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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寻冷笑一声,手却没松。
“受些伤亦无妨?”
“将士本就当为炬火刺破黑暗,莫提受伤,便是抛颅洒血,我亦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秦寻咀嚼着这几个字的意味,眸色暗了几分,又开口问,“那你父亲呢?江家你也不管了?”
江淮微怔,而后神色平静下来,道,“父亲亦志在疆场,定会理解我的,就算有那一日,我们都心甘情愿。”
身周静了一瞬。
“别他妈说什么心甘情愿了,”秦寻骤然回过身,眸色冷寂,带了些凶狠意味,“老子怕你死,把嘴闭上。”
江淮自怔愣中抬起头,对上他带了些恼火的神色,面上有些茫然。
他说什么?
“你怕什么?”江淮下意识开口问道。
“……”深吸了一口气,秦寻勉力平静了几分,道,“朋友不多,死一个少一个,我还得给你烧纸,麻烦。”
默了默,江淮善解人意道,“……你不想烧也可以不烧。”
“你闭嘴吧。”
“……”
被他拉着往前走,江淮垂眸看向他握着她没放的手。
男女本授受不亲。
江淮思索了一会儿问,“你改主意了?”
“改什么主意?”他语气不是很好。
“其实我爹也觉得你人不错。”
“所以呢?”
这话一问出口,秦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次他喝过她的事情。
“我……”秦寻刚要开口回绝,却见她神色严肃。
“但是不行,我之后注定是要久居沙场的人,秦太医,我不能耽误你,你还是另择他选吧。”江淮神色很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秦寻气笑了。
“我又不想娶你,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江淮点头,淡淡道,“那就好。”
有那么点儿情绪自牙缝之中溢出来,带着些不让人愉悦的感受,秦寻放下她的手,径直向前走。
女子却在他身后开了口。
“对了,上次的药很好用,一直想谢谢你,但是没有机会给你,这个送你。”
秦寻脚步顿了一顿,回过身。
女子手里横了把明晃晃的刀。
他朝后退了半步。
“……?”
第四百七十章 老臣恭候
哪有送人礼送刀的???
多大仇?!
秦寻挑眉看着她。
察觉到男子神色怪异,江淮顿了顿,将刀锋往自己这边收了一收,轻声道,“我认真的,这刀跟了我很久,江湖上的人说,这样的刀是带护佑的福分的,很灵。”
“你是个好人,又送过我药,又帮我爹看病,这样的福分,值得这把刀。”江淮抬眸看向他道。
秦寻这才明白过来。
看着她的神色,他顿了顿开口道,“这护佑平安的,你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又不上战场。”
女子的手停在空中,没有往回撤的意思,声音固执,“送你。”
“……行行行。”拗不过她,秦寻把这明晃晃的刀接过来。
“多谢了。”
秦寻将那刀收起来,继续和江淮朝内室走着。
四下寂静,只有二人脚步踩在枯枝叶上的沙沙声响。
“你也别太难过,至少你父亲如今也算是平安,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才能谈及赢秋猎,上战场,”秦寻回过头须臾,眼底黑白分明,“知道了吗?”
江淮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眸色坚定地看向天际被秋风吹得卷舒的云,喃喃开口道,“我明白该做什么,绝不会辜负自己。”
秦寻瞧见她微红的眼眸,怔了怔,而后极缓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
十月末尾。
天气已经彻底地入了寒。
北风萧瑟地掠过平原,沉寂了一个秋的京城终于有了几分活络意味。
长山秋猎虽然推迟了一月之久,却在赶在秋季的末尾筹办起来了。
东宫近来又有失势的意味,皇帝命太子好好读阅五书经论,学一学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政事。
太子被经书论策拘在东宫,自然不得外出参加秋猎。
最后倒是三皇子伴驾出行。
京中风向随着皇帝的态度流转来去,自然也对这位三皇子态度好了不少。
这些时日三皇子都在王府上养静,是不问朝事的态度,颇有几分韬光养晦的意味。
这样的态度很得皇帝的喜欢,此次携他前来便足以证明。
秋猎举办在长山脚下,还未正式开始,便有络绎不绝瞧见他来问安。
萧容玄一一秉礼应了,却见外围走近一个男子。
身周肃清了些,萧容玄缓缓抬起头来。
“真是难得见您,竟不知柳大人也有闲情逸致来参加秋猎。”
萧容玄着了一身浅月白的封袖金丝长卦,手撑在桌案之上,掀起眼眸几分,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尧。
“本就闲在京中无事,眼下便来凑个热闹。”柳尧脸上倒挂着几分和气笑意。
“你无事?我从前倒是听说您近来很忙。”萧容玄语气之中泛着些讥诮意味,意有所指。
柳尧神色上也无尴尬之意,只笑着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忙过了便不会再忙了。”
周围的人瞧见这二人凑在一处都不敢再上前,他们身周清静了些,四下无人。
柳尧抬眸瞧了一眼萧容玄,容色平静道,“我瞧殿下对老臣好似有些偏见,不只是从何而来。”
萧容玄似是有些惊讶,忙开口道,“您误会。”
他牵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柳大人是父皇的臣子,与我实在不必有何私交。这儿人员混杂,若是叫有心人瞧见了大人同我待在一处,恐怕又要有流言传出来,您还是别为自己添麻烦了。”
“清者自清的事情,老臣不在意,”柳尧摇摇头,忽然抬起眼来看向萧容玄,眸色之中意味深长,道,“其实殿下为何这么多年都同柳家不合,老臣知晓殿下定然是误会了过往的什么。今日碰巧在秋猎场上瞧见殿下,就是想同殿下解释一番,同时也想告诉殿下,有些事情或许真的并非殿下所想的那般。”
“殿下一直坚信的不一定正确,殿下一直肯定的人也未必值得。”
柳尧声音很缓,带着渗透人心的意味。
萧容玄听出柳尧话中弦外之音,隐指当年之事,眼眸只一瞬便彻底冷了下来。
他母亲的事他还未同柳家算账,柳尧竟然敢先在他面前提及,打得又是什么主意?
“大人的话我听不懂,更何况我也一向自信,自己所坚信的就是对的,”萧容玄不轻不重地将茶盏搁在桌案之上,眉眼阴沉下来,带着些冷戾,“大人若无事,就回柳家的营帐吧,我乏了,恐怕不能再招待大人了。”
柳尧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没言语。
只是自怀中拿出一个手帕来。
“不知殿下可识得此物?”柳尧神色平和,缓声问道。
萧容玄瞳孔紧缩,骤然站起身来,眉眼之中隐隐失态。
“柳尧,此物为何在你手上?!”
萧容玄几乎是低吼出声,低沉的声音遏不住他话语中的怒意。
“殿下,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殿下若想知晓,今夜子时老臣会在长山林后候着您。不过,老臣年纪大了,在冷风之中只能站上一刻,多了便不成了。”柳尧笑了笑,压下眸中锐利,缓而开口。
萧容玄攥紧了手,定定地看着他,眸中隐隐透出红血丝来,神色有些骇人。
“柳尧,你要是敢骗我,你知道下场。”
“老臣没有必要骗您,殿下,只是有些事柳家已经替旁人背了这么久的黑锅,是时候该还一个清白回来了,”柳尧抬起头,目光森然了些,“不过殿下,老臣可要提醒您,今日这事若是让旁人知晓,殿下可就永远无法拿回娘娘的遗物了。”
“包括您自以为相信的人。”他声线带了些冷,眼眸之中也因为提及那人泛起了寒。
“柳尧!”
萧容玄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可他面前的男子面色却毫不慌乱,从容平静,仿佛真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坦荡一样。
同他对峙了半晌,萧容玄抵腮笑了。
他缓缓撩袍坐下来,仰起头须臾看着对面的人,神色渐渐归于平静。
“我向来不喜欢威胁我的人。”他轻声道,神色打量在柳尧身上。
“那也要看旁人是拿什么来威胁殿下,老臣晚上恭候着您。”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不识好歹
柳尧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萧容玄死死握着手中的杯子,骨节寸寸发白。
“殿下,要去问顾大人的意思吗?”薛崇在他身边立着,小心地看着萧容玄的神色,低声开口问道。
男子垂眸不语。
眸色之中游走过复杂情绪,晦暗了须臾。
“先不必告诉他,晚上再说罢。”
“殿下……”薛崇有些讶然。
自家殿下最是信任顾大人,凡事都要过问他的意思,怎么今日……
“殿下,那柳大人背靠的是柳家,或许心怀鬼胎也不一定。”薛崇默了良久,开口提醒道。
萧容玄神色间有疲惫之意露出,没有立刻回薛崇的话,半晌才哑声开口道,“薛崇,我母妃在世之时最是看重这条帕子,因为这是我儿时亲手为她画的花样,她绣好之后一直藏在衣襟之中,很是珍视,没有人都不知晓此事。”
“殿下的意思是说……柳大人并没有在欺瞒殿下?”薛崇心中有些震惊,不甚敢信的模样。
“此事只有我和父皇知晓,母妃离世之后,唯独这一件遗物我寻不到。这是母妃的东西,我必须要拿回来。”萧容玄语气低沉,眸色却坚定。
薛崇不再说话了。
他明白自家主子如今不准他去寻顾大人,便是因为知晓顾大人一定会拦下他。
毕竟柳尧向来都是心怀叵测之人。
可自家殿下对惠妃娘娘执念之深,不是任何人能够动摇的。
与其让顾大人知晓拦而不得,不如由着殿下一次,之后再去问过顾大人的意思。
更何况今日秋猎,顾大人称府上夫人有孕,特意告了假,今日亦不在场。
想至此,他便退到萧容玄身后,没有再出言打扰。
萧容玄坐在长椅之上,看着远方天色,眸色深远冷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秋猎很快开始。
今年秋猎办得较往年简单了些,省去了好多繁琐形式化的步骤。
不到未时,便见各个世家子弟在场上持弓搭箭摩拳擦掌,用粗布带缠好了手,蘸过滑石粉,俨然是准备周全的模样。
秋猎始一开始,便见各个俊勇儿郎欺身跨马,扬鞭踏尘,径直向围猎之处而去。
秋猎没有大筹码,只计猎得动物数量,依次计分,加和排出名次来。
像野兔松鼠这样容易些的猎物,占得比重自然是小,不过也十分轻松,且没有危险。
而像野猪孤狼这样的动物,没有几分本事是碰不得了,若是一个大意,莫说猎得动物归来了,便是连命都可能丢上半条去。
众位世家子弟们在林中行进着。
江淮一袭红衣在人群之中分外明显,高高束起的马尾被风吹扬着飘荡起来,如云缎一般的发丝飞舞在空中,很是洒脱漂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毕竟是围猎场上的唯一一个姑娘,更何况,人家长得又不赖,明艳英气并存,眉眼棱角之余亦带了些许女儿家的柔,有一种别样的美。
有人有意无意地朝她身边靠着,语气带着几分讨好道,“江家姑娘,一会儿咱们可以一起行进,我可以将我的猎物分你一半。”
江淮眉眼沉了沉,只定定地凝向前方,口中喝了一声,提手扬鞭。
这鞭虽然落到了马身上,却也波及了靠在她身侧的男子。
好巧不巧,还划上了他的脸。
男子痛呼一声,捂着脸从她身边离开了些。
再一摊手,掌心已见了血。
“你这女子,不识好歹!”他在她身后恨声骂了一句,却不敢再贴着她了。
到了林中,世家子弟几乎是心照不宣地几个人并作一组,共同前进。
毕竟这树林中也不是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几个人聚在一起的话,总是能互相有个照应。
不过这毕竟算不得什么深远的位置,在这地方,也只能见到几只草兔,能猎到雁都算幸运了。
小组里为首的人眉眼温和,有意分配着猎物,倒也还算公平,至少一人都能分得一只兔子去猎,不至于谁完全没有成果,以至于盘算的时候面子难看。
江淮在人群之中,秉着弓静了静,看向四周。
大家几乎全都聚集在这里。
尤其是刚刚聚在她身边的男子,似乎是朝中二品官员的儿子,他身侧有人猎得了猎物,都恭恭敬敬地呈递给了他,看样子是要助他得到头筹了。
江淮看着他气定神闲跨在马上的模样,眉眼之中闪过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