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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那边谁知道有什么鬼东西挨着自己!
    明晟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
    棺木上有点乱。
    符贴得乱七八糟,血喷得到处都是。
    明微一张张地把符揭下,又取了帕子出来,一一将血迹擦去。
    “小七!”
    “嘘!”明微压低声音,“别吵到我娘。”
    明晟只得随她,小声说:“你出去好不好?这里乱成这样……”
    “所以我要收拾啊。”明微说,“四哥别担心。你看,我娘不会害我的,她只是不想走。”
    明晟沉默。
    明三夫人怎么死的,整个东宁都传得沸沸扬扬,他能没听到吗?
    可他是小辈,能怎么样呢?既不能说六叔的不是,又不能指责长辈不公,只能沉默。
    他也给不了公道。六叔都那样了,他这个侄子还能说什么?
    何况,事情到了今天这地步,也有他的错……
    “四哥。”
    明晟回神:“嗯?”
    “你去跟二伯母说,取些冰来吧。既然暂时不能出殡,我娘的尸身总要好好保管。”
    明晟答应一声。
    临走前看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异常,才没有强行拖她离开,但还是嘱咐了一句:“有事马上出来,知道吗?”
    明微一笑,柔声答应:“好。”
    第72章 流言
    清晨还没上工,遍地的早点摊子上,百姓们一边吃着早点,一边高谈阔论,说着近来的新鲜事。
    “明家闹鬼那事,你们都听说了吧?”一个苦力汉子,一边大口吃着面,一边与同桌闲聊。
    坐他旁边的,是个卖杂货的小贩,趁着还没开摊,过来喝碗粥。
    “当然啦!”他嗤笑道,“这事谁不知道?听说他家六老爷把寡嫂给逼死了,定好了出殡的日子,结果根本抬不起棺!”
    “是啊!明家闹鬼闹得好凶,那姚先生,是咱们东宁最有名的阴阳先生了,听说那天给上了身!啧啧啧,可吓人了。”
    另外有人插了一句:“别是那姚先生没本事吧?说不定他那名头是吹的!”
    “你别瞎说!”自己的消息被质疑,那汉子很不高兴,“不止姚先生,明家把附近的阴阳先生、神棍神婆都请遍了,闹腾了好几天,那棺就是起不出来。”
    “这样吗?”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小贩连忙追问,“那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现在尸身还在灵堂摆着呢!”
    “哎呦,这么凶啊!”
    “我看哪,这是死不瞑目!活生生被逼死,留下个没出嫁的女儿,明家还没事人一样。”
    “不是听说那六老爷被打得半死吗?”
    “打得半死就完了?”汉子嗤笑,“什么叫打得半死?也就是养好了,仍然活蹦乱跳,换我我死不瞑目。”
    想想这话不吉利,又“呸”了一声,合掌念叨:“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小贩道:“难道要明六老爷偿命?”想了想,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哈哈!”临桌也在说这个事,有人绘声绘色地形容,“关庙的甄大嫂,你们都听过吧?平日总说自己比刘娘子强,旁人不识货的,那天明家请她,她高兴得到处宣扬。结果进了明家……哈哈哈哈!”
    “你别光是笑啊!到底怎么样?”听的人急了。
    那人道:“她进明家不到半个时辰,就给送回来啦!听说回家后,一直喊着,有鬼啊,有鬼啊!哈哈哈,还说自己多厉害呢!我瞧还是刘娘子道行最高,明家去请,一听就说,这个她收不了,连去都没去。”
    众人七嘴八舌,十桌里倒有八桌在说这事。
    ……
    早点摊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与这些小民格格不入的人。
    一个玉冠华服,贵家公子打扮,只面朝里坐着,叫人看不清模样。
    另一个黑衣劲装,面庞冷峻,似乎是个侍卫,却与公子同桌而坐。
    “公子。”黑衣护卫压低声音,“这事闹得这么大,明家现在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想来他们应该不敢对明姑娘下手了。”
    杨殊慢悠悠地调着辣酱与醋的比例,说道:“你这是想阿绾了?”
    黑衣护卫面色不变:“阿绾不在,您身边没人伺候。”
    “啧,你说小彤不是人,回头我告诉她去。”
    “……”黑衣护卫道,“您知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杨殊哈哈笑了两声,夹起煎饺醮酱吃。
    “味道挺好。”他说,“阿玄,你要不要尝尝?”
    黑衣护卫阿玄早就尝过了,在外面吃东西,他没尝过哪敢让公子入口?也就是平平常常的味道,不晓得哪里好了。
    他将之归于公子的怪脾气。
    “行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杨殊道,“你就是疑心太重,除了身边这几个,看谁都不可信。”
    阿玄道:“这位明姑娘,来历实在太古怪了。这样查都没法查的人,公子怎么敢让信她?”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说着好吃,杨殊吃了两个就放下了。
    阿玄将信将疑:“她这么有本事吗?”
    “本事嘛,是有的。”杨殊一笑,“但最重要的,还是她太漂亮了。对着那么漂亮的人,不由得人不心软。”
    “……”阿玄心道,心软个鬼,上回那个楚国的女细作,不也是美若天仙,结果呢?扭断她脖子的时候可没犹豫过。
    “回吧。”杨殊起身,示意他去结账。
    阿玄付了饭钱,跟上他:“公子……”
    杨殊摆摆手:“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阿玄只得闭嘴。
    太阳升起,店铺纷纷开张,街上热闹起来。
    两人闲逛了一会儿,杨殊道:“我们这样在外面瞎逛,居然没几个眼线,表叔这是洗心革面了?”
    阿玄道:“明家的事揭出来,他怕牵连到自己头上吧?”
    “呵呵,胆子这样小,做得成什么大事?”杨殊随手从摊子上捡了个猴儿面具,戴到脸上。
    阿玄付了钱,追上去:“您这话说的,难道将把柄送到您面前,才叫胆子大吗?”
    说着说着,两人到了僻静处。
    杨殊道:“你去叫阿绾,安排我和那位明姑娘见一面。”
    阿玄一怔:“公子?”
    第56节
    
杨殊取下面具,笑了笑:“既然她用实力证明,她很有用,那我也该拿出自己的诚意了。”
    ……
    明老夫人的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知道丧礼上闹出那样的事,明老夫人就病倒了。
    二夫人进来问安:“母亲,您今日感觉如何?”
    明老夫人睁了睁眼,声音无力:“没事。家里事忙,你不必每天过来。”
    又问:“老三媳妇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二夫人忙道:“正想向您讨个主意。现下没法下葬,灵棚又不好一直搭着……”
    家里还有老人,太不吉利了。
    可明三夫人的棺木还摆着,下不了葬,现在就拆,好像也不合适啊!
    明老夫人叹了口气:“还是起不了棺?”
    “……是。”
    什么阴阳先生、神棍神婆,全都请遍了,都没用。
    二夫人已经信了,这是明三夫人冤屈未伸,不肯入土。
    “拆了吧。”
    二夫人一愣。
    明老夫人道:“既然她不肯走,那只好留着了。小心着些,天慢慢热了,不要叫尸身腐了。再叫老二写封信去京城,请个玄士过来。玄都观的难请,就找个寻常一点的,只要有真本事就行。”
    二夫人惊讶。老夫人说得这样头头是道,似乎很清楚玄士?
    “外头传得很难听吧?”明老夫人又问。
    二夫人默了默:“是。”
    “别管那些。再难听的话,我们又不是没听过。当年在京城,你们祖父……”老夫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自嘲,“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提的?行了,你去吧。”
    二夫人起身:“您好好休息。”
    当年,老夫人想说的是祖父被先帝厌弃的事吧?说起来,明家也曾那样风光过呢……
    第73章 私会
    天上一个闷雷,不过须臾,大雨便成倾盆势。
    这个春天,终于开始下雨了。
    冰心急匆匆跑过来,将怀里的食盒递给檐下的素节,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抱怨:“这雨说下就下,晚一丁点我就跑到了。”
    素节道:“都淋成这样了,你也别擦了,回去洗个澡吧。”
    两人说着,进了屋。
    屋里,童嬷嬷靠着床头,神情萎靡。
    阿绾正在给她诊脉。
    明微坐在另一头,冲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便轻手轻脚地搁下食盒,一个去擦洗换衣,一个将饭食取出来。
    过了会儿,阿绾收回手,说道:“嬷嬷没什么事,开个方子静养就好。就是要放开胸怀,别闷着自己,不然没病也闷出病来。”
    听她这么说,屋里的姑娘们松了口气。
    自从明三夫人去世,童嬷嬷就病倒了。她年纪大了,她们都怕嬷嬷撑不住。
    阿绾拟了张方子,多福出去吩咐人抓药。
    素节将童嬷嬷扶起来,服侍她用饭。
    明微与阿绾出了屋。
    不过短短数日,余芳园便清冷不少,匆匆而过的仆妇,都是没精打采的。
    不止余芳园,整个明府都是这样。
    死了一个,病倒好几个,死气沉沉的。
    明微站在屋檐下,伸手去接滴落的雨水。
    真是奇怪,明明她与明三夫人的母女缘才一个多月,明明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可现下却觉得分外孤单。
    “公子要见你。”阿绾说。
    明微点点头:“什么时候?”
    “到时候自有安排。”
    “嗯。”
    阿绾不再多说,明微也不再多问。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才停。
    第二日清晨,多福说:“园子里的紫竹,昨晚让雷劈了。”
    明微抬头,透过窗户往外头看去。
    多福笑道:“紫竹在那头呢,这样看不到的。”
    明微将剩余的羊乳喝了,起身:“走,去看看。”
    主仆俩绕到园子那一头,果然看到被雷劈了一半的紫竹。
    几个花匠正在砍伐那些劈坏的枝干。
    明微看了一会儿,说:“这一节,砍下来给我。”
    花匠依言,将她比划出来的那一节砍下来。
    明微就拿着这节竹管回去了。
    阿绾用过饭出来散步,看到的便是坐在屋檐下,慢慢削着一节竹管的明微。
    “你在做什么?”
    明微头都没抬:“你猜。”
    阿绾皱眉看了一会儿:“做笛子?”
    “是箫。”明微说,“横吹笛子竖吹箫。”
    阿绾心道,我没无知到这地步,只是你才削了几个孔,看不出来而已。
    她想起公子说过的,那天晚上的事。
    “你习惯用箫来驾驭游魂?”
    “确切地说,是度魂。”明微认真地纠正。
    阿绾不懂:“有区别吗?”
    “有。命师的职责是扫荡人间邪祟,正常情况下,应该送魂魄往生。所以,不是驾驭,而是超度。”
    她说这句话时,有一种信念感。
    阿绾不太理解。她六岁跟了公子,十年来学了很多东西。琴棋书画、武功医术,但这些都是有用才学的。
    她学武,不是为了成为天下第一,探究武学之秘。
    她学医,也不是为了济世,普救天下众生。
    只不过,有了武功能够不拖公子的后腿,会了医术可以帮助公子做更多的事。
    但明微不是这样。
    她学玄术,有一个很高远的信念。
    扫荡天下,护佑苍生。
    阿绾一直觉得,这种口号很虚无,越是目标远大,越像是安慰自己的借口。
    可她看起来,似乎很认真地执行着。
    公子说,这世上的人,大多数只是表面大义凛然,难有那么一两个表里一致的。
    莫非她就是难得真正的好人?
    天上传来一声啸声。
    阿绾抬头看了看,说道:“公子来了。”
    明微跟着仰头,看到一只白鹰在天上盘旋。
    这白鹰通身雪白,只翅膀尖尖有一点浓如墨的黑色,既漂亮又英武。
    明微赞了一声:“好鹰,你家公子变的吗?”
    阿绾瞪眼:“胡说什么?”
    “你说公子来了,又看这鹰,我当然以为鹰就是你家公子。”
    “……”阿绾决定收回刚才的话。
    这人,哪里像个好人了?没事就捉弄她,太促狭了!
    明微一笑,继续削她的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