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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说的是,”蒹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担忧:“这可该如何是好?”
云娇平复了片刻,掀开锦被靸鞋下了床:“有今日这一遭,他必不敢再轻易动作,日后我们小心防范就是了。”
“那就……就这么放过他了?”蒹葭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恨声问道。
“若是有机会,我自不会放过那禽兽,”云娇说罢,紧紧的抿了抿唇。
“姑娘,奴婢伺候你起身,”蒹葭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过一旁昨晚备下的衣裳。
“蒹葭,你的脸可无碍?”云娇抬眼,关切的看她红肿的脸。
“奴婢不碍事的,”蒹葭不以为意,笑着摇了摇头:“姑娘不必忧心,我们做奴婢的,皮糙肉厚,一个巴掌算得了什么。”
“委屈你了,”云娇心疼的轻拂她脸上红肿之处:“不然你先去煮个鸡蛋来敷上一敷?”
“不碍事的,过个一两日便好了,”蒹葭忧心忡忡的看着云娇:“倒是姑娘你,脸色着实有些难看……”
第3章 极好的消息
云娇眉头微蹙,看着铜镜之中自己的面色因方才那番事情之故,确实太过苍白,略微一想便觉胆战心惊,十分后怕,若不是蒹葭及时赶回,此刻的她恐怕已是万劫不复……
蒹葭将云娇身上白色的里衣腰带紧了紧,拿过手边淡紫色对襟襦裙,抬手要伺候她穿上。
云娇看了一眼,这对襟襦裙虽无不妥,但脖颈下面不免有一片肌肤裸露在外,想起沈长东令人作呕的眼神,她摆了摆手:“给我拿那件降红的交领袄裙来穿。”
“是,”蒹葭转身走了几步,弯腰麻利的打开榉木立柜。
“木槿呢?为何你们二人会同时离开?”云娇微微不解。
漫说她早已瞧出沈长东不怀好意,便是平日里,她做事也是一向小心,眼下更可说是慎之又慎。
这两个婢女也算是她靠心之人,自来此地便已交代过她二人,无论何时何事须得留下一个人在她身边照应,今日不知为何会有这般差错。
“奴婢也不晓得,”蒹葭也有些疑惑,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下昼轮到木槿守夜,天不明她便叫醒我,说是姨娘派来的人快到了,让我去二门处等着迎一迎,我便起身去了。”
云娇蹙眉若有所思的站起身,任由蒹葭伺候她打点好衣裳。
这才用青盐花子就着杨树枝洁了牙,又以温水洁面,照例由蒹葭伺候着梳了个双髻,打量着镜中自己略显稚嫩的容颜,想起那个所谓的姊夫今日那番行径,云娇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恶寒。
蒹葭拿过梳妆台上的通草配着罗绢制成的绢花,想要给她簪上。
云娇侧头躲了过去。
蒹葭知她心中不爽利,也不勉强,放下娟花转身就着房中的钿金小火炉灌了个汤婆子。
“叫谷莠子进来,”云娇接过蒹葭递过来的汤婆子,抱在了怀中,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些。
趁着蒹葭出门的功夫,云娇打量着手中的汤婆子。
这是二舅舅昨儿个派人送来的。
汤婆子外罩着一层粉色的绸缎做成的保暖隔热套,上绣有盛放的红梅图案,扎口处缝着一圈狐白裘,并垂出一条五彩羽毛缀成的流苏,看着便叫人觉得暖和又精致。
云娇拨开敞口瞥了一眼,这汤婆子通身全铜打造,把手镶嵌的玉石色泽圆润质地纯粹,一观便知绝非凡品。
区区一个汤婆子便得如此装扮,二舅舅果然是有些家底子的。
“小的见过九姑娘,”谷莠子进来规规矩矩行了礼。
这才抬头,心中有些诧异,这九姑娘年岁还小,左不过才与他家中妹妹一般大,遇上这般的事情居然能处变不惊,不过盏茶功夫,除了脸色还有些微苍白之外,竟看不出半分惊惧之色。
他心中啧啧称奇,想起自家妹妹,虽说也还算是乖巧懂事,但若遇上今朝这事,怕早已哭啼不休,决计不会如此淡然。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缘故,最终还是觉得是自家妹妹不够争气。
“谷莠子,劳你跑一趟,辛苦了,”云娇微微笑道。
“不敢不敢,这是小的应当做的,”谷莠子连连拱手作揖:“九姑娘太客气了,真是折煞小的了。”
“家中可都安好?”云娇抬眼,嘴角轻轻上扬。
“府中一切皆好,”谷莠子低头回道。
“哥哥最近可有消息传回?”云娇又问。
“有,”谷莠子说到这,面有喜色:“前儿个少爷派人送信回来了,他在书院一切都好,请家中不必挂念,今年年下,他便归来与姑娘和姨娘团圆。”
“年下?”云娇与蒹葭对视一眼,两人面上皆有了欢欣之色:“这么说也快了。”
现下已是二九天,到除夕也不过一个月有余,这倒是个极好的消息。
哥哥都有两年不曾归家了,云娇心中隐隐激动。
“可曾告知哥哥外祖母之事?”云娇欢欣之余又想起这番事。
“姨娘记着姑娘的叮嘱,也恐少爷忧心误了学业,并不曾在回信中告知少爷此事。”谷莠子如实道。
云娇松了口气,只要姨娘不说,自不会有旁人告知兄长了。
“我姨娘近来身上可爽利?”问到这句时,云娇不自觉便坐直了身子。
“许是天凉了,钱姨娘身子本就羸弱,从入了冬便断断续续的咳嗽,不过这是经年的老症了,年年如此,”谷莠子边说边打量云娇的神色,见她眉头微微皱起,忙又补充道:“不过姑娘不必忧心,府里每日汤药不断,姨娘的咳嗽也不曾恶化便是。”
云娇垂目看了看手中的汤婆子,顿了片刻,才复又开口:“我姨娘此番遣你来,所为何事?”
“钱姨娘不放心姑娘,说姑娘此番过来身边跟着的人太少,且蒹葭年幼,木槿一人分不开身,怕是照顾不好姑娘,故遣小的来看看。”谷莠子垂头回道。
“待你回去同姨娘说,我在舅父家中一切安好,舅父舅母也待我很好,请她莫要挂念,待外祖母身子好转,我便回帝京去。”云娇说着紧了紧手中的汤婆子。
谷莠子有些意外,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九姑娘若是有何为难之处,可与小的说,小的速速回去回了姨娘便是,莱州到帝京,说远也不远,小的骑快马半日可达。”
云娇微微点头:“你先下去吧,若是有事我自会知会你。”
谷莠子看了一眼蒹葭,点了点头:“是。”
说罢,打了帘子出去外头候着了。
“姑娘,你都来了三五日了,二舅老爷一直推说有事,连个面都不曾见着,二舅夫人也是脸不脸嘴不嘴的,更莫说你方才遭遇那般种种,怎的却跟谷莠子说无事?”见谷莠子出去了,蒹葭这才有些焦急的问道。
“若依你意下如何?”云娇抬眼望着蒹葭,微微的笑了笑。
“姑娘你还笑得出来!”蒹葭不由更加着急:“要按奴婢的意思,自是实话实说,让谷莠子回去带些人手来,姨娘定会多多派人来的。”
云娇把玩着汤婆子上的流苏:“你说的不错,姨娘自然会多派人手,但你可是忘了我来之前,母亲是如何说的?”
第4章 寒碜
蒹葭微微一愣,登时想起前几日来此之前,家中主母是何种姿态,纵使如此,想起姑娘今日清晨遇上的险事,她还是有些后怕:“可是……”
“既知说了无用,便不必多说,”云娇抬眼望向别处,幽幽的接过话头:“免得姨娘晓得了整日忧心忡忡的,又没得法子帮我,岂不是更加损害她的身子?”
“那……姑娘有何打算?”蒹葭眼中的担忧不假辞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他既闹出这么一出,日后我便知要防着他,量他也不敢轻易造次。”云娇说罢便紧抿着唇,显然有所思虑。
“要不,咱们出去买些人吧?”蒹葭忽然眼睛一亮:“姑娘来之时姨娘可是给了姑娘银钱傍身的。”
“按说,这倒是个好法子,”云娇眼中的忧思并未因此减少:“可姨娘也叮嘱过我,二舅舅与二舅母一直以来便因姨娘当初嫁妆之事耿耿于怀,说外祖偏心,况二舅母那脾气……
我如今买来几个婢女事小,二舅母若是闹起来,怕又要惹出一番是非来。”
“那该如何是好?”蒹葭闻言更是焦急。
“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云娇反倒淡定。
蒹葭叹了口气还待再说,顿了一下终究不曾开口,她晓得姑娘心中定也是急的。
不过姑娘虽是钱姨娘亲生的,却自来便与钱姨娘不同。
钱姨娘遇事总爱哭哭啼啼,当年遭受不住那般大的委屈,生了一场大病身子便弱了,再加之后来诞下九姑娘,原本就不好的身子骨便更弱了,如今家中主母强势,老爷又是个不大管内宅之事的,这大大小小的委屈也没少受,这些年眼泪都不晓得流了几大缸子了。
稀奇的是钱姨娘那样柔弱之人,生出个九姑娘却是个遇事有主见的,平日里待人亲和,无事总带三分笑,话也不算多,却是个极拿得准主意的,且她轻易不掉泪,这点半分不像钱姨娘,倒像是有些随了老爷。
“姑娘,谷莠子来了,姑娘怎的不让他进来?”帘角掀开,木槿提着食盒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云娇看了一眼蒹葭:“你去吧,方才谷莠子临出去之时,仿佛是有话要与你细说。”
蒹葭心中有数,谷莠子要说的话自是不方便直接同姑娘说,需得她去听了再回来转告给姑娘。
她看了一眼木槿,今日姑娘的遭遇,定然与木槿脱不了干系了,不过现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想了想又对着云娇福了福,这才打帘子走了去。
云娇抱着汤婆子打量着木槿。
木槿比她与蒹葭都要大上三岁,到年根脚就满十三了。
奴婢们的生辰本是无人顾及的,云娇却是个心细的,蒹葭自幼与她一同长大,木槿是自她回了把家便一直伴着她的,她与这二人自是比旁人亲厚些。
云娇也愿意为她们费些心,便也记得她们的生辰,每年也会打赏些小物件儿。
木槿放下手中的食盒,取开盖子,端出两只天青釉荷花纹的盘子并两只同色小碗,齐整整的摆在八仙方桌上。
云娇打眼一瞧,一盘冷锅饼,一盘萝卜干儿,小碗里装的是粟米粥,另一碗是泡好的散茶水。
她抿唇笑了笑,舅父虽说家境优渥,可这招待外甥女的饭食着实有些寒碜。
摆放好这些,木槿这才打开食盒下屉,小心翼翼的端出一只小敞口的碗。
“姑娘,快些趁热用吧,”木槿说着轻巧的收起食盒,搁在一旁地上。
云娇默不作声的瞧着最后端出来的那只小碗。
木槿见状忙道:“这个冰糖炖燕窝原是炖给妍姐儿与胜哥儿补身子的,奴婢今日去厨房去的早,在路上刚好碰到了胜哥儿,他让随从去与厨房的人说给姑娘也盛上一碗,那起子人不敢不听,便给盛了这些。”
钱妍,钱胜,云娇表姐钱香兰的一双儿女。
云娇不曾开口,只是定定的望着木槿。
这几年,她看着木槿从一个身子单薄的黄毛丫头,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人儿,虽不说绝美,但也是有几分姿色的。
唔……她们都长大了。
这人大了,心思也就大了。
木槿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左手藏在身后拧着自己的衣角:“姑娘……在瞧什么?”
“自是瞧你。”云娇仍未收回眼神,唇角绽开一丝微笑。
“奴婢……有什么好瞧的。”木槿不由得垂下头,脸色微红。
“你与蒹葭天天同我在一处,成日的在我跟前晃悠,我倒是不曾留意,你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云娇说着轻轻一笑:“本朝律法,女子十三岁便可许配人家,倒是我忽略了,耽误你了。”
木槿不禁心中一紧,抬头看了她一眼:“姑娘……此话何意?奴婢不懂,奴婢从未有过这般想法。”
她伸在背后的左手攥得更紧了,跟着九姑娘已有五六年,托大点说,也可算是看着九姑娘长大的。
九姑娘平日里没什么脾气,好伺候得很,从不随意动手打骂奴才。
可此刻,九姑娘这般瞧着她,她倒觉得着她与平日不大相同,甚至有些陌生,心中不由生了些怯意。
云娇走到棱角窗边,抬手推开一扇窗,有凉风透了进来,她紧了紧手中的汤婆子。
院外墙角,有积雪未化,蒹葭与谷莠子正在那处细细分说着。
院墙头上似有什么物件一闪,待她定睛细看,却又空无一物,云娇轻轻摇了摇头,想是她眼花了。
木槿胆战心惊的看着云娇的背影。
云娇抬眼看了看东升的旭日,声音清亮:“我来这处之前去与祖母辞行,在祖母住处听了一耳朵,她老人家跟前的花嬷嬷又张罗着给她那宝贝侄子花大续弦了,你可曾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