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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就不是季妧所关心的了。
她只需知道辛子期的品行可以成为合作伙伴,对人家的密辛没什么兴趣。
而且既然是密辛,外面传的那些便不可能是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
所以姑且听之,不信也罢。
她无意探听,偏偏辛子期今日大有一吐心中块垒的打算。
“我父亲之死,说来,跟你也有些关系。”
这话不啻石破天惊,季妧生生吓了一跳。
“不、不是吧……我连你爹什么样都不知道……”
难不成她和辛子期之间还有杀父之仇?
不会这么狗血吧?
原主的记忆里好像也不认识什么姓辛的人呀,而且她一个小姑娘……
辛子期见她变了脸色,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
“并非有直接关系,而是有点关联。”
“什、什么关联?”
“白家少爷。”
季妧微愣,片刻后了然。
自己既然着意了解过辛子期,他没理由不调查自己。
那么知道她和白家那点破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白少爷当初不顾家丁阻拦,一意孤行要进大关山狩猎,最后被熊瞎子咬断腿筋……”
其实何止是腿筋,若不是及时赶到的那些武师护院,只怕他整个人都已葬身熊腹。
救是救回来了,却只剩下半条命。
尤其左腿,整条腿上的肉都没了,露出半截森森白骨,惨不忍睹。
白家名下的济世堂,是邺阳最大的医馆,里面人才济济,坐馆的大夫各科均有。
可是无一人敢应诊。
面对白老爷的暴怒和施压,有人举荐了辛如青。
“我父亲检查后,直言白少爷的腿无力回天,他也无能为力。可是白家在邺阳气焰冲天,他们扣押了我父亲,逼他治……”
季妧听到这,差不多就能猜到大概了。
白少爷伤的可不止是跟腱,据辛子期的描述,他的脚骨神经韧带应该全都断了。
这种情况,就是放在医疗发达的后世,也很难办。
偏偏白家擅作威福,不但硬逼人诊,还勒令必须治好。
这哪里是强人所难,这分明是逼人去死。
“济世堂有个大夫擅长生肌之术,他和我父亲相互配合,算是勉强吊住了白少爷那口气。
可脚筋已被黑熊利齿撕咬成了马尾状,而且缺了一截,是万无可能再接好了。
也就是说,即便命保下,那条腿也废了。
我父亲如实相告,可那白少爷是白家孙辈中最被看重的一个,白家既不肯让他死,也不肯让他成为残疾。
他们一方面勒令我父亲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另一方面病急乱投医,信了那方术之士的鬼话,整日里喂白少爷喝符水吃仙药,还要迎亲冲喜……”
接下来的事,季妧亲身经历,就无需他再讲述了。
外界只听闻白少爷是身体不好才找人冲喜,结果没进门就被新娘子克断了气。
又哪里知道,那白少爷当时分明就只剩半口气了。
随时都可能嗝屁的情况下,大罗金仙嫁进去也救不了他。
偏偏世人都爱离奇的话本子,最后责任全推到了原主命硬上。
原主冤不冤?
“你嫁进白府当日,白少爷断了气,我爹也被关进了大牢,受尽严刑拷打……”
“听说那潘知县素有清名,他难道不曾核查真相?”
“当时潘知县进京述职,并不在县衙,负责抓人的是那个蒋县丞。他收了白家好处,办起事来自然尽心尽力,我父不堪受辱,才会……”
“好歹出了人命,潘知县回来就没再审审?”
辛子期闭眼,片刻后睁开,满目萧然。
“人都已经死了……”
那蒋县丞推说,原是要调查的,没料到辛如青惊惧交加,竟撞墙自裁。不心虚的话,他自裁做什么?
白家的人上了公堂,一派假慈悲,称白老爷只是伤心过度,并不是真的怀疑辛如青,正想撤了官司就闻此噩耗,实在让人唏嘘。
季妧听罢,久久无言。
证据链不足,又是自杀,潘知县即便知道其中藏有猫腻,也只能放人。
绕来绕去,竟成了被害者的不是。
偏偏死人无法开口,又能拿那些恶人奈何?
原主和辛老大夫都没得罪过白家,只不过金尊玉贵的白少爷死了,白家人一腔悲痛无从宣泄,总不能跑到大关山把所有黑瞎子杀尽吧?
积累的情绪自然就发泄到了原主和辛老大夫身上。
原主第一次确实是从白家全身而退了,第二次,他们却是打算活埋了她给白少爷陪葬的。
至于辛大夫,就更惨了。
尽了医者本分,倾尽全力救人性命,最后却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我爹在狱中时,我去见过他最后一面。他只跟我说了八个字医者难为,不为也罢。”
季妧很能理解辛老大夫这种心灰意冷。
她自己就曾亲眼见过,一起下手术台的某个外科大夫,被患者家属持械捅死在手术室门口。
若真是那些医术不精,故意误人性命的医生也就罢了,可很多时候,医生真的尽力了,所有人都尽力了。
上了手术台,没有人会乐意见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断送在自己手上。
所以每每宣布死亡通知的时候,家属的哭闹他们都抱着最大的宽容和理解。
可总有那么些人,他们不管伤情如何重,只一心认为,医生就应该把人救活。
治好是本分,治不好就该死……
认真说来,季妧就是从那个时候萌生的退意,离职报告都递上去了,人却倒在了最后一班岗上。
“我违背父训,继续经营一德堂已是不肖,与骨筋科有关的一切,实是不想再碰。是以……”辛子期有些艰难的开口,“我可能没法帮你这个忙。”
第203章 馅饼还是陷阱
辛子期言明无法相帮,季妧也不能强求。
可镇上除了一德堂,别的也没有专擅这方面的医馆。
季妧托每日都要赶车去邺阳的牛大叔打听一下。
牛大叔回来后告诉她,有倒是有,不过一听说是给花子看诊,全给拒绝了。
“我现在只能帮你这些,更多的也做不了……”
季妧叹着气,把换掉的纱布团成一团。
这几日,她都有按时给流浪汉换药,顺便指示流浪汉锻炼僵硬的关节。
虽说暂时找不到人做这个手术,但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总是没错的。
别人不好说,万一辛子期突然回心转意了呢?
他那日离开的时候,满脸的挣扎可没逃过季妧的法眼。
而且他拒绝的理由只说了父亲遗训,可只字未提无法治疗的字眼。
只不过,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手腕上的肌腱还等得,跟腱却等不得了。
因为小腿肌肉有很强的弹性,这样一直放任不管的话,小腿的三头肌会向上回缩,时间一长,变成陈旧性的跟腱断裂,行跟腱口勿合术时很难把断端拉下来,并且缝合的效果也比较差,甚至无法缝合,到时还要通过成形术来修复,就更麻烦了。
“动作轻一点,幅度小一点……”
季妧蹲在矮棚口,边动脑子边指挥流浪汉。
过程中,视线始终盯着那张能止小儿夜啼的脸。
就说这人不傻吧,起初还一副心如槁木的样子,在她连日唠叨之下,现在不也肯按她说的做了?
虽说仍旧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也没跟她有过眼神对视,看上去跟个机器人似的。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遭此劫难,性情大变都是正常的,寡言少语又算什么?
而且那天她和辛子期的谈话,并没有避开流浪汉,所以流浪汉心里应该是有数的,知道手术的希望不大。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配合自己……至少说明他也是有求生欲的。
不过想想也是,但凡有一点站起来的可能,哪有人真甘心在地上趴一辈子?
季妧插手都插手了,现在再撂挑子不管,未免有些不人道。
可怎么管呢?
她托腮,愁眉不展“不能这么被动等着,咱们得主动争取一下……”
季妧这边正想着怎么争取呢,那边胡细妹就哭着找上门来。
“怎么了这是?”
季妧伸手给她擦眼泪,见她两只眼都肿的小桃子一般。
“小妧姐,我、我……”胡细妹抽噎的厉害,半天也说不清话。
季妧也没急着问,把她拉到堂屋坐下,安抚了好一会儿,胡细妹才平复下来。
一开口,眼泪还是掉个不停。
“小妧姐,我,我不想嫁人……你能不能跟我娘和我二哥说说,别把我嫁出去……”
季妧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嫁人?谁嫁人?你?”
不等胡细妹回答她就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逗你玩的!”
“不是的小妧姐。”胡细妹直摇头,“不是逗我玩的,他们是真要给我说婆家了……呜呜呜……我不想……我想在自己家……”
季妧还是不相信,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这也实在不能怪她。
村里一些年长的妇人,经常会开些这样的玩笑。
比如见谁家的闺女长得好,就说赶明儿给介绍个婆家,谁家闺女懒不爱干活,就说这样的将来指定嫁不出去。
像胡大成,就经常被自家亲娘数落娶不到婆娘。
这次不知又是谁拿细妹打趣,许是玩笑开过了头,这才把人吓到了。
“别哭了,你这才多大呀,我都没说婆家呢。”
虽然她是属于说不出去的那种……
见胡细妹还是一直哭,季妧无奈了,就问“这事儿是谁跟你说的?”
“我、我娘……”
“你娘怎么可能舍得那么早把你嫁出去呢?她平时也这样说大成,都是故意吓唬你们的……”
胡细妹见无论自己怎么说季妧都不信,心里着急,可越急嘴越笨,只能捂脸呜呜哭个不停,偶尔蹦出一句“小妧姐你救救我吧”。
季妧见她这个样子,显然是真被吓到了,而且还吓得不轻。态度逐渐认真起来。
到里间把午睡的大宝叫醒,背起他,拉着胡细妹就去了胡家。
她其实是想让胡细妹放心,顺便和谢寡妇谈谈,有些玩笑并不适宜跟孩子开,尤其女孩子心思敏感。
可是到了胡家,听谢寡妇把话说完,季妧整个都惊呆了。
说是惊悚也不为过。
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不是……谢姨,细妹她,她才多大啊!”
胡细妹今年不过才十一啊。
季妧三观都炸裂了,任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事竟然是真的。
胡家竟然真的给胡细妹找了婆家!
“你前些时候不是还说,想让细妹晚点嫁人,让她在你身边多留几年,省的到了婆家受挫磨吗?”
这才没多久,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我原本也没想答应,这不是……对方家底殷实,那后生听说人材也不错,还和细妹一般大。”
谢寡妇把季妧拉到墙角,压低声道“寡妇门前嫁女难,碰到个如意的就更不容易了,我这不是怕耽误了细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季妧实在不能苟同。
那父母双全的人家还有把闺女养歪的呢。
家风教养的问题,关寡妇不寡妇什么事?
不过她现在不想去纠正谢寡妇这个。
“既然家里条件如此之好,那为何还要这么早娶亲?”
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只可能掉陷阱。
季妧直觉里面有猫腻。
“确实是有原因的。说是那家小子今年犯了煞,找大师批算,要提前娶亲方能化解……日子太紧,这不是着急吗,要不也看不上咱们这种人家。”
鬼的大师,分明是神棍!
“谢姨你忘了,相师当初是怎么给我批命的?他们就是一些江湖骗子,骗死人不偿命的,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谢寡妇自来也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可那家人信……”
“也许他们和那相师串通好了,就是想娶好人家的女儿回去冲喜呢?”
季妧有过冲喜的经历,本能就会往那方面想。
第204章 决定没有错
“也许他们家儿子都快死了,对外却瞒得紧紧的。等细妹进门,冲好了还好说,万一人死了,就全成了她的罪过。她不但要守寡,还会被冠上克夫的名头,从此断送一生。”
谢寡妇被季妧的描述惊到了。
再一联想,当初那白家可不就是这样的。
对外说他们家少爷只是病的有点重,远没到要死的地步,结果呢,没等季妧进门就断了气!
可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
“你那回是县城那边亲自找来的,不是熟人,说了瞎话也没人知道。”主要是季家人也不在乎是不是瞎话。
“这次不一样,那户人家就在曹家庄,离芸芸家近的很,方方