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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以尚宇炎为由召诸臣进宫,明着是来论道的,可其实呢,这几位是与蚌安郡相关的党人,把这几位都圈禁在宫里,蚌安郡即便传来变故急报,也没有办法再掀风浪补救。
这昏君……
何时这般精明算计了。
皇上和尚宇炎又来言去语了几番,才像是终于想起被晾在一边的赵进了,一拍大腿,打了个哈哈:“哎呀!你看看,赵爱卿刚刚还说有灾情近况要回禀?朕只顾和仙长说话,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耽误了……”
说罢,吧嗒这一双弯弯含笑的眼睛看他。
赵进忙道:“回陛下,微臣自参请罪,也是参奏紫薇令顾桓大人利用职权徇私舞弊。”
顾桓啊,大难临头各自飞,先下手为强,对不住了。
皇上看都没看他,漫不经心的问道:“这话何意?”
赵进答 :“微臣掌权管理六部,新年饥荒暴1乱,若非顾大人向上参奏,微臣还被蒙在鼓里,微臣自请失察之罪,但几日细查,紫薇令顾桓月余前就已经收到汪贺之上奏,却隐匿不报,居心叵测……”
事情已经闹大了,赵进絮絮叨叨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到头他不过是个被下属和同僚蒙蔽的老好人,而紫薇令顾桓和户部相关官员以及蚌安郡守汪贺之是沆瀣一气,欺上瞒下,鱼肉乡里的霸恶一党。
一番陈述完毕,他偷眼看白昼,皇上皱着眉毛掏耳朵,已经显出不耐烦了,也不知听进去多少,难不成刚才是自己吓自己?
理亏所以草木皆兵了?
以往皇上露出这番神色,他即刻就要把这事甩给都查院,只要能甩出去,最终就能大事化小,小事了了。
都查院现任的左都御史,是从前被皇上大年初一当众扒光之后射了一身皮搋子箭的马巽的继任,他拿过自己的好处,不怕他不网开一面。更何况,自己的女儿曾被皇上看中,虽然还没娶进宫,但依照皇上的脾性,只要看中了谁家姑娘,就非要纳入后宫不可,到时候,和女儿后宫前朝拧成一股绳,眼前大道一片康庄啊。
只不过,自从皇上和远宁王走得近了,后宫倒是真没纳过什么新人,难不成当真如外界传言,这二人龙阳之好?
更听说把皇后都搅进去了……
赵进的心思正七上八下,白昼懒洋洋的道:“这不是小事,赵爱卿可不能空口无凭。”
证据……
当然有了,赵进有一本小册子,里面记录了近年来每一笔黑账,但那册子要是交出来,结果只能是自己抱着一众作奸犯科的同僚,同归于尽。
他得寻个机会出宫,把黑账摘一摘。
不大一会儿功夫,众臣都来了。皇上接下来半句蚌安郡的事情没提,只是把尚宇炎吹得神乎其技,又大赞赵进为他寻来仙缘,该好好感谢。
说废话和没话找话的能力,白昼自觉还是不错的。他如今帝王光环在身,更没人拆他的台。
诸臣都迎合他讲些山野逸闻,仙踪道缘,面儿上和谐,眼见相熟的狐群狗党在此欢聚一堂,心里怎么可能不打鼓?
几人知道赵进是第一个来的,忍不住跟他使眼色。
赵进存了心眼儿,推他们去死,好过和他们一起死,只做轻松状,满心里想的是尽快回府筹措一番,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等他们去死的时候,别溅一身血。
“仙长,”皇上向尚宇炎道,“你的本事,朕刚才见识过了,但诸位爱卿没见过,不如你露一手?”
尚宇炎躬身行礼,意思是,请陛下出题。
白昼心思一转,笑道:“不如,仙长算算,在座的诸位卿家,今生能够寿高几何呀?”
他说话本来就慢条斯理的,这会儿有气无力的,就让人听出一股阴森劲儿。
话一出,众臣胆寒。
回想类似的事情,皇上不是没干过。
几年前,两名妃子争风吃醋,起了龃龉,终于大闹不止,惊动了皇上。
昏君白景和稀泥无果,想了个办法,指着二人身边两个亲近的伺候丫头,道:“你们来猜,这两个丫头几岁嫁人,谁猜的对,朕就不罚谁。”
当时二人都是按照自家丫头当时的年龄猜的,自以为聪明,打的主意是,若非要分个胜负,即刻就给她们找主儿嫁人。
谁料话刚出口,皇上下令,让人把两个丫头杖毙当下。
不仅谁也没猜对,还各自损了一个心腹丫头,又得受罚。
自此之后,皇上的后宫,再无宫妃敢明目张胆的争风吃醋,闹出动静,惊扰皇上。
有了这茬儿,如今殿上的众臣魂儿都要吓没了——皇上这是想待到尚宇炎算完寿数,即刻就把人杀了,好让他猜错吗?
只听白昼幽幽道:“仙长是赵爱卿引荐的,不如就先给赵爱卿算算。”
眼看赵进要跪下求皇上换个题目。
“陛下。”远宁王突然开口了,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到皇上身侧,冷着脸捂在皇上额头上。
入手滚烫。
远宁王在一旁早就看出白昼在强打着精神,他几次恍惚,而后又不动声色的暗自镇定,在别人看来像是走神,可在精通医术的王爷眼皮底下,他身体的病状无所遁形。
白昼确实在强撑,临门一脚,他不想功亏一篑。他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尚宇炎,在赵进面前道破了自己的行踪。
一时间,不知还能不能信远宁王,若不是王爷透露了近几日的行踪,尚宇炎背后该是何人?
塞翁失马,索性将计就计,把心里怀疑的人都招进宫里来拘着,给楚关的人多争取时间。
“陛下龙体未愈,该施针服药,请诸位大人在此稍待,”说着,他向殿上的掌事太监道,“好生照顾各位大人,等陛下回来。”
话音落,众臣只见王爷先是想扶皇上起身,可皇上刚站起来,身子就一个栽歪。
王爷索性微俯下身子,手掏过陛下的膝盖,把人抱起来,快步转入屏风,往后殿去了。
“放心,一个都不让他们走。”远宁王低声向白昼道。
他竟这么懂自己,白昼心下略安。
眼看昏君被王爷弄走了,众臣都感念王爷大恩大德。
第16章 发个烧而已。
要说白昼,也算是久病成医,依照往日发烧的经验来看,现在的度数该是在三十九度左右。
被远宁王抱着一路的走,他精神松懈下来,不适的感觉瞬间就放大了。
脑袋也跟着发晕。
王爷的怀抱已经算不得陌生,索性把头倚在他肩膀上,莫名心安。
前一刻还在怀疑尚宇炎是远宁王的人,后一刻倚在人家怀里,就能放松下来。白昼一边骂自己,一边闭目养神。
他闭眼睛,反把王爷惊了,低声道:“是头晕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冷……”
白昼没睁眼,他恍然觉得自己在简医生怀里,仅剩的一丝理性告诉他,这是烧糊涂了,可重病带来的脆弱,让他变得感性极了,贪恋王爷怀里的温度,往他怀里缩了缩。
回应白昼一般,远宁王将他抱得紧了。
他快步走着,低头看怀里的人,皇上半张脸埋在宽大的衣领里,好看的眉头微蹙着,睫毛在眼睑下晕出一圈阴影,微微打着颤。因为发烧,他惨白的脸色底子里渗出一层病态的潮红。
刚才众臣面前,全凭借一股精气神撑着,这会儿他软绵绵的依偎在自己怀里,收敛了帝王的张狂,反而显得格外温顺起来。
简岚鸢难以控制的心疼了——这副咬牙死扛的拧种模样,他在白昼身上见了太多次。万没想到,书里的昏君,也有这种属性,自从他亲征扶南时,就越发明显了。
白昼本以为王爷要抱他回寝殿休息,谁知,一路到了他初到书里来时沐浴的地方。
远宁王对这里已经极为熟悉了,吩咐伺候的小太监烫药,把浓郁的药汤洒在池水里。
“阿景烧得厉害,用药泡一泡,退热快。”
说罢,也不等白昼反应,麻利儿的解开他帝王厚重繁冗的外衣,又几下褪去中衣,抱起只穿着单薄里衣的皇上,蹚进水里,轻缓的把他放下坐好。
散透出熟悉药香的温水柔抚按摩着白昼的身子。
终于,冷意消退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从骨头缝里往外钻的酸痛感。
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满是在扶南被掳掠之后做的那个梦……
“王爷,”布戈的声音打乱了白昼的思绪,只听布戈轻声道,“尚宇炎请见,说有个奇方,能医陛下的病。”
刚才皇上站都站不稳了,王爷只得抱着他下水,这会儿,正把湿衣服换下。
自从尚宇炎上殿,他眼光就总似有似无的往远宁王这边瞟,王爷如此灵秀的人,怎么会没有察觉。
除此之外,他觉出尚宇炎道出陛下曾偷出皇宫时,赵进的惊诧。
他和赵进不是一条心。
却又想借助赵进的能力入宫……
“请他淬香阁稍待。”
淬香阁,是皇上沐浴后休息饮茶的地方,就在隔壁。
王爷进入淬香阁,见尚宇炎端坐在客席上闭目打坐,听见脚步声,他睁了眼睛,似笑非笑的起身,向王爷行礼。
“先生不必多礼,”远宁王道,“先生只一望就知道陛下身患何疾吗?”
尚宇炎道:“此乃天机,请王爷屏退旁人。”
事情正按着远宁王预想的轨迹行使,他向玉人交代了几句,让众人都退下,待到屋里没人了,他既无动作,也不说话,嘴角含笑,看着尚宇炎。
尚宇炎变了颜色,走到近前,低声道:“酒香远云霞。”
王爷暗道果然如他所料,面上不动声色:“长虹不逢春。”
自从意识到原主背后有一股势力暗自操控,远宁王翻遍了原主留下的书信、笔记以及藏得隐秘的重要物品。
这两句话,是书房暗格中一块玉佩上刻的上下句,并非是什么名家诗句,玉石的成色也非绝色。
果不其然,石头上的话是切口,那块玉佩该是个信物。
也正是因为听尚宇炎和他对切口,王爷的心略放下些——尚宇炎该是没见过原主,他在向远宁王互证身份。
果然,尚宇炎听罢向远宁王行礼,道:“王爷近日多次错失良机,主上忧虑,不知王爷有何隐忧,特命属下前来相助。”
远宁王心思转了转,道:“这次汪贺之估计难逃一劫,他府上咱们自家弟兄,该如何善后?”
尚宇炎能准确说出自己和皇上的行踪,王爷心里就有了猜测,即便尚宇炎当真是易学术术高手,他也不信这人只看皇上面相,就能把皇上近日的行踪都说得准确。
较大的可能性是,雪夜废屋里,那名混迹在杀手队伍里的“自己人”,和他接过头。
尚宇炎一愣,道:“此事主上另有安排,属下也知之不详。”
远宁王随手拿起茶桌上的一本杂记,在手里摩挲着,道:“你且不要妄动,皇上近日行为反常得很,不似从前那样了。”
尚宇炎反问:“不是一直说他昏庸刚愎又妄想长生……”
他话未说完,忽然窗根处“咔哒”一声轻响。二人对视一眼,远宁王喝道“什么人!”
忙推门追出去查看,只见到远处一片灌木枯枝摇晃。
王爷看向尚宇炎,满脸都是:你看看,就说不要妄动吧。
尚宇炎没说话,默默行了一礼。
只是他不知道,跑掉的是玉人,可不正是王爷贼喊捉贼,片刻之前自己安排的么。
正想着怎么先把尚宇炎打发了,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爷……王爷呀!”远宁王回身,只见布戈抖楞着手,一溜小跑就过来了,“陛下不知怎么了,突然不要泡汤了,自己出了池子,可他身上烫得……烫得……咳呀,他都站不稳了,您快去看看吧!”
来得倒是不错。
远宁王看了尚宇炎一眼,顾不得他,快步随布戈回了沐云馆。
就见白昼斜倚在卧榻上,身上盖了锦被,微闭着眼睛,也不知睡着了没有。一头乌发湿了下半截,瀑布一样流淌在身后的榻上,几名太监宫女,正在用棉帛轻轻的擦拭。
王爷绕到皇上近前,先是摸摸他发梢,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示意身后的侍人退下,蹲跪在卧榻前,轻声问道:“为何不痛快了?”
白昼听见远宁王的声音,眯起眼睛看他,道:“会做梦,不好的梦。”
远宁王不明所以,顺口道:“什么梦呀,梦是反的。”
白昼刚张口似是要答,就见王爷身后不远处站着尚宇炎,皱眉道:“他怎么来了?”
见皇上看见自己了,尚宇炎上前见礼:“小道来见陛下,是想向陛下进献丹药,服用之后,不仅能伤病全无,还可以延年益寿,助陛下山河永固。”
十八流神棍的话术,我信你个大头鬼,刚才就觉得你不是好东西。
他看向远宁王,心道,书里可没说过王爷请外援了,但蚌安郡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