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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有关小姐幸福,来日定要知会老爷夫人一声才行。
……
翌日。
御书房中。
“什么?母后将苏家丫头赐婚给了容玄?”皇帝听过王德的回禀骤然将茶盏搁在了桌案上,皱眉开口。
“是。”王德垂眸恭敬应道。
“这样大的事情……”皇帝的话戛然而止。
太后毕竟是太后,确实有给皇子赐婚的权力。
可是这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苏家那样大的权势,嫁娶上的事怎能不好好思量?
正当皇帝头疼的时候,外间忽然来了人通传。
“陛下,都察院李擎求见。”
皇帝一听到这个名字,越发头疼起来。
那都察院的李擎,属实是个尽职尽责的言官。
每逢朝中哪一人出了谬误,他必是要前来论述一番,直至陛下给出处置才算完。
此番定是为着太子妃母家言行不端一事来的。
李擎是个执拗的性子,是非曲直分得很清,此事若没有个结果绝不会善罢甘休。
总不能令朝中老臣寒心,更何况此事确实是太子妃母家的过失。
皇帝叹了口气,将人请了进来。
果不其然,进了内殿之后,李擎便列出太子妃母家三大过失来,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桩桩件件皆不算冤了他们一家。
此事若没有个结果恐怕难平朝中众人悠悠之口,皇帝思虑良久,终究还是给出了处置。
太子妃的父亲原本在朝中担任川陕巡抚一职,如今皇帝将其左迁至按察使司,留按察使一职,算是小惩大诫。
虽说官阶只降了一级,可按察使司同巡抚之间的权力却差距巨大。
巡抚司管一省地,而按察使司却只有一个监察之责,形同纪委,虚权大于实权,多数处于被挟制架空的地位,作用寥寥。
李擎得了满意的答复,神色恭敬地告退,回都察院书写文书了。
皇帝总算把李擎给哄走了,才消停了片刻,门外忽然又来了人通传。
“陛下,柳大人归朝了,正在殿外侯着等待召见。”
皇帝刚阖起来的眼眸骤然睁开,“他什么时候到的?”
“就在刚刚,陛下处置洛家的时候。”侍从答得很小心。
皇帝面色肃然了些,轻叹了一口气道,“让他进来吧。”
“是。”
侍从得令,出了门去请。
皇帝缓缓抬起来,看到来人身着一袭暗青色鹤纹官服,神色一如当年凌厉深沉,满身风霜藏住了年轻气盛时的血腥残酷,只留下一身寂寥与寒意。
他眼眸依旧如同从前那般凛冽如刀,只是眼角爬上了须臾岁月留下的沟壑。
见了皇帝他唇边泛起恭敬浅笑,徐徐在殿中跪拜,声线从容不迫,道,“柳尧参见吾皇。”
“起来吧,”皇帝换了关切的神色,“近些年可好?”
“有劳陛下关怀,臣一切都好。只是长久未见陛下,臣心中挂念得紧。”柳尧姿态恭敬,做足了礼数才堪堪起身。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与柳尧是几十年的交情,如今哪里不晓得他心中所想?
他哪里是真挂怀自己,分明是见东宫如今失势,心中不安,才寻了这时机回来。
“陛下,臣在边关听闻了当年……”
柳尧正要开口,皇帝却先他一步止住了他,面上端的是温和姿态,笑道,“这些事不急,咱们往后再说,你今日才回来,朕在皖清阁为你准备了洗尘宴,先好好歇歇才是。”
“是,臣遵旨。”
柳尧神色不变,依旧从容笑着。
“去将皇后也一同叫来吧。”皇帝吩咐着侍从道。
第三百五十章 心许他(1)
侍从很快便将皇后请了过来。
昔日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看上去面色竟有几分隐隐的憔悴。
不过见了皇帝和兄长,柳皇后也还是做足了礼数,面上一直挂着恭和的笑意。
三人坐在长案之前,太监在附近布菜。
“璇儿最近脸色倒差,叫你兄长瞧见,可不得埋怨朕亏待了你?”皇帝饮了一口清口茶,笑着道。
“陛下言重了,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近日睡得不安稳,是自己的老毛病了。”柳璇温声答道。
“你莫要诓朕,朕还不知晓你,你定是这些时候忧心容雍才日夜难安!”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柳尧,笑道,“她从容雍小时便如此,容雍便是染个风寒,她也成宿成宿地睡不着。如今容雍犯了错事被关了禁闭,她不定私下里怎么忧虑呢,你这个做兄长的还不得好好劝劝?”
柳尧温和笑着应了,道,“王子犯法与臣民同罪,更何况是为万民表率的太子,陛下惩戒太子,是为了他好。你也别一直郁郁寡欢着,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莫要给陛下添了烦忧。”
“是,兄长训诫得是,”柳璇面上神色恭和,起身朝皇帝福身道,“臣妾并无包庇太子之意,太子性子顽劣,确实欠缺管教。臣妾不求陛下能够宽宥他,只求他能在东宫静思己过,规正品行才是。”
“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皇帝也没说太多,只是笑笑,指了指案前布好的菜道,“吃菜,都别拘束,咱们都是一家人。”
“是。”席间两人应了,开始低头饮食。
“你之前来信给朕,说是回朝也想请朕批一桩好事,是指什么,说来听听。”皇帝饶有兴致地看向柳尧。
柳璇默不作声地放下手中长箸,细长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没有抬起头来。
柳尧则是展颜笑笑,起身看向皇帝道,“臣这些年在边关所居住的地方,与前朝所收服的赤夜族地相邻甚近,平日里也有些往来,前些时候那赤夜族的外封首领提及想要将族中小县主嫁与我朝,臣想着太子侧妃还空缺着,若是此桩姻缘成了,倒也不失为一桩佳话,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整个内室都静了几分。
赤夜一族作为南昭所收服的友好邦邻,多年来一直与南昭保持着十分亲近的关系,作为属国朝贡也向来依照例法,从未有过不臣之举。故而前朝为了彰显大国风范,历朝历代都封赤夜族首领为亲王衔,首领之女嫁入皇室亦成了惯例,例如当今陛下后宫之中的和妃娘娘。
这样的外族之女,虽然皇室可以给予脸面允其嫁入东宫,然而却是匹配不上太子正妃这样的头衔的,像柳尧所提议的太子侧妃确实十分合适。
然而皇帝却半晌都没说话。
还是皇后先一步笑着开口解围,“兄长离朝已久有所不知,太子早已娶了侧妃,如今小皇孙都有半岁了。”
“啊,竟是这样,”柳尧面露惊讶,随即陷入思索,道,“赤夜一族作为我朝属国,多年来行为举止一直没有逾矩之处,若是嫁入东宫,却连侧妃之衔都没有,恐怕不妥。”
自是不妥。
皇帝脸色沉了须臾没说话。
赤夜县主虽是外族之女,却也是朝中亲立的亲王后裔。
而眼下太子妃母家刚被贬官,就算侧妃的位置空出来,又哪里能迎品阶更高的外族县主入东宫?
实在不合礼仪规矩。
可是这赤夜一族确实一直都有嫁女入朝的习俗……
皇帝有些头疼。
“陛下,这赤夜族向来都是同皇室联姻,却没说一定要嫁给帝王储君,我朝适龄的皇子也有……若是臣没记错的话,似乎三皇子还不曾有过婚配,若是赐下县主一个皇子正妃的名头,也不算委屈了赤夜一族。”柳尧平静开口。
皇帝听着柳尧的话,神色有些古怪。
还没等他开口阻拦,皇后已经笑着开了口,道,“兄长,三皇子的婚事哪里用你来操心,太后早便给指了苏将军家的姑娘呢。”
柳尧神色更惊讶了,“苏将军家的姑娘?”
宴席一时之间陷入沉寂。
这太子妃的母家才被贬了官,还是个手不握权的文职,可这将要指给三皇子的女子的父亲,却是个有着驰骋沙场号令十万兵马的大将军,清晰的高下区别被尴尬而直白地摆在饭桌之上。
柳尧收起了几分面上的惊讶,换了温和的神色,缓声道,“苏家手握极重兵权,若是真赐婚给三皇子……”
柳尧吸了口气,起身道,“臣斗胆请陛下三思。”
这话说得平淡,可这言外之意已十分明显。
谁不知晓皇家子弟正室的母家作用有多重要。
若是没有立三皇子为储君的意思,为何要立这样一个背后有兵权的家族为皇子妃?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长箸,眉眼之中神色不明,似有几分阴沉,最终叹了口气道,“此事朕会好好思量。”
撂下这样一句之后,皇帝便起身回了内室。
柳璇看着皇帝的背影面色有几分担忧。
柳尧倒是神色自若,淡淡看了柳璇一眼,道,“我送你回去罢。”
二人走在宫闱之中,穿过林荫小道,打量着四下无人,柳璇颇为不解地开了口,“兄长若是想劝陛下不将苏家那丫头许配给三皇子,便直接说了就是,何必绕这样一个圈子?如今倒不知晓陛下会怎么想。”
柳尧神色平淡,“我若是直接说了,陛下定然会疑心我在以当年之事威胁他不得另立储君,不如引出陛下自己思量此事利弊,反倒能让陛下不猜忌。”
“兄长深谋远虑,只是我犹自担忧,陛下真的不会把苏家那姑娘赐婚给三皇子吗?”
“我既回了朝,就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柳尧一直平和着的面色忽然露出了几分阴狠,眼眸也冷了须臾,用仅有柳璇能听见的声音道,“这天下必须是在我们柳家人手上的,这件事陛下需要认清,也不得不认清。”
第三百五十一章 心许他(2)
柳璇听得心惊,却也没说什么。
二人行到御花园西处,再近些便是入了后宫了,柳尧就此停步。
他抬眼瞧向一旁略显荒芜的宫殿,眸色顿了顿。
柳璇见他望向那边,开口解释道,“那是清和长公主所住的念云殿,因为之前做出了不少枉付皇恩的事情,被陛下重罚,如今圈禁在宫闱之中,手中权力也削减了大半。”
“听说这个清和长公主,似乎和苏家那个小姐不甚相合。”
“何止不相和啊,二人简直是水火不容,清和长公主曾经为了处置她不惜围了寿康宫犯下忤逆大罪呢……”柳璇说着,眼眸却抬起了须臾,有些惊讶道,“兄长是说,这个清和长公主会……”
“既是不喜这个苏家小姐,又哪里会眼看着她得以高嫁呢?”柳尧淡淡笑道,“或许都不必我们担心,你们女人家的手段有时候才更可怕呢。”
……
皇帝独自回了御书房。
瞧着是心情不甚好的模样,整个御书房之中的太监宫女都纷纷噤声,生怕更激惹得龙颜不悦。
桌案上是昨日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奏折。
皇帝揉着眉心,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桌案之上的奏折。
说巧不巧,奏折正是三皇子所呈递的。
奏折之中对当今六部所实行的制度提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意见,条例清楚思路清晰,甚至给出了不少官员的推荐名单。
若是往日,皇帝许还能沉下心来看一看。
可今日也不知是因为听了柳尧的话还是怎么,皇帝只觉得心头一阵烦躁。
撂下这奏折不看,翻阅另一篇,是吏部的折子,却是大夸三皇子处理事务有道,提出一部五司六治之法,对吏部分权之现状大有改善。
皇帝越发烦躁,再翻开下一篇,仍是夸赞他提出的治水之策有功。
这成摞的奏折,竟是半篇都离不开三皇子。
皇帝从前宠爱他,是因为瞧准了他没有争储的意思,可如今东宫失势,这三省六部的每一个人怕都是把他萧容玄当成未来的储君来效忠了!
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皇帝眉眼骤然寒下来,猛然将身前奏折一推,手背上青筋层层暴起。
散落的文书纷飞满室,惊慌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都给朕滚!”
……
是夜。
念云殿之中。
围着斗篷的女子避着人缓缓走进内室,掀下黑色帽檐福身给面前的女子行了礼。
面前的女子虽还衣着雍容,可神色早已不复往日光彩,一双向来凌厉的凤眼如今看上去也有几分失神,透着无法忽视的疲惫。
贤妃温声关切开口问候着,“殿下……可还好?”
“那个小贱人真被太后许配给三皇子了?”女子不答,反而抬起了眼,眸光终于带上了些往日的凛冽,眼底是汹涌的憎恶与恨意。
贤妃愣了一下,随即低声答道,“是。”
清和长公主冷笑了一声,道,“她倒是命好。”
“殿下不想她嫁给三皇子?”
“她哪里配嫁入皇室!”清和长公主语气狠厉。
习惯了她向来这般的脾气秉性,贤妃半晌都没开口,只是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