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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中毒这件事。
她和太医局前前后后忙活了这么多天,沈时砚明明有如此多机会可以说出来,却仍是半个字都没透露。
顾九烦躁地踢了下旁边的廊柱,正琢磨着待会儿如何开口,无意一瞥,却见一道黑色身影急匆匆往沈时砚房间走去,手里端着食案。
流衡?
顾九视线落到食案上面的玉碗上,立马想到了中毒这件事,心中一紧,几乎是小跑过去,才及时把流衡拦住了。
顾九看了眼那黑褐色的汤药,镇定问道:“现在还没到喝药的时辰呢,厨房那边是怎么搞的。”
流衡低着头,也不说话。
顾九心里窝着火,勉强笑了笑:“我替你给王爷送过去吧。”
说着便伸出手,谁知流衡却灵敏地往旁边一躲,顾九连碰都没碰到。
她收回手,皮笑肉不笑:“怎么回事?”
流衡道:“顾娘子您这些日子一直为了王爷的病忙前忙后,这点小事不敢让您费心。”
顾九正要说什么,突然从房中传来“碰”的一声,像是重物摔地。
她慌忙推门进去,却见沈时砚跌下了床榻,额头青筋暴起,两瓣薄唇苍白无血,整个人艰难地喘息。
顾九心中那点气顿时烟消云散,与流衡一起把人从扶回床榻。而她这才发现,沈时砚周身竟全是细细密密的虚汗。
像是疼的。
好在他似乎还没完全陷入昏迷,顾九端起瓷碗,小心地将那汤药送到沈时砚唇边。
喝完药,怀中的人慢慢安静下来。
顾九顿时松了口气,眼底却涌起一片潮热。她闭了闭眼,任由泪水滚落,唇瓣轻轻抵在沈时砚额间。
这一路走来,都是你自己。
此后,便不会了。
你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半响,顾九才松了手,替他擦去虚汗,盖好被褥。
顾九起身,看向流衡:“我有话要问你。”
说罢,也不管他同意与否,直径走出房间。流衡只好硬着头皮跟顾九出去。
然而待房门关上,原本昏睡过去的沈时砚忽然慢慢睁开了眼。
房外,顾九慢声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翻看医书,对王爷这怪病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她顿了顿:“昨晚我突然想到了岑庆,当初所有人也都以为岑庆是得了病,但实际上,却是中了毒。”
顾九紧盯着少年:“流衡,你与我说实话,王爷是不是中毒了?”
流衡单膝跪在地上,难言道:“王爷不让说。”
顾九点点头,有些无力:“那就是真的了。”
她抿了抿唇,继续问:“解药呢?你刚才端来的那碗汤药是不是解药?”
流衡沉默许久,才艰难道:“不是。”
他解释道:“那只是毒发时,用来延缓毒性的药。”
顾九虽然已经知道了实情,但想到女掌柜交待的话,犹豫一瞬,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起这毒是怎么来的。
流衡道:“是先帝为了把王爷留在身边。。。。。。”
顾九扯了扯嘴角。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涵盖了沈时砚所有的痛苦。
顾九道:“这么多年了,你们难道还没找到解药吗?”
“一直在找,但是除了先皇,无人知晓解药是何,”流衡道,“不过,我们的人打听到了吴真人的下落,他也许能替王爷解毒。”
顾九有些紧张:“在哪?”
流衡道:“江陵府。”
此言一出,顾九却是不说了。
流衡只得继续道:“王爷本来想派我去江陵府一趟的,但没想到陡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所以一直拖延至今。”
顾九敛眸,面色不显。
江陵府。。。。。。
还挺会挑,恰好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到底是如女掌柜所说的那般,吴真人在蓬莱岛,还是在流衡口中的江陵府,答案很好猜。
现在高钟明是死了,那他们所查到的骨瓷呢?蓬莱岛定然和骨瓷有关系,而这其中也许隐藏了什么惊破天的秘密。
思及此处,顾九又不由怀疑起另一件事。
沈时砚任蓬莱书院的山长,于他而言,到底是出乎意料,还是不出所料。如果没有这件事,沈时砚难道就不管蓬莱骨瓷的事情了?
显然易见,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个前往蓬莱的时机,怎么会如此之巧呢?是天时地利?还是仅仅因为人和?
这些虽然暂且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是现在有一点她很明确:沈时砚不想让她跟着去蓬莱。
顾九无声冷笑。
想都不要想,她不可能如他所愿。
于是,她连忙道:“江陵府这地我熟,我明日就动身,你好好留在王爷身边照顾他。”
暮色时分,流衡去顾九的院子寻她,说王爷醒了,想见她。
顾九系好包袱,跟着流衡过去。
沈时砚已经坐起了身,见她来,便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他下巴埋进顾九的颈窝,轻声道:“你知道了。”
“嗯,”顾九轻轻锤了他一下,声音闷闷的,“若不是我发现,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对不起,”沈时砚收紧手臂,声音低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顾九气道:“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更担心。”
沈时砚松了手,紧紧锁着她泛红的眼眶:“阿九,如果你是我,我相信你也会是这么做的。”
“别耍赖,”顾九蹙起眉,“现实就是没有这个假设。”
沈时砚失笑,又重新抱住顾九:“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蓬莱,本来都说好的,等开春我就去楚家提亲,现在出了这么一个意外,此事怕是要延迟了。”
他顿了顿:“要不然让流衡去江陵府,你陪我去蓬莱。”
顾九立即道:“不行,这事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不放心。”
然而,她心中却冷笑。
装,接着给我装。
作者有话说:
按照这个玩法,王爷后面估计要追妻(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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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祭10
“那就预祝二位心想事成。”
沈时砚既然不想让她掺和此事; 蓬莱一行势必凶多吉少。所以对于偷去蓬莱岛这件事,顾九相当有自知之明。
她需得与人同行,但还不能是沈时砚安排的人。
顾九心中第一个人选自然就是楚安:没心眼; 好糊弄,武功高; 感情深。
从沈时砚房中离开; 她便去了趟将军府。顾九去头掐尾,只捡了最重要的事情说。而楚安一听要去江陵府给沈时砚寻医看病; 当即便同意。
他有些激动:“咱们什么时候去?”
“此事宜早不宜晚,”顾九道,“明日一早便启程。”
顾九怕楚安多问,交代完这件事情后,就急匆匆地回了王府。翌日清晨,顾九和楚安便乘马车出了汴京城。
这一路; 顾九总时不时地撩起窗牖往车外看,楚安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阿九,你在看什么呢?”
顾九道:“看有没有人跟过来。”
楚安愣了愣,下意识拿起弯刀:“有人盯上我们了?”
“不是; ”顾九如实道,“是王爷的人。”
楚安松了口气:“大概是派来保护咱们的。”
他好笑道:“那你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做什么?”
顾九含糊道:“没事。”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甩开那些人,有一些棘手。
待天色渐沉,马车放慢了速度。楚安一把掀起车帘,探出半个身子。
他们到了颖昌。
冬夜寒冷,两人寻了一处邸店休憩。用罢晚饭; 顾九拦住打算回房休息的楚安; 眸底严肃。
楚安微惊:“到底怎么了?”
他有些纳闷; 离京至此,这一路上顾九的状态都不太对。
顾九低声道:“怀瑾,咱们得改道北上,走水路。”
江陵府在南,蓬莱岛在北,若是再耽搁下去,后续只会浪费更多时间。
楚安一头雾水:“回汴京?”
顾九摇头:“去蓬莱。”
楚安登时怔在原地。
他们此行必定是为了给沈时砚寻医,无缘无故的情况下,顾九不可能和既定的路线背道而驰。
想到顾九这一路的古怪行为,楚安不确定问道:“王爷骗了我们,其实吴真人在蓬莱?”
顾九略感惊讶,没想到楚安脑子能转得这么快,她点头:“还记得吕绍文的事情吧,虽说现在已经结案了,但我总觉得此事另有隐情,要不然为何王爷没有再查下去?别忘了,咱们可是顺藤摸瓜,查到了骨瓷。”
经顾九这么一说,楚安便彻底明白过来了,他不满道:“咱们这大半年查案,什么没遇到过,长赢怎么还把咱们往外推呢。”
顾九心中不安感强烈,她压低声音道:“怀瑾,我观察过了,这家邸店今日入住了一对夫妻,应也是赶路的。咱们可以。。。。。。”
她顿了顿:“偷梁换柱。”
楚安惊道:“但马夫可是王府的人。”
“所以,明早需得给他加点料,”顾九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泻药,有些愧疚道,“暂且对不住他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楚安当晚便寻上那对夫妻,说明来意后,又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两人欣然答应交换马车的要求。
翌日天不亮的时候,顾九偷偷把泻药放在马夫的早饭中,让跑堂端过去。等马夫蹲在茅房直不起身时,楚安再趁机给他留了回京的盘缠,说兹事体大,他们两人先走一步。
顾九和楚安躲在暗处看着那对夫妻穿着他们昨日的衣衫,凭借天色昏暗,安全地坐上马车离开了颖昌。而几乎在两人动身的那一刻,几匹骏马从不远处奔来,紧紧地跟在马车后面。
顾九松了口气,抓起桌案的包袱,和楚安头也不回地离开邸店,改道北上。
等两人到了登州时,已是过了三日。
那对夫妻的目的地在襄州,虽与江陵府同在汴京以南,但只要他们在襄州下马,沈时砚定然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而顾九也没打算此事能瞒得过沈时砚,但至少在这之前,她和楚安要尽快抵达蓬莱岛。所以顾九不敢停歇,下船之后,她便在码头附近打听起了有无去蓬莱岛的船只。
彼时已是夜深。
船夫们一听他们要去蓬莱,连连摆手。
楚安以为他们是嫌弃天黑出船不方便,便商量道:“我们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此话一出,几个坐在一起闲聊的船夫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打量着两人,问道:“娘子和郎君是从外地来的吧?”
顾九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奇怪,点头:“怎么了?”
“怪不得你们不知道,”那人解释道,“现在蓬莱岛被封了,岛上的人出不来,岛外的人进不去。所以不是我们不接你们这生意,而是没法接。”
顾九和楚安相视一眼,满目诧异。她忍不住皱起眉:“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封闭了呢?”
那人叹道:“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怎么会清楚,只是登州官府下达的命令,我们照做就是了。”
其中一人插嘴问道:“你们去蓬莱岛做什么?若是没什么急事的话,便先在登州住下,再过些时候,不就到了蓬莱书院开学的日子了吗?那时候官府定然会解封。”
顾九只道:“寻人。”
她忖了忖,又继续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们是从汴京来的,出发时,还没听旁人说过蓬莱要封岛啊。”
“大概是。。。。。。”那人想了一会儿,才道,“三天前吧。”
顾九一惊。
这么巧?恰好是他们偷梁换柱的时候。
楚安小声道:“会不会是王爷做的?”
顾九叹了口气,缓缓摇头:“不清楚,但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咱们跑了呢。”
而且,封岛又不是小事。沈时砚现在只是蓬莱书院的山长,能做得了书院的主,但哪能管得了整个蓬莱岛呢?
不行。
她必须得去看看。
顾九不死心,继续问那些船夫有没有愿意载他们去蓬莱附近看看的。
民不与官斗,没人敢接这两人的生意。
顾九只能作罢。
楚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明日我去租条船,咱们自己去。”
也只能如此了。
然而待他们刚走不久,有一个老伯突然跑过来叫住他们。
老伯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人。他道:“娘子和郎君可还打算去蓬莱?”
见他如此问,顾九喜上眉梢:“老伯,你愿意载我们去?”
老伯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这价钱——”
“放心,”楚安立即道,“我给你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