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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亭子三面笼着遮阳的轻纱,看不真切亭中的人。
白昼偏头看文煦,文煦只是向他一笑,道:“这……倒是公子的知音熟人了。”
他说罢,示意白昼跟着他绕过回廊。
几人走得不疾不徐,好不容易就要看到亭中人,琵琶声却停了,隐约听到亭中有人说话。
再走近几步,逐渐听清对话出自两位姑娘之口,一人言语始终轻窃,另外一人说话声音却越来越大。
还没见到人,便听那女子道:“文公子确实高看姑娘几眼,可姑娘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吗?前日来的高公子想要姑娘陪着喝杯清茶,是看得起姑娘。”
停顿片刻,只能听见另一人低声答话,却依旧听不清她说什么。
高声的女子又道:“说好了?我怎么不知道,文公子何时给姑娘许下这般承诺,姑娘既然前来这里,便意味着姑娘认同这里的安排……”
话听到这,文煦加快了脚步,白昼本来想再听听墙根儿的,可文煦显然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几步转过曲桥的最后一个弯,只见弹琵琶的姑娘正是夏司星,和她说话那人却面生,年纪看上去比夏司星略长几岁,衣着打扮与姑娘一袭月白的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说夏司星犹如春日枝头皎白的含笑花,那另一名女子,穿着便如粉桃点翠,多少还是艳俗了。
不知夏司星和她说了什么,她突然就要去抢姑娘手里的琵琶。但夏姑娘即便是花拳绣腿,也是有拳脚功夫的,步子一措,轻巧的让开她饿虎扑食似的一抓。
她一下扑得猛了,被夏司星一晃,重心顿失。
湖心亭本就不大,她几步就冲到边缘,眼看失足落水,夏司星低呼一声,莲花步轻巧娴熟,眨眼间追到她身边,琵琶交在左手,右手去拉她小臂,想把她拉回来。
只是人都自私,尤其这种危难关头,身体的行动会快于头脑反应,她也不管夏司星的初衷便是救她,下意识就把夏姑娘当成了救命稻草。
全没方位的胡乱一抓,正好抓在夏司星琵琶上。
夏司星本来已经一只手拉住她了,但夏姑娘像是极忌讳别人碰她的琵琶,下意识就往后一躲。可就苦了花枝招展的这位。
她衣裳穿得太啰嗦了,身上吴带本来搭覆着好看,随风轻摇,如飞天起舞。
可飞天从来不会脚下拌蒜。
长长的绸带垂了地,被她一脚踩住,左脚拌右脚,重心更乱了,直接就向后摔倒。
慌乱间,胡抓乱拽……
终于,两位姑娘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先后摔进湖水里。
场面热闹有余,风雅尽失。
眼看二人落水,文煦大惊失色,惊叫着冲到亭子的矮栏边,往水下张望。
夏司星是会水的,踩着水露出头,赶忙远离身边那位把湖水扑腾得向煮沸了一样的主儿——没本事救落水鬼,就暂且离她远一点。
文煦的惊惶已经超出了眼见旱鸭子落水的紧张范围,白昼刚觉得他反应过激,便听文煦高呼道:“快来人!救人!”他惊惶回身,“这湖里……养了鼍龙!”
一瞬间的晃神,白昼和远宁王都反应过来了,鼍龙,不就是……
鳄鱼嘛!
几人慌忙跑到亭边矮栏旁观瞧,果然发现几道水线,极快的向水里的二人逼近。
陈星宁不知道鼍龙是什么,但他看几人的神色,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眼见有东西过来,也顾不得许多,从亭子里一跃而出,一把先将夏司星捞起来。
脚尖在水面轻轻一点,一手搂住姑娘腰身,另一只手在自己腰里一划,软鞭迎风展开,抖手间,鞭身缠在亭栏上,借力一跃。
带着姑娘翩然出水,稳稳的落在亭子中间。
英雄救美,行云流水。
他先救出心仪的姑娘,再要去救另外那位,便眼看来不及了——已有一头鼍龙率先游到近前。
也正是这时候,远宁王直向湖面跃去,岸上几人都惊了。
鼍龙,是伺机而动寻找猎物的。
如今傍晚时分,它们本就都栖藏在暗处,等待着日头将落时的那顿饭食。它们早就被喂习惯了,两位姑娘骤然落水,让它们以为,这二位便是今日的吃食,即刻都游拢过来。
再看王爷,艺高人胆大。
他跃出去时,便看见鼍龙已经进入掠食范围,也许眨眼的功夫就要咬住水里的姑娘。
电光石火间,王爷足尖正点在鼍龙鼻尖,使出个千斤坠,把它已经微张开的嘴巴压得又合住了。
几乎同时,弯腰拎起水里姑娘的衣领,脚又猛蹬在鼍龙头上借力,跃上湖心亭,在亭子围栏边上落脚轻巧借力,跃回亭子里。
再看水里,鼍龙显然是没吃过这种明亏,暴怒着腾浪而起,大嘴猛然咬了个空。
白昼看得心惊胆战,他明知王爷应该无恙,却也还是忍不住问上前拉住他手臂,关切道:“有没有伤到?”
远宁王见他的神色,笑道:“当然无碍。”
转而去看刚被救上来的这位。
姑娘显然是知道湖里有什么的,才会在失足落水时,千万般惊惶。
这会儿,她又急又怕,加上呛了湖水,已经昏死过去。
王爷当然也顾不上什么避嫌和男女授受不亲了,一番急救,把除了白昼的其余几人看得瞠目结舌。
好在,人救过来了。
她入眼便是远宁王正看着她,她像是吓得紧了,忽然“哇”一声就哭出来了,紧紧拉着王爷一条手臂,抱在身前。
白昼知道这是应激反应,见文煦要上前去阻拦,便把他拦住了,示意他稍待。等到那姑娘哭得差不多了,王爷才抽回手,道:“已经无碍了,姑娘去换件衣裳,喝杯压惊茶吧。”
这时候,院子里的家奴院工,才陆续不断地聚集过来。
若是没有陈星宁和远宁王相救,只怕当真要落得收尸都收不到囫囵的下场了。
待到两位姑娘惊魂未定的被接走换衣裳梳洗去,白昼才转向文煦,皱眉问道:“好好的湖水里,养这些东西做什么?”
文煦神色显出为难,摆手让侍人们散去,才向皇上行礼,低声答:“公子不知,这是……镇煞用的。”
……………………………………………………
作者有话要说:
。,
………
以上,是阿晋抽风的证据。
正文和作话的标点符号这几天不知为什么,会同步……
第59章 须得有人牵制远宁王。
眼看到了晚膳时候,文煦把几位极贵之客迎到一处名叫烟云楼的地方。
顾名思义,地势极高,初夏的季节,楼阁半敞,正好能把养着鼍龙的水潭收入眼底。
居高而望,白昼这才看清,湖水三面岸崖直上直下,只有一面是缓坡,也独有这一面,周围砌了砖墙,刚才水平看去,只道是为了把地界儿分隔归整,如今才明白,墙是为了拦湖里的凶兽。
再细看,湖水被湖心亭和穿亭而过的回廊分为两半,俨然是一副阴阳双鱼图,湖里堆砌出两处造景礁石,给阴阳鱼点了睛。
湖心亭的顶子上,还有一副较小的阴阳图。
同心阴阳阵,白昼曾在一本风水书上看过,这是用来镇天煞的。
当真还玄学起来了?
文煦没叫人来陪膳,只有四人入席,想来是有意延续刚才的话题。
白昼不开腔,云淡风轻的吃饭。
他越是这样,文煦越是猜不透他心思,心里起急,直向陈星宁使眼色。
陈星宁也乐得帮他下这个台阶,假嗔道:“文煦兄也真是的,闹出这样的事情,单说若是惊驾,咱们的脑袋便都无处安放,”说着,他看向白昼,见皇上依旧波澜不惊的吃饭,继续问道,“刚才你说这是镇煞用的?到底什么因由?”
文煦捶胸顿足。
也不知懊悔有几分真假,反正看上去是一副心有苦衷的模样,讲述了他接手这宅子的因由。
按文煦所言,他寻院子的初衷,是让有本事的姑娘们自食其力。
但寻了几处,总是不满意,终于几经周转,看中这片宅邸,与宅邸的主人一见如故。
那人被他的柔情抱负感动,愿意低价把宅子过给他,说算是在产业里入了份子钱,为了积德做好事,更为了交文煦这个朋友。
直到银子和地契两清了,文煦才被告知,宅子是前朝王爷的王府。
毕竟早已改朝换代,前朝旧事鲜有人知。文煦起初只道这是前朝富户的废宅,没觉得有何不妥,得知湖里养了鼍龙,还觉得新鲜,直到一日登上这烟云楼,才发现湖泊造型……过分的奇特了。
追问之下,那人才告诉他,这是经过高人指点,专门镇煞用的。
宅子是属于前朝横死王爷的。
而后,那人又安慰他说早就找高人做了八十一日法师超度,而后迎合大尧龙脉国运,算准吉位,做出这片湖泊造景。
如今这宅子不仅不是凶宅,还是能够助尧国国运昌隆的好地界儿。
白昼在一旁听着,心道文煦口才当真不错,刚才他惊惶之余,想都没想就把卖给他宅子的地皮商人卖了,这一会儿的功夫便能舌灿莲花,简单的几句因果,避重就轻,把陈星宁提的关键一一化解了。
这么短的时间能以患为利,算是个人才,与他相处倒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行至此时,白昼之所以面上尚算顺利,一是他皇上的身份本就无往而不利,二来,是因为有原主的性子作掩护,他却大多时候按着自己的本性来,导致身边人越发摸不准他的脾性,对他行为的判断失准。
想到这,他放下手中筷子,道:“能依靠前朝王爷的衰气来助我大尧气运的高人,该当见一见,小煦为朕引荐引荐吧。”
白昼此举,其实是意在那位姓马的地皮商人。他猜测此人正是马巽的公子,但若直言问文煦,又怕他觉出不对。
果不其然,文煦不疑有他,道:“那位道长小的也没见过,需要马公子引荐,过两日准备妥当,就再请公子前来。”
话说到这,刚才的两位姑娘已经更衣梳妆完毕,前来谢救命之恩。
夏司星自不必多说,另外那名女子,名叫方妙儿,是文煦常年带在身边的。说是使唤丫头,可实际上二人的关系不止主仆这般简单,方妙儿比文煦略长几岁,人漂亮,也会讨少爷开心,张罗琐事更是一把好手。
文煦拿她当半个姐姐,半个帮手。
馆阁新开,收容的多是姑娘,方妙儿能帮上忙,就让她在这儿主张日常事务了。
方妙儿这回换了一身清雅的衣裳,淡黄色的衫子,腰间坠着块红玛瑙腰佩,除此之外再无其它配饰,点睛一笔比刚才一堆环佩啰嗦,不知亮眼多少。
她像是尚不知道眼前几人的身份,步履轻摇,走到王爷面前翩然下拜:“小女子叩谢公子救命之恩。”
王爷笑道:“姑娘别客气,不足挂齿。”
谁知,方妙儿非但没起来,反而还低下头,一副没落的模样。白昼三人不明所以,看看文煦,文煦也懵然,席上四个大男人连同她身边的夏司星都一起看向她。
细看才发现,她竟然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白昼窃笑,这姑娘金豆儿说掉就掉,和刚才在湖心亭对夏司星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向王爷使个眼色,意思是:你给人家弄哭了,还不哄哄。
王爷皱眉撇嘴,看白昼一脸看自己笑话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对方妙儿出言安慰道:“姑娘怕是惊魂未定,不用多礼了,快去休息吧。”
美人抬头,梨花带雨的模样确实惹人怜,她眼波灵动如春水,柔和的看向王爷,神色里带着几分忧伤,幽幽道:“公子一句不足挂齿,对小女子而言却如同再造,小女子命如片叶,自小……自小……除了我家少爷,再没被人这般关怀过,身份卑贱之人,不知如何报答。”
说着,声音就越发细弱,抽抽噎噎的伤怀极了。
得嘞,王爷头大,安慰人还安慰出不是来,不等她再说什么,便道:“救姑娘性命,并非图姑娘报答。在下失言,触及姑娘的伤心事,给姑娘赔罪了。”
她这般娇柔惹人怜,可能有些男人是很吃这一套。
但白昼只觉得她故作姿态的在王爷面前叽叽歪歪,假惺惺的尴尬好笑。
“妙儿姑娘……”
白昼直接截住了她和王爷泡蘑菇的话茬儿,继续道:“方才,姑娘为何与夏姑娘龃龉?”
基本上是明知故问,回廊上没全听清,也能料出大概。
白昼问这么个问题,明显是挑事儿。
方妙儿转向白昼,沾干泪水,不着痕迹的打量他。见他只穿着一件颜色浅淡的灰蓝色袍子,半点装饰都没有,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可方妙儿毕竟是一早就跟着文煦的,能看出眼前这问话的公子,虽然穿得低调,却坐在主位,不敢怠慢,冠冕的答道:“公子容禀,小女子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