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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翎听见她问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啊,我没怎么啊。”苏翎扯唇笑了笑,好像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没心没肺。
“真的吗……”安若有些狐疑地开口。
“真的,没事啊。”苏翎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灿烂了些。
“那小姐,你快把这盖头披上吧,一会儿顾大人好回来了。”安若提醒道。
苏翎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盖头,心中忽然觉得无趣得很。
“不披了,”苏翎解开喜袍的扣子,直接翻身上了床塌,道,“我困了,睡吧。”
“小姐!”安若惊得瞪圆了眼。
哪有新妇不等丈夫便自己先睡下的,便是再不守规矩也不能如此啊!
“合卺酒还没有喝呢,小姐您先醒醒,顾大人定然马上就要回来了。”安若哄劝道。
“合卺酒在哪?”
“在这呢。”安若听到苏翎问起,以为她是不想睡了,忙笑着一指桌案道。
苏翎侧目瞧了一眼,而后径直拎起了那酒壶,抬头张口,喝得很不文雅。
“小姐!这……这酒您怎么能自己喝?”安若惊得手足无措,又怕直接拦下她让她呛道,抱着手不知如何是好了。
酒液顺着苏翎雪白的脖颈滑落,洇湿她妃色的里衣,留下一片痕迹,她抬手毫不在意地抹抹嘴,似有几分赌气开口道,“反正也总是要和离的,喝这酒有什么用?”
“和离?”安若心中更奇,不由皱眉开口问,“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苏翎抿着唇闭了嘴。
她也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明明自己也是想着相处不来便和离。
可她真的不明白,顾昭到底把她当什么。
……一件商品吗?
第392章 我明白了
一路上的冷风吹得她清醒了不少。
苏翎坐到床塌上晃了晃腿,眉心的烦躁渐渐散开,神色亦沉静下来几分。
她有些恼自己。
找他帮忙的是她,人家帮她解了燃眉之急,可也只是帮她而已。
倒是她自己早已心安理得他的帮忙,在和他相处的这些时日里忘了心理界限,没能及时清醒过来。
秉持住互利共生的好兄弟原则,她定能和顾大人吃香的喝辣的。
苏翎想清楚,拉上被子窝在里面,翻了个身。
“小姐……这……”安若震惊地看着她,半晌说不说话来。
“哎呀就是走个形式,不要这么认真嘛!形婚,形婚你懂不懂,嗯?”苏翎蒙着被子,闷声说道。
“形婚?”安若觉得自己越来越听不懂小姐说的话了。
门被轻轻推动,安若一瞬间噤了声。
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她心底有些紧张。
谁的新婚被闹成这个样子,应当都是会生气的吧?
就算顾大人再好脾气,恐怕也要发火的。
安若犹犹豫豫,正打算跪下的时候,却忽然见男子走了进来,声音很低地开口问她,“她睡下了?”
“啊,”安若抬眼时正对上男子一双漆黑的眼眸,倒让人瞧不出情绪好坏,下意识怔愣答道,“是、是,小姐太困了……”
男子微颔首,瞧见桌案上的合卺酒眼眸暗了一瞬,但也没说什么,神色如常地缓步走过去,见她身后被子微散,刚想伸手替她掖一掖,却见她骤然转过身来。
苏翎窝在被子里,朝他笑起来,像无数个阳光洒落在她脸上的时刻一样,耀眼明亮。
男子的手顿在空中,看着她那双眼睛,下意识跟着她一起扬起了唇须臾。
“怎么了,”顾昭声线是他从未有过的柔和,轻轻缓缓的,像是怕惊醒了她一样,“不困了?”
“困啊顾大人,我等你等太久了,原本给你留了不少糕点呢,现在都被我吃了。”苏翎坐起来些,抱着膝说道。
男子闻见她身上的酒气,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苏翎倒是抓起他的袖子闻了闻,笑道,“你身上倒没有酒气,还是檀香。外袍换下去了呀,你真的好爱干净啊。”
顾昭微垂眼,没答话。
他自外间烟酒气承了一日,自然是怕熏着她。
“累了便早些睡吧。”顾昭温声道。
“我不累,”苏翎一本正经地坐直,道,“我得好好感谢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
“就从……你从马车上把我扔下来那天开始说起吧!”苏翎扬了扬眉,继续道,“那天是因为偷了顾大人的玉佩,所以才在家中逃过一劫,然后便发现什么地方提起你这个人都特别好用……”
苏翎一边说一边扒拉着手指道,“花朝宴也是,太子面前也是,骂柳诚的时候也是……”
酒精的作用有些上头,苏翎说得磕磕绊绊。
“多亏有你这个靠谱的兄弟,我才能如意地活到现在,不过依靠了顾大人这么久,其实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的,从今以后不光给你治病,什么忙我都可以帮你,为好兄弟两肋插刀,我可以的!”苏翎拍拍自己保证道。
“咱们这个婚呢……我也知道是难为了你,你放心,日子一到我就同你和离,太后那边我去说就好,所有责任都归我,”苏翎有些醉了,手顺着他的肩滑下来,却仍在看着他,“没关系的,顾大人帮我已经够多了。“
男子微怔,本就寡淡的笑意凝在了唇边,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的意味,轻声开口问道,“和离?”
“对啊,”苏翎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签字了,三十天……不,两个月后我们就和离。”
她歉意朝他笑笑,道,“三十天实在太短,太后若细细问起来,我不好解释。”
顾昭垂眸看着自己掌心。
她第一次在他手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竟然是为了和离签字。
“苏翎,你这一日,都在想着何时要同我和离?”
看着他漆黑晦暗的一双眼,苏翎心头无端有些慌,但酒劲慢慢攀上来,苏翎瞧着眼前什么都觉得晃悠,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记得他下午同萧容玄说的那句多谢。
多谢他做什么,她直接自己来,岂不方便他?
已经麻烦了人家这么久了,不能因为就给他治个病便道德绑架他吧?
“对啊……和离,”苏翎闭了闭眼,继续道,“和离之后咱们也是好兄弟,你若有喜欢的女子再成了婚,定然要记得邀我来喝一杯喜酒啊……”
“度数太高的不行……我酒量不太好……”苏翎咕哝着说道。
瞧着女子困倦的模样,男子眸色暗了几分。
都说酒后吐真言。
想来她是真心地想同自己和离,对他亦无半分意。
“你就只把我当兄弟?”顾昭轻声问道。
“要不然当什么?”苏翎眼睛彻底闭上了,倚在床塌上迷迷蒙蒙地开口,“当你爹吗?”
“……”
男子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她的玩笑话。
“睡觉啊。”苏翎转过身去,眉眼之中的张扬不易察觉地沉寂下来须臾。
她在宽大的床塌上蹭了一蹭,给他留出半个位置来,手指划在中间,像是要和他划清界限,道,“这半边归你,我困了,我先睡了。”
身后寂静了良久,苏翎裹了裹被子往旁边一靠,头也不回道,“顾大人你放心,我睡觉没有打鼾的习惯,也没有打人的习惯。”
“我明白了。”
没有等到他上床塌,却等到他这样一句语气平静的话。
他向来沉稳,可苏翎也少听见他这般沉寂的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了无波澜,让人心底无端生出苦意来。
顾昭阖了阖眼。
那些曾经荒谬又恣意的情绪在听到她这些话之后像是骤然得了审判,被冷漠地一刀两断,从喧嚣之中重归寂静,像是曾被人拉出黑暗又被残酷地推入地狱。
那些灿烂的光就算再明媚,也不是属于他的。
她应当是自由的。
第393章 天光不渡深渊
他所奉献出的理智,原来只是掉进了他一个人的无底洞里。
心口似乎带着滞后的沉钝感,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上天并不慷慨,只是让他见到了天光,却没说过要把这束光给他。
是他从前没能明白,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她既然不喜欢,他自不再打扰。
他再度睁开眼时,眸色淡下来好些,已经恢复到从前的冷寂清明。
自持的端重样子他早就已经做惯了二十年,几乎是信手拈来。
看着床榻上的女子,他淡声道,“你睡吧。”
他熄了两盏灯,走到案旁的太师椅坐下。
内室之中只剩下一对龙凤花烛,烛花在空中爆裂开来,光影摇曳明灭,就像是无声的嘲讽。
苏翎背对着他,却能在墙上看见他的身影。
他坐姿一如往日般端正,可她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从前看见他那般正态端持的模样,她就是想戏弄他同他玩笑,想瞧见他那万年不变的神色上露出点不一样的神情。
可如今……苏翎微回头看了隐在黑暗之中的男子一眼,却觉得他面上虽还是冷清寡淡,可好像又不一样,竟让她也觉得有些沉闷起来。
“你不睡吗?”苏翎开口问道。
“我还有公文未批,你先睡吧,我坐坐便走。”顾昭温声道。
“哦,顾大人真是好忙啊,”苏翎替他叹了口气,道,“改日你也可以教教我,作为你的贤内助,替你批些公文来,我应该也可以的……”
顾昭没应声。
酒的后劲一点点找上来,苏翎越发觉得困倦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终究还是睡下了。
再起身的时候,外间天色已经明了。
苏翎揉揉眼睛,发觉安若抿着唇瓣站在床榻前。
“怎么了啊,吓我一跳……”苏翎连忙起身,开口问道,“可是这顾府中的人欺负你了?”
“不,怎么会,小……夫人误会了。”经过新婚夜,安若也开始改口了。
“还是叫我小姐吧,我听得顺耳些,这府上没人能听见的。不过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大早上便这幅神情?”苏翎问道。
安若见她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心中有些不解。
她从前只觉得小姐是心悦顾大人的,怎么嫁过来之后却连新婚夜都并未同房,还口口声声喊着和离?
这上好的一桩姻缘,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模样?
她看向苏翎的目光有些担忧。
苏翎反应过来,揉了揉酒后发疼的额心,道,“说了我和他是盟友了,你倒先替我难过上了。”
“他昨日批公文批到几点啊?”苏翎摸摸身侧的床榻,感觉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安若有些惊讶,“顾大人……没有出内室啊。”
她原本也同这府中的人一样,以为他二人昨夜已经行了新婚之礼,可晨起见顾昭推门出来的时候才发觉男子长袍都未换过,衣领上下没有一丝褶皱,眼下倒有些乌青,看上去像是没睡好的模样。
苏翎听后有些发愣,沉默地看向那旁的太师椅。
他不会……在那里坐了一夜吧?
靠,当真是正人君子啊。
苏翎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而后对安若道,“让他府上的人在书房铺个床榻出来吧,他公务繁忙,若是累了在那里睡下也方便。”
他既不和自己睡在一处,若是日日休息不好哪里了得。
“小姐,”安若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哪有把夫君往外赶的女子啊?
“就是和他商量好了之后要和离啊,他帮我一次,我救他的命,很公平啊,没必要之后都拴在一起,”苏翎托腮思索道,“他对我大约也是这个心思。”
安若想起晨起顾大人出门时还嘱咐她,让她去厨房拿醒酒汤,低声嘟囔道,“奴婢瞧着可未必……”
“嗯?”苏翎没听清,抬了抬头。
安若默不作声地把桌上凉好的醒酒汤递给了苏翎。
“啊,这个好喝,”苏翎抿了抿唇,瞧着外间天气放了晴,道,“哎呀,想喝城北的酸梅汤了,走啊,出去逛逛?”
嫁了人成了亲之后便更没有那些劳什子阻碍了,倒好像还自由了不少。
“好好好。”安若无奈地看了看自家小姐,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她那闪亮明媚的一双眼睛,只得应了。
……
顾昭接连几日都没有回府。
苏翎常常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庭院啃着苹果,虽然他院子确实是很大没错吧,可是好像也有些空落落的。
期间倒是秦寻造访了一次,瞧见他没在府神色十分诡异地问了句,“你们吵架了?”
“我同他吵什么架?”苏翎挑眉不解。
“那他……”秦寻摸摸下巴,十分不明白似的,绕着苏翎转了个圈上下打量着。
“你瞧我做什么?”苏翎扔给他一个苹果,“尝尝,挺甜的。”
“罢了罢了,我可不掺和你俩的事,太医院有人请我来寻你,说是和锦和的病症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