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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彩宁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她闭着眼睛，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说话。
她只是张着嘴，气若游丝，一味的重复着一句话。
“不要救我了~”
她一遍一遍的说，毫无求生欲望。
几分钟后车到医院，肖力抱着人一路冲进去找医生，一直到医生把病人接走以后肖力才松了口气。
梁振国和苏舒两人等停好车才赶了过去，常彩宁已经被送去抢救了。
一会儿护士又从抢救室里出来，大声喊着，“送病人过来的家属在哪里？”
肖力上前道，“是我送病人过来的，我是公安，她没有家属。”
“病人没有什么求生意识，一直在让我们别救她，还有，这是从她衣服口袋里发现的一包老鼠药的袋子，拆过了，医生猜测可能是病人吃了老鼠药。”
护士道，“最好是联系她家属，让她家属有点心理准备。”
说完，护士又立刻回抢救室了。
肖力一听，转头和这边值班的护士交代了一句，然后带着梁振国和苏舒先离开了。
回到单位肖力就打电话通知了常彩宁丈夫的单位，让人转告常彩宁丈夫她的现状。
然后才带着苏舒去见方晴。
？
第184章 她还能活着
人真的可以一夜白头。
苏舒就在方晴这里看到了，短短两日没见，方晴一头黑发，现在却已然满是银霜。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燥的起皮，像是几日未休未眠也滴水未进的样子。
一直到苏舒走进来，她的眼神闪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顿时激动了起来。
“苏舒，你来了~”方晴猛地站了起来，但是却被边上的同志摁了回去，不让她靠近苏舒。
方晴动弹不得，坐在那很急，“苏舒，你是李老的亲外孙女，李老一向欣赏你，他一定很喜欢你这个外孙女，我求求你了，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你替我求求李老，求他救救我儿子。”
此时此刻，方晴的为母之心，却丝毫没有打动苏舒。
她甚至觉得方晴十分可笑。
“你救了我一命？”苏舒知道什么叫奇谈了。
方晴道，“当初陈慧是让我把你弄死的，但是我于心不忍，是我把你抱回农场放在医院门口，你才有机会被你的养父捡回去，如果当初我听了陈慧的指使弄死你，你早就没命了。”
“方晴你这话简直能把人笑掉大牙！”苏舒大笑了两声。
“因为你没有把我弄死，所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道理是这样扯出来的吗？这么说，我还是全国老百姓的救命恩人呢，因为我没有动恶念杀死他们，所以我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他们都要感激我放过他们一条命！”
“方晴，你没有听从陈慧的指使弄死我，你不过是从一个杀人犯变成另外一种犯罪，从来没有罪犯因为没有杀死受害者，就是受害者的救命恩人这一回事。”
“这么些年，整个小河街道的人都知道陈慧对你这个表妹多好，帮你的孩子安排工作，安排大城里的对象，时不时给你点什么好东西，这些年你从陈慧手里拿了不少好处。”
“你和陈慧一样，都是罪犯，你和她没有任何差别，你没有比陈慧高尚几分。”
“当年若不是你帮着陈慧一起干出换孩子的事，没有你，陈慧仅凭她自己，她也做不了狸猫换太子这事，所以，你和她的罪是一样的。”
还救命之恩呢，狗听了都要摇头。
“方晴，你儿子是杀人犯，他杀了人，该受到应有的制裁，常永沿是你的孩子，被常永沿杀死的人也是别的母亲的孩子，你这人没有一点正常的三观，你就是极其自私自利的小人！”
且，方晴见到她以后，从始至终说的就是救她儿子，从未问过一句常彩宁这个女儿。
这一刻，苏舒是真替常彩宁感到不值。
“方晴，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你儿子死有余辜，但是你女儿在这件事里至始至终是无辜的，可你们却把她推入深渊，却没有想过问一句她如何。”
“她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还求着医生别救她，她说她不想活了，她替你和你丈夫来到我家，给我磕头道歉，说这是她作为女儿最后能替你们做的事情了，她做好死的准备，去死前，还要抛下尊严替你们三人赎罪。”
“方晴，但凡你替你女儿求上一句，我都会为她心软，帮上一帮。常永沿是你儿子，他杀了人了，你还替他叫委屈。你女儿呢？她因为你们被拖累，被夫家赶出门，她没了她自己的家，她走在大街上，受人指指点点，你就没心疼过这个女儿活的如此艰难？”
方晴颓然的坐在那，眼泪如珠，无声落下。
“我不是不疼她，我要是不疼她，我怎么会养她长大送她上学，千方百计的让她嫁去城里享福？我只是……”方晴替自己辩解着，“只是比起她哥哥，她至少还能活着啊~”
“对啊，她是还能活着，绝望无助的活着，孤苦伶仃的活着，受人议论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苏舒道，“你不是不疼她，只是她若是和作为儿子的哥哥比起来，还是儿子更重要一些，为了儿子，你们全家都要为常永沿牺牲，包括她这个当妹妹的。”
“她是能活着，可是她却只能一无所有的活着，没有尊严，没有体面，没有前途，是你们把她推入黑暗，却没有半分愧疚。”
虽能活着，却活的不如死了。
所有人都替常彩宁觉得可惜，唯独常彩宁的父母，甚至还觉得，她还能活着是一件多幸运的事啊。
方晴奔溃的放声大哭，像个疯子一样坐在那一边哭一边喊。
“如果你没有别的想说的，我就走了。”苏舒起身，“但凡你还有点疼你女儿的心，你就该知道配合公安调查，尽可能的戴罪立功，好让你女儿在外面能挺起腰杆做人，找回一点她的体面。”
苏舒说完就转身要离开，这个时候，方晴才声音嘶哑的问着，“她怎么了？”
“自杀了。”苏舒淡淡的应了一句然后就离开了，将方晴又一次奔溃的哭声远远抛之身后。
她和方晴这样的人真的无话可说。
梁振国就在外面等着她，一见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心情不太好。
“她和你说什么了？”梁振国拉住她的手安抚着，“别因为别人都事闹得自己心情不好，气大伤身。”
“求我看在她对我的救命之恩份上，让我去找李老救她儿子。”苏舒耸耸肩，“我今天是造了什么孽要来听她这一番辣耳朵的话。”
说完苏舒笑了，“别人的事，我出了那个门就不当一回事了，气大伤身是有点道理，你别气我就成。”
“我哪有胆子气你？”梁振国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你让我往西我都不敢往东，惹了你，你有五个帮手，单是三个小的围着我一顿念我就够受不了了。”
“记住你这句话。”苏舒挑挑眉。
苏舒这边见完了方晴，肖力又开车把两人送了回去。
下午梁振国去上班，苏舒又交代了一次，让他下班绕百货去给她带两顶帽子回来。
中午还说没胆子惹苏舒生气的人，晚上就让苏舒炸毛了。
看着梁振国下班回来手里拎着的两顶帽子，他停好自行车，进屋的时候，一手拿着一个，晃荡着走进来。
？
第185章 大概率再被退婚
一脸喜意的和苏舒邀功，“媳妇儿你看，我给你带了两顶不一定的帽子。”
苏舒只瞅了一眼，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
“这就是你给我买的帽子？”苏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香兰闻言，从厨房探出来一看，直接无语的看着梁振国。
“哥，这我可帮不了你了；嫂子要是不气，我都替她气。”说完风凉话的吴香兰就缩回厨房了。
梁振国带了什么帽子回来？
可以说，正常人都不会给一个女孩子买这种帽子。
一个是乡下很常见的上面尖尖底下圆圆，配蓑衣的那种笠帽。
一个是不知道什么绳编的那种，到了二十一世纪工地和乡下还能常见的那种帽子。
三个孩子站在苏舒边上，仰头一看；就发现苏舒在瞪梁振国。
梁振国被苏舒那样子惊得；站在门口换拖鞋的地方一动不动。
他解释，“我特地跑了医院找了医生问；医生说现在天气热了，不能戴那种针织的，会把伤口闷发炎，非要戴的话，就戴这类的，透气一些。”
梁振国往自己脑袋上一戴，现场展示，“媳妇儿，你看，这还防晒呢，你不是怕晒吗？这多好啊。”
梁振国左瞧瞧右瞧瞧，“也不丑啊~”
看苏舒还在瞪他，梁振国语气渐弱；他抬手摸摸鼻尖，见周学军都不看他；他又迫寻找同盟。
转而去问三个孩子；“我买的帽子是不是挺好看的？”
“好看！”
“好看！”
“不好看！”
说好看的两兄弟已经跑上前；一个拿走梁振国手上的；一个垫着脚要去拿梁振国戴着的那个。
“爸爸，给我戴戴看。”梁志超人矮够不着，一手抓着梁振国的裤子，然后就开始跳。
梁振国得亏皮带扣的紧，不然裤子都给他拽掉了，他连忙把脑袋上的拿下来扣在梁志超的脑袋上。
梁志超和梁志强戴上了，笑着问一一，“一一，我们戴好看吗？”
“不好看。”一一还是那个老实不说谎的孩子。
两兄弟也不恼，又跑去问苏舒，“妈妈，我们好看吗？”
“你们好看，但是帽子不好看。”苏舒应。
两兄弟被妈妈夸了，高兴得咧着嘴直笑，然后连忙把不好看的帽子还给爸爸。
嘴里还念着，“帽子不好看呦~”
梁振国被气了个仰倒。
“真是你们妈妈的好儿子！”梁振国看着这两颗墙头草气的不行。
梁振国瞅了眼苏舒，拉着她回了房间。
关上门；这才试探的问了句；“不高兴了？”
“我能高兴才怪。”苏舒哼了他一声。
还能应声回答他；那就是还没有气疯了。
梁振国连忙哄；“帽子虽然不好看，但是我媳妇儿长得好看啊，你漂亮就够了，反正不管什么样的帽子都漂亮不过你。”
“……”梁振国自学成才的土味情话着实令苏舒有点消化不良。
“你这个不靠谱的，我就不该让你替我买东西！”苏舒不解气，抬脚踹了梁振国的小腿肚一下。
梁振国任打任骂，媳妇儿难得让他干点事，结果他还把人气成这样，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多吭。
看梁振国态度端正的份上，苏舒没和他一般见识。
又问他，“医院那你有再去吗？常彩宁的情况怎么样？”
“救过来了，发现的及时，先给她洗了胃，然后才抢救，肋骨断了一根，脚粉碎性骨折，伤的着实不轻，孩子的父母得知这件事以后，请了假去了医院看望常彩宁，给她交了医药费，请了护工，带着孩子给常彩宁道谢。”
梁振国道，“那老太太不是个东西，但是孩子的父母还不错，好歹有个人样，知道要是没有常彩宁，他们儿子必死无疑，现场的人说，要是常彩宁没有及时推开孩子，那货车肯定是压着孩子的身子和脑袋过去的。“
“方晴呢？有交代些什么吗？”苏舒问。
“有！”梁振国眉毛一挑，“她对陈大德做的事情不清楚，因为她只和陈慧来往多一些，但是她从陈慧那知道一些事情。”
“高家和周家的婚事，是陈大德牵的线，高志远说对周知书一见钟情，果然是骗鬼骗周家那群蠢货的话，周知书被退婚以后心情一直很不好，陈慧心疼女儿，就想给女儿找一个更好的人家，陈大德就把高家介绍给陈慧，陈慧找了机会约了周知书和高志远见面。”
“高家看上周知书，原本也是看上周知书是李老的外孙女，所以周知书很有可能会被再退婚一次。”
梁振国说完，苏舒实在没忍住弯着眼睛笑出声。
同情是一点都没有，看热闹的心是一点没少。
“方晴还说了一件事。”梁振国道，“之前你不是猜过高志远的感情史吗？那你再猜一下高志远以前的对象是谁。”
梁振国既然这么问了，那这个人苏舒肯定是认识。
苏舒思绪转了一圈，随后道，“该不会是戴珍珠吧！”
高志远苏舒可没见过，和高志远年纪差不多，长得肯定又不会太差的，也不可能是安田本地人，还是她认识的。
苏舒想了一圈，锁定了戴珍珠。
“聪明！”梁振国道，“戴珍珠的儿子就是高志远的，不知道为什么，高家就是不同意戴珍珠和高志远在一起，戴珍珠生孩子的那年，方晴正好去省城医院参加进修，戴珍珠当时是剖腹产，手术的时候，方晴几人就在手术室里跟着老师学习。”
“当时高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