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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败给了小皇后-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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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请她来……”
  他忍不住咳嗽一声,身下竟随着这咳嗽热涌流淌,戚延的?笑僵硬凝结在薄唇边。
  他痉挛地握紧手掌,嘶哑地说:“别去了,把菜送到她帐中。”
  胡顺想劝他,又只得无可奈何地去办。
  戚延命帐中禁卫退下。
  他发抖地掀开衣袍,痛苦地望着一身狼狈,一鼓作气地握紧椅子扶手想起身来。
  他卯足了力气,狠狠用力,最终只是痛苦地栽倒在地上?,被太师椅压住宽阔修长的?身体?。
  他嘶哑地喘息,在陈澜赶进来时,深深地埋下头去。
  有泪滴落在地毯上?,顷刻浸作一点暗星。
  整整一日,戚延没有再喝一口水,反正饭菜中有水,反正这样也死不了。
  胡顺说皇后娘娘又来了。
  他垂下眼眸,只作批阅奏疏,很是淡漠:“不见。”
  可握着竹简的?手指还是忍不住不忍心地发抖。
  胡顺为难道:“皇上?,娘娘如今心疼您了,难道您不高兴吗?您让她进来吧,帐外风吹得很冷。”
  “让她回去,她不回去就?命温斯来把她抱回去!”
  戚延又急又担心,可他起不来,也抱不动她,他就?是个废物?。
  他扬声大?喝,却不是冲着胡顺,而是冲着帐外的?温夏:“你去告诉她,她不听朕令,朕就?不许温斯来回来了,让温斯来天天守在瞭望楼,天天晚上?拿冷风吹他!”
  胡顺黯然地出去传话?,一盏茶的?功夫才回来。
  戚延坐在椅上?恼喝:“怎么去这么久?”
  “外边有多冷?扶朕出去看看。”
  “她有没有冻着?朕方才这么凶,她眼睛红了么?”
  胡顺与徒弟抬着太师椅出去,漆黑的?夜色被军中火把照亮,寒风猎猎振响布幔。戚延吹了会儿?凉风,很是后悔。
  他痉挛地握着发颤的?手掌,望着这副残躯,恨不得亲手了结这仅剩的?体?面。
  去救她的?那天夜里,如果他当时就?死在那刀光剑影下,她会不会就?能动容一点啊?
  他那么死了应该最好,这样她即便有了霍止舟,他也会在她心上?留下痕迹,时不时扎一扎那讨人厌的?霍止舟的?心。


第81章 
  翌日清晨。
  戚延以为今日起床仍会看见温夏像昨日那般出现在营帐中; 特意命胡顺为他提早穿戴,发冠一丝不?苟高?束; 面色也比前几日振作些许。
  只?是温夏却没有再出现。
  一直到午膳时,也未见她再过来。
  戚延有?些后悔。
  他昨天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把她赶走。
  陈澜进来禀报今日战况。
  乌卢今日未见异动,但他们之前有?符宁,还收买过几名未查出来的官员内应,很了解大盛各处地势。
  而大盛因为多年未和草原打交道,对乌卢的印象还停留在先皇当政那时。
  几日前去救温夏时,戚延便未让云匿回来; 而命他带人在乌卢摸清敌国?如今的形势,让云匿等人保护潜伏在乌卢的阮思栋与梁鹤鸣,暗中绘出乌卢的舆图。
  目前行军; 他们急需乌卢最新?的舆图。
  以大盛如今的国?力,攻打一个知己知彼的对手可以。但若对敌方?一无所知; 那便很是被动。
  陈澜禀报完,也递上云匿寄来的密函。
  戚延看过后在碳火上烧掉; 交代军中政务。
  待这一天过去,戚延都不?曾等到温夏再来探望他。
  他心?中黯然,又不?敢表露出来。晚膳摆在桌上,他一直都在等,直到快凉透了都不?曾见温夏的身影,才?草草吃几口。
  帅营外右方?的营帐中。
  温夏也刚用过晚膳。
  用膳之前; 胡顺便过来请她; 说道:“皇上今日盼了娘娘一整日; 他嘴上不?说; 但眼睛一直望着门口,明明他坐那太师椅十分费劲; 今日一天都硬要坐在上面,想随时等着您过来。”
  温夏问:“那你来做什么?”
  “奴才?来请娘娘同?皇上一道用晚膳。”
  “是他让你来请我?”
  胡顺摇头。
  温夏倒也是淡淡地:“你回去吧,除非你让他开?口请我。”
  她昨日下定决心?想陪戚延用膳是为了让他养好龙体,早日赶退敌军。可惜他既然仍是一身倔骨,那她也不?强求。
  用过晚膳,她这身子还是昏沉乏力,也只?比昨日好了那么一点点。
  温斯来今夜休沐,才?有?机会来温夏帐中看她,即便兄妹俩都身处军营,温斯来这些时日也还没机会同?温夏相处。
  温斯来问:“你怎从燕国?回北地去了,如今的关头你该呆在燕国?更安全。”
  温夏没有?提及霍止舟,三哥哥与霍止舟的关系最为亲厚,若他得知父亲的死与霍止舟有?关联,他是打不?好这场仗的。
  温夏道:“我担心?母亲与三哥哥。”
  温斯来笑了起来,青年一身豪爽骁勇,身上有?未褪的少?年气:“夏夏担心?我,我也担心?夏夏,待你养好身体能跑能跳了,哥哥就护送你回北地,最好还是让老四派人来接你入燕国?境内。”
  温夏移开?话?题:“军中今日如何,我能问么?”
  “皇上都许你听政,自?然能问。今日乌卢倒是未来偷袭,昨日他们朝我们防守最薄弱的邯山打,若非是我军占据高?地,他们便已从邯山偷袭入城了。此地郡守早已卖出大盛地势,他们很清楚我军在何处把守,何处建防御工事。”
  温夏想起被劫去时见过他们的士兵,都很是威猛高?大。
  她也有?几分担忧。
  “京都中有?什么消息传来?”
  温斯来道:“大哥只?来信问我你的事,让我保护好你,奇了怪了,大哥倒是未让你赶紧去别处躲避。”
  温夏垂下眼。二哥哥肯定已将?父亲战死的真相告诉了温斯立,大哥如今肯定不?会再让她回北地去。嘱咐三哥哥照顾她,只?是想让她自?己选择来去。
  “我们都是温家的子女,说什么躲避。”温夏问:“大哥可有?提到太后凤体如何了?”
  “我不?知,太后的事你得去跟皇上打听。但如今你们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你也不?便出面,我去替你问。”温斯来又几分意外:“不?过话?说回来,皇上堂堂一国?之君能放手,容许你在燕国?,还不?治我温家的罪,亲自?去乌卢救你回来。”
  温斯来脸上有?一种矛盾的纠结:“皇上倒不?似从前那么不?顺眼了,我倒有?些佩服他了,只?希望皇上龙体能早些痊愈。”
  温斯来说,今日军中便有?将?领在说皇上已经卧病营中不?出三日了,怎么三日还不?见好。
  温夏有?些担忧。
  如今不?过才?过去三日军中便这样紧张,若众将?士知晓皇帝卧不?能坐,岂不?更乱了军心?。倘若被乌卢得知,更能大肆侵犯盛国?了。
  温斯来离开?后,温夏心?事重重。
  帐中烛灯拉长她来回走路锻炼体力的身影。
  胡顺在这时隔着帐门请安道:“皇后娘娘,您可歇着了?奴才?奉皇上之命为您送东西?来。”
  拾秋宣胡顺入内。
  胡顺手中捧着一盆三色堇,盛放的紫色花瓣宛若精美蝶羽,为这萧瑟的军营增添了一抹靓色。
  “这是皇上特意命陈统领去寻的,皇上说军中苦寒,他就只?说这句话?,奴才?私自?揣度圣心?,估摸着下半句是委屈了您。”
  温夏收下了这盆花,问:“皇上伤势如何了?”
  胡顺叹气:“还是像昨日那般。昨日他见您来,高?兴之余还能挪动一下背,本以为今日能好一些,未想还是只?能躺着靠着。皇上他难受,可他不?说,若依他从前的脾气早就暴躁得发脾气了,可如今都只?是不?言不?语地阅着奏报。”
  温夏顿了许久,问道:“太后凤体如何?”
  “太医仔细调养着,奴才?来时太后还病着,如今也未在每日寄来军营的信中提及她凤体,想来太后不?愿让皇上忧心?,皇上也未告诉太后他如今糟糕的情况。”胡顺道:“奴才?看在眼里,皇上如今是真与从前不?同?了。”
  温夏望着案上那惊艳美丽的三色堇,深深的担忧弥漫在她一双杏眼中,让胡顺回去伺候戚延。
  胡顺回到帅营。
  戚延躺在床榻上,刚被卫蔺元以内力与银针疗完伤,见着胡顺便问:“她可喜欢?”
  “皇后很是喜欢,也担心?皇上,还牵挂太后的凤体。”
  戚延睁眼望着素得没有?一丝点缀的帐顶,淡淡道:“熄灯,军中有?战况随时禀报。”
  胡顺熄灯退下。
  可戚延却未曾睡着。
  第二日一早,他终还是觉得对温夏有?愧,他不?该冲她发脾气拒绝她的好意。
  他这副残躯还能得到她几时的怜悯?
  也许就这一回了。
  他早就已经在她面前失去体面了,又何必再在乎男人这仅剩的一点尊严。
  胡顺与徒弟将?早膳布好,戚延道:“添副碗筷,去请她来。”
  戚延败给了温夏:“你说朕那日不?对,不?该凶她。”
  温夏来时,戚延望着她静静立在门口,帐外光芒耀眼,她也像带着一身明媚来到他身前。
  戚延喉结滚动,端坐在太师椅上,为了能坐直,在她面前保持一点大丈夫的挺拔,他椅背中垫着好几个软枕,才?将?他修长的身体端端正正圈在这太师椅中。
  “你坐。”戚延嗓音低沉:“我那日只?是不?想拖累你,我本来就没有?让你跟着我享过福。”
  温夏:“你知道就好。”
  戚延语噎,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温夏说:“如今大敌当前,你我不?谈从前,只?看眼下危机。无论如何你都该振作起来。”
  她说这样的话?不?让人觉得是在说教,白皙娇靥上,那双饱满红润的唇吐纳着这些字句,带着她惯有?的低柔软糯,听来怎会让人再忍心?拒绝。
  戚延垂眸用膳,掩下心?间暗涌的潮意,吃过半碗早膳便停下了,杯中茶水也不?曾喝。
  温夏重新?沏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他身前。
  戚延凝着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她始终抬着娇嫩的手腕,半分不?嫌累。戚延无奈接过,终是饮下了茶。
  拾秋进来道:“皇后娘娘,温将?军说有?北地来的家书。”
  温夏凝望戚延一眼,戚延道:“你先去,我得批阅几份奏疏。”
  温夏望着那案上一壶茶。
  戚延:“我喝。”
  她这才?离去。
  陈澜将?今日京中来的奏疏送来,戚延阅完才?微有?不?悦地质问陈澜:“让你安置皇后你是如何在安置?皇后仍穿着小?卒的粗袍。”
  她今日也是小?兵那身简单的打扮,他方?才?还见她脚上所穿也是双十分简单的布鞋,葛布裹着,别说精美了,连风都御不?住。
  “实在非属下怠慢,是皇后娘娘大义。”
  陈澜解释道,他在县令府衙挑好了丫鬟,带着拾秋一同?置办好女子所用之物。只?是温夏说军营本不?得有?女子随行,她一不?是军医,二不?在炊事营帮衬,留在军中已是破例,不?能再穿戴得随心?所欲。
  “皇后娘娘出生高?贵,如今能随同?在军中不?乱军纪,属下都由衷佩服。”
  戚延沉吟未语。
  半晌道:“去找一双新?的葛布鞋来。”
  陈澜很快找来一双新?鞋。
  戚延坐在椅中将?鞋拆开?,在粗糙的葛布里头贴上一层柔软的云锦,拆下他龙袍上一条玉带上的东珠,在鞋上比划出地方?,想把东珠缝在鞋上。
  他弯腰伸手去拿案上的针线,他并未做过这种活儿,小?小?一根针握在大掌中很不?习惯,但还是想亲手为温夏做出一双不?磨脚的鞋。
  她那双细足他握过无数遍,手指上练剑的硬茧每回只?是轻轻擦过,都令白皙娇薄的肌肤留下道道红痕。
  让她留在军中养伤已是委屈了,他不?想让她再吃无妄的苦。
  只?是戚延没做过这种活儿,那东珠如何也穿不?进去。
  胡顺道:“皇上,这珠子没孔,得寻个做这活计的工匠以专门的针器打个孔道。”
  戚延皱起眉,若在从前,他凝聚内力便可戳出个孔道来。
  “去请宋景平。”
  宋景平进了帐中,以为是什么大事。
  戚延只?把几颗漂亮的东珠给他道:“劳烦你用内力劈成两?半,在中间斜戳个孔道出来。”
  宋景平:“?”
  他可是除了戚延之外,卫蔺元最得力的弟子,来干这活儿?
  宋景平不?费功夫,轻轻松松办完。
  戚延紧抿薄唇,接过那劈成两?半的东珠,垂眸缝制,密密的睫羽压下眸底的黯然。
  他也曾经可以这么轻松地办到。
  胡顺一直在旁小?心?守着,眼神时刻都落在戚延那微弯的脊梁上。
  挺拔高?大之人原先是靠在椅背上的,因为要去拿案上的针线和剪刀,来回需要弯腰倾腰。胡顺方?才?正想伸手去帮忙拿剪刀时,意外发现戚延竟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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