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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忙！我，我就先走了，不打搅您！”
“梁安然。”
沈青听见对方低沉唤自己的声音，满脸通红转头，陆天鸣牵着那匹黑色的骏马对他闲散一笑，丢下一句话：“好好养伤，首映式见。”
第23章 休息室的冲突
首映式过后，一方在私人会所举办的舞会拉开了帷幕。
沈青累得很，他在首映式上背了很多应付记者的台词，又被闪光灯围着拍了很久，晃得眼睛都睁不开，一到舞会，他也累得不想找陆天鸣，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吃东西。
“嗯？你是那时的……”
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青抬起眼，一眼便撞上了陆锦扬略带诧异的双眼，对方伸手过来与他握手：“梁安然，对吗？我看过你的电影，很不错。”
沈青心跳乱了一拍，陆锦扬的手还是这么暖，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修长五指有力握了握他的手，他抿紧唇，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想起他们十七岁那年在草坪肩并肩躺着晒太阳的时候，那个时候陆锦扬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们在草地上接吻，恋情美好得像是最清朗的天空。
然后，没有物质支持的感情不过是流沙垒成的城堡，风一吹就坍塌了。如果他也和陈萧羽一样，和邵如风一样，有良好的身家背景，有优异的家庭环境，他或许跟陆锦扬已经结婚了。
生活从来不是童话，沈青在那个沉入冰冷水底的夜晚就知道了。
“你怎么了？”陆锦扬皱眉凝视着他。
“我……没什么。”沈青站起身来：“我去休息室待一会儿。”
在休息室，沈青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他很久没碰香烟了。他以为自己放得开，但是每次看到陆锦扬，心下的绞疼还是难以忍受。
他一个人独自呆了很久，眯紧双眼，时光渐渐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陆锦扬抱臂立在门边，视线森冷，眼眶带着醉酒的几分潮红，眼睛里看得出血丝。
“累得很，我也想在这里待会儿。”陆锦扬不待沈青出声，便自顾自靠在墙边，顺手把休息室的门带上，点了根香烟，他抽烟的样子还是一样，皱着锋锐眉关，显得几分忧郁憔悴。
“舞会呆得有点累哈。”沈青敷衍道，他想站起来出门，却被陆锦扬低头一把握住了手肘，他抬起眼，两人的眼睛在空中仓促撞在一起。
“你知道吗，梁安然？或许是我喝多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别，特别像我的一个熟人。”陆锦扬哑着嗓子。
“……熟人？我们可认识没多久。”沈青心里一颤，他避开对方的双眼。梁锋说他总是不够狠，不够豁的出去，他要让自己狠起来。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你笑的样子，你的眼神，你的举手投足……都是他的影子。”陆锦扬握紧了沈青的手肘，他比沈青高上一个半头，牢牢挡在门边。
“疼！陆先生，您……你放尊重点！”沈青疼得眉头一抖，他试图推开陆锦扬，但半醉的陆锦扬力气大得很，他紧紧抓住沈青的肩膀，一把将他搡到沙发上。
沈青的脑子一炸，他挣扎踢蹬，陆锦扬粗暴捏着他的手腕压到头顶，像是个疯子一样狂暴的力气，他的膝盖压住沈青的下腹，沈青疼得大叫，手臂被一把握住，西服袖口被粗暴扯到手肘，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陆锦扬满眼血丝，狠狠愣在原地，那赤裸的手肘上是一道褐色的疤痕，狰狞夺目。
那还是七岁的时候，小小的沈青和小小的陆锦扬在厨房做饭，沈青给他做晚饭，他在锅里放油，养尊处优什么都不会，油星一下炸出来，沈青一把将他拉开，小胳膊上被热油灼伤了老大一块。
“没事的，锦扬，男人不怕疼，外婆说的。”沈青假装是小大人安慰他，自己却疼得含着眼泪抽搭，鼻子吸溜吸溜。
“陆先生，放开我！”沈青大梦初醒，狠狠一下挣脱对方的手，刚想起身，陆锦扬却一把将他按回沙发上，低沉颤抖道：“沈青！？你就是沈青，对吗？！”
“……你说什么梦话！？放尊重点！”沈青心中一颤，狠狠咬牙挣扎，衬衫扣子挣扎间被扯开了两个，他满身冷汗：“别碰我！！！陆先生！你认错……别碰我！！”
“锦扬，你在做什么！？”
一个低沉恼怒的声音仿佛雷霆般在室内忽然炸裂，沈青感觉到陆锦扬猛然一下放开了他，他抬起眼，陆天鸣正和两个保镖伫立在休息室门边，其中一个保镖反手带上门，陆天鸣的双目冷如寒冰。
“爸，不是你想的那……”陆锦扬起身领带散乱，眉关紧皱，连忙惶恐解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锦扬！？还不快滚出去！！！”陆天鸣狠狠斥道，双目盯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他想起第一次在马术俱乐部见面时那个叫梁安然的青年的双眸，清澈得有点傻乎乎的天真，还很腼腆，现在那个青年眼眶潮红，衬衫扣子被扯掉了好几个，满身狼狈，蜷缩在沙发上还在发抖。
“爸……”陆锦扬一怔，还想解释。
“滚出去！”陆天鸣暴怒道，两个保镖对自己的少主做了个请的手势，陆锦扬不甘狠狠盯了沈青一眼，犹豫片刻，只得重重摔门而出。
“……陆总，我……”复杂如洪流的感情混杂着委屈一下涌上来，沈青想忍着，但是眼泪已经下来了，他怎么办才好？
“不哭了，安然。”陆天鸣俯下身来摸他的头发，沈青什么都不想管，察觉到对方搂他过去，他索性扑进陆天鸣的怀里，眼泪夺眶而出，陆天鸣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着孩子。
第24章 华鼎梵宫
“没事，陆总，我没事儿，叫你担心了。”
半刻后，沈青皱眉抽了两支烟，努力平复下情绪，他的心底深处微微酸涩，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得抬眼看着在对面沙发上斜靠的陆天鸣。
“希望你原谅锦扬，他平常很少这样，今天被人轮番劝了几杯酒，喝得有点多了。”陆天鸣饶有风度对他点了点头，方才的暴怒神情荡然无存，沈青略带疑虑的看着对方，他不明白对方刚刚在那瞬间……为什么那么动气？
“安然，为了道歉，带你去一个地方玩吧。”
“什么？”沈青抬起头，有些吃惊，陆天鸣站起身，对他使了一个跟上来的眼色，两个保镖为他拉开门。
“这是华鼎梵宫的VIP金卡，这家会所刚好在我手下运营，收下这个，当作是我给你的赔罪吧。”
两人穿出宴会，陆天鸣领着沈青穿过会场大楼，踱向不远处另一方大厦，闲庭信步瞥向那栋在夜色中金碧辉煌的大厦，无数华灯在大厦上空吐露着灿烂华丽的光辉。
华鼎梵宫。沈青愣了一下，这个地方很有名，哪怕是他这样的穷学生也知道的地方，本市最著名的销金窟，传说内里美女如云，阔少富豪一夜万金都是常事，没有殷实身家，恐怕在华鼎里待一夜就要濒临破产。
这张卡给他他也不会去的，实在不喜欢那种奢侈极致的场合。沈青连忙摇头推辞，尴尬道：“我……我不擅长去这种地方的。我就……就不要了吧。”
“我知道你不常来。你和电影学院的其他学生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很朴素？”
陆天鸣朗然笑了笑，与他一同踱进金碧辉煌的会所大门。会所内里装潢得复古极致，中世纪的洛可可装修风格，铸铁窗户拼合欧式手绘玻璃，周围壁画栩栩如生，美得像是在中世纪的油画内漫步。
“我……我朴素么？”沈青略窘，这是不是嘲讽他平常不修边幅？这事他也被梁锋说过好多次，可是他总是觉得宽松的运动服和球鞋最舒服了。
“这不是什么坏事，保持住你的初心。”陆天鸣踱到正厅一方包间，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尝尝这里调酒师的拿手调酒吧，他去年才在全国花式调酒大赛里拿了金奖。”
沈青小心坐上柔软的天鹅绒沙发，周围的包厢墙面镶嵌满了玳瑁镜子，包厢的天顶绘制着维纳斯从海中的贝壳诞生的手绘壁画，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影，一股紧张感油然而生。
陆天鸣应该是很正派的那种男人。他提醒自己。不会像段鸿一样做出那种吓人的事儿，再说了，陆天鸣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自己紧张个啥啊。
“……陆总！啊，我听周先生说您今天来了华鼎，好久没见，可想死我了！”
陆天鸣注视着沈青良久，刚想开口，包间的门却忽然被推开了，陈萧羽精神抖擞跨了进来，从背后撒娇般搂住陆天鸣的肩膀：“怎么都不找我呢？”他明显看见了沈青，但假装没看见。
“最近事务繁忙。”陆天鸣宽容的笑了笑，调酒师端上两杯酒，他把一杯推到沈青面前：“在这里和年轻人聊聊天。”
“……我和这位啊，可是同学，是吧安然？”陈萧羽对沈青亲热假笑几声，眼神却带钩带刺：“安然倒是运气好，有陆总请酒喝呢！陆总，小李他们都在大厅等您呢，去玩几局牌啊？都说您牌技好得能大杀四方，我可是老想见识见识！”
“也罢。”陆天鸣摇了摇头，被陈萧羽搂住肩胛站了起来：“安然，跟我们去玩几局吧？”
“我不会玩牌。”沈青搔了搔脑袋，赶快也站起身来：“我也差不多回去了，陆总。”
“也行。你看起来是不擅长这种场合，下次带你去安静的地方吧。我叫司机送你回去。”陆天鸣饶有深意盯了沈青一眼，沈青发现对方的眼里有一种若有如无的关注，他又觉得是自己错觉了。
他看着陆天鸣走出包间，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刚想踱出包间，却一眼看见酒红色的刺绣地毯上安静躺着一只银色的鹅蛋形挂坠盒，细细的挂坠链断了，他信手捡了起来，那个挂坠盒弹开了，内里是一个年轻人的头像。
那个年轻人对着镜头比着V字，笑得没心没肺，唇角眉梢都带着阳光。
第25章 浮华陷阱
“安然！上次好巧，在华鼎梵宫看到你呢。吃饭了？”
第二天，沈青刚刚从阶梯教室下课，背着包拿着牛奶往外走，却远远看见陈萧羽和几个人不远处靠过来，热情对他打了声招呼。
自从发现陆天鸣把他带在身边之后，陈萧羽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是邀请他一起上下课，又是给他占座位，沈青心里觉得诡异，表面上却不好说，只得勉强感谢对方。
“吓死人了。”他身边的李远撇了撇嘴，两人肩并肩一起穿过走廊：“他从来在这个学校眼高过顶，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是不是你的新片火了，他这才看得起你啊？”
“我那文艺片有什么好火的。”沈青笑道，把另一瓶牛奶递给李远，随便跟陈萧羽点了点头，两人有说有笑走过校园。
“……安然，这个周末是我的生日，赏脸去一次吧？”
那天晚上，沈青在操场打球，陈萧羽站在球场边叫他，他一身是汗，抱着球跑过去，陈萧羽长发披肩，笑吟吟抱臂看他。
“你生日啊。”沈青愣了愣：“行吧，在哪呢？”
“华鼎梵宫啊，那里很多好玩的。”陈萧羽笑了笑，递给他一张入场券：“一定要去哦，我请了好多朋友，到时候咱们一起玩啊。”
“……也行吧。”沈青抱着篮球擦了擦汗，有些蹊跷看着对方转身离开，陈萧羽看起来是真的想跟他拉近点关系的样子，为什么？
那天晚上，他搭了出租去华鼎梵宫，穿了件藏蓝运动风衣，一双运动鞋，一进包厢就是布置鲜亮，大包厢里挤满了气球和生日卡片，满满当当的礼物堆在沙发一边，陈萧羽被众星捧月在中央，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你来啦，今晚好好玩儿吧！”陈萧羽一眼看见了他，热情招呼着笑了笑：“坐下喝点酒！”
沈青打量着周围跃动欢腾的年轻人群，觉得有点兴味索然，又不好直接离开，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就坐在包厢边呆着看人唱歌，一个小男生给他端了杯起泡酒来，他拿过来喝了几口，斜靠在沙发上。
生日派对很隆重，香槟塔在包厢正中垒起，昂贵的礼物堆里尽是印满大牌LOGO的包装袋，沈青这才想起自己礼物都没带，不免有点尴尬，喝了口酒站起身，手机忽然响了。
“你去哪了？”
他走出包厢，信手接起电话，是梁锋。
“我在华鼎梵宫，我同学过生日……”沈青敷衍道，不知道是不是包厢里人多空气不好，他有点头晕。
“什么同学？你不要跟影视学院那些同学走得太紧，我去接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梁锋的声音很严厉。
“好嘛，你来，我马上……”一股剧烈的晕眩一下上来，手机差点摔到地上，沈青扶着墙摇了摇头，起泡酒酒劲有这么大吗？他不知道，华丽复古的装饰和壁画在他眼里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