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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如今虽在政事上尚有一些不足之处,可老臣相信,若是陛下肯悉心引导,定能让殿下有所长进。”见皇帝不开口,柳尧徐徐劝道。
眼下虽然东宫失势,可他也并未真的担心皇帝会废黜太子之位。
毕竟废太子一事动及国之根本,乃是天下大事,又者,皇帝至今还肯见他,终究还是记挂着当年之事的。
昭族一事若是大白于天下,那不仅是皇帝一人之耻,更是南昭举国上下之耻,是要遭后人万般唾骂的。
以皇帝这般重名的心性来看,他是绝不可能冒这样的险的。
只要东宫尚有一息之存,便轮不到旁人来染指储君之位!
果不其然,在他开口说过之后,皇帝虽还眉眼阴沉着,却没有出言驳他了。
就在殿中寂静之时,外间忽然有了人来禀报。
柳尧微微垂眼,眸色之中闪过一丝欣慰。
这个时候前来,大约就是太子的人了。
陛下这些时日让太子好好修国史,抄录感想书写领悟,柳尧曾嘱人带话到东宫,让太子务必要认真完成此事。
如今太子这般快就完成了,他再在皇帝面前多为东宫求些情,这些时日的事情估计也就罢了。
来人跪在大殿之中,恭敬地呈递上一卷誊录册,道,“禀陛下,太子殿下自那日陛下训斥之后,于东宫深刻自省,昼夜不停地修读国史,由心得了不少感悟,特此呈给陛下过目,望陛下能消气一二。”
皇帝瞧见那一厚摞的誊录册,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柳诚忙在一旁道,“陛下,虽然殿下曾犯过错,但如今思过之心却深刻,陛下不妨瞧瞧太子殿下的感悟,也好了解了解殿下认错的诚心。”
皇帝微颔首,接过那誊录册,翻开瞧了一瞧。
他翻过几页,皆点了头,“这一次倒还认真,字迹都较从前工整了不少。”
“是啊陛下,殿下虽从前顽劣些,可总归是要长大的,只要陛下肯给机会,殿下定能好好学习……”柳尧的话还未说完,却听见轰然一声。
他愣了一愣,抬起头来。
杯盏碎裂在殿前,滚烫的茶水泼了满地,连同那些被皇帝一起推下案来的奏折,都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湿迹。
满殿的人皆下意识跪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吃,一时寂静得如被外间冰雪所覆。
“陛下……”看着皇帝铁青的脸色,柳尧心头一沉。
“你自己看!”自牙缝之中挤出这样一句,皇帝神色冷得仿佛能够滴水一般。
那奏折自殿上被抛下来,柳尧伸手接住,目光定格在第一列的字迹之上。
第四百九十九章 我就喜欢坏的
此部分写的应当正是先祖观庆年间的国史。
太子所誊抄的正是观庆十三年,外族突厥与中原历经三场战事之后缔结合约,达成和平协议而结束战争一事。
其文原本应是,观庆十三年,南齐提出媾和之议于突厥。
可太子在誊抄之时却不知晓心中想的是什么,竟然写的是南齐提出媾合之议与突厥!
虽是一字之差,可这含义却是天差地别。
媾和本是指两国之间一方提出和平协议,而媾合却是指****,意指男女之事,是坊间低俗话本子上常见的戏言。
柳尧在瞧见了这两个字之后,端着书册的手骤然一紧。
将这样污秽的词写错于这种端重国史之上,想让陛下不生气都难。
皇帝的脸色自是极阴沉,隐见铁青。
瞧这神色,是比以往每一次对太子的动怒都要严重。
“你还有什么可替他说的?”声音之中透出遏制不住的怒意,皇帝看向柳尧,一字一句问道。
太子已经成人,不可能连媾和和媾合的含义都分不清,如今竟然在这呈递给他的书册上将这般关系到国家脸面的词都写错,他到底有没有把朝廷、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柳尧神色亦是有些凝滞,心中已经暗骂起太子,就算往日里再粗心也就罢了,眼下这个时节怎么还能犯这样的错误?
默了半晌,柳尧才缓声开口道,“陛下,殿下许是无意……”
“无意?”皇帝自牙缝之间冷哼一声,怒道,“他是无意?朕瞧他分明就是脑海之中日思夜想的都是这些淫秽东西,才能写下这般让人贻笑大方的东西,亏他还是一国储君,既没有能力本事,又没有一颗求取上进的心,储君给了他这样的人真是南昭满国上下的耻辱,朕看这个储君之位他也是不想要了!”
“陛下息怒。”柳尧皱眉,叩首跪道。
“柳尧,你看一看,太子身上可有半分能任储君之位的担当?”皇帝锐利的眼眸径直投掷向柳尧,定定地看着他问道。
这话虽不轻不重,试探之意却已经十分明显。
柳尧神色骤然一僵。
再跪道,“陛下,太子不能废。”
“你莫要同朕说那些动摇国之根基的废话,你只言来,为何不能废?”
“陛下……”柳尧的眸色闪动了瞬,道,“如今边疆未平倭寇四起,此时此刻废太子之举对国对民都不是稳固之举。老臣陪伴了陛下这样多年,是最了解陛下的人,心中亦知晓陛下一心为国为民,故而眼下才对太子殿下所作所为这般失望,若陛下肯再给太子一次机会,臣愿意替陛下好好教导太子殿下,绝不再让其闹出今日这般笑话。”
皇帝神色阴沉地盯着他。
柳尧一番话看似说得诚恳,可中间有几句却说得缓慢。
他说,他是最了解陛下的人,无论是如今的他,还是从前做过那些为人不齿的事情的他。
他在威胁他。
皇帝手中佛珠被他攥得很紧,几乎就在崩断的边缘。
大殿之中沉默了良久。
看似是君与臣的交流,却在不知不觉之中转成了无声的对峙。
“好,朕最后再给太子一次机会,也再给你一次机会,柳卿,”皇帝看向柳尧的目光带了些让人望而生畏的寒,“别再让朕失望。”
柳尧将手中那被皇帝抛下来的册子理好,神色终于松下来须臾,恭敬地叩首道,“臣遵旨。”
……
“我靠,不是吧?太子把媾和写成了……那个?”苏翎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来汇报的小厮。
“据前朝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小厮回道。
“连国史都老老实实誊抄了一遍,还专门逐个写了感悟,竟会不检查一遍,太子竟有这样蠢?”苏翎自言自语道。
将温好的汤婆子递给她,顾昭淡道,“会对写好的文案不查,除却粗心,还可能有一种情况。”
苏翎瞧了瞧他的神色,忽然想起来什么道,“若是比太子文学高深些的人代过笔,将摘录的国史和感悟都写好了,再交由太子抄录,这样的情况,大约也不会耐下心检查的……竟是这样,这同你有关?”
顾昭摇摇头,“应是三皇子那侧的人,不知晓用了什么手段博得了太子的信任,太子本就不甚喜欢经论史书这些东西,誊抄的时候大约也不曾用心去思索,瞧见什么便写什么,便有了今日这一桩笑话。”
苏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问道,“萧容玄原本不是为了寻他母亲的死因才涉及京中这旋涡之中的吗,如今这夺嫡心思倒急切了。”
“他只有站得更高,才能有机会寻到更多消息,”顾昭神色寡淡,轻笑一声道,“便任他们打吧。”
苏翎瞧着他这从容模样,笑了一笑,凑过去道,“好啊,就你是个坏的。”
顺势搂上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下巴道,“不过怎么办呢,我就喜欢坏的。”
男子伸手接住她,她眼下肚子已经大了不少,行动都有几分不便,却还是这样莽莽撞撞的,男子忍不住皱了眉,“你怎么就不能慢些?”
“哎呀你这个人好生絮叨,天天慢些慢些的,本来我挺灵巧的一个人都要被憋坏了,我可再也不给你生孩子了。”苏翎一副后悔模样,转身便朝阶上跑去,不打算再理他了。
被人拽住了后脖领子,随即被圈在怀里,不容她置喙地给拉了回来,男子垂眼看她,低声弯唇道,“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啊……
竟他一提醒,苏翎想起了上次说要给他生好多孩子的场景。
那画面多少有点旖旎。
苏翎老脸一红。
不过也不甘示弱,她道,“那你不还说你不舍得吗?”
顾昭神色顿了顿。
苏翎“啧”了一声,牵唇调侃道,“男人啊,果然都是床上一套床下一套。怎么,那些话都是哄我玩的?”
“……”握着她腰肢的手紧了须臾,顾昭耳际微微泛起绯色。
“嗯?那不会说心悦我也是假的吧?”
“……才不是。”
他确实不舍得。
也确实心悦她。
“嗯嗯嗯?你说什么?”
嚣张得让人忍无可忍。
“……闭嘴。”
第五百章 他只喜欢我
同他闹了一会儿,苏翎抬眼瞧了瞧外间天色。
晚风吹散夕阳流云,霞光自云间毫无保留地宣泄下来,倒是冬日里难见的漂亮暮色。
年关将至,各家各户中的百姓都开始置办年货,街上也较往日里热闹了好些,身居长宅之中,便已经能听到须臾喧闹声响。
苏翎拉了拉顾昭的袖子,抬头瞧着他开口道,“听说今日是万花节,咱们也出去逛逛吧。”
万花节办在小年夜,本没有什么极热闹的习俗,可在民间却也是京中寻云楼在年底兴办的节日。
节日当夜百姓可在楼前看歌舞艺妓展出表演,妙龄女子在这一夜亦可戴上面具出街,市井间对此日亦有“小正元”之称。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街上积雪几乎都已经化开,倒也不算非常冷,是个适合出游的日子。
男子拗不过小姑娘,到底还是点了头。
“你多穿些。”
去后室拿了雪狐大氅披在她身上,又拿了兔毛围领把她整个人围住,直至她只能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才肯罢休。
饶是这样,也藏不住苏翎眸色中的雀跃,她拽了拽顾昭的袖子,催促道,“走走走。”
因为有了身子,已经好久不曾好好出去逛过了,他平日里休沐时间不多,又不肯让她一个人独自出去,这憋都要憋坏了呀。
自己好歹是一个现代医生,说服得了胡搅蛮缠的老大爷,也说服得了被迫害妄想症的老大娘,偏偏对一个迂腐的古人无可奈何,每天都担心她是不是摔了磕了碰了,说也说不明白,索性听话。
好在这一回男子倒是应了他,拉过她的手,同她一起走出府去。
街上已经张了彩灯,节日里熙攘的氛围已经顺着大街小巷传递到每个角落,有尚不知事的少女携着同伴的手在街上走着,这是她们难得能够出街的时候,朝四下里张望的目光都大胆了些。
顾昭生得好看,容颜是街上这些世家子弟之中顶个清隽的,有好些小姑娘和同伴窃窃私语之中,微红了脸抬起头来打量他。
却见男子目光疏离寡淡,一双墨眸映出黑夜之中繁星的点点辉光,端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被他这样的神色一瞧,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便都噤了声,再一看他身侧那小夫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便都明白过来,不敢再瞧。
瞧见那旁的摊位有卖蜜橘的,那橘子被街上的灯火映得润泽发亮,看上去鲜美惹人。
苏翎神色肃然了几分,转过身来瓮声瓮气地佯装正经道,“我去买几个橘子去,你待在此处,不要随意走动。”
顾昭愣了一下。
直接告诉他,这人但凡这样说话,心中定然没憋什么好心思,但他却听不出有什么不妥来。
小姑娘唇角憋着笑意,看这模样像是忍得十分辛苦,顾昭神色顿了顿,道,“怎么?要吃橘子吗,我去吧。”
“不不不,”苏翎连连摆手,分外坚持的模样,“还是我去!”
说罢便转身朝那橘子摊位走过去,挑了好几个浑圆又香气盈盈的,摊主将这些橘子装在布袋之中递给了她。
苏翎付了银钱,拎着这袋橘子回了身,正打算给他尝一尝之时,却见他身侧有一个半蒙着面的女子朝他凑过来。
目光之中带了些倾慕之意,看那口型似乎在问他是哪家的公子。
苏翎眉心跳了跳。
这狗男人魅力也太大了吧?
就……就这么一会儿没在他旁边,怎么就有人凑过来了?
挺着肚子走过去,苏翎站在那姑娘身侧开口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和我说吧姑娘。”
那蒙着面的女子侧过头看了苏翎一眼,目光掠过她隆起的小腹,带了些轻佻在眸中,又被眼尾的笑意压了须臾下去。
“夫人,尊夫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甚投我意气,不知是哪个府中人?”这女子倒大胆,握了握手中的绢花,微笑着开口问道。
在万花节上确有这样的习俗,饶是女子也可以向男子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