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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幸福,十多天一转眼便过了大半。只没想到最后几天。周进竟又不见人影。因着上次爆破事件,方璃甚是担心。
考完最后一门通识课,回去后发现家里无人,她坐在桌前,玩着台灯上缀的铜弦,撑着下巴。
揪心地盯着门,等他。
他不会又去做什么苦力活了吧……
一直到八点,周进才回来。
看见这“三堂会审”的架势,愣了一愣。
“怎么了老婆。”
听见“老婆”二字,方璃心一颤,更像得到特权,走上前,小手这便去揪扯他的衣服。
“你这是……”他抓过她的手,不解。
“你把衣服脱了。”她说。
周进:?
想起上次他被烫到的,触目惊心的样子。她强调:“快脱快脱,我要检查。”
周进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但老婆大人的话是必须听的。盯她半秒,两手抓住t恤下衣摆,利落地往上一掀。
脱个精光。
天天看,方璃倒也没觉得腻味,摸了两下腹肌,见没什么水泡伤口淤青,心稍稍平定一些。
“你又去哪儿了?”她奇怪地说,“不是都快走了吗。”
“……”
原来是问这个。
因着两人关系的改变,周进沉思几秒,在她身侧坐下,“正好,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方璃哦一声。
“下次我可能要跑巴拿马线。”
方璃豁然抬头。
过去也零零散散地听说一些情况。巴拿马线稍微偏一点,邮轮大多也比美国附近东西线的要旧一些,时间也长。属于邮轮旅行中,中低端的。
“这样的话,薪资能往上提一提。以后就定这条线,等熬一熬,可能能升个轮机长。”周进说着抓住她的手,“你以后,也不用那么在意钱。”
听见他提钱,“等一下啊。”方璃说,拉开抽屉,翻出一张银行卡。
“这个还是你拿着吧。”
这个学期她节省了很多。
哥一个月一万多,其实赚得真的不算少。过去她花钱没个头,而且一下子交了学费住宿费,所以才这么紧张。这半年,她开销基本正常,也没有大额费用,那天查了查,竟然都有大几万存款。
周进静了静,“你存着就行了,我那也没花钱的地方。”
“我怕万一丢了……”
“没事,反正都是咱家的钱,你放好。”
两人为这个话题说了一会,最后还是过去的老结果。
“所以你这两天你做什么了?”方璃又转回先前问题。
周进说:“这两天墩子找我,说是最近海上情况都转好,污染也减少……上头又搞了个扶持渔民的政策。问我手头有没有钱,愿不愿意跟他合买艘船,他那边可以办手续。”
方璃不懂这些。
只是因为过去打渔和爆破的活计,虽说也让哥挣到了钱,但她还是……心里有点膈应。
但转念一想,如果哥能不出去,留在自己身边……而且做船主的话,好像是雇佣船老大出海,自己也不会太辛苦。
“你要去做吗?”
周进摇头,“现在手头没钱,先攒钱结婚。”
他从背后抱住她,说:“等过几年,手头稳定一些,咱把婚结了,等你有了……”
话音微顿,怕吓着她。
方璃这才反应过来,不自禁一抖,眼底闪过一抹惊色,但很快,放松下来。
她转过身,钻进他怀中,静静地倚着他。
未来如何,她现在不想去想。
但她喜欢他对未来的明晰规划,也喜欢他的目标,他的安排,他的照顾。
更喜欢此刻抱着哥,他胸膛下,那热切的,有力的心跳。
她低下头,看着闪闪发光的戒指。
很幸福。
第59章
转眼。
四年后。
——
又是一个六月。
天空碧蓝如洗; 没有一片云。天气有些闷热,吹过的每一丝风都是燥的; 街道两侧栽的梧桐树蓊郁繁茂; 一如当年。
方璃吃力地抱着两幅沉重的布面油画; 抽不出手撑伞; 只能低垂着头; 海藻般的长发从脸颊垂下,遮住小脸; 让自己尽量少晒一点。
她走得很慢很慢。
高跟鞋落在人行道灰红色的地砖时,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路过h大门口,目光一顿; 看向古老的大门。缠绕在灰色石砖上的藤蔓愈发浓密,近乎快挡住遒劲的字体。
远处有穿着学士服的学生们在拍毕业照,扔帽子的; 抛书的; 双脚离地使劲蹦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不青春热闹。
她眼神有些飘忽,视线牢牢黏在他们身上。
第81节
像是回忆到过去的日子。
那个时候,真好啊。
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想。还有梦想; 有追求。
看了一会,方璃轻叹口气; 低头看向怀里的油画; 抱紧。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在阳光下,更显得璀璨明亮。这么扫过一眼,眼睛像被灼到。
匆忙移开视线,到马路对面拦车。
靠在计程车的座椅上,歪过头,望向窗外。h大越来越远,尖顶图书馆,灰色教学楼,老军营宿舍……直到最后,被远远抛在身后,再也看不见。
也像她的青春,一点点,走远。
去年毕业后,方璃和周进按照规划,领证结婚。
从三年前开始,在兢兢业业,全年近乎零休假地跑中低端线后,哥的事业渐渐有了起色。两年前,自考了s市最好的海事学院,终于符合国际海事组织imo的要求学历。从水手长到三管轮,再到三副。薪资有了一个明显的拔高。
老房虽然迟迟未拆,但是靠着哥辛苦攒下的薪资,还是付下了一套婚房的首付。
那是在方璃大三快结束的时候。
哥仅有的五天休假,他们跟打仗一样看房,拍定。
她还记得,哥当时喜欢市中心的房子,虽然小,但安全便捷。
可最后还是选了她喜欢的一套。
地理位置较偏远,但是胜在环境安静清幽,小区建筑精致漂亮,设施良好。
方璃最喜欢新家卧室的飘窗,还有客厅弧形的、能看见远处山脉起伏的落地窗。
但此刻,方璃看着堵成一片的高架桥,有点后悔了。
她应该听哥的话的。计程车像蜗牛般往前爬着,方璃有点晕车,难受地倚着后座。
手机响了,是陆思思的一条微信。
【晚上要不要出来玩?】
【不去。】
【为什么不去啊,反正你也是独守空房,出来陪陪我呗。】
【今天太累了,算了。】方璃回复。
毕业后,陆思思被安排到自己家公司上班,很闲,也养成爱泡吧的习惯。偶尔会叫上她一起。哥大半年不在家,方璃一个人在家待久了,去解解闷也是挺好的。
只是今天,她真没有什么心情。
从下午堵到傍晚,方璃总算回到家。
装修是她亲自装的,也考虑了哥的感受,浅灰色墙纸,木质地板,原木家具,风格简约明静。靠近卧室的一间书房,被她改成了画室。推开门,里面有大大小小的画作。写实风景、人像、静物,有的被细心裱好,有的还贴在画板上。
她把今天这两幅靠在墙边。蹲在地上,仔细瞧着。
这是她被画廊退回来的两张画。
也是她被退回来的,第……多少张画,记不清了。
从大三开始,她就将画放在画廊寄售。那时价位标得低,一副也就两三千块,真真是廉价了。但一年半载,也能卖个四五幅。当作零花钱。
毕业后,算上颜料画布成本,算上时间,标的价格自然也高了。
但从毕业到现在,只卖出过一副。她现在还记得,是日常的一张练习。静物,亲近的平视,白色瓶罐,斜插几支百合,旁边还有一副木质碗筷,光线宁静和缓。
她自己觉得,有点匠气。
标了七千,卖得竟出奇的快。
剩下的却无人问津。她在四家画廊都有寄卖,因为长期卖不出去,前阵子都将她的画退了回来。这是最后一家,她学生时期长逛,就在h大附近,老板和许教授相熟,多给她延长一个月。
但今天,还是被退回来了。
方璃是亲自过去拿的。
也没有跟许教授说。这几年,从比赛到毕业创作,再到毕业后帮她牵线画廊,参加双年展,已经带她许多了。她很感激教授,但有些事情,还是得一个人来。
午后画廊也就一两个人,她去老板办公室抱起画,面上也没说什么,很快离开。心里却失望低沉,出门时还差点撞到一个人,像个狼狈不堪的逃兵。
方璃越想越闷。
原本想继续画完手上这幅,可因为这件事情,整个人都恹恹起来。坐在画架前,烦躁莫名。松节油的味道熏得头痛,攥着画笔慢慢静下心。
这幅也是静物,和过去卖出的那张类似——随之时间流淌,她也渐渐妥协。
梦想和追求都是虚的。
她现在心浮气躁,急需被人认可。
画笔蘸了颜料。
一笔两笔三笔,小雏菊花瓣规整中又加了点散,笔触甜美,还有点缀的满天星……清透的玻璃瓶,柔和的微微模糊的光线。
凝神静气,对的,她可以的。
脑海却回忆起老板说的话——
“咱们这卖的画,不是挂在新房里,就是挂在酒店里,图个兴致。你自己想想,中产阶级,中年男女,喜欢什么样的。”
“不要什么想法,没人看得懂。干净,清新一点。博斯查尔特那种知道吗?精细,工艺,漂亮。你一小姑娘,不是应该很擅长画这些吗?”
“不要那么灰,亮,亮一点。”
……
为了更好的光影效果。画室挂了厚重天鹅绒窗帘,把自然光尽数挡在窗外。顶灯是冷光源,衬得射灯光线愈发刺眼。看久了,视线有些花。她摇摇头,手插进头发里,拨到脑后。眯了眯眼,还是眼花,胃里隐隐作痛,漫上一种深入骨髓的饥饿感。
居然能饿到头晕眼花。
方璃放下画笔,撑着走到厨房,冰箱里只有几块冷硬的切片面包。她也懒得加热,囫囵几口吞进去,干硬无味。
转身出门,看着没有开灯的客厅,空荡,冰冷。
傍晚是最冷清的时候,落地窗窗外,群山之上,灰蓝色的天幕压抑窒闷,一轮弯月模模糊糊,更显伶仃空旷。
世界好安静。
再回到画室。
心里忽然升起绝望之感。倚在门口,看着画面。
画这种匠气的画,会不会越画越不好;可是不画成这样,一副都卖不出去。
那些卖不出去的,耗费心力的画静静地躺在家里,像冷宫里的美人。无人欣赏,无人喜欢,比她还寂寞。
好可怜。
方璃盘腿坐在木地板上,忽然很想找人说说话,可是又无人可以说。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烦躁地关上画室门,回到客厅,盯了一会座机,转开视线。
她不再是那个一遇见事情就想找他倾诉。如果他不回应,还能打一串日志的少女。
这几年,好像越来越习惯一个人。
而且……算算日子。
那边快赶上飓风日期,哥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坐了一会还是胸闷,什么都做不进去,心浮气躁,背后沁出汗珠。方璃有点后悔没跟陆思思出去了。或许,她真的需要去放松放松。
蹲下,拉开橱柜下方的抽屉,静了几秒,翻出一盒烟,打开,抽出一支。
这还是上次哥留下来的。最近他们有了些钱,但哥节约惯了,还是只抽这种最廉价的。十块一包,很烈。
上次画被退回来,她偷摸试过一次,呛得她眯起眼睛。但过后,心情真的振作了一些,比咖啡管用不少。
她蜷着腿坐在沙发上,咬着滤嘴,等烟灰结成长长一串,才伸手弹了弹。
手机忽的响了。
是陆思思微信,一个短视频,卡座,一堆洋酒,镜头一转,是舞池边晃动的男人女人,气氛迷离。像是知道她最百无聊赖似的,说:【一个人好无聊,来来来陪我呗。】
踌躇了半个小时。
在凄凄凉凉的家里和热火朝天的酒吧,心一横,选择了后者。这些日子,把自己逼得太紧,已经很久没有休闲娱乐了。一个人都快疯掉。
【地址给我。】
烟头碾熄在烟灰缸里,去卧室换了衣服化了妆,出门。
——
绷紧的弦在喝下第一口伏特加后放松了,她倚在陆思思肩上,看着放纵的男女,什么话都不想说。
“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