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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为花朝宴做准备
顾昭手下的朱笔微顿,在微微泛黄的宣纸上留下了不大不小的痕迹。
他侧过身来。
俊美昳丽的一张脸上,薄唇勾起微末弧度,他道,“答得不错,比喻也很有意思,想来苏大小姐有亲身经历。”
苏翎的笑僵在了脸上。
众人皆有些不知所以然。
而一旁的苏婉容却在两人的对话之中,察觉到了一丝另眼相待的气息。
她的手紧紧握着书案上摆着的书卷,指尖隐隐泛白。
苏翎有什么资格能得到顾锦和的另眼相看?
明明她才是学堂之中最聪慧剔透的女子!
而苏翎不过是苏府最蠢笨不堪的那一个罢了!
也不知晓她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和往日这般不同,连课上的题目都做了出来……今天这一遭算她运气好,不过就算她运气再好也必然摆脱不了过往种种。
苏婉容瞧着她那般没仪态地吃着樱桃的模样,眼角闪过了一丝鄙夷之色。
不管怎样,她终究还是那个粗鄙的苏翎罢了。
顾昭留下了些许题目作为堂后居学,之后便用书卷轻轻叩了叩讲桌,对着众人道,“下学前,做一份随堂测卷罢,也为几日后的花朝宴做做准备。”
提起花朝宴,众位贵女的脸上都有几分紧张。
皇帝为了普及女子学堂,也在京中设置了如同男子科举一般的考核制度,便是每三年一场的花朝宴。
这可是京中女子最盛大的一场比试,各家权臣勋贵的夫人都会入席,甚至皇家众人也会赏脸前来,若是有幸拨得了头筹,那定然是获得了全京城最出众的才女之名,为自己大大地挣了脸面,哪家权势大人不以娶此女为荣?
就连皇帝也十分关注,那么未来若是想得诰命,可不是手到擒来吗?
然而说归说,提及此花朝宴,众人还是十分紧张惧怕,生怕表现得不好失了家中的脸面,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拨得头筹的。
贵女之中脸色最放松自然的非苏翎和江淮莫属。
江淮自幼便被其父当作男子来养大,虽说上了女子学堂,也只是为了迎合皇帝设下的规矩罢了,但花朝宴她却是从不参加的。
和那些莺莺燕燕比琴棋书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她身手可堪男儿,倒是年年参加宫中秋猎和武举,向来都能拿下不错的名次。
皇帝赏识她的身手和本领,特许了她不必参加花朝宴,所以她自然也不必发愁。
而苏翎自不必说。
窗外那鸭子肥得很,不住地在她眼前晃悠。
眼下她正想着……
花朝宴上,有没有周黑鸭可吃?
没等她想多久,面前就有一摞宣纸发了下来。
顾昭提笔舔墨,正在讲桌前的宣纸案之上,写下了十道题目。
写过之后,他撂下笔,道,“半个时辰的时间,诸位开始吧。”
堂中的小姑娘们纷纷面露苦色,顾先生的随堂测卷向来难度高深,半个时辰根本就无法完成。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抱怨。
她们纷纷细细审起题来,一个两个地都眉头深锁着。
第五十章 顾某恭候
苏翎也抬眸瞧了一眼。
瞧了半晌她眼眸一亮,竟是笑了出来。
那宣纸板上所写着的“今有雉兔同笼,上有四十五头,下有一百四十六足,问雉兔各几何”不正是小学的奥数题鸡兔同笼吗?
原来古代便有了这鸡兔同笼的问题,真是有趣。
苏翎的笑容在这些愁眉不展的神色之中格外显眼,顾昭微垂了眼看过去,对上她那双小鹿一般狡黠的眼,看着她挑衅地塞进嘴中一只樱桃,丝毫没有规矩可言。
她那对杏橘色的唇瓣染上樱桃汁水的晶莹,在光下看起来如同沾染了水汽的花瓣,配上她那如同羊脂一般洁白的肤色,两相冲撞刻画出极致的秾艳,让人觉得有些刺目。
莲青色的衣衫之中露出的雪白的脖颈,分明是一折就断的弧度,偏偏还大着胆子,抬着下颌与他对视。
毫无惧怯,不知死活。
天色渐渐深沉,夕阳斜射进学堂之中。
天边旖丽的霞光掩盖了顾昭那双如墨的眼,骤然浓郁了几分的眸色。
他侧过头,避开她那视线,度步在学堂之中,沉默不语。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苏翎骤然起身,不顾身周众人讶异的目光,径直将卷纸轻拍在讲案之上。
不少正在垂眸苦思的贵女眼眸之中纷纷露出了嫌弃之色。
不过是刚刚恰好蒙对了一道题,竟然就这般狂妄起来了?
眼下连半刻钟都不到,她可是在乱写?
虽说苏家的女儿不必在乎这些飘渺的才女虚名,就冲着这个身份未来也能有个好出路,可是这样没规矩又不学无术的人,又有哪家权贵会真心喜欢呢?
“先生,交完卷纸可以走吗?”苏翎不顾身后那些灼人的目光,对顾昭粲然一笑,开口问道。
顾昭抬眸看她,缓缓起身,骨节分明的手轻划过桌案,拿起了她的卷纸。
他一起身,便有一阵清凉微苦的檀木香钻进苏翎鼻息之间。
同那日把她从马车之上扔下来的气息一模一样。
高冷通透,不近人。
“可以走了。”顾昭面上没有多余的神色,只是轻扫手中卷纸,淡淡道了一句。
然而他话音未落,苏翎却忽然抬手抓住他的袍袖,身子靠得他极近,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先生,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顾昭微微抬眸。
眼前的小姑娘虽然个头不高,长相又甜美无害,可眼下那双眸子之中却透出了如同小兽一般的威胁神情,清明之中暗藏强势的凌厉。
这份神情,绝不是苏家从前那个看似嚣张跋扈实则唯唯诺诺的女子所能有的。
他淡然从容的脸上眼神虽冷漠,唇角却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那笑容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漫不经心之中透着浓重的危险。
半晌,他轻轻吐出几个字,“顾某恭候。”
苏翎脸上露出顽劣笑意,松了手便打算走。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抬手,手腕便被一只微凉的手反扣在桌案之上,苏翎愣了一愣,回身对上的便是他那双暗如浓夜的眼。
第五十一章 她不是苏翎
“玉佩。”
他唇边微末弧度不减,声音轻而冷漠。
苏翎用了全身力气想从他手中抽出腕子来,奈何他那只手看着修长冷白,却如同铁一般箍在她的手腕上,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情急之下,她抬脚便踢了讲台,声响使得众人纷纷抬起头来。
顾昭在众人察觉之前,适时地松了手。
苏翎连忙拿开了自己的手腕,朝他一皱鼻子做了个鬼脸,龇牙轻声道,“你想得美!”
说罢她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学堂,姿态气定神闲。
顾昭凝了她的背影半晌,眸色一点点地沉下来。
他一个人自鲜血债中长大,在诡谲风云之中斗争了二十余年,练就的便是看人的本领。
他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是靠着揣度旁人的心思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活下来,京城之中的明争暗算和包藏祸心的争斗他都看在眼中,身在泥沼却能全身而退,是因为他绝不会对任何事情掉以轻心。
不会有人在一夜之间骤然转性,也不会有人……
顾昭垂眸轻扫手中卷纸。
上面十道题的答案工工整整,无一有错。
字迹同从前那眼神总是闪躲的苏家大小姐也丝毫不同。
她的字刚劲有力,手又很稳,同之前的苏家大小姐虚浮的腕力全然相反。
同他接触之时,她的目光没有惧怕也没有躲闪,一双眸子之中玩世不恭又懒散顽劣,但是半分怯懦都没有。
从前的苏翎虽也不懂规矩,可那是虚张声势的嚣张,为了掩饰骨子里的自卑,故意表现得不在意。
而眼下的这个女子却与她截然不同,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绝对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强势与勇敢,因为这样的聪明与自信,所以她也不将旁人放在眼中,故而规矩这些为了讨好他人而存在的束缚自然对她无足轻重。
她是真的不在意。
她不是苏翎,绝对不是。
顾昭轻捻腕间佛珠,面色温润如常,眸光却冷寒如刀。
深沉,冷漠,又阴鸷。
他手下的人命不少,若她对他所做的事有半分阻碍,他也不介意再多上一条。
其实那日本就该杀了她才是,就算苏府势大,他也有的是本事将这份人命扔到苏家二房身上去。
可是……
佛珠在他手中微滞。
他墨眸微垂,眼前竟浮现出了那女子顽劣的笑靥。
这样的女子,若是死,也要死得漂亮些才好。
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了几分,喉间一阵痒意,他抬手饮了半盏茶下去才压住咳意,眸中颜色晦暗不明。
……
苏翎慢悠悠地从学堂出来之后,便看到安若迎了上来。
安若面色之上泛着担忧,看着只有她一个人出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是惹了先生不高兴吗?”
苏翎一哂,“确实惹了。”
安若脸色一白,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您……这可怎么是好……”
那顾先生哪里是什么可以惹得的主儿,这回去可要赶紧和夫人商量着去上门赔罪才是。
看着安若哭丧着的脸,苏翎忍俊不禁。
第五十二章 张嬷嬷
“你别担心了,”苏翎一笑,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幸亏顾先生宽容,并没有和我计较。”
安若这才松了口气,然而神色仍旧十分担忧,试探着看向苏翎,小心地开口道,“那……”
“我不是被赶出来的!我是提前交了随堂测卷!”苏翎无奈地和她解释道。
安若这才神色自然起来,小姐向来都不会顾先生留下的这些随堂题目,常常交白卷,不过往日顾先生也没有怪罪,想来今日应当也无事。
安若笑开,道,“那小姐就快回府吧,夫人今日去了祈水寺祈福,应当是后日才能回来,临行前特意嘱咐厨房给您做了好吃食呢!小姐可一定要尝尝!”
苏翎点头应下,上了回府的马车。
……
苏翎回到苏府以后,天色已经渐晚。
暮色四合,茫茫天际之中已有几点疏星压下,伴着落日余晖。
刚刚走到苏府东院,迎面便见到一个身穿青珀色如意裙的老妇人走过来对着苏翎行礼。
那老妇人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布满沟壑,一双手上带着厚重的茧,腕上套着一个掉了几分颜色的鎏金镯子。
“大姐儿,您今日去上学啦?”那老妇人面色关切地开口问道。
身侧的安若在一旁关切地开口问道,“张嬷嬷,允哥儿怎么样了?”
苏翎凝视着眼前的老妇人,微微眯了眯眸子。
原来这就是书中那个为苏家二房一路崛起立了大功的张嬷嬷。
当初苏家大房的覆灭可没少依仗于这位嬷嬷亲手搁置的罪证。
甚至可以说,就是她亲手造成了苏家大房后期无法挽回的局面,为本就疑心的皇帝又添一份确凿证据,彻彻底底地置大房众人于死地。
后期,这位张嬷嬷更是成了女主苏婉容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能力手段极强又忠心不二。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张嬷嬷的孙子。
张嬷嬷本是东院的人,有一个孙子叫做允哥儿。
允哥儿是苏家的家生子,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便因为血崩撒手人寰了,他的父亲本就体弱多病,因为爱妻离世过于悲痛,缠绵病榻,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只留下张嬷嬷一个人看护着允哥儿,允哥儿爹娘早亡,做祖母的自然全部念想都在他身上,又心疼他自小便没了双亲,从小就是一等一地疼这个孙子。
然而允哥儿前些日子却生了一场大病,起初以为只是一场风寒,但他却日日高热不退,整个人都烧得神志不清,又不断地咳嗽。
府上虽有大夫,却对允哥儿的病有些束手无策。
眼见着允哥儿越病越烈,张嬷嬷便想要去京中知名的仁济堂去求医,可是她虽在府中做活多年,但干的大多都是粗活,这么多年也没能攒下什么银两来。
府外仁济堂的大夫虽然知名,要价却也高。
大夫一次问诊便要五两银子,这对于张嬷嬷来说可谓是天价。
若是梁语嫣在府中,因得她那慈善心肠,她定然会亲自为允哥儿去请那仁济堂的大夫。
可允哥儿病最重之时,偏偏是梁语嫣例行祈福的日子,只有苏翎一个人在东院。
第五十三章 张嬷嬷(2)
原主苏翎虽说不是什么心地恶毒之人,但是在苏府之上过了这么久,自己也知晓整个苏府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瞧得上她,便用跋扈和嚣张的模样来掩饰内心脆弱。
而此番张嬷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