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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黄昏的时候,看到了渭城。
它笼罩在黑雾中。
战鼓擂得震天响。
开战了!
李德壮用力夹紧马肚,从山坡上冲下去。
南门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骑在马上,英武非凡,正低着头对跪在身侧的人命令着什么。
大抵是因为侧着脸,李德壮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因为战场血流成河,凄壮惨烈,残阳如血。穆简的轮廓都变得肃杀。
城门高而厚重。
十几个士兵,推动着,在嘎呀的沉闷声中,被缓缓推动。
李德壮瞪大眼睛。
穆简下的是关闭城门的命令!
一座没有百姓的空城,
一座正被攻击的城池,
穆简是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城门在李德壮的眼前缓缓关闭。
那个人轻喝一声,一抖手中的缰绳,纵着马缓缓离去。
身后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鞭子抽打声。
穆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在将要关上的城门中,猛然窜进来一个人。带着耀眼的光芒,直直得撞进了穆简的眼睛里。
穆简瞪大了眼睛。
骏马的嘶鸣响起。
与此同时。
轰的一声,城门重重得关上了。
穆简呆愣得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连铠甲就没有穿,只穿着常服。
大约是因为纵马赶路,早都乱了。头发就更乱,有几绺放肆得飞扬在风中,有几绺被汗水黏在他俊美的脸颊上。
脸红扑扑的,喘着粗气。眼睛里不知为何,蓄了水,像是哭了般。
穆简的心脏怦怦直跳。
他这个模样,和每每被他欺负了之后的样子如出一辙。
策着马,缓缓走到李德壮的面前,抬起手,将他黏在脸上的头发拂去。
指尖颤抖,声音也颤抖。
“怎么来了?”
李德壮死死瞪着穆简。
他在雁门关的这一年,出行都是靠马。也算得上是精通马术。
可刚刚,他鞭子都要甩断了!却还是生出一种力不从心之感。他怕自己赶不上!
他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穆简他妈的就是来送死的!
穆简盯着他,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在李德壮的身上烫出两个窟窿来!
这视线他太熟悉了。
李德壮恶狠狠地瞪回去!
“找你赔我的马!这是我最喜欢的马!”
穆简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在周围一众惊愕惧怕的视线中,低低的笑起来。
“赔。朕赔。”
他一把抓住李德壮的胳膊,猛地一用力。将人拽到了自己的马上。
周围的兵士瞪大了眼睛!
平白无故窜进来一个人,就算了。
来了就对陛下大呼小叫。
陛下不仅不生气,还笑了!还把人拽到了自己的马上?!
这人……
周围的士兵忍不住多看了李德壮一眼。
脸蛋白皙精致,一双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眼尾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像被风雨摧残的花朵。惹人怜惜。
李德壮坐上了穆简的马,就看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一匹累得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就倒了。
周围一声惊呼。
可李德壮能听到的,只有穆简胸腔里的心跳。
很快,很有力量。
李德壮想,终于有真实的感觉了。
穆简低眸问他,“叫你待在槐城,抗旨不遵?”
他抬头,抓住他身上的盔甲,开了口,声音嘶哑。
“许你找死,不许我找死?”
穆简笑出声,恨不得在这马背上,就把他的衣服扒了个干净。钻到他的销魂窟里,好好弥补这一年来的空虚。
他低头,在他的耳垂上,发狠得咬了咬。
听到他痛得嘶了一声,就把咬改为舔。
“抗旨不遵,得罚。把你关起来!”
穆简转头,问手底下正眼观鼻鼻观心的将领。
“城西的大牢可还有地方?”
将领回禀:“没了,都用来安置夷族的俘虏了。”
这事不是早上才报过吗?这就忘记了?
“那县令府衙的牢狱呢?”
“那里也没有地方。”
这事,不是刚刚才说过?
还是穆简吩咐的。
说伤员放在大街上容易伤口感染。牢狱地方大,宽敞,遮风挡雨的,可以用。就把伤员挪过去了。
李德壮一巴掌拍上穆简的胸口。给那个将领吓得不轻。
我滴个天爷!
这从天而降的俊俏郎君,是陛下的什么人?!
竟然这般骄纵?!
李德壮气恼,“你他妈还真的要把我关起来?!”
他马都差点跑死了!
穆简腾出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以下犯上,今天饶不了你。既然左右都没有地方,那就关朕那里。朕亲自看着你。”
你他妈不要打仗?!
还有时间看着我?!
李德壮有点反应过来,“你给我寄那封信,是不是狗我的?为了把我骗过来?”
穆简策着马,笑起来。
“谁要骗你这?是要打仗了,你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马停在蒙将军的府门前。
穆简把李德壮扶下马。
“我有你给的平安符,肯定能平平安安。别担心。”
“那就是封建迷信,其实根本没有用,我给你就是……不对!不是我给的!跟我没关系!”
第96章 季参谋抗旨不遵,还在受罚,想去哪?
穆简笑盈盈得望着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一伸手,扣住他的后腰,将人拉到怀里,对着他的唇直接啃了上去。
肖想了一整年的唇瓣终于能入嘴品尝。
穆简恨不得把他整个都囫囵吞下去。
李德壮挣扎不能,只能由着他欺负。
穆简此刻就很狠,战事吃紧,前方告急。
他必须要离开。
“等我回来。”
下一句话李德壮还没出口,穆简就翻身上马,都要走了,还弯腰摸了他的脸一把。
命令留守的人,把李德壮带到密室藏起来,然后骑着马跑了。
李德壮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生气又担心。
逮到我就吃豆腐!
“你有本事别回来!”
回来我揍死你!
幽暗的密室内,李德壮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大概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了。可是穆简还是没有回来。
周遭也没有旁的声音。
只有他一个人,还有负责保护他的两个壮汉。
李德壮踱来踱去得坐不住。
其中一个壮汉说话了,“季参谋也不必如此忧心,陛下自有决断。”
“我又不是拖后腿的,把我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壮汉没说话。
谁敢揣测圣意?
李德壮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坐了没两分钟就又站了起来,急急地走到密室门口,还没动手开门呢,就被壮汉拦了回来。
壮汉道:“季参谋坐一坐吧。若是到时有所损伤,陛下会怪罪的。”
“他在外面厮杀,你要我在这里看着?!”
壮汉没说话,只拱了拱手,弯了弯腰。
“请季参谋留在此处。”
李德壮深吸一口气,折回去,坐着。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
尖叫声,逃窜的脚步声,兵刃相接的声音。
有人打进来了!
李德壮惊得又站起来。守着密室门的两个大汉,从腰间拔出刀来,大刀在幽暗的密室内,被烛火折射出幽森的寒光。
李德壮握紧了手中的弩箭。
心脏都悬在了嗓子眼。
厮杀的声音渐渐鼎沸,然后又慢慢小下去。
始终没有人来到这间密室。
两个大汉握着刀,回头看着李德壮,“季参谋放心,看样子外面是静下来了。没有人会进来了。”
李德壮握着弩箭笑了笑。
就是有人打进来了,占领了将军府,这密室一时半会儿旁人也找不到。
毕竟没有谁家的密室,会修在茅厕。
绝了……
李德壮放下弩箭。
“你们陛下,真是奇思妙想,密室的位置都和旁人不一样。”
大汉拱手,“这是蒙将军的密室,不是陛下的。”
李德壮坐下来。
有什么区别。
他望着密室门的方向。
书房也好,茅厕也好。
他现在只希望穆简平安无事,蒙将军平安无事,渭城留下来的士兵都平安无事。
等待的时间总是熬人的。
密室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李德壮站起。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紧绷的弦瞬间就松懈了下来。
穆简的披风上都是血,随手扯了,丢在了地上。
“外头安全了,你还不过来?”
李德壮走过去。
穆简笑着拉起他的手,带他离开密室。越往正厅走,地上的尸体也就越多。大部分都是夷族的,有一部分是他们这边的士兵的。
此时战局已定。
小兵们都在打扫战场。把死尸往外面抬。
前厅的院子前,放着一个玄铁的牢笼,里面关着一个人。伤痕累累,披头散发。瞪向穆简的眼睛却可怕。阴森森的。
“姓穆的!你使诈!”
穆简没搭理他。
直接拉着李德壮上了厅堂。
厅堂之上,刘勇还有刘壮实都在。蒙将军正抱着刘勇拍他的后背,“好家伙,你居然没死!我那两滴眼泪白洒了!”
“季大哥!”实儿笑着走到穆简的面前,又给穆简行礼,“陛下。”
堂屋里哗啦啦跟着跪了一大片。
穆简声音平淡,“都起来吧。”
蒙将军汇报军情,“夷族这一支大军都被我们抓住了!也按照陛下的意思,将一些残兵放回去,给夷族通风报信。”
“嗯。”穆简拉着李德壮坐在自己的身边,“夷族那些俘虏,但凡是有品级的,就都不留下了。叫人每日从他们的身上剁下一节小指头,扔过去。”
“是。”
李德壮左看看右看看。
发现事情真的非常的不对劲。
战事开始之时,明明他们是劣势的一方,可为什么李德壮有一种对方钻进了他们的套子里的感觉?
穆简转头询问刘勇。
“季城那边怎么样了?”
刘勇道:“陛下放心,季城被我们拿下后,由我的副将迅速掌控了城墙。如今城中百姓都捏在我们的手上。夷族一时半刻不敢轻易攻过来!”
李德壮眨眨眼。
季城……
那不是幽云十三州里面的一城吗?
距离渭城最近。
刘勇把它打下来了?
穆简道:“虎父无犬子,如今打了刘将军骤然出现在战场上,打了夷族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夷族太子又在我们的手上。士气高涨。刘将军可有把握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再攻下一城?”
刘勇特别有信心。
“有!”
穆简笑了笑,“那就拜托刘将军带兵打头阵了。”
“是!”
刘勇领命,带着儿子大步离开。
穆简和剩下的将领商议其他的事情。
李德壮在旁边听着,渐渐的,想明白了。
穆简出现在渭城,就是算计好的。他想搞一处瓮中捉鳖。皇帝在渭城,夷族必然会举重兵进犯。
果不其然,夷族太子都来了。
穆简撤掉城中的百姓,一面装作难以抵挡,另一面让刘将军攻下了季城。
估计实儿也参与到了这里头来。所以李德壮飞鸽传书的时候,实儿不在。还走得匆忙。
如此这样一前一后。
截断了夷族的后路。
让渭城整座城,成为了捉拿夷族太子,重兵的套子。
只要夷族打进来了,那就是输。
李德壮越想越气。
那他那封信,不就是狗他的吗?!
穆简吩咐完事情,让将领们各自去忙,堂屋只剩下李德壮和穆简。李德壮甩开他的手,蹭的一下子站起来。
“穆简,你骗我有意思吗!?”
穆简笑了笑,“我几时骗你了?我说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穆简拉住他的手,笑盈盈的。
“倒是你,要吓死我了,怎么直接跑来了?也不怕路上遇到危险!”
他寄那封信,没想着让他跑来。就是想让他急一急。
李德壮撤回手。
被人戏耍的羞耻感从心底漫上来。
他们都盘算好了!
根本不会有事!
他还傻乎乎得跑来了!
太傻了!
“你既然没有事,那我就回去了。”
穆简急忙拉住他的手,“欸!季参谋抗旨不遵,还在受罚,想去哪?”
第97章 这一年是如何度过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李德壮有些不耐烦得回头。
穆简拉着他的手,慢慢贴上自己的心口。
“还躲我呢?”
“别管我!放开!”
李德壮一点点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咬着牙用力,连表情都在用力,眼瞅着就要成功了。手又被穆简摁紧了。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个小狗似的。
“嘘,小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