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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假面舞会,他便没有了念想,就会慢慢地把她忘了,时间一久,他也许就不再去雕刻那些木头了。
她每次想起满屋的木雕影子,她都会感到一阵惊心,她会再次谴责自己的过错。
她不能让他知道那个戴面具的女子是她,这会毁了一切。
她已经从安定郡王对待她的态度里看出来,他不会真的喜欢她这样的女子,他喜欢的,也许只是种得不到的臆想,是他想象中的完美,而她这样平平无奇的俗世女子,是与他十一年的朝思暮想有落差的。
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也许就是一切都破灭的时刻。
就让他在心底永远保留那份美好吧,也让她得以保留这一点尊严。
这件事让她感到烦心,好在青山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除了刚入洞时得了一场感冒,其他时间没再生病。
尚书夫人认为这都是拜了仙人为师的缘故,便让青山隔三差五去三尸观找师父去,跟师父修道。
卓妍清楚,太寅道人哪里真的给青山讲解什么无上妙法,只不过带着青山瞎胡闹,不过既然青山愿意,卓妍也不阻拦。
这一日青山又去三尸观找师父,师父已经骑了驴子在门口等着他了。
见师父大冷天的骑在驴背上,青山让师父坐到自己的马车上来。
太寅道人没有去坐遮风保暖的马车,反而让青山跟他一起骑驴子。
车夫不让,与太寅道人争执起来,说郎君身体底子弱,不能受冷风吹,吹了回去就要发烧,太寅道人偏让青山跟他一块骑驴。
青山拗不过师父,只好下了马车,在师父的帮助下上了驴背。
车夫一路跟随一路吆喝,青山也不理睬,瑟缩着跟着师父出了城。
“师父,咱们今天去哪?”青山冻的嘴唇发紫,声音抖了起来。
“咱们去师伯那,帮师伯砍木头。”
“哦……”
来到安定郡王的柴院里,安定郡王照例不在家,在县学中教书。
太寅道人拴了驴子,说:“这时候树木掉光了枝叶,变得干燥,咱们给师伯砍些木头用。”
“当柴烧吗?”青山冷的上下牙齿打颤,声音都变得零碎了。
“不是……”
“那,那是干嘛?”
太寅道人神秘一笑,没有回答,转而说道:“去拿斧头,干起活来就不冷了。”
“哦……”
师徒二人拎着斧头和锯刀走进林子里,太寅道人看见一棵有成年人的腰那么粗的树,道:“就是它了,来,开干吧!”
说着,脱下棉袍,抡起斧头砍了起来。
师徒二人轮流砍,不多久,青山身上的寒意就不见了,冻的发紫的脸变得红润起来。
二人用一上午的时间将这棵树砍到,砍倒以后,太寅道人比划一下,锯下一段两尺长的木桩。
师徒二人抬着木桩回到柴院里,太寅道人来到一间小屋前面。
小屋上了锁,太寅道人从头上取下一根极细的木簪,在锁眼里鼓捣几下,锁便开了。
师徒二人把木桩抬到屋里,一进屋,青山就被眼前见到的景象惊呆了。
满屋子大大小小的木雕!
青山在心底发出一声惊叹,手下一松,木桩便掉到地上。
“你怎么松手了……”太寅道人训斥道,“差点砸着为师的脚!”
青山忙道歉:“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吧。”
太寅道人滚着木桩,把木桩滚到桌案旁边。
青山一边欣赏这些木雕一边问:“师父,我们砍木头,是为了给师伯做这些木雕吗?”
“是啊。”
“做这些有什么用?”
“只是你师父心中放不下的结,他既不愿放下,我们就帮他多砍点木头吧。”
青山走到最高的一个木雕前,这木雕比他还高,青山惊叹一声:“这得用多粗的树!”
太寅道人扶起木桩,说:“咱们也看看附近有没有更粗的树,争取让师伯刻一个比这还高的!”
青山笑了一声,看了看木雕的右手手臂,见到了手臂上的伤疤,他咦了一声,凝眉思考片刻,说:“这伤疤,怎么跟我娘手臂上的伤疤那么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太寅道人猛地直起身,问:“什么?”
青山被师父吓了一跳,望着师父,眨了眨眼。
太寅道人咽了一口唾沫,放低了声音问:“你刚才说什么?”
青山摸着木雕手臂上的伤疤,说:“我娘在右手的这个地方,也有一块疤。”
太寅道人低声自语:“我怎么不知道。”
青山没听到师父的话,继续解释说:“是被狗咬的。”
“狗咬的?”
太寅道人虽然这么说,但他真正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是不是狗咬的上面。
青山道:“对,我听我娘说,当年她去追查人贩子,人贩子放狗咬她,狗在她手臂上咬下一块肉,但是那狗最后还是被我娘打死了,后来我爹去把我娘救了出来。”
说起这个故事,青山觉得很自豪。
太寅道人开始发呆,口中喃喃说道:“你娘真不一般。”
第036章 素未谋面的女子
036素未谋面的女子
太寅道人让车夫先带着青山回家,青山不解,师父从来都要等快天黑才让他回家,为何今天这么早就让他回去,而且连午饭都没吃。
青山走后,太寅道人就在这放满木雕的屋子里来回走动,反复观察每一个木雕的形态。
对于这些木雕,既然师兄不想往外说,太寅道人也就不便多问,每个人都有不愿对外诉说的小秘密,但太寅道人能体会到师兄在这些木雕中寄托了浓厚的相思之情。
师兄一定对这个女子有着深深的眷恋。
可是,也许是他多心,也许只是凑巧,这面容不清的蒙面女子,竟然和卓妍有着一样的伤疤,这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在屋子里来回转,想从木雕中找出真相。
他觉得有些木雕的身材的确和卓妍有些相似。可是,师兄明明和卓妍多次见面,太寅道人也在场,这两人并无任何异常,这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中必定有复杂的原因。
外面传来马蹄声,不多久,就听安定郡王问道:“你怎么又闯进来了?师父教过你不经别人同意就擅闯民居吗?”
说着,安定郡王走进屋来,看见了屋里多了一个圆木桩。
太寅道人笑吟吟地问:“师兄,我看你喜欢雕刻,所以特地帮你砍了块木头,你看怎么样?”
安定郡王面带微笑走到木桩旁,蹲下看了看,摸了摸,满意地说:“樱桃木,很适合雕刻。”
太寅道人邀功般说:“是吗,等会儿我再去帮你砍几段。”
安定郡王起身道:“砍了木头放在门外就行,日后再敢私自开锁,我可要禀报官府了。”
太寅道人嘿嘿一笑:“报告官府?让官府看到堂堂的安定郡王刻了这一屋女子,传出去,大概人们会以为安定郡王魔怔了。”
安定郡王摇头苦笑,举步离开。
太寅道人却赖在屋里不走,拿起一个一寸多高的木雕,问道:“师兄,你为何不把这面具取下来,总要让这女子戴上这个东西,看着怪难受的。”
安定郡王听太寅道人对木雕评头论足,还随意拿在手里把玩,脸色严肃起来,走回来从太寅道人手里拿回木雕放回原位,道:“师兄随意刻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走吧。”
太寅道人见师兄脸色微变,只好走开了。
师兄是个心境淡然、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他脸上任何微末的表情变化,若放到别人脸上,必定是狂风暴雨。
安定郡王重新上了锁,二人走回堂屋,在屋里点了炭火,二人便围坐在火边取暖,火上还烹着热茶。
太寅道人伸手烤火,小心打量着师兄的表情,见师兄已经平静下来,问道:“师兄,恕师弟冒昧问一句,那些木雕都戴着面具,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那女子的相貌?”
安定郡王目光散漫地望着跳动的火苗,沉默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太寅道人的确被惊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竟然让师兄记挂多年?”
安定郡王嘴角微微上扬,表情里竟然带着一丝自甘折磨的痴情。
若非师兄亲自承认,否则说什么,太寅道人都不会相信,那个清净自守的师兄竟然如此一往情深。
“那女子,究竟是谁?”
安定郡王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曾让周教授帮我打听她的下落,但周教授也没打听到。”
“周教授?”
“就是周衙内。”
“他也知道这件事?”
“唔。”
太寅道人自语道:“发生了太多事情。”
茶壶里的水沸腾了,安定郡王小心提下茶壶,往杯子里倒茶,一股热气在杯子上方升腾起来。
第037章 一切都是我的错
037一切都是我的错
又一场大雪落下,城中遍地积雪,雪后的天气冷的刺骨。
一日,周教授在国子监内看着学生写策论,尽管屋里点了两盆炭火,学生依然冷的频频搓手。
不多久,一个书童悄步走进教室,在周教授耳边低语道:“周教授,有人来拜访。”
周教授吩咐道:“我抽不开身,让他暂且到房里等一下吧。”
书童点头要离开,周教授又问:“是什么人?”
“一个道士。”
道士?
周教授连忙走出了教室,在游廊里遇见另一名教授,让那教授暂时帮他照看学生,自己则走到厅里。
来到客厅,果然看见一名衣衫单薄的蓝袍道士,手执拂尘立在厅里,来人正是太寅道人。
周教授大喜,开口刚要喊“童三郎”,又立马改口叫道:“道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周教授举起拂尘拱手施礼:“周教授,冒然拜访,唐突了。”
“哪里哪里,道长快请到屋里坐。”
周教授高高兴兴地把太寅道人带到自己的书房里。
书房是几位教授公用的,但此时,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二人分宾主坐下,书童去烧茶。
周教授高兴地说:“没想到道长能来,在下受宠若惊。”
太寅道人笑吟吟的,也不多做客套,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木雕,道:“请周教授看一样东西。”
说完,太寅道人把木雕递给周教授。
周教授没有多想,接下木雕,看了两眼,看看面具,看看胳膊上的疤痕,一下就明白了。他抬头望着面前的太寅道人,目光里带着震惊和不解。
“周教授知道这是谁刻的吗?”
“这……”周教授又低头反复查看木雕,“难道是安定郡王?”
“看来周教授什么都知道。”
周教授满脸不解,不知道太寅道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教授放心,此次拜访,并非我师兄的意思。”
周教授呼出一口气,握着木雕,就像拿着个烫手的山芋,整个人都变得委顿和不安。
太寅道人问道:“周教授,这木雕女子,和我师兄,究竟有过什么瓜葛?”
“郡王没告诉你吗?”
“我敢肯定,你知道的比我师兄知道的多。”
周教授脸色黯然,没有反驳。
太寅道人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伸手去要木雕,周教授把木雕还了回来。
太寅道人捏着木雕,问:“还请周教授指点迷津,我师兄和这木雕女子,究竟有什么渊源?”
周教授抬头望向别处,深深叹了口气,苦涩地道:“造化弄人啊。”
太寅道人盯着周教授,问:“什么造化?”
“没想到还是有人提起这件事,我还以为,这件事,会永远被人遗忘。”
“若是被人遗忘,就不会有这个木雕了。”
周教授苦笑一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语气悲戚地说:“一切都是我的错!”
“何错之有?”
“从一开始我就全错了,错的太离谱。”周教授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太寅道人静静地望着周教授。
周教授情绪激动,他的目光陷入往事之中:“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自责,童三郎,是我对不起你,卓娘子与你和离,其实是我和我爹从中作梗,对不起。”
太寅道人很平静,没有打断周教授的话。
“当年,你跟卓娘子关系不好,我们便帮你出主意,说让你带你娘子一起去看球赛,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寒食节,我在人群里看到她,以为你们一起来的,我就去问她,结果她说她是自己来的,你没来。
后来,只怪我多嘴,我跟其他人说这是个奇女子,不仅难产三天死而复生,而且要主动休夫。然后,就有一个人开始留意卓娘子。”
说到这里,周教授十分痛苦,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是谁?”太寅道人问。
“是沈太尉,当时他还是禁军指挥使。”
太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