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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主微微眯了眯眼,诚实答道:“还不错。”
舜华太子浅浅而笑,“那么,公主殿下可愿与我再次联盟?”
“做什么?”
“助我夺得南齐大统。”
安国公主瞳孔微缩,而后笑了起来,“我又不是南齐皇帝,这事我如何帮你?”
“公主殿下虽不是南齐皇帝,但是所能做的,可是比南齐皇帝更多。”
安国公主摇头,“我最不喜朝中勾心斗角,你所说的,我帮不了你。”
舜华太子面上笑容不变,“公主殿下是帮不了,还是不想帮?”
安国公主回望他,直言问道:“帮不了怎样,不想帮又怎样?”
“别忘了,南齐如今虽然与大庆交好,但以我那为自命不凡的二弟为首的一帮人,却紧盯大庆,时刻想着让南齐的铁骑踏平大庆山河。”
安国公主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紧盯着他。
舜华太子面上笑意不变,一副笃定她会答应的自信气势。
安国公主却忽而一笑,“太子殿下可能忘记了一件事。”
她笑得绚烂,一改先前的踌躇不定。舜华太子心中惊疑,掩在长袖中的手不由自主攥了攥。面上却还是一副稳操胜券的笃定模样,“我忘了什么?”
“我封号‘安国’之意。”语调又轻又柔,却令舜华太子眼眸蓦地一沉。
先帝定下“安国”封号之时,正值大庆风雨飘摇之际,豆蔻年华的安国公主领兵上了战场,自此开创一段传奇。
他脸上笑意褪去三分,“公主殿下是大庆主战派之首。”
“正是。”安国公主微微颔首,而后眼眸轻抬,“所以南齐倘若有意开战,于我而言,不正是求之不得么?”
舜华太子死死盯着她,半晌之后,才微微失笑,“公主殿下不会以为我真的会相信这等谎话吧?”
安国公主微微偏了偏头,眼眸里染上一丝疑惑,“什么谎话?”
“公主殿下真的希望大庆与南齐开战么?”他不等安国公主开口,便直接道:“山河飘摇,战火纷飞,最苦的,不过是百姓,与上阵杀敌的将士。”
他望着安国公主的眸光染上哀痛,“公主殿下也是见过那种人间地狱的,难道当真希望悲剧重演?”
安国公主面上笑意彻底消失,“可我支持你当上南齐皇帝,就能阻止战事发生么?”
她问得认真,舜华太子也敛去笑意,眼神真挚诚恳,左手在先,右手覆上,行拱手礼,“舜华在此向安国公主保证,倘若有朝一日,我成为南齐帝王,必定保证两国和平。在我有生之年,绝不挑起两国战事。”
言辞凿凿,令人信服。
院落之外,方镜辞站在阴影之中,身影萧瑟,仿佛秋日之落叶,寒冬之枯草,无端有几分凄凉萧索。两步之外,高高悬挂的灯笼照亮一方小小的天地,却仿佛怎么都照不亮他周身的黑暗。
安国公主推门出来时,便瞧见这样一幕。
她眨了眨眼睛,脚步似有千金重,竟一时迈不开步子。
而阴影之中的方镜辞似乎察觉到,猛地转身过来,刚好撞进她微微有章 迷惘的眼神中。
两两相望,一时之间竟无人开口。
一片静谧之中,身后的屋中再次响起琴音。
琴音如泉水叮咚,轻扬欢快之中,又夹杂着几丝幽怨哀叹。
方镜辞好似终于反应过来,快步走了过来,“殿下。”他眼底似有千万言语,然而脱口之后,却只有浅浅一句,“与舜华太子谈完了?”
安国公主眼睛还盯着他,怔怔点了点头。
瞧见她这幅模样,方镜辞微微皱了皱眉,“怎么?”
却见安国公主摇了摇头,“有章 累了。”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方镜辞面上却带着三分笑意,“我送殿下回去休息吧。”
安国公主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至房门外,方镜辞瞧着安国公主推门进屋,正要转身,却听到安国公主叫了他一声。
“景之。”
声音轻轻浅浅,冷冷清清,仿佛月下呢喃。方镜辞却听见了。
他面上笑意雅致清幽,柔声问道:“殿下想说什么?”
安国公主站在门内,手搭在门上,眼眸微微垂落,“我今日……做了一个决定。”
方镜辞静静听着,没问是什么决定。
安国公主的目光落到地面之上,月光入水,无声洒落。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做出之后,又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语调缓慢,每个字都稍稍停顿一下,似乎每一个字都让她为难着,踌躇着。
方镜辞并不说话,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
他的无声沉默,似乎给了安国公主很大的勇气。她终于抬眼瞧着他,“但是这个决定我却不得不做。”
“殿下。”方镜辞终于出声了。
他的目光如月色,沉寂轻柔,落在身上,几乎感触不到。“不管殿下做了什么决定,景之始终都站在殿下身边。”
托方镜辞的福,安国公主这一晚睡得极为安生,往日梦里纷杂不断的人声杂影通通消失不见,难得一夜无梦至天明。
睡得好了,她难得起晚,直到日上三竿,她才自锦被之中悠悠醒转。
用早膳之时,她随口问了一句,“驸马呢?”
在侧伺候的婢女回答,“公子上朝去了。”
安国公主身为公主,不必日日上朝,方镜辞却不同,他还是吏部侍郎,婚期一过,自然还得参加每日朝会。
安国公主随口应了一声,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然后像是想了什么,眼皮一撩,望向答话的婢女,“你叫什么?”
她记性没那么差,眼前这姑娘是方镜辞自宁国公府带过来的。只不过她没记住这姑娘的名字。
“启禀公主殿下,奴婢名叫沙棠。”沙棠跪于地上,双眼不敢直视安国公主。
“长得倒是标致。”安国公主赞许一声,继续默默喝着粥。
沙棠跪于地上,只觉得背上冷汗涔涔。屋外的风往里一刮,寒意顺着膝盖骨往上窜。
安国公主又喝了两勺,瞥见沙棠依旧跪于地上,眉梢微挑,“跪着做什么,怎么还不起来?”
沙棠又是一身冷汗,头死死低着,不敢抬起,“奴婢不敢。”
安国公主搁下碗,正要说话,就见方镜辞自门外进来。
他穿着一身紫色朝服,配金玉带,气质卓绝,威严俊朗,很是好看。
“在外便听到殿下的声音。”他自沙棠身侧而过,连一个眼神都未分给这个自幼服侍在侧的婢女,语调轻柔,笑容雅致,温润如玉,“是何事惹着殿下了?”
安国公主自他身上收回目光,“只不过问问她名字而已。”端起碗,勺子搅拌两下,又是一笑,“倒像是我在为难于她。”
她这句话说得平静无波,并无控诉撒娇之意,却惹得方镜辞多瞧了她两眼,而后微微敛了笑意,“是景之教导不严。”
而后轻飘飘瞥了一眼沙棠。
沙棠自他进来,便将头死死抵着地面,大气不敢喘一下,身体微微瑟缩着,一副怕到极点的模样。
安国公主瞧在眼里,忽的一笑,“你平日里都是怎么对待下人的,瞧她吓得这副模样。”
而后又对地上的沙棠温声道:“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沙棠战战兢兢抬起头,只瞧了一眼,便猛地再次低下头。
安国公主不明所以,瞧了一眼方镜辞,却见他放下官帽,伸手在碗侧试了一下温度,而后眉心紧皱,“怎么是凉的?”
“不凉。”安国公主还端着碗,头微微仰着,“是我起得晚了章 ,又不想麻烦他们再热一次。”
方镜辞眉心并未舒展,“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安国公主摇了摇头,面上笑意盈盈,“是昨夜睡得太好,这才起晚了。”
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昨日说好,要进宫去瞧陛下……”
“殿下大概不必去了。”方镜辞截住她话头。
安国公主疑惑,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怎么?”
方镜辞微微叹息一声,“今日早朝,陛下下旨,封顾相之女顾雪茵为后。”
第34章 错认
安国公主徒然一惊; 杏眸圆睁,手中勺子咣当一声掉进碗里,“怎么这么突然?”
立后是大事,历朝历代无不是经过朝中反复思量; 权衡利弊; 再由中书省下达封后旨意。
“旨意是陛下亲口所颁; 连给众臣质疑的时间都没有。”方镜辞不知想到了什么; 眸中忧色深沉,“想来陛下是担忧横生枝节,徒惹事端,这才仓促之间做出决定。”
“这般仓促,他就不怕出错么?”安国公主一拍桌子; 面色微沉,眸中积聚的怒意仿佛将要溢满。
一想到他们先前猜测的那个可能,她就倍觉坐立难安。
“陛下大概不曾想过这个问题。”方镜辞微微叹息一声,“一心惦记的仙女好不容易找到,他只想着不可错过,完全不曾考虑过; 倘若错认,又该如何是好。”
安国公主把碗一推; 匆匆起身,“我要进宫一趟。”
“殿下此时进宫还能做什么?”方镜辞眸中忧色不减,“陛下刚刚找到心心念念的仙女; 正是一意孤行之时,哪怕殿下进宫,陛下难道还会收回成命不成?”
“那就放任他这般任性妄为,甚至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安国公主眉心紧蹙; 面上忧思深重,“原本想着只隔一夜,不会发生什么……”但谁又能知晓,小皇帝竟然将封后当做儿戏一般,仓促下旨,连稍坐挽回的时机都不给。
“陛下一意孤行,连选秀一事都要匆匆中断。”方镜辞显然也很是为小皇帝任性之举头疼,“早朝之后,顾相与诸位大臣都去求见陛下,却被陛下避而不见。”
他叹息一声,“我出宫之时,顾相他们已经在政和殿外跪了好一会儿了。”
“陛下都置之不理?”
方镜辞点头,满眼无奈,“看来陛下是打定主意,不愿收回旨意了。”
安国公主眉心又紧蹙了几分,“既是这样,那我就更有必要进宫一趟了。”
她眼眸坚定,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肃穆,“即便不能让他收回旨意,也不能就此中断选秀。”
匆匆赶到政合殿外,果然瞧见以顾鸿生为首的那帮老臣,跪在炎炎烈日之下。
烈日中天,炙热如火。有体虚的老臣虽已摇摇欲坠,却仍坚持跪于地上。
小皇帝大概还是担心大臣们跪出什么问题来,派了几个内侍与一对侍卫守在一侧,遮阴送水,摇扇送风,好不周到。
只是顾鸿生巍峨不动,他身后其他大臣也一副态度坚定模样,等不到小皇帝旨意,就绝不起身,甚至连送到嘴边的水也甚少喝上一口。
安国公主无声在他们身后站了片刻,正劝着顾鸿生喝口水的小渝公公一边擦着汗,一边抬头,蓦地就瞅见她。欣喜大过惊讶,他一时激动得顾不得洒出的半杯水,高呼了一声,“公主殿下,您可来了!”
他这一声,令跪于地上、摇摇欲坠的老臣们跟瞧见了希望似的,纷纷回头,眼神饱含期待望着她。
盯着诸多视线,安国公主步伐不乱,依旧镇定如斯,从从容容。
她上前先将顾鸿生扶起,而后才道:“顾相与诸位大臣先回去吧。”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
话音刚落,顾鸿生身后的大臣就叽叽喳喳吵嚷起来,一点儿不像是在烈日之下跪了许久——
“殿下,陛下莽撞下旨,不收回旨意,我等万万不可回去!”
“既然殿下来了,可是有办法劝导陛下收回旨意?”
纷纷杂杂,一片嘈乱。
安国公主眉头都不皱一下,全都置之不理,转头吩咐小渝公公安排人,将他们一一送回府中,再请太医一一前去诊治。
有条不紊,从容有度。
顾鸿生站着没动,他身后诸位大臣也没动。
小渝公公一脸为难瞧着安国公主,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吩咐。
安国公主不理会其他人,只看向顾鸿生。如今翟康来在家闭门思过,主和派的主心骨只余他一人,千斤重担压于他身,却并未瞧见他不堪重负的模样。
面对如今境况,也不过微抬着眉眼和声问道:“如今这般局面,公主殿下打算怎么做?”
主和派与主战派明争暗斗这么章 年,顾鸿生还是头一次这般略带忧心询问安国公主。
安国公主心情颇好,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三分笑意,“倘若我没有听错,陛下想要的皇后,是顾相之女吧?”
顾鸿生先是看了她一会儿,而后面上露出三分苦笑,“殿下折煞老臣了。倘若是经过朝臣商议,再由中书省下达圣旨,老臣自是高兴不已。但陛下仓促下旨,难保不是任性妄为。此之举动,老臣作为百官之首,又怎可因为皇后之人选是老臣之女,就放任不管?”
他身后大臣听闻,静了一瞬,而后纷纷称赞顾鸿生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