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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苗,爷爷还能不管他不成。
指挥着伊达航开车送他回花成别墅,花成司把伊达航撂在客厅就独自在书房见了花成老爷子。
花成司在书房里和爷爷聊了三个半小时,待他得意洋洋地出现在客厅时,都坐得有些不耐烦的伊达航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
花成司瞥了伊达航一眼,不屑道:“你可以滚了。”
爷爷已经帮他打点好了眼前最棘手的麻烦。不出半个小时,搜查一课的人就会打来电话召回井上全小队和伊达航。
伊达航紧锁眉头正欲争辩几句,电话却适时响起。只是打来的人不是花成司所以为的搜查一课长官,而是井上千束。
“班长,”熟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她一改往日温柔,语调低沉清冷:“可以回来了,我们这边也差不过该收网了。”
伊达航抬眼瞥向几米外正侧身抽烟的花成司,他“嗯”了一声不再推脱,起身便向花成司告辞。
井上小队全队撤离,但迎接花成司的却不是井上千束口中所谓的“收网”。
心头大患得以解决,回家的路上花成司用手机连上车载蓝牙,跟着节奏欢快的流行歌摆动身体,嘴里也哼唱个不停。
空旷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寂静无人,橘红色跑车车门采用向上旋转的剪刀门设计。花成司关好车门后把钥匙扣挂在食指里转圈,他单手插兜慵懒地转动了下脖子。终于甩掉一直监视他一举一动的伊达航,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用血写成的威胁信早在五天前停止寄送,安装在卧室抽屉里的摄像头也没被触发。花成司此时还完全没意识到他保险箱里的储存卡已经全部被空白的同款储存卡替换,死神闪着寒光的镰刀早起悄悄架在他的脖子前。
花成司啧嘴:“那群饭桶……”
他们最好没有出卖他,不然他绝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高档公寓的地下停车位空间非常大,面积更是夸张到多达四层。现在正值业务繁忙的午后,空旷的停车库里只零零散散停了不过半数的车子。
花成司甩着车钥匙准备乘坐电梯回公寓时,寂静到落针可闻的停车场突然响起第二个人的脚步声。
鞋跟落地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起初花成司没有在意,但他转头回身望去时,身后的脚步声却突然停了。
宽阔的空间里寻不见第二个人的身影,花成司皱眉,隐隐觉得不安。他扭过头继续往前走,身后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
驻足猛回头,脚步声再次停下,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该死!”
花成司有些慌了。
地下停车场的手机信号太弱,他连打电话要求公寓派安保人员过来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不过好在物业有在停车场各个位置的墙体上安装警报按钮,只要他按下其中任何一处,安保人员就会根据警报位置迅速找过来。
脚下迈开的步子越来越大,身后人也跟着花成司加快了脚下迈步的频率。
如同恐怖的都市传说,是鬼魅作祟的恶意纠缠。花成司走,身后的脚步声就走。花成司停,身后脚步声也跟着停下。
他走一步,脚步声走一步。每一下都和他同拍,像是刻意模仿他走路的频率,又像具有自我意识的影子妄图替代主人。
花成司越走越快,最后干脆直接撒腿就跑。恐惧萦绕心头,不管对方是人是鬼都必定来者不善。
拐角墙体上越来越近的红色按钮是驱散黑暗的希望,只要按下去他就能得救。
但当花成司掀开盖子用力朝着红按钮捶打下去后,报警装置却像被撬走弹簧的按压式圆珠笔。不仅受力时手感奇怪,被按下去后也不会再弹起来。
花成司瞪大双眼愣了片刻,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地下停车场的警报按钮,但直觉告诉他这玩意是坏的。
身后脚步声这次没有因为他站立的动作而停下,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呼吸变得急促,冷汗爬满后背,花成司不敢回头,他迈开腿就往电梯的方向跑。双电梯厢大大方便住户进出,但不管花成司同时按亮上下两颗按键,显示电梯楼层的显示屏都停在八这个数字上,纹丝不动。
“该死,该死该死!”
用食指拼命在电梯外的按键上猛摁,恨不得把亮起橙光的按钮直接摁进墙里。
脚步声愈来愈近,花成司瞪着眼睛露出大片眼白。他浑身寒毛竖起,被冷汗打湿的手指温度骤降。
浓烈的恐惧是生长缠绕的荆棘,狠狠扎进花成司的血肉。
对了,他还有枪!他在车里留了把手/枪!
电光火石间从脑海里捕捉到的片段点燃了求生的希望。花成司在对方从拐角处露脸的一瞬间,抄起电梯门前的垃圾桶砸了过去。趁对方被砸得后退几步的空档,花成司撞开对方就向来的方向奔去。
身后人似乎被激怒,他也不再和花成司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用砂纸般粗糙的声音咒骂了几句就开始追了上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下唯一值得花成司庆幸的事是对方没有枪,不然他大概早就躺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了。
步步紧逼的脚步声每一下都踩在花成司的神经上,他突然有些后悔支走伊达航,起码应该在他安全到达公寓后再让他们滚。
伊达航长得结实,绝对能帮花成司活捉身后握着把小臂长的寒刀的男人,也方便花成司事后审问男人到底是谁派过来的。至于伊达航会不会因此受伤,花成司压根不在乎。
唾液汇集在舌根,花成司不停吞咽着口水。他甚至忘记了眨眼,瞪大眼睛露出的大片眼白布满了红血丝。
心脏剧烈跳动,恨不得从胸腔内蹦出来。
就在花成司拽开车门的一刹那,身后男人也追了上来。对方高举手中的长刀,二话不说就朝花成司刺了下来。
花成司平日里有健身的习惯,他下意识侧开身子但还是被刀刃划开了肩膀处的血肉。衬衣像被割开的薄纸,左肩处指节深的伤口正向外咕咕冒着鲜血。
他发出一声惨叫,抬腿就给了刺杀他的男人下/体一脚,而后转身试图往车子里钻。
被踢中的男人往后踉跄了几步,他涨红了张脸目眦尽裂,额角更是暴起数道青筋。
“你他妈……”
对方咬牙切齿咒骂道,而后拎起刀就往花成司的小腿狠狠扎下去。锋利的刀刃把花成司的小腿肌肉刺了个对穿,他发出一声哀嚎,伸长了手指去够座位中间储物箱里的手/枪。
身后男人已经被彻底激怒,他拔出插进花成司小腿的刀子,一脚又一脚重重踩在花成司伤口,脚底左右转动着碾过花成司不断向外渗血的伤口。
手指已经碰到枪托,花成司咬紧牙关疼到快要昏厥。手指死死扣着手掌下方的皮质坐垫,他一把捞过手/枪转身就给了男人一枪。
花成司对枪法不算精通,又被持续不断的剧痛干扰了判断,但好在两人间距离足够近。他双手握枪,拉开安全栓毫不犹豫就往男人心口来了一枪。
子弹穿过枪膛,未装消/音器的手/枪在地下停车场发出巨响。如同对着山谷喊话,回音来回飘荡个不停。
中弹的男人从嘴里呕出口鲜血,他瞪大双眼先是缓慢低头看了眼流着深色浓稠血液的胸口。刀从手中脱落,他脚下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却死死瞪着花成司。
身体向后倒下时溅起几丝血沫,男人直至咽气都瞪大眼睛,眼底是不甘心和惊恐,以及一丝不解。
追杀者断气意味着危机解除。
花成司坐在地板上靠着车身大口喘气,不管是被划开的肩膀还是刺穿后又被猛踩的小腿,全都让他疼得直冒冷汗。浑身哆嗦个不停,连呼吸都在打颤。
已经疼到连挪动身体都做不到了,更别提站起身或者开车离开停车场寻求救援。
花成司高高抬起肩膀未受伤的右手试图寻找信号。握在掌心处的手机显示屏上,信号格随着他的动作在一到两格间不停增减。
手臂举得有些酸,伤口处的剧痛让冷汗爬满身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般。费尽力气终于把信号稳定在两格,花成司惨白着张脸露出个松了一口气的笑。
只要打给公寓物业,他们就会派人来找他,到时候他就得救了。
“啪,啪,啪。”
缓慢又附有节奏的掌声从隐藏在阴影里的角落响起。
突然出现的声响吓得花成司下意识弹起身子,却又因为拉扯到伤口处的肌肉又重新瘫坐回地上。他闷哼一声握紧了手里的枪,牙关用力咬紧,身体疼得直抽抽。
会是谁?
难道追杀他的人还有同伙!?
神经紧绷像被拉扯到极致的琴弦,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花成司死死瞪着响起掌声的角落,他颤着呼吸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
被四方形柱子遮住光线的角落,阴影斜切着没入黑暗。
对方在黑暗里站了很久,静静观看着从追杀到反杀整场戏码。她以三秒一次的缓慢节奏漫不经心地拍手鼓掌,踩着高跟鞋从黑暗的阴影里走向光亮。
斜切的灯光角度让花成司最先看清楚对方脚下的黑色高跟鞋,而后是一步裙、白衬衣,不断鼓掌的手掌戴着双白色手套,最后才是他倍感熟悉的对方的脸。
“井、井上千束!?”
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井上千束化了淡妆,她温婉的容颜落在花成司眼里却如同索命的冤魂厉鬼。
她不急不缓向靠近花成司,笑着抬手打招呼道:“花成先生,好久不见。”
“井上千束!”
花成司从紧咬的牙关挤出女人的名字,他怒不可遏,带着恐惧和恨意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看望花成先生您啊。”
井上千束蹲在花成司面前,就蹲在他握紧的对准她胸口的手/枪面前。
井上千束左手托腮,歪头时柔顺的长发从肩头垂落。她笑得温柔:“我啊……”
右手食指指腹暧昧地抚过花成司的手背,像酒吧内互相看对眼的男女间的调/情,卷起一阵酥痒。
井上千束继续道:“当然是来验收花成司先生死状的哦。”
“你!”
恨意和恐惧相互纠缠,但下一秒花成司又恢复了冷静——这个蠢女人居然敢空着手蹲在他的枪口前。
手指扣动扳机,花成司笑得狰狞。
枪管底端的撞针重重敲击出去却撞了个空,手/枪空射时发出闷响,却没出现花成司所期待的子弹穿透井上千束胸膛的场面。
——为什么!?
虽然很想这么问,但花成司双唇微张不停颤抖。声带如同被偷走,用尽力气也只能张合着双唇发不出一丝声音。
大概是失血过多,又或者是过于恐惧震惊,花成司眼前一片白色炫光,头痛欲裂就连意识都开始涣散起来。
他不死心地再次扣动扳机,一次、两次……疯狂连摁,□□却只发出叩叩的声音。
而井上千束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蹲在他对面,单手托腮笑得温柔。
气息从腹部挤向鼻腔,井上千束发出声嗤笑,抬手按住花成司手中的枪,中止了他不断尝试想要射出子弹的动作。
“放弃吧,花成先生,”井上千束笑道:“您的□□里只有一枚子弹。”
说罢,她终于放下托腮的左手,从衣兜里掏出五枚子弹:“您瞧,您枪里剩余的子弹都被我取出来了哦。”
瞳仁惊恐缩小,花成司握枪的手抖成了梭子:“你是什么时候……!”
“花成先生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井上千束笑得漫不经心。
“物品一旦离开视野范围就不再值得信任,哪怕曾经使用过。这可都是花成先生您教我的哦。”
就像花成司为她点的那杯果酒。虽然井上千束喝过几口,但在她站起身挪开视线的瞬间,美味的果酒摇身一变化作最致命的毒。
花成司早上出门时才偷偷检查过的备在车子里的枪,但井上千束趁他拜访花成别墅时取走了其他五枚子弹。
井上千束翠绿色的眸子里倒映出花成司惊恐的面容,她笑得温柔,对花成司的称呼也毕恭毕敬。但她越是表现得谦逊有礼,花成司就越是愤怒。
“你、你这个混蛋!”
花成司像只被激怒的野兽,他把枪向井上千束砸过去,在对方躲闪的同时奋力出拳。
但他到底低估了面前的女人。
锤出去的拳头被躲开,井上千束直接反手掐住了花成司的喉咙。
拇指与其余四指分开,井上千束手指弯曲比划出一个类似中国虎拳的手指,收紧的手指死死扣住花成司皮肤下的经脉和气管。
“花成先生,我劝您还是老实一点。您没子弹,可不代表我也没子弹。”
说罢,井上千束把她从花成司枪里偷走的子弹塞回衣兜,并顺手从身后取出了一直别在腰上的手/枪。
井上千束一手死死卡住花成司的气管,一手握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