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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随意涌进来,再随意地出去,凉爽而惬意。
他走到矮榻旁边,一条腿跪在边缘,就这么把我放下了,胡乱推开上面的杂物,真是半点也不爱收拾。
我们成亲之前,我常常趁夜跑出来与他相会于此,我们还专门买来这个宽敞舒适的矮榻,可以一起晒月亮,也可以看风景。前阵子他把雕木头的家伙事也搬了过来,我便跟着他学雕木头,可惜我学艺不精,总是雕得奇奇怪怪。
他俯身亲了一下我的脸,让我稍等片刻,然后去拿了茶水点心。榻上摆小桌,茶点杯盘便足以将其堆得满满当当。他抬手把梁上高挂的几盏小灯点燃,灯火黯淡,起不到什么照明作用,却可以为这夜平添几分旖丨旎醉人之气。
我们和往常一样隔着小桌对坐,这里就像我与他独有的小小世界,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能与他在此处共度花烛夜,我真是高兴极了。
他笑着斟一杯茶,推给我:“笑什么?”
我捧着茶杯,笑意更甚,好似在答非所问:“喜欢你。”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不害臊,净说些羞人的话。”
我轻哼一声:“你家的!”
他手撑在榻上,举起杯子:“我家的?我家的娘子,怎么不叫我相公。”
我把杯子朝他一碰,清脆的一声响后,把茶水一饮而尽,比喝酒还尽兴。当然了,主要是因为我喝不了酒,喝茶有那气氛过过瘾就是了。
空茶杯推还给他:“相公,我还想要一杯。”
“你叫一声相公,别说要茶水,就是要天上的月亮……”
“要月亮怎样?”
“要月亮,以后我就改名换姓叫月亮。”
“嘁,”我忍不住笑了,“你就没点正经。”
明明前半夜喝醉的人是我,我却觉得他的目光更加深邃迷离。我很喜欢看他的眼睛,因为他总是专注又深情地望着我,以至于我每次与他对视时,都怀疑自己会就此融化在他的温柔中。
我问他:“你双瞳为何会是黑灰色,我瞧着前辈们与你不一样。”
他说:“这并非遗传,是因为我娘怀我时受伤,吃了许多奇怪的药,后来为了调理身体,又整天练功……总之我生下来的时候,白发黑眸,她一度以为我养不活了。”
“白发?”我瞪大眼睛,“那你是如何将它染黑的?”
“后来我娘让我自己想办法练纯灵诀,说练到三重,可让白发转黑,七重,可让容颜难老。你初见我时,我已练至六重,所以便一直是黑发。”
“原来是这样……可是那么邪门的心法,羌蓠前辈自己若不曾碰过,为何敢?……”我话音顿住,想到了什么,“难道,神羽前辈就是练纯灵诀,才得以容颜难老?”
“嗯。我爹乃是当今武林中,修炼纯灵诀最为出神入化之人。我娘本不想让我碰的,实在也是无奈之举。纯灵诀邪性,可以影响人身体的正常变化,甚至达到逆向的推动,稍有不慎,很容易遭到反噬。”
“纯灵诀配合剑法如虎添翼,但我从没见你用过。你如今可是修炼好了?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吧。”
“放心,如今不仅是修炼好了……我还发现纯灵诀有一奇特的妙用。”
“什么妙用?”我单手捧着脸,认真地看着他。谁让我喜欢听他说话呢,跟他单是闲聊都觉得有趣。
他把斟好的茶水再次推过来,胳膊横放在小桌上,倾身向前,神秘兮兮地说:“若其他人与修炼纯灵诀者亲近,也会受到纯灵诀影响,让容貌减缓变老。”
“哇,”我倒吸一口气,极为惊讶地感叹道,“难怪羌蓠前辈那么年轻!”
他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挑眉,好像肚子里揣满了坏水儿。
漂亮的大手伸过来,撩起我肩上垂落的发丝,指尖像是会勾人,将发丝缠绕。扯动我的发根,一阵酥丨痒,连带着后背发麻。
夜色朦胧,他就像个刚化作人形,还不懂收敛自己狐丨媚之性的妖精,又开始勾引我这个无辜老实的书生了。
他问我:“那,小娘子,可想来亲自试一试?”
“试……试什么?”我愣愣地,只顾盯着他翕动的唇瓣,心里觉得若能尝一口,定是美味至极。
他忽然按住了我的肩膀,撑着身子越过这小桌,吻在我嘴巴上。轻咬下唇,他的声音含糊而低哑:“试这青春永驻之法,是否浪得虚名。”
他撩拨得我心头乱颤,身体没由来的一软,像没了骨头似的,差点向后倒进他的陷阱里。手撑在身后,碰到了那些被我雕的乱七八糟的木头还有雕刻用的工具,有点硌得慌。
他察觉到那些碍事的东西,当即松开我,先将那小桌推走,然后又一股脑地把那些东西收到一旁,将矮榻清了出来。听着动静,我心里越来越紧张,手指下意识抓了一下,正好抓到了那条被我拿来绑木头玩的翠绡。
“怎么,又想绑我?”
我何时绑他了,只是绑过的那块木头,恰好刻的是他。我脸颊微红,细声否认:“……我哪有想。”
丝滑的薄绢掠过我的指腹,他从我手中将翠绡拿走,喃喃着:“没有么。可是我有,怎么办?”
“你?……”
我不知他何意,想回头探究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他没有给我机会,直接用翠绡绑住了我的眼睛。饶是翠绡再薄再透,也抵不过这夜如黑雾般的浓丨稠,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觉得一抹温热柔软急切地落在我唇上,嘬了一口,激起悦耳的声响。
就像在山洞的时候一样,当眼睛失去作用,其他的感官就会非常敏丨感。
敏丨感到不论是触感,温度,还是其他任何的东西,都那么清晰,清晰地在我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想象出每一寸,每一刻,正在进行的画面。
夜阒然。
呼吸分外沉重,像火舌蹿得老高,又没规矩地四处蔓延,灼得人皮肤发烫发红。
我以前真不觉得自己爱哭,直到遇到他。
生着病被他撞到脑袋疼哭过,骑着马又被他凶狠表白吓哭过,探讨兵器制造的时候被他为难到哭个不停,还有现在,欢悦与痛苦混作一团,逼得我难以自控地红了眼睛,又哭了。
或许他说的对,我真应该多喝点水。
翠绡凝泪,泪打湿了脸颊,粘着发丝特别不舒服。
偏偏一向温柔细心的他今夜另有要事忙,无暇顾及这些琐碎细节。我自己伸出手,他又会紧紧地将我抓住,与我十指紧扣,不准我有一丁点儿想要逃的心思。而我难过到难以缓解之处,又何止这些恼人的发丝。
后来我难过到哭得发懵,恍惚时好像与他说了很多话,多是些求饶的软话,没有准备自然就说了出来,一声比一声动听。
他好像听不见,又好像听见了所以才更加疯狂。
再后来我实在困得不行,便放弃挣扎,只想睡觉。被他撞丨碎了的不只是理智还有坍塌垮倒的灵魂,总之全都向他服软投降了。浑身着汗,更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其他。
透着翠绡,似乎能看到眼前有了熹微的亮意。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感觉他把湿漉漉的翠绡取了下来,轻吻在我湿润的眼角。
……
灯火辉煌。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突然坐起来,看着四周明亮熟悉的环境,一张嘴却咳嗽了两声。
嘴巴好干。
听见我咳嗽,一旁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沈堕端着茶杯走过来:“醒了?喝点水。”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么正经地让我喝点水,我会有点脸红。
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嗓子有点痛,喝不下去多少。
他以手试了试我的额头:“瞧你这样子,还以为你发烧了。”
“我怎么会发烧……”说完话,我自己都被这沙哑无力的声音给吓到了。
“你都睡了快一天了,你不知道,白天我娘过来,差点没拿刀砍死我。”
我呆呆地问:“为什么?”
“她说我不懂怜香惜玉。”
我一阵脸红,眨巴眨巴眼睛,嘟囔道:“……本来就是。”
“是什么?你都哭成那样了,我已经很小心了。”
我吓得连茶水都洒在了被子上,慌忙捂住他的嘴:“不准胡说!”
他拉开我的手,亲了亲我的手指:“哪里胡说?不过,我倒是有点后悔略过成亲的种种仪式。你肤色白净,比那羊脂玉还漂亮,若穿上红色嫁衣,定会很美。”
我红着脸哼哼两声:“你后悔有什么用,总不能再办一次吧。”
“那倒不必。”他从我手中拿走茶杯,放在旁边桌上,然后起身去刚才他收拾东西的地方,抱着一团红红的衣裳过来,铺在床上对我说,“我给你准备了几套红色的裙子,你平日也可以穿。以后我让他们再给你多做几件其他颜色的,你换着花样穿。”
我一看这裙子的样式就很复杂,很累赘,风格像极了上次在无言楼,他给我换的那条蓝色裙子。美则美矣,但我实在有点不太习惯,我与他直言:“我穿不习惯这种的,何况它也不方便我整天窜来窜去,我可是习武之人。”
“习武之人怎得不能穿,穿习惯就习惯了。这一件腰后还有绑带呢,系成结,一扯就能脱掉……来,我帮你换上你先习惯习惯。”
“?”
有话说话,别动手好不好!
……
五月二十五日,一个难忘的日子。
那是我成亲后重获自由与新生的第一天!
从二十三日夜里起,我就一直在屋里瘫着,感觉浪费的时间都在睡觉。
一大早起来,我什么也没准备,看沈堕不在,直接冲了出去,身上穿着他给我换的红色长裙,但已经不是第一次那条了。跑起来得提着裙摆,裙子随风摇晃,或许在旁人眼里不失为一种悦目的风景。
我跑出无名楼站在山头,虽仍处于连星阁地界,却觉得空气都清新舒爽了许多。
望着朗日晴空,漫山绿野,我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玩一会儿。
可惜我身上没带银子,也去不了什么特别的地方,下山先去看了一眼我冷冷清清的酒馆,又跑到镇上瞎溜达。溜达到成亲那天我们包下的酒楼,正巧见店里的伙计在门上贴红纸。
纸上书——吉房转租。
我上前问道:“你们为何要转租?是有什么难处吗?”
伙计回头,瞧见我,喜上眉梢:“哟,静荷姑娘!托您的福,我们掌柜的千金有喜了,刚传过信儿来。掌柜的不放心,想着过去照顾,这离得远了,店就顾及不上了。”
“原来是这样。喜事呀,恭喜恭喜!”
我看着那张红纸,心里念头蠢蠢欲动。
以前跟栗子一起开酒馆的时候,我曾对他说,以后攒点钱,就去镇上开个大酒楼!不让他当伙计了,直接升级当大厨。再招几个手脚麻利的跑堂和杂役,目标是千狐镇酒楼连锁,把他老李家做饭的手艺发扬光大。
可惜的是现在栗子不在了,最不想回都城的他留在了都城,连我成亲他都没来,真是唏嘘。我们那开酒楼的远大计划,或许永远都不会实现了吧。
我垂眼轻叹,敛下心中杂乱思绪,还是想问问这里租金多少钱。刚张开嘴呢,忽听身后有人抢先高声:“伙计,我看你们这店位置不错,不如直接开个价!价格合适,小爷买下来如何?”
我大惊,晃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回头看去,竟在路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一时间惊讶欣喜齐涌,直教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不对,这是刚念了一遍他就到了!
那被我挂记在心头的李家公子,此刻正撩着帘子坐在马车上,笑得张扬。
他身边跟着一众随从,光是拉车的马都有四匹,好不气派。
头戴玉冠,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身穿紫棠色长袍,绣着一片栩栩如生的白云飞鹤。明明还是我记忆里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却又在这不见的几日中,夹杂了几分陌生的锋芒。他突然挥手,不耐烦地赶人:“去去去,都起开,没见我忙正事吗?都滚蛋!”
随从们对此见怪不怪,似乎已经被他赶习惯了,闻言当场弃车弃马,各自散去,眨眼全找不着人了。
“栗子……”我茫然不已,搞不懂他的意思。
栗子从车上跳下来,一歪头:“上车?”
我下意识指划身后的酒楼:“可是这……”
栗子豪气得很,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丢给那看热闹的伙计:“你这酒楼小爷买了,这是定金,只管开价!”说完又补充,“但不准漫天要价,敢宰我,保准给你送衙门去!”
伙计挠挠头,比我还茫然,扭头冲进店里:“掌柜的!掌柜的!——”
栗子拉着我胳膊:“走,上车!别愣着。”
我坐上他这豪华的马车,跟他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竟然是感叹:“可以啊你,出息了,马车顶上还镶夜明珠呢。”
他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