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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殿承义正词严:“我不怕苦,戏份少也无所谓,只要成片效果好就行。”
他愿意,导演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这段戏就按照孔殿承的建议拍。
浙慈会馆,丹桂园两个戏园子;《祭塔》、《武家坡》、《玉堂春》等几折戏;相应地,也需要不同的布景、演员和装扮。
这天,“程菊侬”赶了两场戏,从白天到晚上就没怎么休息,下台后,他就像是累虚脱了一样。
“程菊侬”脱下外面的戏服,露出完全被汗水浸湿的白色的里衬,他捂着嘴咳嗽两声,开口和别人说话时,嗓音已经变得沙哑……
“卡!很好!”
剧组人员满脸喜悦,不约而同地用力鼓起掌来。
这段戏拍了三天,可剪出来或许就三分钟。
戏里的角色的状态是精疲力尽,其实戏外的孔殿承也累得够呛,一听导演喊“卡”,他就彻底放松了身体,不再维持仪态。
青衣的动作并不算复杂,但举手投足都不能随意,而是要优雅得宛如古代大家闺秀,有时候看着姿态放松,其实腰腿都绷直。
孔殿承不时还要存腿,那样更累。
他几乎整天带着妆,贴片子干了之后绷在脸上,还有脑袋被发套勒得都快炸了,这妆的确好看,但也是真不好受。
往嘴里塞了个一口能吞下的小雪糕,孔殿承才慢慢走到化妆台。
化妆师帮他拆掉发饰和贴片,忽然惊讶地喊道:“哎呀,你耳朵被勒破皮了。”
孔殿承耳朵有点麻,根本感受不到痛,他微侧脸,从镜子里看到耳朵通红,但并没有发现伤口,估计也不怎么严重。
他不在意地说了句“没事儿”,就半阖着眼睛休息。
化妆师却动作小心地帮他消了毒。
“谢谢。”
孔殿承本就累得有气无力,嘴里又含着雪糕,这两个字就说得黏黏糊糊,像个小猫撒娇似的,让化妆师一脸姨母笑、十分轻柔地给他卸完了妆。
这段戏在电影中是一个转折点,对孔殿承来说,也就意味着之后要换对手戏演员了,而且,他之后的两三天就没有什么戏份。
他这几天这么赶进度,就是不想在后天请假——后天就是师娘的生日了。
孔殿承回到师父家时,是晚上八点多,师父和师娘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他本来不想去当电灯泡的,但师父说有事要和他说,所以他洗完澡就过去了。
听师娘说冰箱里有水果捞,他就很自然地端来吃。
池舒云就用“给你买了个瓜”的口吻说:“在你学校附近给你准备了房,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办理过户。”
孔殿承差点被嘴里的哈密瓜呛住,他的第一反应是:师父为了赶走他这个电灯泡,手笔也太大了点;第二反应是:相比起房子,他给师娘的礼物有点送不出手。
他没敢买太贵的礼物,就是怕师娘不接受——还没成年的他,如果消费额度太高,家长完全可以找店家退货。
他怎么也没想到师父要送他一套房,还是学区房。
其实他开始拍戏之后就提出过,自己要搬出去住,但师娘没同意。
至于上学时住宿的问题,他还是拜托堂伯的助理筛选适合的房源,等他看过后再决定。毕竟是要住三年的地方,他还是想租一个自己喜欢的。
没想到,师父要送他一套房。
京市的学区房这么好买的吗?
“我就上三年的学,没必要买房,而且,这也太贵重了。”
池舒云:“学区房,就当投资了,等你毕业可以租出去。”
林明桦也帮腔:“房子没花钱,白得的。那是蕤蕤上学时住的房子,离你学校也不算远,你可以看看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
孔殿承想了一下,“蕤蕤”好像是他师父的侄女池蕤,师父从自己大哥那里拿套房子,确实不用出钱。
但师父不花钱,他也不能白白占便宜啊。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又听师父说:“一套小房子而已,又不是一栋楼,长辈送你的礼物,推辞什么?”
孔殿承:他这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吗?从来不知道师父这么壕。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程派乾旦(21)
孔殿承只关注过师父在京剧方面的成就,从没有好奇过师父的家世。
看师父住的这别墅,他就知道师父家不穷,但没想到能有钱到随手送房子的程度。
这只是中考而已,那他高考后,难道师父要送一栋楼吗?
他觉得堂伯给他一万的红包已经很大方了,听说同学们收的大多都是五百、一千的红包。
送房子,就更不至于了。
孔殿承是真的不好意思接受。
但长辈想送的礼物就和长辈添的饭一样,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第二天,孔殿承去办理手续。
拿到房本之后,孔殿承觉得自己的压力更大了,至少要让师父在电影里的投资把这套房子挣回来。
而一部电影要想有好的票房,以及后续能在视频平台卖到一个好价钱,除了制作方面,宣传也是很重要的。
孔殿承就想起了当时程穆忽悠他开的那个账号,心里有了主意。不过,这要征求导演和宣传制片的同意,免得打乱他们的计划。
他都快忘了这个账号,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登录。
考虑到程穆也知道账号密码,孔殿承立即点开某个绿色图标,修改了密码。
他翻看了一下这个账号,头像是一个薛湘灵扮相的背影,昵称“珊瑚宝”——出处为《锁麟囊》的唱词“分我一枝珊瑚宝”。
一看到这三个字,孔殿承脑子里自动联想出后半句“安她半世凤凰巢”。
他从心底里不喜欢凤凰,可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昵称改掉。因为即使改了昵称,也改不了唱词,更改不了人们对凤凰图腾的崇拜。
让孔殿承能自我安慰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凤凰,可是有不少绿孔雀,而且还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呢。
尽管那些没有灵智、不能化形的孔雀,和孔殿承没有太大关系,但他依旧想叉会儿腰。
这个世界,绿孔雀才是百鸟之王!
多亏孔殿承现在没有尾屏,不然他当场就要支棱起来。
因为这点小心思,孔殿承心情十分不错地回到师父家,和师父师娘说了一下情况。
那套房子是给池蕤准备的,各方面都无可挑剔,比之前孔殿承住的房子要好得多,装修也更显高档。
只是因为是给女生准备的,在一些小设计方面会有点少女心。
这也是林明桦问孔殿承是否需要改动的原因了,这个年纪的少年可能在性别意识方面比较敏感。
其实孔殿承完全不介意,就不想浪费资源和金钱重新装修。
谈完房子的事,孔殿承就问起明天师娘的生日怎么庆祝。
他怕师父想和师娘过二人世界。
林明桦笑着说:“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明天我父母来,你还没怎么和他们相处过吧?明天一起吃个饭,还有鸢鸢也说了要来。”
秦鸢是女生,之前和林明桦更有共同话题,相处得多些。
既然孔殿承和秦鸢都参加,那池舒云另一个徒弟也不能落下。
孔殿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点头应好。
次日,还没出门的时候,孔殿承就把礼物送给了师娘,因为师父专门定了餐厅,要是他拿着礼物去,师娘再拿回来,总觉得有点多此一举。
而且,这样也免得和另两个人对比。
他们三人到餐厅时,就见到秦鸢和周君已经在等着了。
池舒云把林明桦安置好,又去接两个老人,这里就剩下林明桦和三个徒弟。
周君健不时用复杂的眼神瞄着孔殿承,而孔殿承一直觉得他这个名义上的师哥脑子有点不太好,又不想破坏师娘的生日聚会,就没有理会。
秦鸢则亲热地半揽着师娘说话,适时地拿出礼物道:“祝师娘生日快乐,这是我旅游时看到的,不知道师娘喜不喜欢……”
林明桦自然是一番夸赞。
秦鸢又拿出一盒乐高,递给孔殿承,揶揄道:“毕业礼物,有点晚了,二师兄可不要怪罪。”
孔殿承:“秦鸢,你故意的吧?哼,幼稚!”
林明桦不知道年轻人的梗,就问:“怎么了?”
秦鸢笑嘻嘻地解释:“他比我小好几岁,就因为拜师比我早,非要摆师哥的谱儿。又觉得‘二师兄’这个称呼容易联想到八戒,不让我这么喊。”
她看着孔殿承,故意问:“到底谁幼稚啊?”
“师兄就是师兄……”孔殿承说到一半,想起周君健,没再多说。
可周君健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有点碍眼,而且他想到自己没有给孔殿承这个师弟准备礼物,又忍不住心虚。
心里别扭,周君健说话又从来不太过脑子,他把自己的礼物送出去,口不择言道:“孔殿承,你没有给师娘准备礼物吗?”
孔殿承轻飘飘地怼回去:“送了啊,我住在师娘家,不用特意带来。”
林明桦来回打量着他们两人,问:“你们两个……”
周君健抢先答道:“没,我就是怕他年纪小,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师娘不是外人,可这礼物多少是个心意。”
孔殿承笑而不语,就仿佛什么都说了。
你懂人情世故,也没见你给我送毕业礼物啊。
——这是周君健从孔殿承脸上读出来的。
周君健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可送,就把手腕上的表取下来,扔到孔殿承怀里。
“谢谢。”孔殿承看都没看,就揣进兜里。
以为他不会收的周君健:“……”
心塞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点小插曲没有影响孔殿承的心情,他十分自在地陪师娘和师妹说着话。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孔殿承面前放小零食的碟子都空了,才等到师父接人回来。
他原以为师父会把餐厅选在离师娘父母住处不远的地方呢。
正这么想着,他就听到师娘问:“又不远,怎么这么久?”
“爸妈去给三个孩子买了点见面礼。”
孔殿承打量着师娘的父母,他们看起来七十多岁,精气神很好,面容和善,有一种知识分子的气质,这让孔殿承很有好感。
互相打过招呼,几人落座。
秦鸢走到孔殿承身边的时候,突然小声问:“之前忘了问,我那些事,你没和师父师娘说吧?”
孔殿承反问:“我是那种多嘴的人吗?”
“就是觉得你不是,才没有特地交代,但这不是再确认一下,更放心么?”
周君健走过来,疑惑地问:“你们两个还有小秘密?”
“就是随便说两句话。”秦鸢否认,又转向孔殿承,“别和别人说啊。”
周君健皱着眉头,一脸深思,他觉得自己好像无形中被排挤了——在场七个人,孔殿承住在师父家;孔殿承和秦鸢有小秘密;师娘的父母对孔殿承似乎另眼相待,比对他和秦鸢亲近得多……
不对,不是他被排挤了,而是孔殿承把其他人都笼络过去,就是不理他。
孔殿承就是在针对他!
感受到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孔殿承抬头,就看到周君健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他画不出扇形分析图,但也能大概看出来这眼神里有挑衅、鄙视以及……嫉妒?
孔殿承觉得,周君健就是脑子有坑,他移开目光,扭着头回答林爷爷的问题。
林明桦是今天的寿星,自然是坐在主位,她右手边是池舒云,左手边是她的母亲,再往左一个位子就是林父。
孔殿承就坐在林父旁边,接受这两位老人的关爱。
两位老人丝毫没有遮掩对他的喜欢和偏爱,热情得有点过头了。
要是别人,可能会觉得奇怪或受宠若惊,可孔殿承作为一只有亿点自恋的孔雀,接受得非常坦然。
喜欢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
一场生日聚会,除了周君健心事重重,其余人都很高兴。
分别的时候,林母拉着孔殿承的手,说:“要不是京市空气不好,夏天又热,我真舍不得走。”
“没事儿,奶奶,等我有空,就和师父师娘一起去看您和爷爷。”
孔殿承称呼林明桦为“师娘”,但毕竟不是亲妈,所以他直接叫师娘的父母“爷爷”“奶奶”更合适一点。
两位老人也没有纠正过称呼,说不定还觉得更亲近。
周君健看着他们依依惜别的样子,不耐烦地“哼”一声,碰一下旁边的秦鸢,问:“哎!你觉不觉得他们对孔殿承有点太热情了吗?之前也没怎么见过吧。”
秦鸢随意道:“老人都喜欢小孩,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懂事的……怎么,你嫉妒啊?”
“周筠筠,你都多大了,还当自己是个宝宝呢?就是在爷爷辈的眼中,你也不在孩子的范围了。”秦鸢无语中带着点鄙视。
周君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