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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磕磕绊绊地说完了,长出了一口气。
舅舅向来和父皇关系很好,想必如此交代一番,父皇也会谅解,不会再责骂于他了。
可他没想到的时,他的话一出口,皇帝的脸色却更加阴沉,直要冷结成冰一般,让人连直视都不敢。
皇帝冷哼一声。
柳尧当初回朝,同自己说的是寻得了和当初昭族有关的消息,可实际上哪里是真的寻得了什么消息回来的,分明就是见太子落势,想要出手相帮了。
隐瞒了此不说,回朝同他共宴还佯作不知晓这不知晓那,非要迫得他落了老三的势才满意。
柳尧这么多年待在关外隐居,旁的没学会,这胁迫君主的能力手段倒是越发高明了。
更不用提如今太子是将这银钱送给了他,所以这银钱才会出现在被雇佣的杀手手中。
那支使人去杀张海灭口的人,是他无疑。
柳尧仗着自己知晓当年的事,这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想至此,皇帝自垂眸中缓缓抬起眼来,目光之中染上了几分只属于帝王的森冷。
他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太子,唇边笑意凉薄,声音很缓慢地开口,“太子,朕问你,你到底是姓萧还是姓柳?”
此言一出,御书房之中寂静万分。
远方天光透过明窗照射进来,飘忽的云影似乎都凝滞了几分,为大殿添上了几分肃然。
只这一瞬,太子的后心便已被冷汗所浸透。
自怔愣中抬起头来,眸光带了些颤抖之意,语无伦次地开口问道,“父皇……父皇这是何意?”
“你身为一国储君,若事事都要过问柳家人的意思,便不必再姓萧了,自回柳家做一个闲散公子罢了。”皇帝轻笑了一声,语气寡淡,可字字句句都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太子心上,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舅舅不是一直和父皇关系很好吗?
怎么竟会如此?
脑中的思绪复杂纷乱,半晌他才想起来磕头请罪。
“父皇、父皇恕罪,都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是父皇的儿子,自然是跟国姓,父皇这般说来,叫儿臣惶恐不安……”
“你惶恐不安?朕看你心里只有那个皇位!朕关你几日禁闭,你非但不好好思过,还擅自派人去请柳尧回朝,你安得是什么心?你是不是就等着朕亡了,好让你继承大统?”皇帝霍然一拍桌子,抬眼望向太子。
太子蓦然怔住,只觉得满身都是寒凉,冰得人身上发僵,连要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皇帝瞧着他这幅木然的样子就心中烦闷,按了按眉心,大手一挥,“你赶紧给朕滚出去!”
“是,还请父皇……息怒。”闷声应了一句,太子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
“滚!”皇帝将案上的奏折推下去,声音之中遏着不耐。
大殿气氛阴沉,王德缓步上来换茶,眉眼低垂。
一切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决策都是在拿命和前程犯险,柳家这一次风波过后,恐怕也不再是经久不衰的世家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证据
……
“柳尧,你干的好事。”
皇帝将一叠被刑部整理好的档案摔到柳尧面前,声音冷极。
“是你告诉朕,此事与你无关的。”
纷飞的案宗在大殿之中缓缓飘落到柳尧身前。
柳尧拾起一页纸来,缓缓扫视着上面的内容,眉心微动。
“陛下……”
“刑部已经押住你的手下,亦被那个死士认出了相貌,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辩白?”皇帝抬眼,眸色凌厉如刀。
柳尧沉默了瞬。
眼下证据确凿,确实由不得他再辩白了。
他神色微顿,撩袍跪下,道,“陛下,确实是老臣所为。”
见柳尧这般坦荡,皇帝倒怔了瞬,随即冷笑开来,道,“你可知你是在欺君?”
“老臣确实欺瞒了陛下,这一点老臣罪该万死。但老臣也有老臣行此行径的理由,还望陛下肯听老臣辩解一二。”柳尧缓缓开口说道。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他,却没有开口阻拦。
“陛下可能有所不知,这张海虽是怀远王的谋士,却行了不少事。陛下只知当年收服昭族一事是怀远王提出来的,其实却是张海这个谋士的主意。”
听及柳尧提及当年一事,皇帝骤然抬起眼来,眉目间晦明难测。
“臣这么多年见当年参与过昭族一事的人陆续下场惨淡,像是得了旁人的报复,便大胆猜测南昭仍有昭族余孽留存在朝,在暗处行着这些苟且,埋伏在我朝高官之列,是我朝之大隐患,不可不除。”
皇帝手中佛珠攥紧,眼眸微眯,透出一二诡谲光亮,道,“你说曾参与过昭族一事的人陆续下场惨淡,是何意?”
“陛下细想,这几年因为大小事被处置的,无论是原吏部大人袁经还是原户部大人张庭礼及其麾下陆谏科、华乘等人,甚至连已故的清和长公主殿下都算上,他们众人都在当年那件事中贡献不小,故而臣心下才有了这般大胆猜测。毕竟当年一事事关重大,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留作朝廷隐患。”
柳尧这一席话倒没有引起皇帝的反驳。
在这心照不宣的气氛之中,皇帝捻动佛珠,看向他,开口问道,“就算如此,又如何?”
“臣留下张海,未能直接取此人性命,便是为了引蛇出洞,”柳诚顿了顿,又道,“若此人真的存在于朝廷之中,定然会千方百计搜寻张海的消息,从而露面。”
“也就是说,京中那漫天的谣言,是你亲自散布的?”皇帝皱眉开口问道。
柳尧微垂下眼,眸色之中意味不明,缓缓开口道,“正是。”
皇帝心中存疑,开口问道,“既如此,你之前为何不同朕说清楚?”
“陛下,因为老臣也没有把握真的能抓到此人的行踪,老臣亦怕此人在宫中安排耳目,万一此事泄露他便必然不会中计……”柳尧声音顿了顿,又道,“不过到底还是老臣低估了此人,就算老臣心中有一二眉目,却也没有抓到他的人。”
“你是说,那个送张海到刑部的江湖侠士便是你口中那个昭族余孽手下的人?”
“正是。”
“可他若真的恨上张海,为何不直接杀了此人?更何况你是派杀手去杀张海,岂不正合他意?”皇帝冷笑一声,开口问道。
“不,陛下,借由此陛下应该能看明白一件事来,那便是,”柳尧抬眸,继续道,“此人也恨上了老臣,欲将老臣也借由陛下的手除去。”
皇帝定定地看了柳尧良久,忽而轻笑一声,道,“你不如直接说顾锦和恨上了你。”
柳尧微怔,而后低了低头,道,“老臣不敢。”
顿了半晌,柳尧神色有斟酌之意,徐徐开口道,“但这几件事来,顾大人确都有所参与。”
“他是左都御史,谏官查严本就应该。”皇帝淡道。
察觉到皇帝的态度,柳尧低了低头,道,“是,老臣没有证据。”
皇帝转了转手中茶盏,看似轻描淡写问了一句,“你为何疑心他是昭族余孽?”
“陛下,就算他不是,老臣斗胆猜想他必然也和昭族余孽逃不开关系。此人看似了无根基,可如今却手握南昭朝廷的命脉,朝堂人人皆听其言行事,可他不过才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此等心智,堪称可怕。若待其羽翼渐丰,恐怕不好控制。”柳尧缓道。
皇帝默了一默。
半晌才抬起头,声音略带几分沙哑和疲惫,“柳尧,顾锦和从政十年,修水利平灾疫,南有暴乱北有涝情,皆被他一人所平。前年疆土赤炎来犯,他正在边疆视察,孤身一人入城,指挥边阳洛城将领布兵决策,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去年西北暴乱,若没有他一纸案书昭示北疆,安抚民心,事态亦难控制。这些事情百姓都看在眼里,南昭这十年的兴荣可以抛开你柳尧的贡献,但不能抛开一个顾锦和。”
柳尧怔住。
“朕是一个帝王,但也是百姓的君主。贸然杀良臣,百姓该作何反应,朝中没了主心,又该是何局面?你没有证据便给他定下莫须有的罪名,你想让朕如何处置?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
“若是有死证,你再来回朕,若是没有,此事不必再提。”
大殿之中寂静了良久。
柳尧还欲再开口,却见皇帝缓缓伸手按上眉心。
他声音不重,却带着凌厉和冷沉的意味。
“柳卿,这是最后一次朕信你的话,看在咱们往日的情面上,朕给柳家留三分情面,不处置你。若再有下次,休怪朕无情。”
柳尧心头一沉,手握成拳紧了一紧,他缓慢地起身行礼,道,“老臣遵旨。”
……
顾昭这几日忙碌了些。
张海在狱中被赐死。
由于皇帝按住不发,谋杀张海的幕后黑手不了了之,也就只有刑部几个高位知晓个中隐秘,却也不敢再提。
程茂原本也是必死无疑,可因为这按住不提倒得了幸运,虽说还关在牢中,却没有判下死刑。
待到下个大赦天下便可出狱,也算能求个安稳的后半生。
第四百六十七章 把衣服穿上
不过都察院和刑部就要忙些。
不仅要整理卷宗还要写回案载史册,虽不困难,却繁琐了些。
顾昭从前向来都是在都察院办公的,如今倒是从都察院回家了,虽然事忙,但也能日日陪着她。
苏翎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子,小腹有了微微的弧度。
秦寻来给她诊过几次脉,只道她自己配出的那药实在是有奇效,身子竟还真就这样被调养回来了。
她自外间打帘进了书房,端进来一小盅汤。
男子听见声响抬起头来,见是她连忙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微皱眉道,“怎么不安分歇着?再别做这些了,万一烫着你。”
苏翎瞪大眼睛瞧着他道,“我就是怀个孕!又不是残废了,你怎么能天天让我歇着?”
苏翎这些时日可是彻底感受到了身为古代女子的无聊。
甚至都开始怀念在现代有班上的日子。
她是想去自己开的药馆子坐诊的,可却被男子拦住了,生怕她被过了病气。
苏翎被他扶到榻上坐好,顾昭回过身看了看堆叠起来的折子,道,“再等我半个时辰,应该快了。”
“没事,”苏翎撑腮看着他笑道,“你批你的,我在这瞧着你。”
顾昭颔首,翻开案前的折子一一阅过。
只是还没等瞧太久,小腿便被人蹭了蹭。
见他没反抗,还越发肆无忌惮地攀上来。
“……”顾昭抬眼看了看她。
苏翎一脸无辜道,“你批你的呀。”
见他抿了抿唇,苏翎笑嘻嘻道,“不会吧,堂堂左都御史大人,这点儿定力都没有啊?”
朱墨自笔尖垂坠下来,男子捻着笔杆的手用力了些,神色克制在清明上,轻声道,“等会儿再闹。”
“我没闹你,”苏翎拈起一颗果子送进他嘴里,靠近他耳边,呼气颤巍巍地砸在他脸上,“我就是喜欢你,想缠着你。”
不知何时,她已经从榻上转到他腿上来,男子一手小心地护着他,一手握着笔在折子上做下批注。
苏翎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柔软的腰肢不安分地乱动,惹得人心猿意马。
“别动好不好?”向来拿这人无可奈何,顾昭声音哑下来些,温声开口哄着她。
“怎么,批不进去了?”
瞧着她顽劣的笑靥,顾昭心下有几分恼意浮上来,没再回话,垂眸强迫自己看向折子,继续动笔写着。
苏翎看着他的模样笑起来,故作惊奇地瞧他刚刚朱笔批过的纸折子,开口道,“哎呀顾大人,你怎么写错了?”
那纸上正要落笔“带领”两字,后面那个领却被他写成了她的名字。
“不诚实,明明就是在想着我嘛。”苏翎得意笑开。
顾昭微咬牙。
欺身低头,轻咬在她唇上,像是在惩罚。
“听话。”
“咬我?!”苏翎揉揉嘴唇,不满道,“我可是来给你送礼物的,你就这么对我?”
“好喝。”
以为她说的是汤,顾昭轻声应了。
“不是汤,”苏翎在怀里摸索着,最后拿出一个坠着流苏的荷包晃在他眼前,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眸亮晶晶地瞧着他,“是这个,保平安的。”
那荷包主调是藏蓝色的,金边镶绣针脚细密,中间是平安二字,下脚又绣了一朵莲花,十分精致漂亮。
如同他想象中的手艺一样,栩栩如生的莲花盛开在平安二字之下,像是包裹了最诚挚的祝愿,满眼望过去,皆是心意。
“开心了吧。”
“这是,绣给我的?”男子垂眸瞧着,冷硬的轮廓都沾上柔色,眸色之中有笑意一点点晕开来。
“要不然呢?”苏翎反问。
“我以为你是绣给孩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