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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翎,你可争点气啊。”秦寻轻按着她的脉,眉头锁得很死。
之前他根本就未想过,苏翎会在这个时候生产,故而眼下几乎可以说是什么准备都没有。
她身子本就不似旁人那般底子硬实,这一胎波折亦多,如今是吉是凶,饶是他也难言。
“放心吧,没等到他之前,我才不会有事呢。”苏翎额发都被冷汗贴在脸上,勉力自喘息间隙留了口气出来,笑了一笑。
“我应该还要好久……你先不必管我,去寻人,别让江淮一个人在那守着,别再出了事。”
秦寻微怔,眸色微微闪动,不易察觉地暗了几分,轻声道,“你当下还有心思操心她,顾好你自己吧。”
虽说已经寻了人去助她,但对眼下这般情形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亦帮不到她几何。
秦寻望向外间天色,声音低的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那是她的战场。”
她父亲因那个姓吴的统领险些送命,这仇她必是想要亲手报之的。
在未能亲手报得此仇之前,她绝不会让自己出事。
他……也相信她。
……
金銮殿中。
榻上的皇帝正半阖着眼,似是在睡着。
大殿之中不知何时起了一二微风,吹得榻上的垂帘随风轻轻舞动,带起金铃轻响。
皇帝微皱眉,像是觉得冷,闭着眼缓缓开口问道,“王德,窗户怎么开了?”
殿中没有人回应。
可那轻风却停了下来,像是被人关上了。
既来了,为何不回话?
皇帝眉心拢着不悦,又开口唤道,“王德?”
“父皇别冤了王总管,是儿臣打开了门,不过现下已经关上了,父皇还觉得冷吗?”
有一个人的声音在大殿之中突兀地响起来,皇帝骤然睁开双眼,瞳孔紧缩。
他霍然起身,榻前的垂帘被他拽至两侧,死死地握在手中。
一双眼定定地攫在来人身上,皇帝的声音几乎是自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父皇这话问得奇怪,儿臣自然是因为心中挂念着父皇,故而前来。”萧容玄面上笑容带着三分冷意,平静地看向皇帝说道。
“谁准你来的?你给朕滚出去!”一双手用力至极,榻上的垂帘几乎都要被他拽落下来,皇帝恨声开口道。
“父皇息怒,您如今本就在病中,若再急火攻了心,让这病情严重了可就不好了。”相比较皇帝的狰狞,萧容玄神色倒是自然很多,语气亦不疾不徐,近乎从容。
然而这幅从容模样在皇帝眼中却如同鬼魅。
“王德!”压下了胸口之中不受控制涌上的腥甜之意,皇帝用力开口唤道。
“父皇还是别喊了,王总管若是能来,早不就来了?如今儿臣既能进来,父皇喊他又有什么用呢?”萧容玄似笑非笑道。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望了他良久。
“你……”
怔愣的神色在眼底寸寸化为暴怒,皇帝一拍床榻,“你……你这个逆子!”
“父皇,逆子二字儿臣不敢当,儿臣一直都十分敬重与您。儿臣今日来,只是想向您寻求一个答案,还希望父皇不要再欺瞒儿臣了。”
寒似冰霜的目光掠过他,皇帝冷哼一声道,“你果然还是信了苏翎那个贱人的话。竟为了她来质疑朕,亏得朕之前还那般重用于你!”
“父皇重用我……”咀嚼着这几个字的意味,萧容玄笑道,“父皇对儿臣的重用,如今儿臣桩桩件件想来,竟都是利用。无论是之前用儿臣来使太子有身为东宫的危机紧迫感,还是如今太子实在不堪重用,才换了儿臣来顶替……相比较父皇这个父亲来说,儿臣这个儿子可真是称职得过分。”
双手死死攥紧,皇帝咬着牙,脸色青白,“你!”
“从前过往的一切,儿臣都不想再谈。只希望今日父皇能够诚实地告诉儿臣,当年母妃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容玄神色冷了几分,同皇帝的目光对上,却半分畏惧都没有,只眸光定定地看着他。
“朕已经告诉过你了!”皇帝态度很是强硬。
萧容玄冷笑一声,“若是苏翎所言没有证据,儿臣亦不会信她分毫,事到如今,难道父皇还一心想要欺瞒儿臣吗?”
萧容玄言罢,便将手中的东西骤然展现在皇帝面前。
红色的珠链在他掌心泛着奇异的光。
皇帝在瞧清这东西是什么之后,瞳孔微缩。
“这是你母妃生前最喜爱的珊瑚手钏,你竟蓄意破坏!”
捻着那手钏之中被从中一切为二的珠子,萧容玄将切面示于皇帝,注视着中间那泛着异香的一点黑仁,开口问道,“父皇,是儿臣蓄意破坏了,可若非如此,恐怕永远都知晓不了其中的奥秘,也知晓不了父皇竟对母妃有这般疼爱。”
皇帝神色凝滞了一瞬,竟觉得对面人的目光有些刺眼,让人不敢直视。
“朕告诉过你,这皆是东垣女使所为,为什么你宁可信苏翎的话也不肯信朕?”
“东垣女使?”萧容玄轻笑了一声,眼眸之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之意,“若是父皇的谎话能编得更圆满一些,或许儿臣还能相信。”
第五百三十一章 剖腹取子
“母妃有多喜爱这串珊瑚手钏,父皇应该不会不知晓吧?自从您赐下来此物之后,母妃便一日都没有让其离手!东垣女使……东垣女使连母妃的住所都没有去过,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碰到这手钏?”萧容玄脸色骤然沉下来,连带着声音都冷厉了些。
“谁给你的资格让你这样同朕说话!”皇帝面上亦怒意凛然,看向他的眸色已然冷极。
萧容玄轻笑,“父皇为何不敢直言回答我的话?果真心虚至此?”
“朕有何可心虚?朕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统!皆是为了江山!”
“为了江山便要我母妃的命?父皇真是为自己找的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骤然冲破桎梏,萧容玄眼眸通红,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
皇帝亦冷哼一声,“朕最初也没打算要你母妃的命!是你母妃自己不争气。朕最初只是想让她从今往后别再有子嗣了而已!谁知道她身子骨那般孱弱,竟就这样殒命了,这分明只怪她自己,又与朕何干?”
萧容玄目光定在皇帝身上良久。
眼底的情绪如波涛般汹涌翻滚,铺天盖地呼之欲出。
痛恨、质疑、不解、难以置信在他眼底游走,有光亮被寸寸寂灭。
所有所有,最后通通化成一声冷笑。
“原来真是如此。父皇以为此物只是用来给我母妃避子的,却不想我母妃无意之间还是有了子嗣……此物性烈,对有身子的女子几乎是致命般的摧毁,就是父皇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和她!”
皇帝怔了一怔,随即仍秉持着强硬态度道,“谁会想到她带着此物仍会有子嗣?那只能怪她自己命薄!”
似有怒火游移在萧容玄眼底,他恨声道,“父皇竟真的能这般狠心?如今哪怕闻及真相也对我母妃没有半点怜惜,我母妃将一生都托付于皇城,不想却只得到这般下场!”
“为朝廷尽力,为朕解忧,本就是她们宫妃应有的职责!你有什么资格来斥责朕,若非有朕,哪里还会有你?!”
“你母妃离世,那是她自己命不好!”
“况且朕已经给了她无上的宠爱,亦给了她死后无尽的尊荣,若非朕对你母妃的另眼相待,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萧容玄怔怔地看着他,将皇帝眼中的凉薄和冷漠看得一清二楚。
他忽然发现,纵使自己同父皇相处了这么多年,可却还是从来都不曾真正地了解过父皇。
在他眼中,无论是宫妃还是皇子,哪怕都是活生生的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用来平衡势力的工具而已。
自私,冷血。
他的所作所为将这两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甚至还引以为豪。
看清他的神色变化,察觉到他近乎癫狂的眸色,皇帝蓦然皱眉开口,“你要做什么?”
“父皇曾经告诉儿臣,不可存有仁心,为君王者当狠厉。若是有人欺瞒于儿臣,他的唯一下场,便是死亡。”萧容玄一字一句开口,声音微带嘶哑。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皇帝神色警惕起来。
“父皇,既然您这么重视您的江山,那就请您亲眼看着,我将江山一步一步在您面前毁掉。”他言语间的戾气让人心中生寒。
“你又想胡闹些什么?”
皇帝想抬起手给他一巴掌,却发现如今的自己已然没有力气再去打他,只得作罢,死死咬着牙看着他。
萧容玄眸色讥诮。
“我应该感激之前您肯交到我手中这样多的势力,让我就算是胡闹,也有胡闹的资本。”
“您向来知道,我什么都不在意。这么多年,我只想知道我母妃到底为何而死。可却不想原来杀人凶手,就在自己身边,”萧容玄眉目之间的戾气如同重雾一般散不开,“偏偏这个杀人凶手,还欺骗我、利用我,甚至借我的手杀旁人,真是天大的讽刺。”
“你真是疯了!”
“我是疯了,父皇怕吗?”
皇帝看着他眸底蔓延开的血腥之气,怔了一怔。
……
日暮落尽,夜已深。
京中乱成一团。
已经没有官兵再来寻苏翎的下落,满京只听嘈杂声一片,也不知是谁的兵马又对上了谁的,三皇子手下的人似乎欲掌控皇城,正与城军僵持得厉害。
这般倒也算幸运。
秦寻凝着垂帘,掐着时辰。
距她临产已经过了六个时辰,可眼下端倪却还不显。
虽是早产,可许是她骨架小些的缘故,这产程却较旁人长了些。
负着手在外室之中转了一圈,秦寻眉宇之间凝上些许不安。
这般情形恐怕会将母体的力气耗干。
听产婆言,位置亦不算好。
故而眼下是不加催产药不成,加催产药也不敢。
“若是再过两个时辰仍不成,便剖。秦寻,按我曾经教你的,自脐下竖切三寸,剖腹取子。”
已然疼得眼前发黑,苏翎额上尽是冷汗,可言语却还维系着冷静。
“你疯了你!”
“若非如此,我与孩子都必死无疑。”
握了握手,发觉掌中尽是冷汗。
苏翎这个女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他知晓,可剖腹取子这样的话她竟也能这般从容说出口……这是得对自己有多狠?
她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啊?
秦寻咬了咬牙道,“你别对我这么放心,我不成!”
“剖腹产简单……你又不是没剖过死人……器官结构应当不必我再教你,若是两个时辰之后还不行,这是唯一的办法。”苏翎唇色几近苍白,声音气若游丝,却很坚定。
深吸了一口气,秦寻抱着头坐在外间良久,沉默。
能不能别把这么重大的活计交给他?
剖腹取子岂能儿戏?
一个不慎,丢的是她的命!
“拜托了啊。”
自内室之中传来女子弱如一线的声音,秦寻深深皱眉,蓦然起身。
视线凝在围着她的屏风之上,秦寻开口。
“苏翎,你有你什么劳什子现代医学的处置,我亦有我的办法。就算不剖腹取子,我也能让你平安生产!”
第五百三十二章 我在呢
苏翎躺在床榻之上,微微一怔。
小腹的疼痛让她回过神来,勉力弯起唇一笑,苏翎轻声道,“那就劳烦秦神医了。”
……
王德自城墙之上立着,看着京城之中四处皆是战火喧闹之声,深深皱眉。
“总管,三殿下他是不是疯了?”他身侧的小侍卫眼下也顾不得礼节尊卑,忍不住开口道。
王德未回话,沉默了半晌开口问道,“金銮殿那边情形如何?”
“三殿下的人惊动了京中暗卫,如今已经去了大殿护卫陛下,双方当下应该正在僵持。”
王德微颔首,眸光晦暗道,“京中毕竟还是皇帝的天下,就算三殿下想做什么,最后终归是自讨苦吃罢了。”
小侍卫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远方已经有启明星点亮一方天际。
小侍卫自沉默之中霍然抬眸,“总管,您听,远方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远方传来铁骑踏过平原的轰然声响,在京外一里停步整顿,之后便见一骑穿过晦暗天光,径直奔城下而来。
王德眸色微动,骤然起身,下城迎接。
铁蹄扬尘,锋利剑光划破晨晓,折射出凌厉金辉。
“大人,您回来了。”
对着光,男子骑于马上的身影高大,周身暮霭之气带着血腥,似是从地狱之中走来。
“她如何?”
声音嘶哑,带着冷。
“夫人在熙街如云阁之中,眼下应正在生产。”
“少将军和永城兵马在外整顿,交由你领配,别让萧容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