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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堂,孟氏正给陈中官招待好茶,陈英别的方面不行,可在这看事情上却是个人精。刚刚看安逸侯和夏徜那个状态,他就知圣上这回赐婚,夏徜是极难接受的,而显然安逸侯也早已洞悉了儿子的心思,这才怕他怒极之下闯了祸,故而将他拉走。
这么看来,一切便是明朗了,这夏徜,看来还真不是安逸侯的亲儿子。
孟氏先同陈中官叙了几句温凉,便开始谈起大婚之事。先前宣旨的中贵人只宣了圣上的旨意,可圣旨中并未说大婚的具体事宜,正好趁着此时问个清楚。
陈中官自是不端着,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如都倒豆子似得说了出来。
待孟氏将一切了解清楚,这厢陈中官也起身告辞了,孟氏亲自将人送至大门外,这才赶紧去了书房。
按理说刚刚陈中官在,自家侯爷应出面招待,可侯爷带着夏徜进了书房这么久都没出来,孟氏便知这父子俩多半又起了矛盾,相争不下。
第108章 洛阳
孟氏甫一进屋; 就被眼前影像震惊住了。
儿子夏徜双膝跪于冷硬的地上,痛哭流涕,而自家侯爷快要被也气得背过气儿去!孟氏从未见过如此崩溃的夏徜; 也从未见过如此恼怒的侯爷,迟疑了一下; 才上前劝和。
“你们爷俩这是做什么?”孟氏的目光在父子二人间扫过; 最后落到夏徜身上:“徜儿; 你到底做错了多大的事; 将你父亲气成这样?”
夏徜没有面目回答母亲的疑问; 只低着头,一声不吭。倒是夏罡,觉得事已至此; 倒不如捅破这层窗户纸; 全都说开!
此前夏罡看破儿子的心思,但始终觉得这种懵懂的情感他这个当爹的能劝住,故而一直未将此事告诉夫人; 如今局面已然不是他一人能控制的了,便挑明了; 对孟氏言:“夫人,是今日圣上赐婚莳锦,徜儿他……割舍不下。”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起初孟氏还没往那上面想; 但回头再看看夏徜痛苦的表情; 突然砸么出点儿意思来。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问自家侯爷:“你是说徜儿对莳锦……难道……”
孟氏的目光又落到夏徜的身上; 见他满目痛苦,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便知自己的猜测是中了。
这局面,委实将孟氏惊得不轻,许久才缓过劲儿来。夏罡扶她在椅上落座,孟氏才刚坐进椅中,猛地又弹起,突然惊醒了一般:“徜儿,你怎能如此,莳锦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夏徜如今听着“妹妹”这两个字就觉刺耳,过去让他引以为熬的两个字,如今却成了束缚他情感的枷锁,是以立即纠正:“母亲,儿子与阿莳并没有半点血缘,虽以兄妹的关系相处,可她算不上是儿子的亲妹妹。”
孟氏觉得这说辞简直荒唐,同夏徜理论道:“那你可知为何世人都说生恩不及养恩?便是因为人在这世上,有些关系是比血脉还要牢靠珍贵的!就如我这个和你没有半点儿血缘的母亲,还有莳锦那个和你也没血缘的妹妹!”
“就算没有血缘又如何,我养你这二十三年可曾亏待过你?就算没有血缘,你也仍是我的儿子,你也仍是莳锦的兄长!你就不能对她有半点儿非分之想!徜儿啊徜儿,你在这个家里长大,一起生活了二十三载,今日怎就换你一句‘没有半点血缘’?!”
夏徜看到孟氏伤心,自己的心也如刀割一般。孟氏说的对,生恩不及养恩,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还是以后,他都拿孟氏当她的母亲,感情自是比尚氏这个从未谋面的生母还要亲厚的。
夏徜膝行着上前,跪在孟氏膝下,惭愧道:“母亲,儿子不孝,惹您伤心了……”
孟氏也跟着掉眼泪,只觉家门不幸:“母亲将你养育成人,不是为了求你报答……你你不可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啊!”
夏徜伏在孟氏膝头,求道:“母亲,无论如何,您得阻止莳锦嫁入东宫!”
“为何,我为何要阻止?”孟氏突然自嘲一般笑了两声:“呵呵,前阵子我的确不想莳锦嫁入宫里,可如今倒觉得,莳锦嫁入宫里是再好不过的结果!这是天大的好事,不然夏府可就要出大乱子了!如此,至少能就此断了你不应该有的那些心思!”
夏徜看着孟氏,心知她是彻底对自己失望透顶,可他仍在尝试说服于她。
“母亲,您疼莳锦,最想的便是让她能嫁给个真心疼她护她,不会让她受委曲的夫君,这些徜儿都能做到!且莳锦还不必承受嫁给天家的委屈,与众多后妃共侍一夫……”
夏徜说这话时,孟氏倒是未见生气,而是目光死死盯着门的方向。夏罡亦是如此。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夏徜缓缓转过身去,就瞧见夏莳锦立在门外,看着屋里的一切。
“阿莳……”夏徜唤她一声,却不知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而夏莳锦,刚刚是出于担心才过来父亲书房看看,结果还未进门就撞见了这一幕,将方才阿兄的话,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突然就不知要如何面对眼前的阿兄了。
其实这种怀疑,夏莳锦之前便有,打从黑龙山回来后,因着崔小娘的话,她刚开始怀疑阿兄不是自己的亲兄长。那时她就觉得有时阿兄对自己的好,已经超出了兄妹之间的好。
可那时这种怀疑只是朦朦胧胧的,她也不敢确信。
如今,一切摆在眼前,她再也无处逃避,夏徜果真就不是她的亲兄长,也果真就对她存在着不恰当的心思。
一股眩晕感袭来,夏莳锦纤薄的身子晃了晃,夏徜见状连忙起身想去扶,奈何他已在地上跪了太久,乍然起身膝头一软,刚走出半步就摔到了地上。
而夏莳锦见他要靠近自己,也吓得慌乱后退了几步,然后摇摇头,转身跑开了。
夏徜撑地起身,立即追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夏罡怒喝一声,眼看着拦不住夏徜,气的一拳锤在了书案上。
孟氏亦是忧心的长叹一口气。
这厢夏莳锦回了倚竹轩,立即跑回自己的房里,迎面和水翠撞了个正着,水翠正诧异,就听夏莳锦喊了句:“将门关了,别让他进来!”
水翠虽有些懵,没听明白那个“他”是谁,但她还是依言赶紧去关了门,上了栓。
水翠正想去顺自家娘子是谁要来,就已听见门外急切的脚步声渐近,跟着便是一串叩门声:“阿莳!阿莳,你开开门,你听我说!”
水翠这才明白,原来是兄妹二人闹别扭了。也不知大郎君这是做了什么事让小娘子这么伤心,竟连句解释也不肯听。
原以为夏徜喊几声就会离开了,可他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水翠立在门前,最后只得出声劝道:“大郎君,我家娘子正在气头上,若不然您还是等她消消气再来吧?”
夏徜的声音果然停下,静默了片刻,妥协道:“好。”
将要走时,夏徜又不放心的叮嘱水翠:“照顾好你家娘子,别让她气得不肯吃饭。”
水翠应了话,夏徜这才终于肯离开。
回里屋后水翠原想问问小娘子到底怎么回事,却发现她已挨着枕头睡着了,水翠只得放下床帐,退了出去。
夏莳锦自然不是真的睡着了,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向别人说明这事,她原以为这世上最牢靠的便是亲情,却不想连这最牢靠的都靠不住。
这一晚,夏莳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赐婚所带来的那些喜悦,尽皆被阿兄之事浇灭。
翌日晚饭时,花厅里除了夏罡和孟氏,一双儿女皆未来用饭。夏莳锦自是要避开夏徜,而夏徜则是明知她不会去,他也觉这饭吃得无味,便干脆也不来了。
一连几日,安逸侯府都是这般冷清的景象,一到用饭的时辰,就只有侯爷和侯夫人两人在花厅用饭。
原本打从赐婚圣旨下来,孟氏就该去为女儿准备嫁妆,却也因着这突然的变故,让她没了心思,一拖就是几日。
这日一清早,夏罡外出访友,孟氏却接到了洛阳来的信。
信上说老夫人思念莳锦,连做梦都梦见了她,故而便想来东京看看孙女。同时也提到白氏,因着入秋后腰疾又犯了,听说汴京这边有名医擅长金针刺穴,可治她的腰疾,便也不辞车马劳顿,跟着一道来了。
白氏便是同孟氏妯娌不睦的那位大嫂。
孟氏本就不喜白氏,还偏挑了这个时候来,正是府里最乱的时候,孟氏难免没有好情绪。想着待晚上侯爷回来了,和他好好商量商量,回封信劝母亲还是别折腾身子了,倒不如换他们去看她。
当晚夏罡回来,孟氏同他说了自己的心思,夏罡也赞同,便连夜写了一封信,让小厮明日天亮后送出去。
可谁知这封信还未送出,翌日天刚蒙蒙亮时,门房就来报:“侯爷,夫人,老夫人来了!”
夫妇二人惧是一惊,心说怎会如此快,昨日才来信说想来,今日竟直接到了汴京?
难道是算准了他们会婉言谢绝,这才先斩后奏,而那封信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夏罡和孟氏对了个眼神,之后连忙换好衣裳理好发髻,双双出门去见老母亲。
夏老夫人早已被丫鬟小厮迎进了屋子,此次与她同来的除了大儿媳白氏,还有白氏所出的女儿夏瑶,再并着几个仆从。只是这会儿仆从都已被安排去了别处。
老夫人既是打着来看孙女的名义,夏莳锦这边自也很快接到了消息,之后换了件得体的衣裳,便去前堂拜见祖母了。
夏莳锦到时,父亲和母亲已经到了一会儿,原本大家正热闹着,一见夏莳锦来,夏老夫人和白氏俱都收了口,开始认真打量这个已两年未见的孙女。
第109章 大娘
外间日耀灼灼; 夏莳锦缓步迈入堂屋的大门时,脸上还罩着一笼浅金色的纱光,愈发将她衬得肤光明洁。
向坐在主位的夏老夫人见礼时; 她秀目微垂着屈膝下去,姿势端得平稳; 纤长的睫羽阻着眸光; 显得温婉至极:“莳锦见过祖母。”
之后又向右手边的白氏见礼:“见过大娘。”
接着侧了侧; 夏莳锦的目光又扫过白氏身旁一个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娘子; 这便是白氏的女儿夏瑶; 夏莳锦又颔了颔首:“见过二姐姐。”
夏老夫人笑道:“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的礼。”
一旁白氏也连忙笑脸接话:“就是就是,再说三姑娘这礼我们也快要受不起了!”
夏莳锦垂着眸; 微微一怔。难怪刚刚从她进屋; 就察觉到祖母和大娘对自己格外在意,且投过来的目光俱都裹挟着一种小心翼翼。
方才她还当是两年未见,生分所至; 如今听来,显然是她们已知晓了赐婚一事。这么说来; 这一趟来汴京,也是为此事而来的?
女儿都能察觉的事,孟氏更是一耳就听明白了,怪不得来得这么突然; 且白氏这回姿态摆得这么低。
其实白氏刚刚说完那句; 自己就意识到说遛了嘴。夏老夫人嫌她不成事,抛过去一记眼刀; 白氏便赶紧闭了嘴。
既然看明白了,孟氏也不愿场面尴尬; 先命人下去备好茶好菓子来,又开始陪老夫人闲叙家常。姑媳二人总归两年未见,自是有许多话题可聊,而白氏因着先前一开口就说错了话,这会儿只竖耳朵听着,却不敢再随意插话了。
下人端来热茶,孟氏亲自为婆母奉上一盏,随后又关切地问起信中所提之事:“母亲的腰疾又犯了,不如先让府医过来瞧瞧,这也不是什么治不好的大病,指不定他能有法儿。”
夏老夫人慌忙摆手,皱了皱眉:“不必了,还是等姜大夫来医吧。”
见孟氏不解,白氏这回便解释了句:“母亲若是肯让男大夫医,也就不用专门跑来汴京了。就是冲着那位姜大夫是女子,专门为后宅妇人医病,还尤其擅长金针,听说洛阳也有不少人是被她医好的!”
“哦。”这下孟氏就听明白了,后宅妇人有些疾病只凭搭脉开药方是诊不好的,病在腰处,的确是有些棘手。
是以孟氏便向老夫人讨了地址来,叫府里的下人拿着去将那位姜大夫请到府里来给老夫人医治。
等大会的功夫,夏莳锦察觉到夏瑶总是时不时盯着自己看,虽说姐妹两年未见,见了新奇想多看几眼也属正常,可夏瑶这目光,让夏莳锦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夏莳锦便小声对孟氏提议:“母亲,过会儿姜大夫来了兴许会为祖母施针,不如还是先将祖母安置进房间吧?”
被女儿一提醒,孟氏这才想起是这么个理儿,婆母和大嫂来得突然,她压根儿都没有时间准备屋子呢,于是赶紧命人去收拾出一间院子来,起身亲自搀扶夏老夫人过去。
这边刚刚将人安顿好,那边门房便来报:“姜大夫已经请来了。”
夏莳锦原以为这位女大夫至于是个三十往上的妇人,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