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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还是刚才那个屋檐,汉清一直等在这里没走。因为他知道沈堕一定会再回来。
一股风吹来,沈堕随风而立,现身在汉清眼前。
汉清打量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全身而退了:“如何?”
沈堕只给了两个字:“不是。”
“都说了不可能是。”
“……幸好不是。”黑夜中,恍若听见沈堕一声叹息。
“堂堂魔教大长老,区区一个女人就能左右你。真不知道你怎么坐上这个位置。”
“这位置我又不稀罕。但她的事,哪怕万分之一可能,我赌不起。”
……
今夜格外漫长。
我在这高阁之中打坐调息,累了就坐在窗边发呆,附近被安排了不少护卫,他们一个个都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不渴不累也不困。
我倒是挺困的,但是我睡不着。西沉香的味道让我有点反胃,而我一闭上眼睛,就觉得脑袋更沉,心里更烦闷,又怎么可能安心入睡。
枯燥的夜色缓慢流淌,我隐约听几声细微响动,接着门“嘎吱”开了,突然涌来的夜风吹得纱帘飘摇。
“江姑娘!”这动静马上引来了护卫,齐刷刷好几个全冲了进来。
我懒懒地看他们,倚在窗边没动:“吵死了。”
护卫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屋里没有除我之外的别人。刚才门开可能只是风吧。
打头的那个朝我行礼:“多有打扰。”
等他们一个一个地退出去,关好门,房梁上藏着的那位才落地。
“江姑娘!”
我抬眼看他,啧啧摇头:“小白,你的武功水平每次都能让我重新认识你。我以前真的太低估你了。”
小白嘿嘿一笑:“也没那么好啦。”
“你怎么找到这来?”
“我一直跟在姑娘身边,但怕随意现身会招惹麻烦,所以没有出面。”
“原来是这样……沈堕身边果然不养闲人。”小白能跟过来而不被发现,他的本事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江姑娘,那七日散?……”
我以手扶额,有些疲惫:“你连这都知道了。”
“要不把西沉香找出来带走?”
“没用的。只要我踏出这屋,就相当于接下了皇室密令,不抓沈堕便无法洗清嫌疑。可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就是故意泼的脏水,下好了套,我若听话去做了,反倒是像狗一样讨好,最后还讨不着好。”
“那……”
“放心,我又不会真的去捉你家公子。我现在愁的是我师父的态度,还有……”
倘若我师父想应付栽赃,定有许多方法。怎会被逼无奈到这种地步,任由他们胁迫着来到惠宁城。何况我传消息给她,并未暴露过自己,位置也只指了狐月山,他们又是怎么提前找到惠宁城的呢?
我总觉得这迷雾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他与沈堕还有我师父他们都有牵扯,且正藏在我们所有人之后,操控这场局。
“沈堕与我约定三日后酉时见面,今天才第一日。还有时间,让我再想想。你小心行事,不要暴露自己。”
“是。”
沈堕那疯子,如果知道我被困在这里,不去见他,肯定会跑来把这地方给砸了。如果不知道我被困,找不到我行踪,那就更得要命,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相信他不会把廖公公这些人放在眼里,甚至就算把皇帝送到他眼前,杀与不杀,也看他心情。
但我不能像他一样什么都不在乎。
我必须得赴约,演一出戏,让他合理地见到我,然后再去考虑其他。
……
第二日,从早上开始我就在等,等七日散何时毒发。这毒每天发作的时间是一样的,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等了很久,直到日渐西斜,酉时三刻,我的身体忽然就像受到了重击,骨头像被敲碎似的疼,一股鲜血涌上来,吐了一地。
毒发持续时间应该不是很长。而经过这一遭痛苦折磨后,我直接昏过去了,后面如何如何,全然不知。
幸好屋里有西沉香,很快,我又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身上一滩一滩的血迹,半干,还有些粘稠,透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坐起来,不顾四肢在发抖,闭上眼睛,强行运功调息,感受着体内各处丝丝热流随着血液的流动而汇聚相连,运转一周,总算是慢慢疏解了这让人窒息的痛感。
皇室也真是够离谱的,服了七日散的人,万一正好跟人交手的时候毒发,岂不是白白送命?敌人又不会怜惜你的身体,只会趁人之危。
等等。
我的敌人可是沈堕,而沈堕……
是会怜惜我的。
我睁开眼,唤来小白。
“江姑娘,有何吩咐?”
“王府戒备森严,可有方法给你家公子传信?”
“比较危险,但也能传。”
“那还是算了,没必要冒险。”我爬起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赶紧扶住旁边的桌沿。
“江姑娘,您的身体……”
“无碍。这样,明日酉时之前,你提前等着,拦下你家公子,把这里情况告诉他。再让他出城去,找个偏僻地方……就北郊往西那个破庙好了。酉时三刻之前,我会去找他。”
“是。”
“还有,明天我身边会跟着很多眼线,你在暗处等着,等酉时三刻一到,瞧着我毒发了,你就立刻把他们全都……”我犹豫片刻,“都杀了吧。留一两个让他们回去报信就好。”
“是。”
……
第三日。
一大早我就换好衣服,怀里揣上两截掰断的西沉香,从窗户翻出去,跑了。
我知道身后肯定跟来不少人,而廖公公那边得到我离开的消息,还会立刻再追派高手过来。
无妨,我已有打算。
此时距离酉时三刻还早,不毒发的时候我身体好得很,正好天气不错,我干脆就在街上闲逛,买点吃的,玩的,累了就找个茶摊子歇着,午后还找了个阴凉处睡了一会儿。
如此逛了一天,估摸着沈堕该出来了,小白也该把信送到了。我看着街上夜市的摊子摆起来,几处灯火与夕阳相映,长街被一片靡靡的绯红色所笼罩。
掐准了时间,我不再耽搁,抓紧往约定的地方赶去。
等我到达那座破庙门前,远远地便看到一个四周长满了杂草的六角凉亭,沈堕坐在那里,显然等候多时。我抬手扔出暗器,利刃从他眼前飞过,狠狠地扎进柱子里。
他扭头朝我的方向看过来,不等他看清,我已经快速近身,一手攥着他的衣襟,一手拿着短刀横在他脖子上。
我不能用传音,只能开门见山:“大长老,好久不见啊。我们来打一架吧。”
沈堕微微蹙眉:“我已没有武功。”
“我知道。”说完,短刀刃气如白光乍现,吹动他肩上发丝。只要我想,一刀杀不了他,也绝对能让他皮开肉绽。
就在这关头,只听“铛”的一声,长剑挡住了我的短刀,把我击退了几步。
而那长剑的主人穿着黑衣,戴着斗笠和面具,站在沈堕身前面对着我。气场冰冷万分,仿佛任何生命在他眼中,都只是一具又烂又臭的尸体。
若我没猜错,他就是汉清了。
沈堕藏在汉清身后对我放狠话:“这么想杀我吗?那就来杀我试试。”
话音落,汉清就像得到指令的傀儡,持长剑朝我刺来。我挥刀抵挡,刀剑铮鸣。凉亭空间太小,我不便躲避,找准机会跑出去拉开距离,汉清却飞快地跟上来,招招皆是狠厉。
小白到底怎么跟沈堕说的,这汉清没提前对剧本吗?真给我下死手。
幸好我就料到这人不会听管教,他肯定打着想跟我痛快一战的主意,我如果傻傻地对他留情,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我不停防守,步步后退。
但我并非被压制到束手无策,而是在寻找机会。一招一式,看似被动,实则手腕灵活控制着短刀,转动自如。
刀尖破空,一笔一划,犹如雕龙画虎,抬手高提之瞬间,一道刃气恍若化作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欲将敌人撕裂踏碎。只听“铛铛”几声,汉清被我打得猛然后退,双脚就差蹬进地里了,却还是被迫拉开距离,真不知道他鞋底子磨破了没。
这种战局,只要能让我控制住距离和节奏,那他就输了一半。我反手一套裂月刀法,乃是撑霆裂月,震慑乾坤六合之势,刃气飞射迸裂四方,化作一张无形屏障。
汉清是杀手,用剑不过障眼法,打成现在这劣势局面自然急了眼,当即把剑一收拿出了更趁手的双刃。
他不想输,而我必须赢。
待他近身的瞬间,屏障呼啸着朝我们收缩而来,就像千百根利刺一齐直冲,瞄准他的身体,非得将他刺穿,把他浑身扎满血窟窿,让他内脏爆裂而亡不可。
几乎是同时,他已经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强力压迫,周围充斥着的放肆杀气对他不利。他正欲使出应对之策,占据上风的我却身体一僵,“扑通”一下,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吐出鲜血。
而在我跪倒之时,短刀插丨进泥土中,刃气便消散了。
什么屏障,什么刀法,什么套路,全都没了。
汉清根本没料到这种局面,招式放出了一半还没来得及收手,那边沈堕飞速闪现而来,冲他手腕处狠狠一击,直接打掉了他的武器。
别说杀手了,就是这江湖上随便哪个侠士,被人打掉武器都是耻辱,简直是比打脸还丢人。
作者有话说:
汉清:?我们不是一起的吗,是你准我动手的。
沈堕:我只是让你去挨打!!!!不是让你打我媳妇!!!
汉清:QAQ我都没挨着她好吗,她碰瓷!
——
见面啦!!见面就要甜,真的!
还有荆禾一旦受伤,小沈可是会黑化的。(笑嘻嘻)
第36章 宽衣解带
可惜我没机会好好欣赏汉清的丢脸时刻。
我垂着头; 身上带着的那两截西沉香效果甚微,口中不停地吐出血来,骨头都痛到发抖了,眼睛失去焦点。
——江姑娘; 事已办妥; 放走了一个活口。
是小白的传音。
我微微抬起头来; 动了动嘴唇,没有力气说话。但我真的很想告诉沈堕……
救救我吧。
这痛苦……
简直是要把我给活剥了。
眼前聚起浓重的浑浊,紧随而来的,是一片如深海般可怖的黑暗。
……
无言楼。
沈堕突然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现身三楼; 一众人等没一个赶上去看的。沉香香急得拦住小白不让走,可是一向嘴上没把门的小白到关键时候; 又什么都不肯说了。
只有栗子这个不怕死的愣往上冲,边冲还边喊:“沈堕你个杀千刀的; 你要对荆禾做什么!”
“噔噔噔”闯入三楼; 迎面撞上沈堕那冰冷又阴鸷的眼神; 栗子的气焰顿时变弱。看那滴了满地的血,再看那榻上昏迷不醒的人; 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啊?这么严重。”
沈堕收回目光:“七日散。”
“七日散?”栗子惊得叫出来,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几近失声; “……疯了; 他们都疯了。”
沈堕从木盆里沾湿手帕,小心地为榻上人擦掉脸上的血迹。他的模样如此冷静平淡; 好似对浓重的血腥味没有任何反应。
栗子看着江荆禾憔悴苍白的脸; 不禁眉头紧皱:“密令呢?可知是什么任务?”
沈堕手里动作一顿:“抓我。”
听了这话; 栗子有什么话也都说不出了; 叹了口气,跑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沉着脸半晌,又问道:“是不是扬威夫人找来了?”
“嗯。”
“我就知道,如果不是她师父来,她不可能大晚上的一声不吭跑出去。”
沈堕没再搭话,他本来跟别人就没太多话聊,现在更是寡言,唇紧紧抿着,只有手上动作轻柔至极。
这时,汉清从外头走进来,看都不看栗子一眼,沉声禀报:“路上的人已解决。”
都是些得到信号后赶来支援的杀手,打不过汉清,只有死路一条。
沈堕没搭理,专注地用手帕地为榻上之人擦拭,从脸颊到下巴,再到脖颈,血已经把手帕给浸透,可血迹还是死乞白赖地粘在她的皮肤上。
沈堕微微蹙眉,把手帕放进木盆中,瞬间把这盆里水也染成了暗红。太多了,好像怎么也擦不完,反而还越来越多,沾得他手上也全是血水,看着无比惊悚又诡异。
他越洗这帕子脸色越阴沉可怖,仿佛最后的耐性正在渐渐消失,隐藏在皮囊之下的邪性犹如锁在纸片笼子里的凶猛野兽,随时都会狂暴地冲出来。
气氛实在太过压抑,栗子再次打破沉默:“七日散唯一的解药在朝廷手中,在皇帝手里。他们想抓你,但荆禾是无辜的。”
“啪嗒”
沈堕把帕子直接丢进那水里,有些烦躁:“我说过,若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