尘，你们殿下答应我了。”
这一点大抵谢怀清也吩咐过，小丫头没有迟疑，只小心的将秦月凉扶起，两人慢腾腾的往隔壁房间挪去。
也得亏无尘就住在隔壁，不然等挪到了，估计秦月凉小命又要去了一半了。
比起无尘，她的伤势其实还算轻的。
看到无尘的时候，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有两道伤口已经结痂，只是那暗红的色泽总归是看着碍眼的很。
秦月凉被丫鬟扶着坐到了床边，喘了口气她看向那丫鬟，“你去门口等我吧，我一会儿会叫你。”
把人遣走了，她才再次看向无尘。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醒，留在城内怕你会有危险，这么快送你回去，又怕你没恢复，路上还是会遇到危险。”
“啧，快点醒吧，不然我怕……你见不得我最后一面了。”
说着，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你不好好珍惜，如今都快瘦脱相了，还有伤口，我看着都心疼。”
“以后可要好好保护呀，毕竟你的脸是给我看的，再丑的话，我可就不喜欢了。”
她对着无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也没什么逻辑，说到哪里就算哪里。
一直到她累了，无尘也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并没有睁开眼睛。
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她的情况也着实没那么好，撑不住了，便只能先回去休息。
如此往复了两日，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无尘终究还是没有醒。
秦月凉最后一次去看她，心里总归是带了点浅浅的哀伤，“看来，你是真的没那个福分见我最后一面了。可惜，我今日打扮的可好看了。”
的确好看，她难得的让人给她准备了一身颜色艳丽的红衣，又上了点妆，气色瞧着比之前好上许多。
毕竟是要赴死，总要漂漂亮亮的走。
可惜无尘还是没能睁开眼睛。
等了片刻，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