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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珍珠掩口笑道:“看来此案勘破只在眼前尚书大人必已四处张贴其人画像缉拿花匠。”
近来沈珍珠常以“尚书大人”之称取笑李俶李俶也莫可奈何笑道:“缉拿归案不是难事要知这名花匠面部似被火烧过相貌极为丑陋百中无一。”
沈珍珠对李倓的这件案子兴趣委实不大一直颇怪李倓对慕容林致的无情无义觉得李倓被拘受几日苦也是该被惩戒听了李俶的话不过说笑几句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
说话间已有侍从来报沈介福和公孙二娘已至王府正门。沈珍珠喜出望外当先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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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乱见青山无数峰(上)
至晚膳时候独孤镜及时回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李俶制宴款待沈介福夫妇她不敢入席只将购得的琴谱呈上——竟是一本以小楷手抄的《碣石调幽兰》此曲乃南朝梁代丘明所作曲名前冠以调名为琴曲之仅见极为难得近年已渐失所传呈给陛下和贵妃料必喜之不胜。问其价值竟然也不贵不过一万钱而已。
沈珍珠之父易直已于上月辞官归返吴兴沈介福夫妇二人此行既是看望沈珍珠也是辞行。公孙二娘对李俶成见已深席上没有半分好脸色只与沈珍珠说话。李俶难得的毫不介意频频劝酒直把酒量甚浅的沈介福灌得大醉酩酊尚自还要再斟急得沈珍珠暗自连拽他的衣袖才笑着放下金瓯回头见沈珍珠虽只喝半杯酒却素肌鉴玉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只瞧得目不转睛。
“娘子天色已晚我们得……得……告辞了……”伏在几案的沈介福嗫嚅着说。
醉成这个样公孙二娘咬牙瞪眼前去拎起他的右臂踉踉跄跄就往外拖。“砰通”凳子被拖倒沈介福腿一软就要摔倒李俶迅捷无伦闪身而过将他扶住。沈介福在迷糊中攫住李俶的手半醒半醉睁开眼重重往李俶手背一拍“我唯一的妹子……交给你了……”话未说完王府的软轿已至院中李俶抽出手微微一挥几名侍从已帮着将沈介福抬上轿子。
此去经年。初夏夜凉如水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盛一院香。沈珍珠犹记得幼时最喜初夏郊外溪水淙淙蛙鸣呱呱她赤着脚哥哥提小灯笼白日青青的田埂此时黑蒙蒙一片。她眼尖心细轻轻“嘘”一声指着池塘边的黑点说道:“快这里!”哥哥把小灯笼递给她蹑手蹑脚一步步逼近“轰”的合身扑上那青蛙出怪叫扑闪着踢踢脚眨眼功夫不见踪影。哥哥倒是挣扎半天才爬起趋近一看脸上、身上全是泥泞十分狼狈她不由“咯咯”失笑……
哥哥要走了将带走她所有的往昔她的童年她的少年她过往所有的快乐她曾经的忧伤此生一去不复返不知不觉中眼眶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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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站在她身后在长廊下投以重重的身影她回眸看他他的目光柔和明净仿佛人生永远这般风淡云轻仿佛雾霭烟波、丛林沟壑也只会两两执手相看笑颜。心与心的距离由此岸至彼岸如此遥远又如此贴近。
李俶与沈珍珠携手未有侍从相随似是随意漫步穿过重重长廊走过清颐阁推开书房重又掩门。这书房极大沈珍珠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与他进入内间设有床塌以便歇息之用。沈珍珠不禁面颊微微潮红李俶倒没有察觉上前在床头一阵摸索听得轧轧声响外间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扇深黑色的大门。原来床头上竟设有机关。
李俶燃起一盏宫灯带沈珍珠走下十几步的阶梯在壁上轻触机关轰的面前石门洞开眼前灯光大盛烛火通明一人全身蒙面包裹半跪见礼:“木围参见殿下。”原来他就是木围沈珍珠朝他望去他只是垂头不动双眸老练沉着隐隐在哪里见过朝臣?内侍?想必其真实身份极其隐秘远胜风生衣既然李俶不愿她知晓定有其中道理她何必多问。独孤镜非一般人可以应付今日又要审案风生衣无法抽身只有木围出马应对。
果然听木围禀道:“今日王妃由东市走后独孤镜一直未有异动。”
李俶道:“哦她倒是十分谨慎小心今日你可白白驻守一日了。”
木围却道:“属下幸不辱命倒小有收获。她在出东市时似是无意丢了一方手绢。”
“嗯”李俶唇角微微一沉“我就知道她没有这样规矩。后来怎样?”
“那手绢被一名少女所拾极是机灵一路防备跟踪属下小心遮掩万幸跟到了她的去处。”明明立下大功木围语气平淡毫无得色。李俶盯着他眼神深郁等着他说出那“去处”。
“那去处……”木围欲言又止沈珍珠看见有涔涔冷汗由他额角沁出连累沈珍珠指尖颤抖掌心冒出细汗。猛听木围咬牙声“是……太子别苑。”
李俶朝后重重退了一步面上并无惊诧只有猜测被确定后的阴森。
太子别苑。太子素来住在东宫在宫外并无别苑。在李俶冠礼那年陛下主持冠礼后龙颜大悦将休祥坊中宗先安乐公主宅第赐与太子为别苑。玄宗之前太平、安乐、长宁诸公主蒙上恩宠在长安城诸坊遍布宅第极尽奢华之能事。其后这些宅第被论为凶宅多被荒废无人问津。这太子别苑也不过在原有基础上稍作整饬太子出游时暂住。然自从韦坚事太子避忌从来不在外住宿。倒是太子张妃闲来无事时常出宫暂住。张妃祖母窦氏乃是玄宗生母昭成太后之妹在昭成太后被武后所杀后亲手将玄宗抚养长大玄宗感其恩德亲厚无比那被刺而死的太府聊窦如知正是张妃表兄。
李俶与沈珍珠相对一眼了然后又生疑窦。独孤镜与张妃的勾结窦如知的被刺其中可有联系?张妃育有一子年纪尚幼李俶嫡皇孙之位不可动摇建宁王也受陛下喜爱他二人早成了旁人的眼中钉。来日方长若是二王年纪既长、羽翼已丰她便有朝一日当了皇后也万万奈何不得先从妃子处着手既挫二王锐气名声又可乘机将窦家女儿安插为建宁王妃兼之利用了阿奇娜的恨和独孤镜的嫉自己置身事外却是最大的受益者手段高明已极!至于香茗居之事身为掌管全国市场和贸易的窦如知想必也出了不少力。只是窦如知到底被谁所杀有无指使之人叫人无法想通。窦是张妃股肱之将断无杀之灭口之意。
尚在思忖之中隐隐听见上方有嘈杂之声仿佛许多人在大声呼喊奔跑李俶面色微变木围躬身道“属下告退”从另一扇门出去。
行至阶梯处呼喊声已经十分清晰。
“走水了——”“走水了——”!
李俶走出书房只见东侧火光焰焰烟气升腾映照着这黑夜格外狰狞府内锣声四起侍从婢女拿着面盆水桶来去匆匆。问道:“哪里走水了?”侍卫们因不知李俶和沈珍珠去向早慌了神四处寻找几名在书房旁的侍卫如蒙大赦答道:“是绣云阁。”远远听见有婢女大哭之声:“独孤夫人还在里面啊——”
宫中火龙队得信后疾赶到但绣云阁火势极大火龙队不敢靠近更怕火势蔓延乃拆除了与绣云阁左右相连的几间房屋阻断火势至当日三更之后方将绣云阁之火扑灭。这一场火惊动极大不仅京兆尹崔光远亲临现场指挥连玄宗也派了高力士前来问候。
第二日清理火场搬出了四具焦炭状的尸——绣云阁包含侍婢在内正巧有四人且在火灾后均不见踪影。
仵作汗透衣背嗑头不已:“四人咽喉处均无烟灰、炭末。乃是乃是……”偷觑李俶面容见他凝然不动冯昱执笔记录时轻咳他悚然一惊转口道:“乃是火烧致死。”
“身份可能查验得出?”李俶真正关心的乃是这个。
“尸面目已毁小的才疏学浅……”仵作察言观色战战兢兢下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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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乱见青山无数峰(下)
“我感觉独孤镜并没有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沈珍珠遥望绣云阁残墟幽幽吐出一句话。
李俶揽住她肩臂眉宇紧收虽不说话其实也认同沈珍珠之语。借死而遁罢独孤镜决不会轻易去死——既不会让旁人杀她灭口更不会自戗。她遁往何处?她有着巨大的潜在实力更有着不屈的斗志。虽说李俶经营的实业她无法挪走但她带走了一个月的收益那是一个骇人的数目足可以兴风作浪。
这样的女子永不服输永远留有后着可怖可怕。她从此躲在暗处谁也不知道她下次出手是何时怎样出手。对这样的女子沈珍珠不知是该厌恨还是敬佩。
几名侍婢清扫院中残痕扑火过程中被践踏的花盆草木狼籍遍地惨不忍睹。侍婢喁喁私语其中一名侍婢说话声音高了些飘入沈珍珠的耳中“可惜这盆六月雪刘总管最爱当初天天来侍弄现今毁透了。”另一侍婢道:“人都不在还论什么花没这场火迟早也是去的谁能比刘总管更讲究花木?”
清晨空气清新听她们说话如看轻风细雨、高天流云心中原本模糊的印记此际沈珍珠豁然契会。
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刘润墓在西郊空旷冷落之处。沈珍珠下马系缰碑上只有“刘润之墓”四个大字。
她伫立墓前夕阳天外云归尽一凭微风吹山岚。
“老奴叩见王妃。”期待已久的声音终于在她身后响起。他果然没有死。
她长吁一口气转身。刘润的脸是扭曲的疤痕交错青筋起伏若不是凭着声音万难认出。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反而不知从何开口问起。刘润嘿嘿一笑说道:“王妃有话但问老奴一一照答。”一笑之下他的脸更加狰狞可怖。
沈珍珠脱口问道:“你的脸为何成了这样。”
“那是我自己以炭火烧面毁容而至。”
“就为了能混入窦如知府中?”
“老奴诈死、毁容都只有一个目的——入窦府。殿下已除掉害韦妃娘娘一家的凶除下的唯有老奴亲自为之。”
“窦如知?”
“不错当初韦坚大人与皇甫惟明交结一事乃是窦如知暗中告密才让李林甫知晓。我混入府中将近一年可惜那窦如知自知罪孽深重防范甚严等闲近不得身。”
“只是你那随手一推将建宁王也拖入局中如今他身陷囹圄怎能脱身?”
刘润跪地重重叩头:“这确是老奴犯了糊涂当时见人群混乱自以为得了良机以为建宁王事后最多得个失手之罪料无大碍。现时老奴也不敢出认罪只怕连累太子和广平王殿下。老奴百死难续其罪。”
沈珍珠沉吟道:“所以殿下要审理案件时你借机逃走?”
刘润道:“是。殿下机敏过人我虽毁了面容他若审理定能认出我来。”
这确是一件难事。以李俶所想抓住那“花匠”就能水落石出救李倓脱罪。然刘润正是“花匠”他跟随太子和李俶多年就算他愿认罪旁人怎么不疑心其目的若陛下得知怎会不对太子又起猜忌之心?
怎么办?怎么办?
她再细细打量刘润明明丑陋不堪的脸愈看愈不觉得难看甚且强过她所见过那许多外强中干、金玉其外的人这样一个阉人却满怀侠义忠胆实堪敬佩。忽的朝他福身揖礼:“刘总管珍珠有一事相托。”刘润忙不迭嗑头还礼道:“王妃大礼老奴怎堪生受王妃请讲。”
沈珍珠道:“明日此时珍珠在此等候再将托付之事相告。”
四名侍卫在城门处焦灼难安远远见一骑淡蓝色飞驰而来才稍稍将扑哧乱跳的心放回原处。领头的侍卫牵过马缰低声道:“求王妃再别这样好歹有什么事让属下跟着。——殿下吩咐让我等寸步不离跟着王妃。若有什么差池属下性命难保。”沈珍珠哼一声道:“回府后若你们敢将本妃今日行踪告诉殿下那才是性命难保!”那侍卫色变禁声连连答“是”。
李俶由宫中回府已近深夜。沈珍珠和衣靠于塌上微闭的睫毛颤动沉静安恬呼吸中尽是馨香。他凝视良久弯身将她轻轻抱起放于床上仔细为她盖好薄被。
第二日便是贵妃寿辰。李俶、沈珍珠、崔彩屏未及天亮已早早起身按品大妆。进宫城皇子诸孙、王妃命妇、公主郡主数百人候于兴庆殿外原是吵吵嚷嚷的听得内侍喝一句“广平王、王妃驾到”全都停下口来眼睛齐刷刷扫向沈珍珠狐疑、好奇、意外、鄙睨、轻蔑……有多少种人心便有多少双眼睛。
沈珍珠脚下微微一颤李俶已持住她手相携边走边道:“来回吴兴一趟用了半年功夫陛下和贵妃定是十分想念我们。”那声音不高不低说话间眼光凛凛扫过两旁众人气势自有迫人之处将旁人眼光制伏于地。
李俶这才唇角稍带笑意与沈珍珠行至太子与张妃面前“孩儿参见父王、母妃”。
太子微微一笑点头道:“回来就好。”张妃怀抱幼子神色如常扶起沈珍珠语气中颇带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