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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瑾澜正准备起身,被他突然的行径惊到,赶忙又坐了回去。
向来是端方君子的人今日竟也不守礼了。
见万瑾澜防备的瞪着他,萧沣眉眼间有浅笑,“你我是枕边人,我如何不能进来?”
隔着不到一丈的距离,万瑾澜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宴后她来处理李家事宜,萧沣要见的人可多了,要处理的事也很多。
他神色虽是清明,但还是有哪里不同,清湛的眉目之间多了几分不羁。
他如闲庭信步般一步步靠近,在万瑾澜越来越紧绷的神色中,伸手探进了浴桶中。
“水快凉了,快些出来,不看你祖父的信了?”
他随手拿起放在一旁木架上的巾帕,把沾湿了的手慢条斯理的擦干净。
万瑾澜松了一口气,对着他出去的背影小声骂道:“登徒子!”
还没完全出去的萧沣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万瑾澜将自己缩的更低些。
等擦干净穿好里衣出来后,萧沣将老国公给他发来的密信递给她,随即也叫了水。
他两日一夜未眠,虽然还有精神继续熬着,但真的很疲惫。
万瑾澜叫了婢女给自己绞发,有外人在场,她还不便看信。
如今有条件了,她当然要恢复过往的讲究生活。她可以吃苦,但不代表不爱过金尊玉贵的生活。
婢女出去后,萧沣还在盥室中沐浴,万瑾澜坐在寝房之中看祖父给萧沣的书信。
祖父在信上说,因为西南,建安帝一时半刻不会拿公府如何。
万瑾澜看的频频皱眉,以建安帝的无耻,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必然会拿公府之人当人质。
她将信件折起,虽然知道祖父说的是有道理,但事关亲人,她很难不担忧。
万家对西南的经营比李家在凉州的耕耘更深,和西南小国打的交道是最多,建安帝对公府的忌惮不是没有道理的,父亲虽死,祖父和父亲往日的旧部以及大哥却都在西南,若以此来牵制建安帝,建安帝或许真的不敢动公府。
但就怕万一啊!
万瑾澜心不在焉的坐在梳妆镜前,坐到昏昏欲睡时突然惊醒,萧沣进盥室好似已经许久了。
万瑾澜到盥室前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她只好学萧沣也做一回登徒子,闯了进去。
只见他一头乌发披在身后,人已经靠在桶上睡着了,他眼底的青黑十分显眼,容色间的疲惫一览无余。
水已经凉了,万瑾澜将他叫醒。
一放松下来,整个人的疲惫感如影随形般甩不脱,萧沣有些懒洋洋的穿好中衣,一头湿发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婢女听到内里的动静,在外问道:“夫人,要不要奴婢进去伺候?”
万瑾澜拿起巾帕说道:“不必了。”
万瑾澜动作很快的给他把头发绞干,巾帕都没来得及放好,就被他拉入了床榻上,整个人半压在她身上,吻轻柔的落下,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面庞有些发烧。但现在并不可以,她正想提醒他二人还在孝期时,他却渐渐不动了。
最后,他的头放在她颈窝睡了过去,呼吸声缠了她整夜。
萧沣这一觉睡的很长,直到第二日的午时他才起身。
万瑾澜正坐在厅中和兄嫂一起用午膳。
见他起身,万瑾澜又让婢女去添一副碗筷,婢女又把熬了一上午的乌鸡参汤端来。
万知景不可置信的说道:“鸡汤你竟然都不舍得给我们喝?”
万瑾澜无语道:“总要熬够了时间吧。”
万知景轻呵一声,表示不信。
方碧蕖笑看了万知景一眼:“王爷奔波数日,瑾澜是该给王爷好生补补,你做兄长的怎么还吃起这个醋?”
万瑾澜赞同的点头,“兄长想喝汤,让嫂嫂给你安排就好。”
万知景服了。
萧沣在厅外听了大概,眉眼之间隐隐有笑意。
他早就知道,瑾澜就是嘴硬心软的人,她其实很在乎他。
用过膳后,万瑾澜说道:“夏风找你几回了,还有季老将军等人也派人来过。”
萧沣点头表示知晓,“胡家这几日会来送银票,之后应当还有不少家族会派人前来,这些事,还要你多费心一二。”
万瑾澜点头,“改日我宴请凉州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女眷。”
有银子才能把规模更大的火器坊建起来,有银子才能筹措到更多粮草,后勤军需供应上的事也决定了前方的成败。
萧沣信任万瑾澜,也了解她,他知道,她不会甘心安然活在深宅大院中当一个贵妇人。
他尊重并理解她,也会用行动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要让她明白,她担忧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第165章 京都
李麻子等一众从凉州来的士兵穿过了赤乌郡以南的外族地盘,并未借道雍州,在从凉州出发后的第七日,快马加鞭终于到了京都城外。
李麻子看着雄伟的城楼,和兄弟们对视一眼。
天气热,即使放了冰,在半道上也融化了,程右和萧明环的头颅已经有些变样了,还发出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第二日大清早的,京都城楼的守将在开城门时,发现了隐于蒙蒙黑暗中的高台。
李麻子和手底下的人在半夜时分用石头堆起了一个高台,高台之上除了放置了两个装着头颅的匣子,还有一篇檄文迎风展立在竖起的杆上。
檄文本是万知景写的,萧沣看后觉得太过文邹邹,夏风润色过后,王术这个狗头军师又改了改,通篇读下来会给人不雅之感。
建安帝生母穗儿在檄文中是背主求荣狸猫换太子的贱婢,建安帝是不孝不仁狼心狗肺血脉不详的猪狗之辈。
檄文的末尾落笔是齐王萧沣。
通篇言辞激烈,前来查探的士兵读完后腿有些软,看到两个匣子上贴着的牛皮纸上分别写着“新任凉州牧”、“三皇子”,士兵打开匣子后腐臭的味道飘出。
士兵当即就吐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赶忙转身回去找守将。
守将来后,命人把头颅收起,檄文也被扯了下来,随即准备上报京兆尹。
城门口的檄文虽被收走了,李麻子却不止在这一处张贴了檄文,进京的各路大道小道上,已经被他们贴满了。
恢宏庄严的皇宫之中,有人得意有人忧。
一月之前,前瑞王的侍妾在宫中秘密产下一名男婴,建安帝大喜,婴孩还未满月便给了封了王。
然而,许是这么小的婴儿并不能承受这份福气,在还未满月之时,婴儿鼻中吸入了柳絮等杂物,还未满月的婴儿就夭折了。
莱妃哭的肝肠寸断,建安帝杀了一大批宫人,近日宫中行走之人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之下脑袋就搬了家。
建安帝的身子本就不如以往,此次遭受打击,已有几日未朝。
肃王叛乱还未解决,凉州也不甚安稳,政令下达地方也没有从前顺畅,建安帝的江山可畏是岌岌可危。若是瑞王有血脉留存尚好,建安帝至少还不会一蹶不振。
玉芙宫中,一身浅色衣裙的陈淑妃恹恹的躺在贵妃椅上,本来明若芙蕖的面庞最近很是憔悴。
王皇后和万妃相继死去,本就让陈淑妃都提不起斗志了,直到顺王死在凉州,陈淑妃哭的肝肠寸断。
还是顺王妃日日带着孩子进宫安慰,并提醒陈淑妃瑞王的子嗣之事,陈淑妃缓过来后才含着一腔愤怒设法把那未满月的婴孩弄死了。
若非建安帝派顺王去了凉州,她儿也不会死在那,尸身至今还未运回。陈淑妃多想这次还和上次一样,她儿没死,只可惜,回来送信的人十分确定了顺王死了。
她儿死了,心思叵测的建安帝凭什么能够如意?
陈淑妃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桌案上的花瓶,至今她还没有完全从痛失爱子的悲痛中完全缓过来。
“祖母。”
顺王妃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进了玉芙宫,孙子孙女的叫声让陈淑妃回神。
“母妃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哪怕是为了您的孙儿们。”顺王妃一脸担忧。
“祖母又瘦了。”顺王妃的女儿仪安郡主拿了一块糕点喂给陈淑妃。
陈淑妃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笑意,摸了摸两个孙儿的头。
婆媳之间又说了些体己话,气氛更加融洽时,顺王妃说道:“父皇近日龙体欠安,母妃该带着昊儿和仪安去看看,父皇见到孙儿孙女,心情许是会好些,也能更快的恢复。”
顺王妃轻言细语的说着,陈淑妃的神色已经不好看了,待让她宫中的姑姑把孩子带下去后,陈淑妃一巴掌扇到了顺王妃脸上。
顺王妃不可置信的喊道:“母妃!”
陈淑妃哼道:“我儿之死,你可有一分一毫的伤心?他尸骨未寒,你便一心一意为昊儿打算了起来!”
顺王妃跪倒在地,哭着说道:“母妃可是冤枉了儿媳,夫君去后,儿媳夜夜难眠,可还有一双夫君的儿女,儿媳难道不该为他们考虑?夫君所图,母妃也知晓,为何此时会一蹶不振?”
顺王妃一番嘤嘤哭泣,让近来阴晴不定的陈淑妃面色和缓些许。
她站起身说道:“罢了,你且将面庞擦净,带着孩子随我去紫宸殿。”
顺王妃低垂着头,嘴角微翘的应了是。
四人坐着轿子到了紫宸殿,李福迎上前来。
“陛下近日谁也不见。”李福态度恭敬的说道。
陈淑妃牵着孙儿的手说道:“公公不妨进去通报一下,本宫可以不进去,但昊儿和仪安思念皇祖父,或可让他二人进去面见圣颜,陛下兴许会开怀。”
李福正欲拒绝,便有守着宫门的禁军统领前来禀报,说京兆尹有大事求见。
禁军统领在李福耳边秘密耳语几句,陈淑妃离的近,听到了几个关键词,她眉眼微挑。
李福已顾不上她,匆匆进了殿内。
顺王妃迟疑的看向陈淑妃,陈淑妃说道:“我们且先回去。”
在宫中沉浮多年,陈淑妃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
紫宸殿中,龙涎香的味道十分浓郁,建安帝形容枯槁的躺在明黄的龙榻上,时不时咳一声。
“陛下,京兆尹求见。”
在宫女的相扶下,建安帝起身靠坐着,他眼下浮肿,眼窝深陷,话语间带着暮气,“何事惊慌?”
李福犹豫后说道:“齐王送来了程将军和三殿下的头颅,还是守城的将领在开城门时发现…”
李福将晨时城楼外发生的事完完整整托盘而出。
李福轻抬眉眼,就见建安帝喷出了一口血,随即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陛下、陛下”,李福大惊失色,赶忙传召太医。
大半个时辰后,建安帝在太医的施针下幽幽转醒。
太医头都不敢抬的说道:“陛下万不可再劳心劳力损伤心神,否则、否则…”
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第166章 台阶
建安帝醒来,脸色灰败至及,喝下汤药缓了缓后,他看向太医,“朕还有多少时日?”
太医战战兢兢的说道:“长则半年,短则月余。”
除非能够好好养着,不再损耗心血,若再一次怒急攻心吐血昏厥,完全有可能猝死当场。
建安帝挥手让太医退下,内殿中只有李福和建安帝及一众低垂着头的宫女太监。
“陛下,您万不可再操劳了。”李福见建安帝强撑着起身,担忧的上前扶住。
“将莱妃召来。”
李福对自己的徒弟使眼色,让他快去,紧接着,皇帝又开始传召他往日的心腹臣子进宫觐见。
莱妃的气色看起来是不好,但远没有建安帝的糟糕。二人此时的模样放在寻常人家,看起来就像是翁媳。
莱妃虽失去了儿子和儿子最后的血脉,可她还有一个公主。
“陛下,您要保重身子。”莱妃知道自己没什么可争的了,被八公主劝了这么多时日,也早已缓了过来,既然没了指望,余生她的日子总要继续过,不然还能怎么样?
“爱妃,我欲将小八嫁于北戎,已于月前给北戎王发了国书。”
莱妃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建安帝,“陛下说什么?”
建安帝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末了又道:“若有北戎竭力相助,定能牵制肃王南下,北方的局势才有可能稳定。”
莱妃腿一软跌倒在地,跪着前进扒着建安帝的腿说道:“陛下,我就剩下舟儿一个女儿了,求陛下可怜可怜臣妾。”
莱妃心中恐慌至极,“安阳也未嫁,年岁又比舟儿大,陛下何不把安阳送去北戎?”
建安帝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捂着嘴的帕子上有殷红的血迹。对于心爱的女人,建安帝到底还有几分耐心,“安阳流着镇国公府的血,又与朕不是一条心,朕若送她去和亲,于局势无益。”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小八出嫁之日,朕会封你为后。”
莱妃泪流满面,“陛下,臣妾求你不要把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