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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珍珠截手拿过珍珠说道:“现在我就要你为我做第一件事:痛痛快快的陪我玩一天!”
他心中一松爽快应道:“好!你想怎么玩我奉陪就是!”
沈珍珠认蹬上马极目远眺朗声道:“我只要象方才那样自由自在策马驰骋就行了!”
天色渐的黑了下来行驰在旷野中风呼啸过面颊;人生莫非如此疾驰再疾驰?
幽深冷落的小院阶前乏人打扫苔痕上阶绿。昏黄灯烛下青灯古卷那位夫人的话语如此清晰明却:“你当真甘心流入平泛人家?自己好好思量一番吧你本是该选妃册后的人物。”
她的回答是如此犹疑:“奸邪当道朝纲待振珍珠只怕无力为之……”
“正因如此难不成你想将命运掌控他人手中步我后尘?身为世家女儿即使是嫁入普通官宦之家莫非能少得了争权斗柄?眼看三五年之内我朝必有一大祸事覆巢之下啊……咳咳……”叹息里有咳嗽之声。
她竟然哽咽:“夫人夫人……您真忍心将珍珠置入那万劫不复之地么?”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我不是求你更不是逼你就以你的性子来说吧你是要一生平淡逆来顺受;还是迎风而翔尽展所能?前途固然步步艰险以你才智又何足道?想想吧……皇上对太子……”声音更加低沉几不可闻“固然有猜忌之心但对广平王从来是钟爱有加……只有你能真正扶佐他成就他……”
广平王……皇长孙……未来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她长长的迟疑着。
“广平王十年前你见过的。当年救你性命的人算起来应该是他不是我。”
“三月初三未时我在这里等你的答案;如果……你没有来我就当你同意了……”夫人的声音飘荡在半空中混杂在马蹄声里。
将至戌时沈珍珠与安庆绪方回马长安城内安庆绪将她送至府邸大门见她仍然神采奕奕面有红晕双目闪着晶亮的光芒似乎有泪珠蕴涵其中细看之下又没有不由得心中惊异:“珍珠你今天似乎很高兴!”
“是!”她简短的点头。为什么不是?从今而后再无今日这般的只属于已身一人自在由心;明日或者后日她将会游往另一方天地望能如故乡太湖之浩淼无涯无际。
“可是我觉得你高兴得有些不同寻常。”
“真的么?”她的笑容在夜晚绽放。安庆绪见她之笑容瞬间忽感京城寂夜突放万千烟火繁华陡生自己身在这烟火之中绮丽不知归处。沈珍珠已进入府邸之内朱漆大门“轰”的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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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凤吐流苏带晚霞(上)
三月十六经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圣上颁下诏令:册秘书监沈良直长女为广平王妃;册大学士慕容春次女慕容林致为建宁王妃。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三月二十八行亲迎之礼。当日长安城人头攒动万人空巷。此番皇家大张旗鼓为两位皇孙选妃惊动甚大。一般而言由册命至亲迎一番繁文缛节下来总得一年半载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就要娶过门来。莫非皇家也等不及了皇帝这么急着纳孙媳妇?当然这是市井的笑言。
二位皇孙都是太子之子广平王居长建宁王居三;尤其广平王诞下时便被玄宗皇帝封为“嫡皇孙”算得上天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广平王俶身材适中姿表飘逸容光焕然眉宇间自有帝王家辉辉气度着上绣日月星辰的大红衮冕乘御赐玉辂车未时三刻便自广平王府起行执烛、前马、鼓冲、待从、护卫逾千人浩浩荡荡过永兴、崇仁、胜业、道政四坊亲自赴常乐坊沈府迎娶正妃是为“亲迎”。至于建宁王则会迟一刻钟由建宁王府起行迎亲。
这是长安城市民第一次亲睹广平王的风采虽被层层侍卫所拦只能遥遥相望仍纷纷赞叹不已“龙兴凤举”要怎样人材的妃子才堪配上如此的皇孙?可见这沈妃福泽荣厚非常人可及。
头几日已有宫中尚仪局女官来沈府专为教授大婚礼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本朝寻常百姓对于婚礼已经极为讲究更何况是宫廷大至布席、设甒醴、进筵、降席、拜叩、受觯、设洗的方法小到叩、拜分仪都一一演练不可出半分差错。
沈珍珠此际正端坐于闺房之中一方轻薄的红色皂罗掩住了她的花容月貌却遮不住她的胡思乱想。从三月以来她经历了人生的最大选择。她一向不相信命运但总会有意无意的思索:一生在这一个月在短短的三十天内已经完全改变了。假若没有被册妃她现时在哪里?在返回吴兴的路上?装璜豪华的牛车侍者如云的随从理所当然会引来路人的侧目但仅此而已从此她就湮没在历史之中没有人知道在天宝年间曾经有一个名唤沈珍珠的女子。这未尝也不是好事。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皇家的玉牒已记上她的名字、籍贯、父母她注定要与那个陌生的世界同生死共进退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三月初三她晚归后与父亲夜谈一宿具体什么内容她仿佛全都模糊只有一句话她记在了心上数次午夜梦回翻来覆去的还是那句话:“人生宿业纤维必报。孩子欠了人家的总归要还。”多少有些可笑父亲是典型的儒生临到劝说女儿居然用到佛学那一套。
红蕊轻手轻脚的进来附在沈珍珠耳侧说道:“我刚从安府打听到安二公子被安大人捆在范阳过不来京城了。”红蕊和素瓷是陪嫁的侍女在阖府上下忙得上蹿下跳的今天反而格外轻松才被沈珍珠派出打探消息。
沈珍珠一直为安庆绪惴惴不安听了话大松口气心想这就好只要他别在这亲迎大礼中造乱就谢天谢地等成了亲尘埃落定再闹也无济于事。
沈珍珠的大哥沈介福在这时慢慢的踱了进来他一向最疼自己这个妹妹父亲迂直母亲不过是继母自从妹妹册妃以来府外车如流水马如龙攀结交纳者盈室而坐自古祸福相倚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天降横祸。再说这门亲事殊实勉强。朝内外莫不议论贵妃的姐姐韩国夫人一心要把自己女儿也嫁给广平王听说选了正妃是沈珍珠哭哭闹闹扰了皇上贵妃好几天贵妃倒也罢了据说她不太理事只是编歌排舞也有些嫌恶她那刁钻占强的外甥女;反而是皇上心中不安几乎要改了主意最后竟是广平王的父亲——一向温顺和善的太子殿下在圣前了极大的脾气甚而摔碎了杨国忠送的玉杯这才定了下来:沈珍珠为正妃韩国夫人女儿崔氏为孺人同一天迎入王府。这样的开端杨氏一门圣眷正浓妹妹今后日子怕是难过。(唐制:孺人为亲王妾二人视正五品媵十人视从六品。)
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道:“珍珠你这一去千万要珍重——”他嘎然而止除了嘱咐珍重他还能做什么?一切早成定局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枉为人兄长难怪自小父亲总会指着他的鼻梁怒骂性子如此懦弱恨铁不成钢竟比不上妹子万分之一。
“哥哥不必担心你看妹妹我从小到大哪里任由人欺负过!”沈珍珠掀起皂罗不慌不忙的笑道:“不过哥哥和嫂嫂今后要多来看望妹妹才好!嫂嫂近日可有书信几时回长安来?”
提起妻子沈介福不由苦笑:“二娘胡闹成日家疯疯颠颠到处游历前日来书信说到了黄山连姑子大婚也不来真是岂有此理!”沈介福的妻子公孙二娘正是剑舞名家公孙大娘的嫡亲妹子。
“我倒是羡慕嫂嫂嫁得哥哥这样的好夫婿。”沈珍珠既是打趣也有由衷之感。
还待再说几句听得外面鼓乐喧天便知道是广平王已经到了。沈介福无言沈珍珠笑笑伸手微微握哥哥的手心轻声道:“哥哥你放心。”
“妹妹你要记住凡事须得忍让莫要强出头更不可锋芒毕露。切记切记!”临出房门沈介福按耐不住最后叮嘱道。
接下来就是冗长而繁琐的婚礼不停的叩、拜、揖。饶是珍珠天资聪颖短短十日博闻强记没出过一丝差错真正行起礼来仍然辗转不知方向任由陪嫁的素瓷和红蕊扶持指点。
这或许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日吧。她的夫君广平王或在对面或在左侧她看不见他的容颜相貌奇异的是她似乎能摒开纷杂的礼仪清晰闻到他均匀温和的气息;垂下眼睑能看见他流光溢彩的衣袂。她和所有新娘一样充满了娇羞。
最后一拜别父母由素瓷扶将出大门素瓷在耳畔提醒“该上辂车了”她暗自点头。皂罗下依稀可见辂车轮轴雕龙画凤从未见过的精美。玉辂车素来只有太子纳妃时才有寻常亲王本无先例这回由皇上御赐一辆算是异数了。
“请王妃登车!”司仪官的高声唱喝未落从辂车上已猝不及防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握住了她的左手。这是礼仪中没有的啊!她听见身畔观礼人丛起了微微的喧哗司仪官的声音有些打结仿佛半空鸣箭但不过瞬息间的事很快一切恢复如常。这手温厚如玉又强劲有力被他稍稍一带竟轻轻松松登上了辂车“有我别怕!”他低沉的声音似近若远沈珍珠脸上居然一红心里暖暖的目光低垂又落在他流光溢彩的衣袂上。
蓦的想起十年前她从溺水的昏迷中悠悠醒转全身酸疼难禁慢慢睁开眼华美装饰的房间陌生的贵妇人陌生的空气陌生的世界八岁的她从懵懂中生出恐惧尖叫着蹦下床往外跑。原来这竟是她向所未见的一艘龙舟无比广大的空间反叫她心中虚虚的无所适从斜喇里一双少年的手伸出扼住她的手:“有我别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起行罗———”鼓乐声填满了长安城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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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凤吐流苏带晚霞(下)
被送入新房时她已然筋疲力尽。素瓷和红蕊小心拿下她的皂罗两旁各四名女婢垂手环侍。
目光所及全是耀眼夺目的红。黄昏遣嫁此时已近深夜新房的雕花小窗半开着莹亮的月光融融入室两尊硕大的龙凤宝烛烁烁的映著火焰房外远处依稀的笑闹声、酒令、奴仆侍从由房外穿行而过的脚步。
一名小婢进入内室跑地而奏:“禀王妃按例崔孺人在外叩请参拜。”
素瓷和红蕊忙上前为沈珍珠正正衣冠扶她到了外间。崔孺人早已站在那里等候了她也着一身大红嫁衣珠圆玉润的模样十分的美丽看见沈珍珠出来袅袅婷婷的迎上来半福了福拿腔作调的说道:“崔彩屏参见王妃!”话音未落司仪女官按例唱道:“依礼由崔孺人对王妃行三跪九叩!”另一名司仪女官已经拿上了一个大红的蒲团以备崔孺人跪拜之用。崔彩屏的面色立时就变了声音又尖又高:“什么!我连爹娘也没这么跪过!我不干!”
沈珍珠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崔彩屏果真和传说中的一样今后同在王府相处必定是个麻烦制造者自己若是天天跟她纠缠那可太不必要。向红蕊使了个眼色红蕊明白从怀中取出几个以红纸包裹的小金锭子一一塞到几名司仪女官的手中沈珍珠笑道:“我们姐妹哪里要施行这么重的礼各位姐姐原谅则个?”几个司仪女官也知道崔彩屏的一些故事又忌惮杨氏一门的权势再兼得了好处也就不言语告辞自回宫去。
这边沈珍珠已拉起心中仍然恼恨的崔彩屏从怀中拿出早已备好的一支晶莹通透的玉钗轻轻插入崔彩屏髻之中握住她一双纤手喜道:“刚才听见原来妹妹名唤彩屏真是绝好的名字!从此我们便是姐妹要两相照应共助殿下才是。妹妹是见过大世面的姐姐我匆忙之间也没甚么好东西这支玉钗切莫嫌弃了。”沈珍珠一番话看似平谈无奇客气套话而已实是含有深意。一是以姐妹相称虽是拉近了关系但也分清了正室妾室坐实了自己正妃娘娘的身份;二是以“共助殿下”提醒崔彩屏二人在同一条船上莫逞着如今贵妃得宠杨氏权倾天下就为所欲为做出不利已身之事。再说那枚玉钗也不是泛泛之物蓝田盛产美玉沈珍珠的先祖曾于百年前远赴蓝田游历无意中得了一块美玉温润细腻呈脂肪光泽其声若金磐之余音绝而复起残声远沉徐徐方尽乃聘请能工巧匠打造了几枚玉钗和玉石这枚就是其中之一杨氏虽然权倾天下但这样的玉钗料不能多得。这崔彩屏从来专横跋扈连父母都让她三分本想趁今天过门寻些衅子和正妃闹上一顿立些威风让阖府上下不能小看她谁知沈珍珠竟是这样待她自己仿佛浑身是劲但无处可施只得汕汕的和沈珍珠姐姐妹妹说了几句家常就走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夜渐次深沉喧闹声愈来愈淡一名女婢竟然忍耐不住暗地里打了个哈欠料峭三月夜里有些冷。
再过得半个时辰又走进来一名女子长相清秀、眉眼中有一股子精明之气模样装束是名婢女但又与其她婢女不同没有着大红的喜裳穿着白色窄袖襦上加绿色背心浅红色长裙单髻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