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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娘子山里汉-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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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谢寡妇就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可不透着猫腻么!
  季妧想了想,摇头。
  “朱氏没那个心理素质。”
  如果季牧真是她偷的,她绝做不到这么多年和苦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露丝毫马脚,还该占便宜占便宜,该刻薄刻薄。
  大宝被拐或许和她脱不了干系,季牧的事不好说,就算有关,她也绝不是主谋。
  可这些,现阶段都还只是她的个人推测。
  她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证据,去指证朱氏和季秀娥中的任何一人。
  “你呀,定是这回给吓着了,难免就胡思乱想了些……我刚才也差点被你给带偏,细一想,这两桩事咋可能有关系?要真是一个人干的,隔了这许多年,逮着一家的孩子连着偷两回……不能,绝对不能。”谢寡妇连连摆手。
  季妧知道此事目前不宜细究,便把心里的盘算暂且按下,一笑带过。
  “谢姨你说的对,许是我多想了。”
  “也难为你了,这种事让你给碰上。”谢寡妇拍了拍她的肩。
  “人贩子装成花子当街拐孩子的事经常发生,像这种亲自跑乡里,趁大人不注意拐带的,也不少。已经来过一次,人家警醒了,肯定不会来第二次,你千万放宽心,不要自己吓自己。”
  季妧也不多说,点头应是。
  临近中午,谢寡妇不肯留下吃饭。
  把人送到门口,季妧想起一事。
  “谢姨,明天你们收完摊,能不能帮我去趟一德堂,问问辛大夫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请他来我家……”
  谢寡妇瞬间紧张起来“咋了,大宝的脚伤严重了?”
  季妧还骗她说不严重,这都要请大夫了!
  一旁的胡大成也吓变了色。
  季妧赶忙摇手“不是大宝,大宝真没什么事,是流浪汉。”
  之前流浪汉一直趴着,不声不响也不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反倒让人先入为主,觉得他那坏手坏脚是天生的。
  即便不是,估计也瘫了好些年。
  不然,怎么没听他求过救喊过疼?连吭一声都未有过。
  直到昨晚,亲眼见到那张疤痕遍布的脸,又亲眼见他站起,并费力挪动,季妧才意识到,这人可能有伤在身。
  谢寡妇一听大夫是给流浪汉找的,有些不赞同。
  “不沾亲不带故的,管吃管喝也就罢了,咋还管上请医问药了?你和大宝不过日子了,手里有点钱早晚被你嚯嚯干净。”
  “我这不是看他救了大宝……”
  “再是救了大宝,你感激他,大不了多给他点吃食,回头我也寻摸些旧衣物送过来……差不多行了,你管的多了,回头他啥事都得摊你头上!”
  “怎么能摊我头上呢?你也说了,他跟我无亲无故,我就是过意不去,想替大宝尽尽心力……”
  “你是好心,村里人可不这么想,他们只会觉得,反正你管都管了,就该管到底,今后这流浪汉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好好歹歹的,肯定还得找你,你信不信?”
  季妧就笑“他们宰大户呢,我又不傻。”
  “你是不傻,禁不住赖人多。大宝还不够你负累的,你还想再背一个?反正我看那流浪汉也没啥大碍,你听我的,有那个闲钱,还不如养……”
  “谢姨谢姨谢姨……”眼看接下来就要扯到养猪上了,季妧赶忙打断她。
  “其实、其实请辛大夫,也不是专为了给流浪汉看病,他只是捎带着,主要是我……”
  谢寡妇立马上前探她额头,紧张的问“你哪不舒服?”
  季妧只好将错就错“就是头有点疼……”
  她也不想骗人,实在是说服谢寡妇不容易。
  不过她也确实有点头疼——刚被念叨的。
  怕谢寡妇着急,季妧立马又加了句“这会儿又不疼了,我就是担心,觉得还是请大方看看比较好……”
  “对对,你这样想是对的。是要请大夫看看才放心。小病也轻忽不得,弄不好会拖成大病,那就麻烦了!”
  谢寡妇啥阻拦的话也没了,一叠声答应下来。


第199章 一阵干呕
  送走谢寡妇和胡大成,回来一看,大宝欠身勾脑的正往外瞅呢。
  见季妧出现在东屋门口,小脑袋一缩,赶忙躺平,掩耳盗铃的意味不要太浓。
  不过才被强制卧床半天,这就着急了?
  季妧走过去敲了他脑门一下。
  “你给我老实点,这次扭的虽然不严重,却是你上次骨折的那条腿,要是不小心着点……”
  季妧眼珠转了转,有意吓他,就把话往重了说。
  “要是再不小心,你以后都下不了炕,也走不了路了。那不管我去哪里,都没有你的份,你就只能一个人躺在屋里,像刚才那样,眼巴巴的看着。”
  大宝黑黝黝的眼珠一下子定住不到了,小身板更是躺的笔直笔直。
  季妧满意了,转身去灶房做饭。
  谢寡妇又给送了十几个鸡蛋,外加两根筒骨。
  筒骨是他们昨天从镇上回来时买的,结果忙得也没工夫吃,就送过来让给大宝煲汤。
  季妧先把清理好的猪筒骨放进锅里,胡萝卜切块,山菇十字切开,再加上三四片厚姜片,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炖,炖出一锅浓郁喷香的骨头汤出来。
  又淘了几把米,旁边那口锅一并烧起来。
  骨头汤冷凉后,撇去汤层上方的浮油,骨头上的肉剔下一半,另一半连肉带骨头,丢给在一旁虎视眈眈了半日的大黄。
  “吃吧吃吧,大功臣!”
  从昨晚到今天,也只有这会儿它肯围着自己转悠,剩下的时间,全在大宝跟前献殷勤。
  季妧觉得它迟早得把那条尾巴给甩掉,不掉也得秃。
  大黄衔了骨头,啪嗒啪嗒跑了出去,不用想,肯定是回它的狗别墅去了。
  当初死活不肯挪窝,原来是看不上。
  自打狗别墅弄好,瞬间成了一只真香狗。
  季妧摇头,把米饭加进骨头汤里,重新开火。
  中火炖煮一刻钟左右,待米粒充分吸收汤汁,扔几片青菜叶进去,调味关火。
  盛碗前撒上切好的葱和芫荽末,鲜香鲜香的,大宝吃了满满一碗,小肚皮都鼓起来了。
  见季妧收碗要走,大宝急了,拉住她“不,走。”
  他怕季妧出去不带他。
  季妧扭头朝外喊了声大黄。
  大黄长了顺风耳似的,哒哒哒就跑了进来,在炕旁边蹲坐下,冲大宝又吐舌头又挤眼。
  “你还不知道吧,昨晚多亏了大黄,不是它领着,我们也发现不了那个山洞。”
  季妧指着没眼看的大黄,省去了这只渣狗坐地起价、拿乔作势的恶劣情节,把它塑造成了一只忠勇无双、急主人之所急的义狗。
  谁让形势需要呢。
  “它那么辛苦的找你,你是不是该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你们先聊着,我现在去给你另一个恩人送碗饭,马上就回来。”
  大宝紧紧揪着她的衣角,还是不肯松手,小脸上又是焦躁又是委屈。
  季妧无奈,成了病号的大宝,娇气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大宝,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知恩,不能把别人对你的援手当做理所当然,这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事。这碗饭原该由你去送的,我这是替你。要不是那个叔叔,你就被人贩子拐跑了,再也见不到姐姐了,你不怕吗?”
  大宝仰头看着她,片刻后睫毛低垂。
  “反正姐姐怕死了,多亏了流浪汉把你送回我身边,咱们俩欠人一份情,你明白吗?现在可以松手了?”
  大宝慢吞吞松开了手。
  季妧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乖。”
  季妧出去后,大黄许是感知到大宝心情不好,大脑袋凑过去想蹭他,不料被大宝狠敲了一下。
  “渣,狗。”
  大黄哼哼两声,瞬间蔫了。
  季妧把一大海碗骨汤饭端给流浪汉,这次没急着走。
  流浪汉还保持着和昨晚一样的姿势,季妧怀疑他是不是都没动过地儿。
  其实她之前也曾暗暗好奇过,流浪汉都是怎么解决个人问题的。
  现在有了答案,人既不是瘫子,方便啥的自然不成问题。
  “那个……”
  季妧蹲在矮棚门口,朝里探头。
  从流浪汉那一绺一绺垂搭下来的头发缝隙中,隐约瞥到他是睁着眼的,只不过看不清他眼神,也不知他在看哪里。
  “能给我看看你的伤口吗?”季妧指了指他的手腕和脚踝。
  然而流浪汉别说回话了,连动都没动。
  有点尴尬啊。
  季妧往里又探了探。
  “其实你是会说话的吧,就像你可以走路一样?”
  “欸,你这样我很为难啊,显得我跟狼外婆似的……”
  “别太拘束呀大哥,咱们聊聊,我没恶意的,就是想替我家大宝感谢一二……”
  “咱们好歹也曾经进行过一次友好的沟通与交流,你没必要这么高冷,真的……”
  季妧说着说着,人已经挪到了流浪汉跟前,鞋子也不可避免的踩到了底下铺垫着的破草席上。
  她本来是想脱鞋来着。
  再怎么说这矮棚现在也算是流浪汉的家,这席子就相当于是他的床,自己穿着鞋上来……这么说好像有点怪怪的。
  总之就是,她知道踩人席子上不太好。
  但一来,这里的女子不能随便脱鞋。
  二来嘛,这席子比她鞋底都脏……
  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大丈夫不拘小节,她也一样。
  季妧的花样开场白先后遇冷,她也不废话了,干脆直接上手。
  边揭开他脏兮兮的衣袖边道“我就是给你看看,没别的企图,你不要担心,我……”
  絮叨声戛然而止。
  季妧的眼神直直盯在流浪汉的右手腕上,面露惊骇。
  紧跟着扯过他的左臂。
  卷起衣袖后,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刀痕,同样翻卷结疤的皮肉。
  而后如法炮制,分别卷起他两个裤管。
  跟骨处也是相同的刀伤,但显然比手腕的伤要严重许多。
  而且可能是昨天奔走过的缘故,本来已经黏连在一起的皮肉又绽开了,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混着血丝的脓。
  红红白白的视觉冲击,夹杂着说不出的气味迎面扑来。
  季妧捂着翻江倒海的胃部,扭过头一阵干呕。


第200章 是个狠人
  这些丑陋的伤口,像是的肉堆成的花,不断涌出的脓血,散发出不祥的气味。
  季妧猜到了他可能有伤在身,却没猜到,他伤的这般……这般吓人。
  这种痛,已经超越常人忍受的极限了吧。
  他是怎么扛过来的?
  是个狠人……
  季妧胡思乱想的同时,忍着干呕,又检查了一遍。
  为了避免误断,这次还上手触摸了患处。
  伤部有僵肿和紫色淤血,腕关节和踝关节不能进行屈伸运动。
  提踵受限,脚跟处明显凹陷且伴有紫黑出血点,跟骨结节下移。
  是肌腱断裂无疑了。
  季妧按压伤处的时侯,腾出一只手拨开流浪汉面前的头发,双眼紧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类似疼痛的情绪。
  然而除了木然,什么也没发现。
  他甚至都没有抬眼。
  这是天生就比较耐痛,还是已经感知不到痛了?
  季妧乱糟糟的大脑,不由做了一番推测。
  切口整齐,明显是人为。
  看伤口愈合程度,少说已有三四个月。
  行凶之人应该不擅使刀,因而不管是手腕还是脚腕,都是一侧轻一侧重。
  这也就导致了左手和右脚的跟腱只伤了表皮,属于不完全性断裂,经过这几个月的自愈,已经渐渐好转,目前来看没有太大问题。
  当然,这只是她的初步判断,由于皮肉已经纠结在一起,想深入检查,只能重新切开……
  至于右手和左脚的肌腱,是彻彻底底断了。
  按下去,是空的。
  季妧盯着流浪汉伤痕密布,骇人又木然的脸,心里各种复杂。
  他到底是什么人?
  又得罪了什么仇家?
  若说是寻仇,一刀了结也就罢了。
  可偏偏是这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残忍手法。
  这明显,是奔着毁了他来的。
  跟这种麻烦人物牵扯上,会不会连累自己和大宝……
  季妧突然站起身,弯腰钻出矮棚,一溜烟跑回了后院。
  流浪汉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头都没有抬。
  仅过了一会,那脚步声重又响起,季妧提了个木盒子进来。
  才刚蹲下,似又记起什么,一拍脑门,匆匆折返回去。
  这一次,流浪汉抬了下头。
  季妧端了盆清水回来,连带着之前那个木箱,一并搁到流浪汉旁边。
  木箱是她专门找木匠师傅订做的家用医药箱,里面装的除了些瓶瓶罐罐,还有干净的纱布和基础工具。
  季妧挑选了必须的几样出来,开始着手清理流浪汉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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