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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的意思是……”
他身边姓徐,又会医术的只有一人。
“徐夫人是你庶母,我听说她与你关系很好。阿遐,你能不能求她,救救璇儿。我盼了二十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墨遐慢慢走回瀛洲台,脑海里全是叶嫔声泪俱下请求他的样子。
他有点烦躁,踩着地上尚未清扫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这是在哪受了气,又跟落叶过不去?”
墨遐一惊,回身一看,阿醇早不见踪影。
陆尘彰好整以暇看着墨遐,嘴角噙着笑意。
“让我猜猜,叶嫔找你了?”
“我身边都是殿下眼线,您哪还需要猜?”
“生气了?”陆尘彰问。
墨遐回:“没有。”
“既是叶嫔所求,你若是愿意,可以回一趟明襄侯府。”
墨遐立刻抬头:“殿下此言当真?”
他求了陆尘彰很久,陆尘彰都不肯松口让他见徐姨娘和思芸,这次怎么就答应了?
“自然。”陆尘彰笑,“只是,你不好奇先帝和徐云缯的事吗?”
墨遐犹豫一会,诚实开口:“好奇。”
四十年前的文书皆尽损毁,一代神医,昙花一现地出现在人们的记忆中,又毫无预兆地被抹去所有痕迹。
若非原书中廖廖代过的一笔,他估计也完全不会清楚这段曾经。
“帮我沏杯茶,我就告诉你。”
第108章 先帝
陆尘彰眼睛落在墨遐面前的茶盏,施施然落座。
墨遐犹豫,在陆尘彰无声的催促下,倒好茶捧到陆尘彰面前。
陆尘彰用茶盖拨着碧翠的茶水,慢悠悠喝了一口。
“先帝与徐云缯……”陆尘彰摇头,“孽缘。”
“徐云缯是先帝的伴读。”
墨遐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陆尘彰觑着墨遐的脸色,再次开口,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知道为什么叶嫔不召徐氏进宫,而是来求你么?”
这正是墨遐不解之处。
墨清就算再如何争气,给徐姨娘挣了诰命,皇室面前,终归是臣。
倘若徐姨娘当真是徐云缯的后代,叶嫔召其为六皇子治病,她不得不应。
偏生叶嫔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不惜求到陆尘彰面前,只为见他一面。
整件事处处透露着违和诡异,墨遐在十里春和没有轻易应下,特意回瀛洲台,就是为了问问陆尘彰的意思。
“徐云缯是被先帝害死的。”
墨遐瞅了陆尘彰一眼:“我知道。”
知道墨遐误会,陆尘彰笑:“不是你以为的抄家灭族。”
“徐云缯,是被先帝,幽囚至死。”
这其实是一个很凄美的故事。
徐云缯八岁被选为先帝伴读,自入宫起,常伴先帝左右。更是陪先帝一路走过夺嫡的血雨腥风,靠着高明医术,一次次帮先帝躲过明枪暗箭。
二十年匆匆走过,徐云缯赤胆忠心。
可惜先帝对徐云缯的感情早已在朝夕相处中,化为浓重无法割舍的爱恋。
徐云缯师从当世杏林名家,年纪轻轻破格封为太医院院首,如松如竹,壮志烟高。
即便他为先帝伴读,高祖皇帝仍常点他伴驾侍疾,太医院开出的方子,皆需徐云缯过目。
徐云缯不负高祖皇帝所望,便是与先帝关系不同寻常,却从未用医术为自己,为先帝谋取任何私利。
只可惜,徐云缯坚守医道,先帝却等不了。
先帝买通高祖皇帝身边大太监,换了高祖皇帝药方中最为关键的药材,进补之药变为虎狼之方,一年不断,终是要了先帝性命。
徐云缯不敢相信先帝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激动质问,愤而决裂。
先帝又怎么能够容忍?
最终,徐云缯被囚入深宫,困在先帝身边十年,直至郁郁而终。
徐氏家族,因天子之怒,覆灭倾塌,再无音讯。
陆尘彰说了很久,阿醇进来换了两次茶,直至暮色西斜,才娓娓道完。
墨遐越听越共情,陆尘彰说完都没反应过来,沉浸在徐云缯与先帝的悲剧中无法自拔。
“凤云宫自先帝起空置多年,无人知晓凤云宫下有一座巨大地宫,暗道连接皇帝寝殿。凤云宫,正是先帝囚禁徐云缯的金笼。”
“这,这是……”
墨遐很想斥责先帝活该,大逆不道之话还是没敢说出口。
“这是他自作自受。”陆尘彰不留情面地补全墨遐话语。
他就不会如此对阿遐,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数十年欢愉,他要阿遐一辈子,要阿遐生生世世
第109章 另一个家
陆尘彰大发慈悲,允墨遐回明襄侯府,墨遐当然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第二日一早,墨遐便登上马车,迫不及待离开行宫。
许是陆尘彰打过招呼,直到他回了自己以前居住的苍山阁,明襄侯和冯氏都没有前来打搅。
“二哥。”墨思芸早早坐在院子等候,见墨遐走进,激动站起。
墨遐见到快六年不见的胞妹,难掩匆忙,大步上前,在离墨思芸几步之处停下。
“思芸。”
墨思芸穿着亮色金雀绸,金绿色百褶裙摆用淡金丝线勾绣着凤凰图腾。赤金扁簪将如云乌发挽成京城最时兴的式样,簪头缠着金片攒成的盛放牡丹,花蕊吐着一串串细碎翡翠制成的长长流苏。
墨遐再仔细一看。
只见墨思芸手腕套着金丝缠绕成的玫瑰花手镯,脖颈围着镶嵌紫色玉石的项圈。腰带钉着细密宝石,压着剔透如水的白玉禁步。
配饰虽只有简单几样,却处处奢华彰显。不似之前衣素钗简,堂堂侯府嫡女,穿着甚至不如冯氏身边得脸的丫鬟婢仆。
墨思芸见墨遐一直看着自己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发鬓:“这些都是姨娘和三哥为我准备的。”
墨遐笑:“很好看。思芸,你年纪尚小,就该穿些颜色鲜艳的衣服。以前冯氏克扣我们份例,别说金雀绸这等料子,便是普通锦缎,也只在逢年过节才能看见几匹,你出府赴宴都只能穿一些旧衣裳,害得你总被其他贵女嘲笑。二哥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二哥胡说什么呢。”墨思芸抬手打了一下墨遐肩膀,嗔怪,“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如今二哥平安回来,我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满足。还有什么比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更重要?”
墨遐墨思芸并肩走进里屋,直到落座,墨遐才道:“父亲已把我从墨氏宗族除名,不成想竟还留着我的院子。”
墨思芸哂笑:“父亲哪会这么好心?当年二哥你才离开京城,太太就迫不及待地锁了这苍山阁,还命人把二哥你的东西都丢出侯府。大哥四哥跟着逆王,已是前途无望,三哥新科探花,颇得摄政王殿下重用。明襄侯府如今就指着三哥,他说要替你重新打扫庭院,父亲焉有不允?”
听墨思芸这么说,墨遐心中颇有些物是人非的复杂,还没来得及感叹,又听墨思芸问:“二哥,三哥说你现在是摄政王府侍卫统领,事物繁忙所以才日日宿在摄政王府。你什么时候能够回府居住呀?”
“阿清是这么和你说的?”
“是啊。”墨思芸点头,垂在肩头的流苏微微晃动,夹着粼粼珠光。
墨遐含糊:“现在还忙,再过段时日,等空闲下来我一定回府。”
墨思芸用手背托腮,看着墨遐:“以前哥哥也是住在殿下的府邸,可每旬总有旬假。现在二哥越发得殿下器重,都快把摄政王府当成另一个家了。”
墨遐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思芸,不要胡说。”
第110章 炮灰墨云朝
墨思芸和墨遐多年未见,攒了一肚子话,又不知该具体从何说起,想一出是一出:“二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墨遐端起茶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墨思芸凑近墨遐,压低声音:“你和三哥,谁更受摄政王殿下信任啊?”
说着无心,墨遐心里却莫名咯噔。
“你胆子越发大,竟然敢议论殿下的事。”
墨思芸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是我的错,我以后不问了。”
“你以前性子,说好听是稳重,说难听是懦弱。怎地六年不见,变了这么多?可见你三哥平日没少纵你。”
“三哥才不会管我呢。”提起墨清,墨思芸眉梢尽是亲昵愉悦。
她只有两个哥哥,二哥回来了,三哥也高中,再没有比这更让她满足华蜜。
她自六年前,日日焚香叩拜,求上天垂怜,高抬贵手,饶她哥哥性命。
诸天神佛听她祷告,还她心愿,便是让她用一生来换,她亦心甘情愿。
墨遐瞅了瞅天色,起身:“姨娘呢?我既已回侯府,自当拜见长辈。”
墨思芸紧随站起:“早就在伴乐斋等你了呢。二哥,我同你一道去。”
徐姨娘住在内宅二门里,她的伴乐斋离墨遐的苍山阁很远,和墨思芸的瑞风阁却很近。
都在内宅最偏僻的角落。
墨遐循着记忆朝侯府深处走去。
内宅景致几乎没有变化,和六年前相比,唯一多了的或许只有更粗壮的枝干。
走到一处岔口,墨思芸看着另一条路,转头问身侧墨遐:“二哥,你要去荣安堂么?”
“不去。”墨遐回答干脆利落。
他以前每次回府都去荣安堂请安,哪怕老夫人不待见也要坚持跪在屋外磕一个头,无非是不让明襄侯冯氏等人抓住他不孝的把柄,好去外面添油加醋,惹是生非。
现在他都被明襄侯从宗谱除名,严格来说,老夫人不再是他的祖母,明襄侯也不再是他的父亲。
他没事还去贴他们冷脸做甚?
想到这,墨遐严肃对墨思芸道:“思芸,我不去可以,但是你该有的规矩绝不能落下。你一日是明襄侯府二小姐,一日便与他们有挣不断的血缘。知道么?”
“知道知道。”墨思芸拨弄着腕上手镯,“二哥,我不是不谙世事,天真任性的闺阁少女,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
前方树丛沙沙晃动。
阿醇眼神瞬变,掠身上前,从树后揪出一个人。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本少爷是谁么?”
被抓住的人吵吵嚷嚷,阿醇一个手刀下去,直接把人劈到痛得呲牙咧嘴。
墨遐看着被阿醇拖过来,形象全无,如同丧犬的锦衣公子。
能在明襄侯府如此嚣张,又能说出如此标准的炮灰话语,此人身份,不做他想。
“走吧。”
墨遐不想和冯氏产生任何交集,墨思芸同理。
他们想走,可别人却不愿放过他。
“二哥,二哥,是我啊。”墨云朝忍着巨痛,挣扎着冲墨遐大声喊。
墨遐脚步更快,装作没听见后面的声音。
阿醇示意身后侍女压住墨云朝胳膊,压低嗓音:“把他带下去。”
第111章 幺蛾子
墨遐对身后叫喊充耳不闻:“墨云朝平日可有找你麻烦?”
“他哪敢。”墨思芸嗤笑,“逆王谋反后,支持他们一脉的朝臣要么抄家,要么流放。因大哥四哥早被逆王弃如敝履,才逃过一劫。就算如此,明襄侯府亦岌岌可危。”
“如今咱们府是一个七品小官都能踩上一脚,若非三哥得殿下器重,怕是侯府大门的那块匾都得摘下来。”
陆尘彰眼里容不得沙子,墨遐从小就知道。
明襄侯府如此,已是格外开恩。
墨遐对侯府没感情,自然不会管墨云阳等人死活。
得到不出所料的答案,便也不再问。
正巧到了伴乐斋,墨遐和墨思芸走近,徐姨娘正吩咐侍女摆上刚出炉的糕点。
“姨娘。”墨遐墨思芸一同唤道。
“二哥儿,二姐儿。”徐姨娘转头看到兄妹二人,直起身,急急走到墨遐跟前,托着墨遐臂膀,生怕这是一场梦,“我的二哥儿,你终于,终于回来了。”
墨思芸挽着徐姨娘手臂:“姨娘,哥哥回来是好事,您怎么还哭了呢?”
徐姨娘用锦帕拭着眼角:“我这是高兴。”
“姨娘高兴就更不该哭了啊,不然二哥会伤心的。”
“你这孩子。”徐姨娘拍着墨思芸的手,“这么大的人还鬼精鬼精的。”
墨遐站在徐姨娘另一侧:“姨娘,您坐。”
徐姨娘瞪了墨遐一眼:“二哥儿,我还没有原谅你。”
墨遐自知做错事,心虚得很:“所以今儿我来给您赔罪,您怎么罚我都认,还不成么?”
徐姨娘说的便是六年前,墨遐替陆尘彰顶罪一事。
崔皇后借端明皇后陵寝坍塌,试图让陆尘彰不得翻身。
墨遐想替陆尘彰认这个罪名,可陆尘彰怎么可能答应?
于是墨遐药倒陆尘彰,孤身进宫,负荆请罪。
能够对陆尘彰起效的毒药,天下少有。墨遐手中的迷药,是从徐姨娘这骗过去的。
墨遐知晓徐姨娘若是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定不会答应,所以谎称想要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